工业之主 第50章

作者:晴空之下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可冉旸清楚地记得,冯大师就是用一只自造的飞羽火箭,狠狠地扇了那群人的脸面。

  冯大师的飞羽火箭与传统的大炮仗的火箭完全不同,他在尾部增加了一种特殊的装置,当飞羽火箭发射时,火箭尾部喷射出来的火焰可以让火箭旋转前进,从而达到相对的稳定和平衡。

  这是一个天才的设计,极大地提高了火箭的精准度。因为飞羽火箭在射程、精度及稳定上的表现堪称惊世绝俗,很快便引来海西洲火器制造商的注意。珐琅国对大雍封锁了近百年的火器出口,就因为这枚飞羽火箭而逐渐放开,填入珐琅火药的飞羽火箭杀伤力巨大,让海西洲各国纷纷效仿,大量复制。

  而宇文宆也正是靠着这飞羽火箭才接连攻克了岐江郡和尺阳郡,拿下了大雍最富庶的南部诸郡,成为一方霸主。

  冉旸记得很清楚,一切都是从宇文宆力排众议,下令中都火器场制作飞羽火箭开始的,有了飞羽火箭的两江戍军如虎添翼,横扫中都和南部诸郡。到他被处死的时候,冯天吉早已官至首席大匠师,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找不到宇文宆,提前拉拢冯天吉也是好的。这样等宇文宆崛起以后,他就可以伺机献上冯天吉和他制造的飞羽火箭,寻相千里马的首功稳稳到手。

  这样想着,冉旸也不觉得这柳枝胡同逼仄了,眼前就是一条光辉大路,一直能通向云上天宫!为了这条大路,他耐着性子和胡同口的闲汉们搭话,承诺谁找到冯天吉冯大师,他就送给对方一大笔酬劳。

  冉旸光顾着说话,并没注意到几位闲汉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柳条胡同里住着三四十家,姓冯的只有一个,但却不是什么机关大师,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赌鬼!

  烂赌鬼也不叫冯天吉,他的名字是冯二狗,胡同里的人都叫他疤癞狗。疤瘌狗早年家中也是有点小钱的,还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但他痴迷赌博,不但很快败光了家业,还好吃懒做滥赌成性,家中生计都是他媳妇带着娃娃张罗,稍不如意还要被他打骂。

  就这样的玩意,怎么可能是什么机关大师?鸡冠子都不配!

  不过这样的话,闲汉们可是不打算给冉旸讲。这少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傻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但却半点不着边,别人稍微吹捧两句他就上套,最好骗不过。

  至于柳枝胡同里有没有冯大师,那不还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找人不也是需要花时间花力气的不是?!

  既然这傻小子这样着急,就先从他手里骗点银钱出来吃酒,等有机会再一点一点榨干他,反正留着胡同这么大,他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敲门。像傻小子这种人,闲汉们见多了,决计是舍不下身段贵脚踏贱地,多半还是要差他们去找。

  哪怕最后真的找不到,那也可以把冯二狗拉出来假充一下。冯二狗这个人,别的不行,撒谎骗人那可是一套一套的,要不是对他老底一清二楚的人,很容易会被他三言两语绕套进去。

  冯二狗还欠着赌场不少赌债呢,原本说好了这次用他的三儿子富贵抵债。前头冯二狗已经抵了一儿一女,要不是留着婆娘还能生娃,他多半是要连穆三娘也卖了,换点本金翻身。

  富贵那小子面黄肌瘦的,眼看都饿成芽菜了,他爹也不肯给他一口吃的,还经常把外人施舍给富贵的吃食抢走。有这么一个爹,富贵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用他顶债可不划算。

  像陈二狗这种烂赌鬼,早晚都要卖儿卖女,卖富贵也不差这几日。这回就先让他从这傻少爷手里骗一笔大的回来吧。

第61章 飞羽箭

  “所以,他是来找人的?”

  高文渊坐在租住的小院里,盯着那棵已经被回填完毕的银杏树,一脸的若有所思。

  “冯天吉,冯天吉……这名字倒是从没听过啊。”

  他抬起头,吩咐一旁的随从。

  “你去找人问问冯天吉到底是个什么人,记得背着点人。”

  随从点头,麻利地下去办事。

  高文渊继续坐在小院中看树。

  今日无风,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烈,照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高文渊就听到了一声哨响,整个人立时惊醒过来。

  谁?!

  高文渊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发现好像是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飞上了银杏树上,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卡住了。

  什么玩意?

  高少爷走到树下,仰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麻利地爬上了树。

  应该说,不愧是打小就练成的童子功,长大了上房揭瓦也半点不含糊。高文渊伸手把卡在树枝间的羽箭取了下来,正欲打量,低头却看见在院外的巷子里,一个小孩正眼巴巴低看着自己,唔,是自己手中的羽箭。

  “这是你的?”

  高文渊朝小孩举了举羽箭,看到小孩飞快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哈。”

  高文渊笑了笑。因为担心伤到他小孩,高文渊没有马上把羽箭扔回去,而是准备开门拿给他。

  他举着这枚羽箭,一边往树下爬,一边说道。

  “你这玩具做的还满精巧的,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顿住了。

  他在羽箭下方的底座附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刻标,这个刻标高文渊再熟悉不过,正是表弟冉昱的标记。

  这是阿昱的手造?!

  他又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是阿昱的标记没错。这羽箭是竹制的,外面涂了一层清漆,尾部安装有几片旋叶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怪模怪样,和时下流行的完全不同。

  只要拉动羽箭底部的绳扣,羽箭就会高高飞起,旋叶的力道带动羽箭祖旋转前进,飞得又远又稳,生生把个小童的玩具造成了精巧的机关。

  这,的确像是阿昱的风格。

  高文渊打开门,对着门外且怯生生的小男孩问道。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

  肯定不可能是买的,阿昱对玩具没兴趣,会用心造这玩意,多半是准备送给家里的几个子侄。给家人的东西,阿昱不可能卖出去换钱,冉家也不缺这点钱。

  唯二的可能,要么是有人偷的,要么就是阿昱自己给的。

  高文渊长得人高马大,又是冷着脸开的门,这让小男孩有点紧张,他下意识地把妹妹拉到身后护住。

  他听他娘说了,胡同里来了一家新户,好像是很有钱的少爷带了不少随从,租下了汪婆婆家的院子。

  少爷的随从都很凶,他们手里还有火铳,把巷子口的地痞都给吓跑了。

  小孩倒是很希望这些人能多住一阵,有他们在胡同里的闲汉都不敢胡乱打人骂人,他和他娘,他妹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最近他娘刚还完了这个月的利钱,只要他爹不去赌场,家里就能松快两日。趁着今日正午阳光好,小孩带着妹妹出来晒太阳。为了哄妹妹开心,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小玩具。

  “是一个小哥哥送给我的。”

  小男孩说道。

  他想了想,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他的朋友买下了我的烟叶,小哥哥还送了我好吃的。”

  是很香很香的肉饼和排骨,他抱在怀里闻了一路的香味,肚子呼噜噜都要打雷了。

  但是小孩还是一口没吃,飞快地往家里跑。他想要带回去让娘和妹妹尝尝。爹又在外面欠了赌债,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卖了他,他的哥哥姐姐们就是这样走的。

  妹妹风寒烧坏了耳朵,爹说卖不上价,所以只能卖他。

  小孩不想被卖。他的阿姐被卖掉的时候他曾经偷跑去看她,那家人对阿姐一点都不好,让她一刻不停地做活,阿姐手一停就会挨打。寒冬腊月的,阿姐的胳膊都被打烂了,血糊在伤口上结了一层又一层,手指又红又肿,一见他就哭个不停。

  小男孩心里难受,但他知道这也是自己的未来。

  爹是不可能不去赌的,娘也不会答应和爹和离,带着他和妹妹离开,她总说孤儿寡母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都得饿死。

  可是明明他们现在就是孤儿寡母的生活,爹除了跟娘要钱什么都不管,家里的房子都被他典当出去了,现在娘带着他们赁了一间偏房,靠给人洗洗补补勉强度日。

  他稍微长大一点了,便出去卖烟叶补贴家用。阿妹的耳朵虽然听不见,便帮着娘去收洗衣衫。

  这么多年,他们不也活下来了么?为什么不能走,为什么一定要忍受爹对他们的拳脚相加呢?

  大哥和二姐都被卖了,接下来是他,小妹可要怎么办?她耳朵听不见,爹会留下她么?

  这个问题,小男孩想不通,但他带回去的食物却是拯救了自己,肉饼和排骨让小男孩的父亲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于是他暂时被留下了。

  小男孩把那枚飞羽箭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这是小哥哥送给他的宝贝,给他带来了好运。

  他不可能像小哥哥一样造出飞羽箭,不可能的,他都不认识字,而小哥哥一看就是很有学问的人。

  但在他坎坷而又短暂的人生中,他也的确获得过一些来自外人的温暖和帮助,他都尽可能的收集起来,等长大以后报答。

  前提是,他还有机会长大。

  之后京城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到处都是戒严的戍军,荷枪实弹,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气氛闹的十分紧张。

  他爹那阵子不知所踪,娘天天念叨是被外面的小妖精勾搭走了,还责怪他和妹妹没用,留不下爹的心。后来爹回来了,说是在外面赚了钱,又一头扎进赌坊里,娘不但不怪还觉得高兴,念叨着外面终究比不得家里舒坦,回来就好。

  可小孩却觉得,他爹被赌坊撵出来那天,多半就是他要被拉去抵债了。

  “原来是这样。”

  高文渊听了小孩的话,再联系一下之前旧京的局势,就知道这大概是兴福楼事件以前,冉昱和朋友做的好事。只是不知道他那个朋友是谁,高个子,长得好看,冉昱周围这样的人太多了。

  “既然是送你的,那你就拿着吧,好好玩,这是他花了心思做出来的。”

  高文渊把飞羽箭递给小男孩,就准备关门走人。

  小孩捏紧了手中的羽箭,犹豫了一下,忽然大着胆子问道。

  “少爷,您认识那个小哥哥吗?”

  高文渊没回答。

  认不认识和这小孩都没关系,旧京可怜的孩子有很多,这孩子又有母亲带着,横竖轮不到他来管。

  傍晚的时候随从前来汇报,说柳枝胡同没有人叫冯天吉,倒是有个叫冯二狗的癞子,就住他们隔壁的隔壁。

  “就是那家女人带两娃娃的。”

  随从说得义愤填膺。

  “那女人也是脑子不好,死心塌地跟个滥赌鬼过日子,还把自己生的娃娃卖了给他还债。”

  “冯二狗也就张了一张好嘴,都吃她肉喝她血了,她还逢人便说她男人对她体贴。她家娃娃染了风寒,这女人舍不得花钱送医堂看病,反倒是把钱都给了她男人‘做生意’。呸,一个滥赌鬼,做他娘的生意!”

  听随从这样说,高文渊就想起了午后看到的那个小孩。

  原来是他家。

  “先别说这个,冉旸找冯天吉想要干什么,打听出来没有?”

  随从摇头。

  “还不知道,不过冉旸也不敢张扬行事,只是委托胡同里的癞子们四下打听。不过我看他们也没怎么上心,拿了佣金就去吃酒耍钱,半点没有找人的行动。”

  “呵。”

  高文渊嗤笑一声。

  冉旸那个蠢货,脑子从来就没有灵光的时候,偏偏还自以为是的紧,总觉得别人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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