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 第123章

作者:云深雨沾衣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甜文 穿越重生

第142章 (澡堂子奇遇记)

  李二难幽魂一般游荡在夏日的街头, 烈阳下路面烫脚,走得久了似乎还能闻到皮肤被灼伤时散发出的烤肉香气。

  他却丝毫不觉得热,甚至还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气, 从后背心钻进去,沿着骨头缝五脏六腑运行了一个周天, 又从后脖颈散了出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也随着这股阴气一同被抽离了身体,脸白得活像是从冰柜里爬出来的似的。

  唐晨有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男人, 这个想法的出现令李二难不寒而栗,细思恐极。

  如果事情的真相果真如此, 那么唐晨又是为什么终止了犯罪, 还把他带回了家, 谎称两人是兄弟关系, 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他的亲哥哥,但因为某些遗产方面的纠纷两人产生了矛盾, 唐晨一气之下欲先下手为强, 后来又怕自己承担不起良心的谴责和一旦东窗事发将要面临的牢狱之灾,才回心转意, 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了?

  李二难被自己的脑洞惊呆了, 这猜测简直有理有据,有张有弛,可以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说不准自己以前是个作家, 或者是个编剧——一个滥情、变态、身世狗血且父母双亡、满肚子才华但却怀才不遇的三流编剧。

  他一边在脑中胡思乱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前不久刚来过一次的地方——老白烧烤店。

  与夜间的热闹不同,白日里,尤其还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烧烤店门前的空地上没有桌椅,没有招牌,空荡荡一片,就连店门都静静地关闭着,把手上挂着个木头牌子,上面拿白油漆写着“暂未营业”。

  “怎么走到这儿了呢?”李二难喃喃道。他自嘲地笑笑,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容易相信别人了呢?还是每当涉及到感情层面,自己就突然变得盲目了呢?现在以为是亲情的似乎只是一场骗局,那以为是爱情的,又将会迎来什么结局呢?

  他心不在焉地朝着店门走去,随意扫了扫台阶上的浮土,靠着门坐了下去。

  钱尔白刚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便听到卢六六说李二难正坐在他的店门口晒太阳,他连忙调转车头,风驰电掣地往回赶。这天气晒太阳,这不是嫌医院床位多,上赶着要去蹭空调和WiFi嘛!

  钱尔白紧赶慢赶回了店,离老远便看到李二难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人都被晒蔫儿了,低着头团成个球,身上还披着件破破烂烂的格子外套,比他这个曾经的拾荒种子选手的造型还要专业。

  他重重一捏车闸,车子顿时发出凄厉的刹车声。李二难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抻着脖子朝这边看过来,见是钱尔白回来了,他不由地露出笑容,也不说话,也不起来,就盯着钱尔白瞧。

  钱尔白把车子推上便道,停在树荫下的停车位里。看着李二难呆呆的样子,他觉得好笑又心疼,心想:这孩子怕是给晒傻了吧,怎么只会傻笑,也不说话呢?

  他把李二难从地上拉起来,掏出钥匙打开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找个阴凉的地方?”他推着李二难进屋,又随手打开了空调。凉风一吹出来,瞬间便卷走了两人身上的热浪,尤其被晒的有些迷糊的李二难,更是如获新生。

  钱尔白摸了摸李二难的额头,见他额头温热干爽,神情虽然有些呆滞但并未见有不适的征象,于是放下心来,但以防万一,还是给他拿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让他喝掉。

  李二难被钱尔白刚才过分自然的摸额头的动作惊到了,满脑子都是土拨鼠尖叫:“他竟然摸我!他竟然摸我!”他整个人显得更呆了,也没注意钱尔白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无意识地握在手里揉捏着。

  钱尔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药水剪开又塞回李二难手中,照着他的额头轻轻拍了一巴掌,道:“喝了。”

  李二难听话地一口气喝完,药水又苦又辣,藿香的味道混着酒精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呛得他舌头发麻,眼泪直流。他紧皱着眉,嘴角用力地向下撇着,看向钱尔白的眼神中满是控诉。

  钱尔白感觉自己像在欺负老实人似的,不禁有些心虚,于是又倒了杯水地给李二难,问道:“吃午饭了吗?”

  李二难喝了两大口水才将嘴里的苦味冲淡,听到钱尔白的话,他摇了摇头,期待地看着钱尔白,道:“我能在你这里吃吗?”

  钱尔白自然没有意见,他换了身衣服,戴上围裙,钻到后厨开始准备午饭。

  李二难不想让钱尔白觉得他是来蹭吃蹭喝的,于是作势要到厨房里去帮忙,钱尔白赶紧叫停了他,道:“这后边油烟大,你别进来了,在外面坐着等一会儿吧,饭很快就好了。”

  李二难有些过意不去,但自己这么个厨房杀手进去了只是绊手绊脚地添乱,于是便没再坚持,也不坐着,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钱尔白忙活。

  钱尔白穿着白上衣,黑裤子,戴着红色的围裙,站在灶台前一手炒锅,一手铁铲,将红的火,金的油,绿的菜,粉的肉,腾转舞动于指掌之间,仿若一场华丽盛大的魔术。

  李二难看着看着便走了神儿,眼前这间充满了各种烤箱烤架金属机器的大厨房渐渐变了模样——黑色大理石面的料理台,银白色金属质感的水槽,开放式的透明橱柜,各种种类与型号的玻璃酒杯。画面晃动不停,玻璃酒杯也在晃动中向前移动,它逐渐挪到了搁板的边缘,杯身上隐约倒映着两条重叠的人影……杯子继续向前挪动着,终于失去平衡,摔了下来,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接住了那只酒杯,低沉的笑声贴着他的脊背响起,震得他胸膛发麻:“接住了。”

  “接住了。”钱尔白在李二难眼前挥挥手,提醒他回神儿,“想什么呢?该吃饭了。赶紧把菜端出去。”

  李二难这才看到自己手里竟不知什么时候接过来一盘菜,而钱尔白正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护在盘子旁边,另一只手提着米饭锅和碗筷,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钱尔白问道。

  李二难赶紧摇摇头,端好了盘子转身朝饭桌走去。他的脸通红,为刚才胆大包天的幻想而感到羞耻与难为情。他在心中唾弃自己:李二难啊李二难,你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不分场合地随便发.情?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钱尔白跟在李二难身后,看着他通红一片的后脖颈与耳朵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钱尔白家的餐桌上从来没有过“食不言”的规矩,更不可能会有相对无言沉默着吃完一顿饭的时候,即使现在夏昶典失去记忆变成了李二难,性格也不会突然就变得规矩板正。

  看着李二难闷头吃饭一言不发的模样,钱尔白直觉他有问题,于是问道:“你有心事?”

  李二难咬着筷子顿了一下,然后笑道:“没有啊,”看钱尔白不信,他故作轻松道,“没事不能来找你了吗?”

  钱尔白看着他笑而不语。

  李二难说完这话便觉有些不对,毕竟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论关系还没有熟悉或亲近到能够说这种话的程度,但覆水难收,他只得硬撑着和钱尔白对视,假装自己并没有很尴尬,并且努力睁大着眼睛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钱尔白笑了笑,给李二难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他的眼睛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来,我随时欢迎。”

  李二难忽地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去。钱尔白的话轻易便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双眼睛中所隐含的深刻的感情让他感动到几欲落泪。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的相信这个人,想要向他诉说,想要得到他的安慰。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道:“有酒吗?”

  钱尔白从冰箱中拿出两瓶低度鸡尾酒,颜色是颇具少女气息的粉色,有着一种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入口绵软甘甜,回味无穷。

  李二难砸了咂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今天确实是有些难过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他,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他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怎么会要杀我呢?”

  李二难对着钱尔白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从失忆后与弟弟唐晨相依为命,到每逢雨夜便重复做着被人勒死的噩梦,再到唐晨对他不正常的控制欲,以及今天被警察请到局子里谈话时所有碎片突然连成了一线,组成了一个他不愿意去面对的“真相”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钱尔白。

  他一边说一遍喝,说得越多喝得就越快,很快一瓶酒就便见了底,他又去拿另一瓶。

  钱尔白先他一步把酒瓶拿走,换成白水给李二难倒满。

  李二难已经有些醉意了,他视线有些模糊,味觉也不太灵敏了,端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赞叹道:“你这个酒好好喝啊,我太喜欢了。”

  钱尔白看着他把水喝完,又给他倒了一杯,道:“喜欢就多喝点。”

  李二难斜眼看着钱尔白,笑嘻嘻地问:“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啊,把我灌醉了有什么好处?你想对我做什么?啊?”他虽然这么问,但却又将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他舔了舔唇,皱眉嘀咕着:“怎么没有味道了?”

  钱尔白把杯子拿走,哄他道:“酒喝完了,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喝好不好?”

  李二难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钱尔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他伸手抓住钱尔白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跟前,距离近到两人的睫毛能够打架,钱尔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半晌,轻声问道:“我想要干什么?”

  “我!”李二难松开了钱尔白,捧着脸眨眨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还有些可爱,但说出的话却与“可爱”二字大相径庭,“干.我!你想要跟我开.房!对不对?!”

  钱尔白知道他这真的是彻底醉了,只能失笑摇头,李二难见他摇头又不乐意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住钱尔白的胳膊就往外走,口中不服气地喊着:“你竟然摇头?口是心非的男人,现在就开房去!”

  钱尔白无奈,只得顺着他应下,李二难又得意地挑起眉,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好容易把人扶到门外,钱尔白一手抓住李二难的胳膊,另一只手艰难地锁了门。一到了室外,李二难突然变乖了,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钱尔白身上,小狗一样拿脸蹭着钱尔白的脖子,也不再说什么“开房”之类的惊人之语了。

  钱尔白招停出租车,将人哄了进去,然后向司机报上了自家的地址。

  李二难闭着眼睛靠在钱尔白肩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伸手揽住了钱尔白的腰,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哥,我好想你啊。”

  钱尔白心中一震,他低头看着李二难,那张醉意迷蒙的脸上此时尽是委屈与思念。他弯起唇角,低下头在李二难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点点,快点想起来吧,我也好想你。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对方枕得更舒服些。

  想起李二难说的那些事,钱尔白不由地握起了拳头。李二难失去了记忆,自然不知道系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其实是由数据组成的,即使死亡也可以再次重组,只要系统的能量足够。

  他现在知道夏昶典为什么会失忆,而741又为什么会失去联系了。

  李二难以为自己大难不死,而且其实他不知道,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很可能不止一次——

  假设点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离他降落点最近的死者是一个刚刚被谋杀的被害人,而凶手就在现场并未走远,在看到刚刚确认死亡的尸体突然有了生命的迹象,他会做什么?

  毫无疑问,是再杀一次,并且会守在旁边等着,直到确认了他不会再复活才会离开。

  在夏昶典第一次被杀死之后,741为了保护他的意识不被小世界意识排斥出去,迅速又生成了一副新的躯体。尸体的再一次死而复生引起了凶手的兴趣,并且再一次杀死了他,并且继续观察着他。而这时的目的可能已经由单纯的杀人变成了研究眼前这个拥有特异功能的人究竟能够复活几次……

  钱尔白无从知道那天晚上夏昶典究竟经历了多少次死亡,才会导致741能量耗尽,机体为了自我保护而封闭了点点全部的记忆。他只觉得浑身发抖,心脏像是被投入了烈火中烧成熔浆,又进入到冰水里炼成黑铁,那些刺啦作响的漫天蒸汽就是他的愤怒。

  他现在只想要知道那个让点点遭受这样的痛苦的人究竟是谁,他将要用最严厉的手段采取报复行动,甚至不在乎这样做会不会破坏规矩!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被愤怒冲昏理智,为了爱而愤怒也应该有更完美的方案,他要好好想一想。

  司机偷偷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位乘客,心中正在猜测着两人的关系,突然,白上衣的男人抬起头看向镜子,眼神凶狠仿佛野兽,他吓了一跳,赶紧挪开视线,不敢再多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

  只有一个提问:

  二难真的喝醉了吗?

  这张的内容提要突然让我想起了一首歌“怎么爷肥不出,花花低世接,原赖窝师移只,揪嘴低护爹……”【作者疯狂乱舞中】

第143章 (澡堂子奇遇记)

  日光已经西斜的时候, 李二难才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干渴的喉咙, 疼痛欲裂的额头,还有隐隐酸痛的腰,让他很难不去联想到一些不怎么纯洁的事情。

  这是一间卧室, 风格极简,床单被罩都是纯白, 木质的地板上铺着深灰色的毛毯, 看起来像是一家商务酒店。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听起来有些熟悉, 但又不是那么熟悉, 是谁呢?

  他侧身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条缝儿来观察着门口。

  “当当。”来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问道:“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李二难听出对方的声音, 从被子里钻出来,清了清嗓子, 道:“我醒了, 进来吧。”

  钱尔白推门进来,看到床上整个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头发乱纷纷的脑袋的男人,忍不住笑了笑。将手里的杯子递给李二难,顺手帮他理了理头发, 关切地问道:“头疼吗?”

  李二难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自己头顶上压了压,热度顺着头皮传递过来,他不禁脸一红,低着头小声道:“还好。”

  钱尔白的突然亲近令李二难心中惴惴,再联系刚醒来时身体的种种不适,他忍不住猜想,在他喝醉酒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点儿什么?

  他偷偷看着钱尔白,目光不经意便转到了对方的某个部位。

  钱尔白穿着条宽松的裤子,但仍然隐隐能够显出某处形状来,他心中一跳,越想越觉得羞臊,赶紧抬手揉了揉脸,掩饰似的捧起杯子喝了两口。

  杯子里装着的显然不是普通的水,甜甜的,入口微涩,还有一点点酸。他抬起头来,眼睛睁圆了,“这是什么?”

  “枳椇子蔗汁汤,解酒的。”

  钱尔白看到李二难脸上的羞涩表情,便知道李二难依旧还是李二难,并没有恢复夏昶典的记忆。他微微有些失望,但记忆的恢复不是一瞬间就能实现的事,他等得及,也等得起。

  李二难感觉到钱尔白有些失落,他认真观察着钱尔白的表情,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心情不好吗?”心中却在胡思乱想着:难道是后悔了,不想负责了?提起裤子不认账?

  李二难脑中心思百转,脸上的表情便变幻不定,看得钱尔白忍俊不禁。

  他屈指在李二难脑门儿上弹了弹,“瞎想什么呢,”接过杯子,见李二难皱着眉向后缩,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又赶紧给他揉了揉,道,“赶紧起来洗把脸,我煮了些养胃粥,你喝点儿垫垫肚子。中午光喝酒了,饭也没吃多少。”

  李二难抿了抿唇,使劲儿抑制住想要扬起唇角的冲动,低着头无限娇羞地点了点。

  钱尔白自从与夏昶典确定了关系之后,倒挺少在他身上再看到这种少女神情了。

  两人刚刚认识那会儿,每次这小孩儿脑中生出个什么难以启齿的幻想的时候,他就会像这样绷紧了唇线,强自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眼神中的窃喜早已暴露了他心中的激动。

  钱尔白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吃过了饭,李二难主动张罗着要帮钱尔白洗碗。钱尔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