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人 第102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基建 爽文 美食 穿越重生

  膳夫冷漠的看了一眼陈慎之,但并没有不理会他,真的走过去,将陈慎之一抗,力气大得惊人,直接将陈慎之扛麻袋一样抗下来。

  陈慎之刚想说「别扔」,话没出口,“嘭——”已然被膳夫粗暴的扔在地上。

  陈慎之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扔在地上,一头一脸都是土,灰土往嘴里钻,「呸呸」又呸了好几口,这才艰难的挣扎坐起身来。

  膳夫抓住陈慎之被绑住的手,将手上的绳子「唰唰」绕了两圈,与拴马一样,同样拴在树干上,随即走到一边坐下来,拿出包袱里的锅盔开始食干粮。

  陈慎之被拴在树干上,活动范围有限,使劲拽了拽,因着双手被绑住,不好行动。

  “打个商量,”陈慎之道:“你放了我走罢。”

  膳夫不理会他,膳夫做的最多的事情,并非是赶路,而是不理会陈慎之……

  陈慎之道:“你抓我,无非是为了报答田儋,对也不对?说明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与你无冤无仇之人,你突然绑架我,难道便是仁义之举了?真正的仁义之士,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膳夫咬了两口锅盔,他用食的动作十分文雅,听到陈慎之的话,将锅盔收起来,终于正眼看向陈慎之,道:“我并非想要报答田公的恩德。”

  陈慎之奇怪的道:“那你是……”

  膳夫冷声道:“我曾对天地起誓,要令嬴政死无全尸!”

  陈慎之心头咯噔一声,原来是和嬴政有仇,那么他帮助田儋,应该是各取所需。

  陈慎之眼眸微微转动,道:“你与嬴政有仇,抓慎之也无用啊,慎之乃是齐国遗后。”

  “你?”膳夫冷笑道:“你的确是齐国遗后,但受尽嬴政的宠信,谁不知你是嬴政面前的大红人。一个齐国人,为了荣华富贵,却甘心投降秦国,难道你忘了齐国的血仇了么?”

  陈慎之可是个现代人,本就不是齐国人,血仇不血仇的,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了,而且这是历史所驱,秦始皇统一,结束战国纷争,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谁也左右不了。

  但此时还是不要和对方「讲道理」,毕竟是被绑架,陈慎之顺着他的话道:“英雄你有所不知,甚么受尽宠信?你见过受尽宠信,实在军中做膳夫的么?膳夫还是上士,也不是中大夫,连个大夫都不是,这也叫作宠信?”

  冷漠的膳夫眯了眯眼目,似乎在思考陈慎之的话。

  陈慎之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天色,一面和膳夫搭话,一面暗自挣脱着双手,那绳子绑着陈慎之的双手,但经过陈慎之一直的挣蹦,其实已经松了些。

  陈慎之继续道:“嬴政这个暴君!我也是委曲求全,不然我堂堂的齐国公子,怎么能屈尊下贵的进入膳房,做一个小小的上士呢?我就说你抓错人了,必然是听信了田儋的扇动。田儋根本不是想要对抗嬴政的暴?政,他单纯是觉得我乃是齐国幼公子,名正言顺,而他是齐国的公族,没有了我这个幼公子,他才好称齐王,你被田儋当成了刀刃,你被利用了。”

  膳夫沉默不语,他但此时的眼神,和之前不理会陈慎之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似乎在思量陈慎之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陈慎之暗自挣脱着绳子,抬起头来,看向天边最后一缕夕阳,夕阳挣扎着坠入地平线,昏黄的光芒缓缓消散。

  陈慎之的唇角划开一丝微笑,看来时机到了……

  嬴政感觉到一股头晕目眩,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因着是家常便饭,所以嬴政并不觉得惊讶。

  一阵眩晕之后,嬴政睁开眼目,四周再也不是整齐庄重的幕府营帐,而是一片昏暗的荒郊野岭,四周都是树木,夜风嗖嗖的吹拂,拍打着树木的间隙,仿佛鬼夜哭一般。

  嬴政此时双手被绑在树干上,被绑,也没有被绑,仔细一看,绳子只是虚搭在他的手腕上,显然是陈慎之的杰作。

  嬴政眯着眼目,环视了一圈四周,那劫持陈慎之的人,也就是公子婴口中的乐师高渐离,此时正坐在一旁出神,不知在想甚么,根本没有防备,必然是好机会。

  嬴政唇角挂着一丝哂笑,突然道:“高渐离。”

  膳夫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陈慎之,不,应当说看向嬴政,但此时的高渐离,根本不知陈慎之已经换了瓤子。

  高渐离很是惊讶,不知对方是怎么知晓自己名讳的。

  嬴政趁他纳罕,突然暴起,双手一分,虚搭在手腕上的绳子立刻发出「啪!」一声,直接崩坏。

  这具身子虽然文弱,但嬴政已然熟悉这具身子骨,猛地一个翻身滚过去,冲着高渐离袭击而去。

  ……

  陈慎之头晕目眩,恍然睁开眼目,四周依然不是荒郊野岭,而是庄严肃穆的幕府营帐。

  他立刻站起身来,刚要走出幕府,幕府的大帐帘子突然被掀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正是公子婴。

  公子婴拱手道:“君父。”

  陈慎之刚想说他来的正好儿,公子婴已然提前开口,道:“不知君父入夜传子婴前来,有甚么吩咐?”

  陈慎之奇怪的道:“是朕传你前来?”

  公子婴不疑有他,道:“回君父的话,正是。君父下午叮嘱子婴,让子婴入夜前来幕府,说是君父另有安排。”

  陈慎之挑了挑眉,这一定是嬴政的安排,想必嬴政已然发现自己被抓走,所以特意让公子婴晚间再过来,因着晚间的秦皇,已然变成了陈慎之,而陈慎之是被绑架的那个人,最清楚刺客的动向,往哪里追击,绝对不会扑空。

  公子婴又道:“君父还让子婴将这份简牍,在晚间交给君父。”

  陈慎之接过公子婴递过来的简牍,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很清楚,这是嬴政的留书,嬴政将陈慎之被调包,假的陈慎之还在营中的消息全部复述了一遍,还告诉陈慎之,可以让公子婴调遣哪队兵马,只待陈慎之醒来,立刻发兵去捉拿刺客,条条框框都详详细细。

  陈慎之微微一笑,这可谓是保姆教程了,不枉费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将绳子磨开,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第90章 今日谁也救不得你

  陈慎之看了嬴政的留书, 原不只是自己被绑架这么简单,营中还混入了一个假的陈慎之,简直便是偷梁换柱。

  陈慎之当即道:“子婴,你立刻去调遣军队, 一定不要声张。”

  “是, 君父。”公子婴不疑有他。

  陈慎之又将高渐离的模样、衣着、甚至是马匹, 还有带着甚么样的包袱, 全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让士兵们按照这个模样儿寻人。

  公子婴虽诧异嬴政是如何知晓的这些事情, 但他素来不喜多问,也不是多事之人,因此甚么也没说,只管按照陈慎之说的去调兵。

  陈慎之堪堪安排好, 公子婴离开了幕府营帐,便听到赵高前来禀报,道:“陛下, 上士知道您入夜还在忙于政务,所以特意送来了甜汤。”

  上士?

  陈慎之挑了挑眉,那可不是假的陈慎之么?

  没想到这么快便要见面了, 陈慎之也想看一看,假的自己到底有多像。

  于是清了清嗓子, 端起嬴政的架子, 他习学这个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十足十的相似,道:“传他进来。”

  “敬诺, 陛下。”

  随即幕府的大帐帘子被打了起来, 假的陈慎之从外而入, 他手里亲自端着一盏小豆,小豆是当时的圆形器皿,用于承装汤类。

  田谨之走进来,态度十分恭敬,也是他生怕走错一点子,漏了馅儿,作礼道:“慎之拜见陛下。”

  陈慎之没有出声,就那样上下打量着田谨之,模样儿倒是生的真像,就是连自己个儿,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来,但是这态度嘛……就不太像了。

  陈慎之心想,自己个儿有这么殷勤么?大晚上还来送甜汤,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这是想把始皇陛下给揣胖啊!

  “陛下?”

  田谨之有些奇怪,自己作礼半天,陛下怎么毫无反应,反而一直盯着自己,那样一双狼目,其中该包含着一丝丝探究,来回来去的看,扫来扫去,好像要把自己个儿看透一般,吓得田谨之还以为自己露出了甚么端倪。

  田谨之当然不知,他何止是露出了端倪,而是整个都露馅儿了。

  田谨之道:“陛下,可是慎之的衣着有甚么不妥?”

  陈慎之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道:“没有,起身罢。”

  “谢陛下。”

  田谨之起身,殷勤的奉上汤羹,道:“陛下入夜还在忙于政务,一定要注意圣体啊!这是慎之亲手熬得甜汤,清心去火,十分清口,还请陛下饮一些。”

  陈慎之知道他是个假的,自然不会食他的东西,唯恐出现甚么差错,便道:“放在这里罢,朕一会子再食。”

  田谨之把汤羹方向来,然后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多半都是奉承嬴政的话,拍马屁的,陈慎之心里嫌弃,自己个儿平日里有这么油腻么?拍马屁都拍出花儿来了!

  陈慎之这面儿牵扯着田谨之,而嬴政那面,便没有这么风平浪静了。

  高渐离没想到,“陈慎之”竟然解开了绳子的束缚,这一路走来,陈慎之表现的手无缚鸡之力,高渐离多少有些放松了警惕。

  嬴政突然暴起,冲向高渐离,高渐离立刻警戒,反应迅速,向后一撤,倒是没有被嬴政击中。

  但哪知道嬴政这一下乃是虚晃,不过一个假动作罢了,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袭击高渐离,而是他放在地上的佩剑。

  嬴政冲过去,立刻一把抄起地上的佩剑,高渐离一看不好,想要夺回佩剑,“嗤——”嬴政却已经引剑出鞘,有了配剑,才能弥补陈慎之这具身子体力不足的差距。

  高渐离吃惊的道:“你原会武艺。”

  嬴政并不与他多话,引剑袭来,想要抢夺马匹离开,高渐离发现了他的心思,立刻冲向马匹,他是个不要命的,遇到剑锋根本不知躲避,「唰!」一声,锋利的剑刃直接划伤了高渐离的手背。

  高渐离视而不见,仍然守住马匹,不让嬴政得逞。

  嬴政与他僵持不下,陈慎之这具身子只能凭借巧劲儿和出其不意,想要打赢高渐离几乎是不可能,嬴政当即也不纠缠,放弃了马匹,带着佩剑立刻调头,扎进黑暗之中。

  高渐离翻身上马,冲着嬴政的方向催马追赶,嬴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马匹,便往偏僻、树木横生的地方钻去,让他的马匹也无法快行。

  嬴政一路钻进野草丛,跑了一段,已然跑不动了,陈慎之的身子虽不知疲惫,但双腿仿佛灌了铅,几乎抬不起来,每跑一步都需要更加用力,“嘭——”被石子绊了一下,竟然至极扑倒在地上。

  嬴政立刻翻身一滚,借着力道跃起,前方是一片湖水,还有芦苇丛,芦苇生得狂野,一人多高,竟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要高大。

  嬴政跑过去,钻进芦苇丛,当即蹲下身来,屏住呼吸,藏在隐蔽的地方。

  哒哒哒——

  马蹄声飞快而来,高渐离追得很急,但是到了芦苇丛,立刻丢失了嬴政的踪影,他的手背还在流血,染红了马缰,但一点子也不在意,左右环视,没看到嬴政,立刻催马又跑。

  嬴政眼看着他离开了芦苇丛,松了一口气,哪知道这口气还未完全吐出来,高渐离是个聪明的,竟然调转了马头,又走了回来,对着芦苇丛思虑甚么。

  “齐公子,出来罢。”高渐离朗声道。

  嬴政屏住吐息,矮身在芦苇丛中,高渐离的方向明显是背对自己,显然他是想要炸胡,嬴政可是一国之君,统一天下,兼并六国,如此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几乎无人能及,又怎么会被高渐离一句炸胡就吓出来呢?

  嬴政不动声色,仍旧躲在芦苇丛中,高渐离喊了两声,没有见到人,但仍然没有放弃搜索芦苇丛,开始一点点驱马搜索。

  夜色越发的浓郁,已经过了子时,天色黑的透彻,芦苇丛也变得黑压压的,更加难以搜寻,那高渐离却是个偏执之人,完全不知放弃,也不知疲惫,一点点搜索着,往嬴政这面逼近。

  嬴政眯着眼目,握紧手中佩剑,随着高渐离的搜索一点点移动方向,因为夜间有风的缘故,掩护了嬴政的动作,嬴政慢慢移动,芦苇丛发出的沙沙声并不尖锐,就好像是风在吹动一般。

  这么僵持着,竟然僵持了两个时辰之久,天边灰蒙蒙的一片,马上便要慢慢亮堂起来。

  嬴政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心窍一突,坏事了,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嘭……”一声歪倒在地上,下一刻便没了知觉。

  等嬴政唰的睁开眼目,已然不是在芦苇丛中,他低头一看,是黑色的朝袍,朕又变回来了……

  天边亮堂起来,陈慎之又变回了自己,“嘭——”一个不慎,直接倒在上,陈慎之可不知嬴政正在甩掉高渐离的关键时刻,摔倒在地上,一时神识还未回笼,根本爬不起来。

  而高渐离听到一声轻响,这可不是风动的声音,立刻戒备,驱马赶来,准确无误的冲向陈慎之。

  哒哒哒!

  陈慎之听到催马的声音,挣扎着猛地睁开眼目,便看到高渐离催马冲向自己的场面。

  陈慎之立刻翻身而起,发现自己藏在芦苇丛中,手中还握着一把剑,肩上有血。

  陈慎之眼眸一转,当即调头便跑,哪知道那把佩剑沉重无比,古时候的佩剑都是杀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五斤的、十斤的,甚至二十斤的都有,这把佩剑算是轻的,完全没到十斤,但握在手中也像个大西瓜一般沉重,且佩剑不短,陈慎之抱着佩剑奔跑,感觉自己东倒西歪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佩剑坠倒。

  佩剑对于嬴政来说,是有利的,对于陈慎之来说,简直是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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