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 第79章

作者:云深雨沾衣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甜文 穿越重生

  以前两人也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于是张鸣的哥们儿们便也没有多想。在感情的事上,还是女孩子们的直觉要更加敏锐些。以李菲然为首的曾经写过路主任小作文的女孩子们看着这一对明显不同于寻常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好朋友,竭力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然后故作淡然地转移开视线,其实脑子里已经以此为人设飚过数不清多少个小剧场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由高二进入高三,很多学生会经历一个茫然,或者焦虑的阶段,对未来的不确定,或者感受到家庭学校等外环境在无形中施加的压力,以及身边朋友给予的同济压力,导致学生们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过度紧张,甚至消极厌学的情绪。尤其在入学考试结束后,一些成绩不太理想的学生明显受到了更大的影响。

  钱尔白在校医室旁边设了一个心理咨询室,专门帮助这些学生们解决学习及生活中遇到的难题,倾听他们的烦恼,辅助他们宣泄负面情绪,通过耐心的沟通帮助他们释放或缓解心理压力,努力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保障他们的身心健康。

  学生们对于“心理诊室”存在着误解,认为只有心里有疾病的人才会去看心理医生,这导致诊室成立了一周,却一直无人问津。

  其实心理问题不光指人格障碍、变态心理等重大心理疾病,还包括情绪消沉,焦虑,抑郁,甚至单纯的心情不好也算在心理诊室的处理范围之内,而且治疗时也多是通过谈话和一些互动游戏来使来访者得到放松,而不是他们所想的催眠之类的手段。

  除了对心理学不够了解,学生们自身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给他人,尤其是家长或老师等长辈也是他们对心理诊室不感冒的主要原因之一。比起向生活中熟识的人求助,他们更愿意在网上跟陌生人倾诉。在网上,人人都有虚拟的身份,所以每个人讲述的故事也可以是虚假的,这样的亦真亦假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仿佛产生那样脆弱的情绪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仍然是现实中那个无所不能强大自信的自己。

  陈冉和张鸣倒是来过诊室,两人不是一块来的,但是咨询的问题却是同一个,他们都问了钱尔白对于“同性恋”的看法。

  陈冉那天听到路主任在外面打电话,猜到他的爱人也是男性,所以对于路主任的态度并没有张鸣那么紧张,他更多的是来讨论同性恋群体在未来走到阳光下的可能性。

  钱尔白给他们分析了国外的同性恋群体平权维权的进展以及从被看做异端到受到法律承认及保护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最后说“同性恋群体在国内受到法律保护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甚至要进行一些斗争,其实你只要知道,成为了同性恋,你与其他大众性向的人在本质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并不低俗,也不高贵,你还是你,你依旧能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这贡献与你自身的实力成正比,而与你的性向无关。”

  张鸣松了口气,陈冉则是若有所思。

  大概是这两人开了个头,之后陆续有学生来敲诊室的门。学生们见“坐诊”的是教导主任,心里确实有些打退堂鼓,但是既然已经进来了,钱尔白就不会轻易让他们出去,不聊够四十分钟绝不放人。

  其实这些孩子们现在烦恼的多是一些小问题,他们也并不急于得到解决,更多的找一个地方一吐为快,像是学习成绩下降啊,朋友关系不如以前亲密了,父母对她的期望太高,让她压力太大了等等。钱尔白这个时候就充当一个树洞的功能,静静地听他们说完,然后适当的给出一些意见,采纳与否全凭学生们自己决定。

  久而久之,他便获得了学生们的信任,一些真正困扰他们的问题也渐渐吐露了出来。

  有的学生陷入了感情困局,喜欢的男孩不求上进,对她提出的一起考大学的邀请不以为意,她来向钱尔白寻求意见,这样的男孩是否还值得她继续付出?

  有的学生感觉受到了老师的不公正待遇,甚至他觉得老师在各个方面针对他,课上故意叫他回答难题让他出丑,动不动就叫他的家长来学校谈话,他的父亲觉得颜面无光,气得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想让钱尔白帮他转班,早日逃离那个老师的魔爪。

  有的学生家里发生了婚变,父亲出轨,外面已经有了私生子,母亲偏爱她的弟弟,两人正在商量离婚,而且看起来似乎谁都不想要她的抚养权,她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每天都活在绝望之中,她希望钱尔白能给她一些建议,她该不该主动提出离开那个家?

  ……

  钱尔白没想到这些高中生们,小小的年纪,竟然有着这么多烦恼,其中有一些困扰却是连他都不好解决,必须慎重对待的。

  现在学校工作不忙,所以钱尔白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诊室里,陈冉偶尔还会到诊室里来坐坐,不过当钱尔白的“高效又保密”的口碑在学生中流传开,陈冉要想来找他聊天就必须得预约了。

  这天,陈冉预约了上午课间操时段的心理咨询,但是钱尔白在诊室里却一直没有等到他来。他有些疑惑,陈冉是个很守规矩的孩子,就算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也应该会找人来说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取消预约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急事,让他连通知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来到陈冉的教室,见座位上是空的,他冲正在讲课的老师招了招手,问道:“陈冉去哪了?”老师也不知道,他来上课的时候,陈冉的座位上就没人。

  他又在教室里问了句:“谁知道陈冉去哪了?”

  陈冉前桌的男孩神色有异,看了钱尔白一眼然后低下了头。钱尔白招招手把他叫出来,问道:“你知道陈冉去哪了吗?”

  男孩在撒谎和说实话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实话实说,道:“下课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当时教室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也看到了,若是他选择替陈冉隐瞒,而路主任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了真相,一定会对他的印象降低的吧。

  “电话?”钱尔白皱眉。

  男孩错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陈冉是住校生,带手机是方便与家里联系的……”

  “知道是谁的电话吗?”钱尔白问道,同时让卢六六去查监控,找出陈冉接完电话去了哪儿。

  男孩苦思冥想,只记得陈冉接到电话后脸色十分难看,然后好像说了一句“你说话算话”,然后就跑出去了。

  钱尔白让他回去教室,然后拿出电话拨给陈冉,显示对方已关机,他隐隐有些不安,卢六六一路查到了学校大门的监控,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车窗拉下一小半,它将画面放大再放大,竟然看到了一双格外熟悉的眉眼——陈景峰!

  钱尔白面沉如水,道:“查他们现在在哪。”然后又给陈冉的妈妈打电话,那边竟然被占线了,他有些烦躁,挂掉电话快步往外走去。

  卢六六快速搜索着路上的监控,看着陈冉上了出租车,车子启动,绕着学校开了一圈,然后在一家商场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进了商场,它努力从商场内部片段化的监控中寻找着两人的身影,终于在商场的后门看到身形相似的两人走出来,陈冉换了一件外套,被陈景峰拉着又上了另一辆车,这次是一辆没有牌照的三轮车,后门这一片儿全都是这样的车。

  废了好大的功夫,它终于在满大街的三轮车中找到了载着陈冉的那辆,这还得多亏了陈冉机灵,他在经过一处违规拍照的地方时打开了车门作势要跳车,虽然被陈景峰迅速拉了回去,但还是被摄像头拍下了脸,他还趁机把钥匙挂坠卡在了门外。

  一路追着钥匙坠,它终于找到了陈景峰的最后目的地,这是一处看起又古老又破旧的二层小楼,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陈冉被拉扯着进了小楼,楼里没有监控,卢六六没有办法了。不过从二人进入小楼,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小楼前后一直都没有人出来过。

  钱尔白发动了自己的车子,跟着卢六六的导航,直奔小楼。

  卢六六则继续调查小楼的背景。

  这时,陈虎给钱尔白打来了电话,卢六六帮他接通了,那边传来陈虎义愤填膺的声音:“老大,陈景峰那杂碎竟然越狱了,还绑架了陈冉!我要去弄死他!”

  钱尔白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陈景峰虽然被关在监狱里,但也不是完全与外界隔离,前一阵新闻里“爱与和平”风头正盛,钱尔白不能保证陈景峰会想不到他们在他的案子中发挥的作用,若真是越了狱出来,拼着鱼死网破报复,其中未必不会有他们一份。这使得他不得不怀疑陈虎的消息来源。

  陈虎道:“白鹭女士刚打电话来求助,说陈景峰正和陈冉在一起,还说要让她后悔一辈子,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小王正在查他们的位置。”白鹭就是陈冉的妈妈。

  钱尔白让陈虎先报警,再派人去白鹭的家里安抚住她的情绪,然后把小楼的位置发了过去,道:“我已经在赶去小楼了,你们想过来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冲动,让白鹭一直给陈景峰打电话,先保证陈冉的安全。”

  陈虎那边自然同意,带着兄弟们浩浩荡荡地上了车。一个人问道:“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刺激到他,然后提前……”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眼中带着担忧。

  陈虎便有些犹豫,这时队伍里擅长犯罪心理学的新武说道:“陈景峰先是策划了越狱,然后又到陈冉的学校去绑架了陈冉,最后又专门打电话给白鹭威胁她,从他这一系列行为来看,这个人很可能有很强的表演欲.望,但同时又很自大,我推断在他想要的观众没有全部到齐之前,他应该是不会提前下杀手的。至于摩托车的引擎声,可以效仿警笛起到一些震慑作用,说不定还能够制止犯罪行为的发生呢。”

  陈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打着了火,带着车队轰隆隆地奔向小楼。

  新来的成员还有些兴奋,他追上陈虎,问道:“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怎么知道罪犯会在什么地方啊?我们到了之后是直接冲上去吗?”

  陈虎瞪了他一眼,道:“少说多看,不明白就跟在老队员后面学,现在,给我遵守交通规则,回队伍里去!”

  新来的“哦”了一声,乖乖回去排队。

  那边警察接到报案立即出警,虽然同样有些疑惑对方是怎么知道罪犯藏匿的地点的,但是这些时日到处都是“爱与和平”这个组织的传说,谁知道这里边笼络了多少民间人才,说不准就有一些很厉害的黑客呢。于是也不多怀疑,直接挂起警灯直冲小楼而去。

  白鹭被组织里安排过来的女骑手安抚住,一遍一遍地给陈景峰打着电话,但一直没有被接通,她心中着急,忍不住在房子里转着圈,眼泪止不住地流。警察赶来向她了解情况,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女骑手帮她捋顺了话序。

  大概是陈景峰觉得戏弄够了,在白鹭再一次打过电话去时,他终于接了起来,他先是踢了地上的陈冉一脚,陈冉发出一声痛呼,白鹭紧张地叫道:“儿子,小冉!你怎么了?!陈景峰,你不要乱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女骑手连忙冲她比手势,示意她冷静,把态度放软了,先稳住陈景峰。白鹭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道:“陈景峰,我求求你了,别伤害小冉,他是你的儿子啊。”

  这时警察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声,他赶紧接起来,快步往门外跑,但是陈景峰还是听到了,问道:“谁?你和谁在一起?你报警了?”

  白鹭慌了神,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流得更凶,只能更加放低姿态,求他放过陈冉。

  女骑手急中生智道:“陈先生,你好,我是陈冉的班主任,今天我本来是来家访,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您是陈冉的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当面谈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伤害孩子呢?”

  “谈谈?”陈景峰冷笑道,“他们当初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个我谈谈,这个小白眼狼当初都没顾念着我是他爸爸,现在想起来了?”陈景峰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陈冉,不屑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然后站在沾满灰尘的窗户前朝下看着,他又道,“说起谈谈,我倒是想和贵校的一位姓路的老师好好谈谈。麻烦这位班主任同志帮我向路老师转达一句话,就问他:你想不想看着曾经费尽心力帮过的学生一瞬间失去他的未来?”

  白鹭焦急地喊着陈冉的名字,但是陈冉被堵住了嘴,根本无法回应她,陈景峰也不急着挂电话,来回踢打着陈冉,然后让他的呻.吟传回到白鹭耳中,享受着折磨这两人的快乐。

  那边警察接完电话走进来,叫女骑手出去道:“刚才分局的同事打来电话,说嫌犯陈景峰今天早上在监狱里偷吃了狱友治心衰的药,假装食物中毒昏迷,被送到医院救治时,趁狱警不备从二楼窗户跳下去逃跑,然后又去学校绑架了受害者,他这是有预谋的计划出逃与绑架犯罪,情况比较严重,我们怀疑他是在蓄意报复,希望你能安抚好受害者家属的情绪,尽力拖住嫌犯,我们会尽全力施救。”

  女骑手神情凝重,她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里。

  这一会儿功夫,白鹭已经六神无主了,女骑手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挂断了电话,现在正要给路主任打电话,因为陈景峰要跟路献谈谈。

  女骑手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就是路献,不赞成她把无辜的路人拉进来,于是劝她冷静一点,不要被陈景峰牵着走。

  白鹭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疯魔的丈夫,生死未卜的儿子,她只想要让她的儿子平安,为此就算是和魔鬼做交易她也在所不惜。她甩开女骑手的手,声嘶力竭地大吼道:“这是我的儿子,我要救我的儿子,有什么错吗?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女骑手皱了皱眉,没再火上浇油地阻拦她,只是冷静地劝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满足了他的要求,他又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怎么办?万一他再没有任何要求了,提前伤害你的儿子怎么办?”

  白鹭颓然地跪坐在地上:“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女骑手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再给陈景峰打电话,找些你们过去的美好的回忆来说,唤起他的同情心,千万要冷静,一定要坚持听到陈冉的声音,即使是挨打时候发出的呻.吟,也比没有声音要好。”

  白鹭泪流满面,哆嗦着手又打过去。

  钱尔白此时已经绕到了小楼的后面。卢六六查到小楼是陈景峰父亲的财产,陈老爷子意外身亡之后,这栋房子便继承给了陈景峰,但是陈景峰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宁愿在外面租房子住,也不回这里。

  钱尔白直觉这其中有着问题,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仔细看着小楼的结构图,然后终于找到了地下室的外部入口。通风口已经生锈了,他费了一番工夫才把它卸下来,洞口正巧够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他顺着洞口下到地下室里,然后把小楼的结构图也发给一份给陈虎,并让他转交警察,自己则摸索着从地下室潜行上去。

  陈虎一行人也很快赶到,在楼跟前拧着油门,吸引着屋子里陈景峰的注意。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景峰恨得牙痒痒,那天就是这帮人,坏了他的计划,又毁了他整个人生。他隔着窗户看着楼下那一群彪形大汉,突然有些胃疼,其中一个光头袒.露.着胸肌的男人,像极了在狱中打他的那两人中的一个,他不由得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他一会儿的计划,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理暗示自己:“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挨打吗?”

  警察也赶到了,他们分成两批,一批留在楼体正面,拿着大喇叭朝陈景峰喊话,另一批又兵分两路,一队人从地下室进入,另一队门外候命,随时准备撞门攻楼。

  小楼是偏老式的小洋楼结构,外门是双开的乌檀木门,强攻有一定的难度,爆破的话,又怕楼体年久失修,坚持不住,最好等地下室的那波同事钻上来打开门,两方里应外合,效率更高。

  陈景峰打开了窗子,笑道:“来了不少人啊,路老师来了吗?白鹭呢?怎么没来,她不想看他儿子最后一眼了吗?”

  警察劝他到:“陈景峰,你不要冲动,趁着现在还没有做下错事,回头是岸,你的未来还很长。”

  陈景峰冷笑起来:“未来?我哪有未来?我的律师证被吊销了,事务所被查封了,我以后一辈子都不能再当律师了,我还能干什么?你说我有什么未来?!”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把陈冉从地上拉起来,压在窗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比在陈然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都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害的!老子一辈子都毁了,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

  陈冉扭头“呜呜”地似要说什么,但是因为他的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陈景峰把布子从他嘴里扯出来,道:“你想说什么,说啊?”

  陈冉剧烈地咳嗽着,咳得眼睛通红,咳得被踢打过的全身都在作痛,但他却努力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对陈景峰说道:“你活该!那是你罪有应得!”

  陈景峰扬手便打,但在看到陈冉下意识闭眼躲闪的时候,他又觉得意兴阑珊,他道:“是啊,你说得对,是我活该。”他甚至抬手帮陈冉拍了拍身上的土,感叹道,“人生啊,就是一个循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生命就走入别人的设计。”

  他环视着这个破败的屋子,眼中带着一丝怀念,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陈冉不知道他突来的感性是因为什么,但是此刻心中升起的危机感丝毫不比刀架在脖子上时少。他警惕地盯着陈景峰,不动不言。

  陈景峰也没指望他回答,他像是在演独角戏一样,指着房间的一角,说道:“这是你的爷爷,我的父亲的房子,这里,原来是一张床,他老人家就是在这张床上睡着去世的。他死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感到痛苦,没有人陪伴,挣扎时也没有人可以求助,不知道他那时有没有一丝后悔过。”

  陈冉打了个冷战,觉得陈景峰话里有话。

  钱尔白贴着墙根,听到了陈景峰的话,心中一突,他在心里问卢六六道:“陈景峰的父亲的死因是什么?”

  卢六六找到了当年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着被呕吐物窒息而死。但是由于家中没有其他人,陈景峰又想让他父亲体面地走,所以法医便没有进行解剖,因此报告上并没有写导致呕吐的原因是什么。钱尔白感觉这件事一定与陈景峰有关。

  陈景峰没有在意陈冉的沉默,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想到自己终将步他父亲的后尘,他不禁有些惆怅,同时又有些激动。

  他摆弄着手里的刀子,笑得状若疯癫,他道:“这就是宿命,我的父亲在这里对我施暴了整整十八年,而我呢,又对你施暴十三年,说起来,我还是仁慈的呢,是吧?今天这一切将做个了结了。二十多年前,我结束了父亲的生命,今天,也将由我的儿子,你,来结束我的生命,但是,我的儿子,你将继承我的遗志,就如同我将它从我的父亲那里继承过来一般,像继承我的遗产一样继承我的残暴,把它一代代传承下去,你会像我一样,对你自己的孩子施暴,然后又会像我们一样,在自己的儿子手中结束这一切。”

  他像个蹩脚的舞台剧演员一样,夸张地念着这些血.淋.淋的台词,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拉着呆若木鸡的陈冉再次来到窗前。

  警察和车队的成员焦急地朝上看着,喊话的人已经换了另一个,他坚持不懈地喊着:“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千万不要伤害无辜!”

  陈景峰突然笑起来,道:“不无辜,一点也不无辜,他罪有应得!”他把刀子塞进陈冉的手里,然后又拉起他的另一只手握在刀把上,接着两只手抓住陈冉的手,把刀尖在自己肚子上比划着。

  他冲陈冉笑笑,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遗憾的是,你的母亲不在这里,你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师也不在,不能看到你破茧成蝶的这一刻了。”

  陈冉哆嗦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景峰又抓着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胸口,皱眉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你的宿命,我,杀了你的爷爷,用一粒普普通通的药片在睡梦中杀死了他,让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哈哈,他多么风光得意的一个人竟然死得这么寒碜。现在,是你来杀死我的时候了,你杀死了我,就完成了这一个循环,多棒啊,家暴的父亲终将被被家暴的儿子亲手杀死。”他把胸口往刀尖上送了送,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他的眼中带着狂热,仿佛是要为了什么伟大的事而献.祭一般。陈冉看着他说不出话了,脑海中仅剩一个声音:他疯了!陈景峰,疯了!

  这时,陈景峰对陈冉磨磨蹭蹭的动作感到不满,他啧啧两声,直接朝刀尖上撞过去;陈冉尖叫起来,拼命挣扎,想要把手抽出来;警察小心地贴着墙角朝楼上跑去;有人打开了一楼的门,楼外的警察与陈虎他们正朝门里冲进来;远在千米之外的白鹭正拿着电话一遍遍地打着,脸上的泪水像断线珠子一般滚落……

  钱尔白突然动了。

  他飞快地冲进来,一把抓住陈景峰的衣领,旱地拔葱一般一个抱腹背摔,将人掼在地上,并且紧接一招蝴蝶结制动,扔掉了陈景峰手中的刀子,等警察冲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民教师勇擒匪徒的战斗结束画面。

  接下来警察接管了现场,钱尔白赶紧去看陈冉的情况,陈冉惊魂未定,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他把陈冉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摸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半晌,陈冉突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像是溺水的病人被突然吹入了第一口气。

  钱尔白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道:“好了,你安全了,不要怕。”

  陈冉嚎啕大哭,把整个人埋在钱尔白怀里,哆嗦个不停:“老师,老师,他疯了,他疯了!”

  陈冉被陈景峰拿妈妈的安危骗出校门,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绑架妈妈,对方的目标一直都是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非要逼自己的儿子成为杀人犯,除了疯了,别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