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人 第137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基建 爽文 美食 穿越重生

  陈慎之又道:“再者……此次燕饮,乃是弟弟亲自准备的,若真是燕饮上出现甚么纰漏,弟弟难逃干系,最后恐怕会死的很惨。”

  他说到这里,老三田轸立刻道:“那可不行!”

  老二田桓也冷着脸道:“不可。”

  大兄田升走过来,握住陈慎之的手,道:“幺儿放心,便算是王父不在了,为兄三人也会护你周全,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陈慎之心头一动,难道这兄弟三人便是传说中的……弟控?

  也怪不得,田慎之此人被养的如此刁钻,估摸着是兄弟宠爱,父母疼爱,富养给养废了。

  老三田轸也道:“无错,幺儿你不要害怕,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陈慎之见他们态度软化,继续道:“秦室的根基,并非是一日两日可以动摇的,如今有人利用刺客栽赃给老齐人,咱们老齐人虽不害人,但也不能被人陷害,若是此番行刺,便是正中下怀,随了他们的心意,还请三位兄长三思啊。”

  老三田轸道:“不行,我觉得幺儿说得对,咱们不能给人当枪使!再者,这次燕饮是幺儿筹备的,咱也不能连累了幺儿。”

  老大田升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陈慎之见他们松口,狠狠松了一口气,道:“兄长,此地都是秦室官员,三位不便久留,今日既然作罢,还是早早离开,免得惹人耳目。”

  田升道:“好罢,今日我等先行离开。”

  陈慎之使劲点头:“三位兄长,离开的时候小心,切勿被人发现。”

  他说着,转念觉得不好,又道:“还是我送三位兄长离开罢。”

  陈慎之先出门,左右看了看,无人,这才招呼这三人出了屋舍,往后门而去。

  如今正是宾客登门之时,正门大开,宾客全都从正门经过,后门反而空旷的厉害,没有人看守。

  陈慎之来到后门,小心翼翼的开门,探头看了看,确保安全,又走回来道:“可以走了。”

  田升、田桓和田轸三人来到后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老三田轸道:“幺儿,你干脆与兄长们一起离开,岂不是更好?”

  陈慎之心说,我也得能离开,一到晚上,便会和嬴政互换身子,别管离开多远,还不是要被「抓」回来?

  陈慎之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不了,弟弟还要留在宫中,为三位兄长探探口风。”

  三个哥哥登时感动不已,田升死死拉住陈慎之的手,抬起袖袍来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几乎垂泪:“好幺儿,不愧是我老齐人!”

  陈慎之干笑一声,道:“燕饮马上开始了,三位兄长,快行离开罢。”

  他似乎想起了甚么,又叮嘱道:“是了,三位兄长一定切记,凡天黑之后,万勿来寻弟弟,切记!切记!”

  “为何?”老三田轸奇怪。

  为何?自然是因着天黑之后,陈慎之就会变成嬴政,嬴政便会变成陈慎之,一旦三位哥哥来寻陈慎之,岂不是亲自撞到了嬴政手心儿里?简直是自投罗网!

  陈慎之似有难言之隐,老大田升十分善解人意,道:“幺儿放心,大兄记下了。”

  老二也点头。

  陈慎之道:“即是如此,三位兄长保重。”

  三个人都是会些武艺的人,尤其是老二田桓的武艺出神入化,很快消失在后门,无影无踪了。

  陈慎之上前慢慢关闭后门,缓缓舒出口气来。

  就在此时……

  啪!

  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在陈慎之肩头一拍。

  陈慎之不懂甚么是惧怕之感,却下意识回头,定眼一看——嬴政!

  这么巧,嬴政竟然来了后门。

  嬴政站在陈慎之身后,微微垂头看着陈慎之,挑眉道:“三弟一个人偷偷摸摸在此,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第123章 难言之隐

  陈慎之「淡定」的转过头来, 因为他这个人没有五感,自是无有恐惧感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嬴政,嬴政武艺这般高强,不知甚么时候来的, 会不会将他与几位便宜哥哥的话全都听了去。

  可若是全都听了去, 也不会是眼前这个表情。

  陈慎之干脆道:“陛下有所不知, 这燕饮人多, 膳房里存了太多泔水, 膳夫们又忙不过来, 因而……慎之方才在倒泔水,的确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嬴政一听,露出嫌弃的神色,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毕竟他是个喜洁净之人,多多少少有些洁癖。

  陈慎之见他的反应,便知嬴政应是没有见到自己个儿那三个便宜哥哥, 当即道:“陛下,燕饮马上要开始了,怎么不去前堂?”

  他说着, 往前走了一步,嬴政立刻又嫌弃的后退了一步, 道:“倒完泔水, 可净手了?”

  陈慎之抬起手来,手心手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白白净净的, 完全没有脏污, 笑眯眯的道:“陛下莫不是……嫌弃慎之?”

  嬴政让他呆着别过来, 嫌弃的表情毕露无疑,道:“去净手!朕还是去前堂罢。”

  说完,急匆匆的便走了。

  陈慎之实在没忍住,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笑出声儿来。

  燕饮马上就要开始了,陈慎之虽然是膳夫,但好歹是个中大夫,因此也会去参加燕饮。

  他换好衣裳,来到燕饮之上,简直是宾朋满堂,交杯换盏,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不过仔细一看,全都是寒暄客套,也没几个是真的。

  今日是儒士大家王绾的高寿,别管是儒士还是法家,别管是愿意还是不愿,冲着王绾这丞相的头衔,今日全都要来贺寿,这场面之宏大,几乎要赶上嬴政过寿了。

  嬴政致辞之后,王绾身为寿星公,也说了两句,便可以开宴了,众人敬酒,然后又开始其乐融融的客套起来。

  今日的燕饮是陈慎之准备的,专门打造的火锅和烤肉炉,烤涮一体,既能吃涮火锅,也能吃烤肉,案几上美味云集,肥牛、羊尾油、胸口朥、羊肠鹅肠、黄喉百叶、大虾蟹子,应有尽有,可谓是能烤的能涮的,全都拿到了桌面上来。

  不止如此,陈慎之还腌制了酸菜,不管是白汤还是辣汤,涮酸菜都是极美味的,解腻开胃,涮菜烤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慎之看着众人大快朵颐,热热闹闹,不由咂咂嘴,这一堆的美味儿,自己却闻不到,是吃不出滋味儿来,不由喃喃地道:“若是日落日之后摆宴,该有多好。”

  可偏偏王绾年纪大了,不兴闹到日落,所以这燕饮是摆在白日的。

  陈慎之正在抱怨,就听有人道:“不如留下一些美味儿,等到晚上你再食。”

  陈慎之转头一看,竟是嬴政。

  嬴政端着羽觞耳杯,幽幽的晃着杯中的酒浆,笑眯眯的指着案几上的烤猪蹄,道:“朕看这猪蹄烤的便不错,留下两只,晚上令人在火上温着,你晚上食了也不错。”

  陈慎之看着烤的焦香四溢,肥嫩脱骨的猪蹄,眼睛差点放光,不过还是拒绝了,道:“陛下遣了高大家、大公子前来试探,这一试二试之后,陛下竟要亲自上阵了?慎之可没有忘记与陛下的赌约,一月之期还有半月,慎之会恪守约定的。”

  嬴政哈哈一笑,道:“你放心,朕并非试探你。”

  陈慎之有些狐疑,嬴政道:“你的拳拳之心,朕已经感受到了,高渐离和子婴都没能试探成功,足见你的诚意,这一月之期就此作罢,朕……信你。”

  陈慎之听他这么说,稍微有些狐疑,嬴政这般多疑之人,竟相信自己了?而且是在这五王并立的当口?

  但说不感动绝对是谎话,毕竟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相信」二字,是多么的不易。

  最最重要的是……烤猪蹄。

  陈慎之眼睛雪亮,立刻道:“陛下,这烤猪蹄,慎之当真能食了?”

  嬴政点头,信誓旦旦的道:“朕一言九鼎,岂会扯谎?”

  陈慎之笑道:“那陛下……这烤牛心管,还有那边的黄厚百叶牛板肚,全都给慎之留一些,还有还有,羊尾油和胸口朥可是精髓,精髓之中的精髓,也给慎之留一些。”

  嬴政一脸嫌弃,道:“这羊油和牛油,岂不是都是肥肉,食之油腻。”

  陈慎之摇头道:“陛下,这羊尾油,可是涮羊肉的关键所在,涮羊肉香不香,全都靠羊尾油。”

  陈慎之振振有词儿,其实他说的是真的,老北京铜锅涮肉,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的清汤白水,加上大葱枸杞,汤底里干干净净,那涮羊肉的鲜味儿从哪里来?自然是羊尾油。别看这羊尾油白花花的,没有一丝丝儿的瘦肉,等着清汤一开锅,沸水滚起来,就将白花花的羊尾油一股脑全都倒进锅子里,肥嫩的羊尾油被沸水一烘,立刻激发出鲜味儿,羊肉的鲜、香和油润,全都激发入清汤之中,而羊尾油也不会像看起来那般油腻,滚熟之后,饱饱蘸上麻酱,入口又滑又顺,那和猪大油绝对是不一样的。

  陈慎之又道:“再说这个胸口朥,一头牛就那么一些胸口油,这油一烫,并不像肥肉那般糊口,入口那是又脆又韧,筋头的感觉,十足有嚼劲儿,还有一股牛肉的香气,是瘦牛肉绝对比不得的。”

  嬴政被他一说,愣是有些馋口了,之前他绝对不喜肥肉,看着就腻口,哪知道今日竟也勾起了馋虫。

  陈慎之自己食着无味儿,便亲手给嬴政烫羊尾油和胸口朥来食,他拿了一副新的筷箸,端起羊尾油的小承槃,一股脑全都倒入火锅中,沸水滚烫,咕嘟咕嘟的冒着羊尾油,剔透的白油,入水立刻变得奶白光泽起来,看起来犹如美人的肌肤,自有一股雅致的感觉。

  陈慎之将羊尾油滚熟,夹出来,放在嬴政的承槃之中,道:“陛下试试看。”

  嬴政将信将疑,拿起筷箸来,加上一小片羊尾油,蘸上饱满的酱料,慢慢送入口中,他的眼睛也慢慢睁大了。

  “如何?”陈慎之笑道。

  嬴政微微颔首:“一点子也不油腻,反而……顺滑甘甜,鲜香四溢。”

  陈慎之又烫了胸口朥送到嬴政承槃中,道:“这胸口朥的质地筋道,和羊尾油一点子也不一样。”

  嬴政夹起一片白花花的胸口朥,的确,筷箸夹起来的感觉便不一样,羊尾油又润又滑,有若无骨,而这烫过的胸口朥,则是白嫩中透露着剔透,特别带劲儿,夹在筷箸中支棱着,完全不会软榻。

  送入口中,意外的筋道,完全没有油的感觉,好像是肉筋一般,异常弹牙,越是咀嚼,越是能激发牛肉特别的香味儿,甚至还有一股奶香味在唇舌中划开,意外的醇香。

  嬴政连食了两口重口味的肉食,陈慎之道:“这酸菜也是不错,是慎之亲手腌制的,陛下不妨尝尝,解解腻,清清口。”

  嬴政点点头,夹起一筷箸酸菜,蘸上酱料,准备送入口中清口。

  啪!

  哪知道就在此时,陈慎之突然一把抓住嬴政手腕。

  “大胆!”赵高在一旁都看傻了,连忙呵斥。

  哪知道陈慎之不但无礼,且变本加厉,他“啪!”一声直接将嬴政的筷箸打掉。

  嬴政的筷箸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酸菜洒在案几上、地上,还有嬴政的袍子上,肮脏不堪。

  嘭!嬴政实在没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案几,道:“田慎之!你这是做何?”

  陈慎之确定着那散落的酸菜,根本不理会嬴政,微微弯腰,大拇指食指捏住酸菜,慢慢勾起来,仔仔细细的查看,随即道:“这酸菜的颜色……不太对。”

  “不对?”嬴政目光一动。

  陈慎之霍然抬头,道:“陛下,您食了多少酸菜?”

  嬴政皱眉道:“一些。”

  嬴政用膳并不多,甚么东西都只食两口,并不会多食,这酸菜亦是如此,虽然清口解腻,但是嬴政有时有晌,绝对不会放肆。

  陈慎之的脸色登时沉下来,道:“这酸菜的颜色不对,快,给陛下催吐,但凡是食用过酸菜的,立刻催吐!把医官夏无且也叫来!”

  旁边的寺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嬴政当即下令:“还等甚么,没听到么?”

  “是是,敬诺、敬诺!”

  寺人们跑着去传话,陈慎之对嬴政道:“陛下,快,把食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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