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昏君怀崽跑路了! 第90章

作者:姜无沉 标签: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陌影忽然出手,不但惊了岳黎等人,连易丛洲都为之侧目。

第56章 心痒小魅魔

  “闭嘴!”

  陌影脑中回放出易丛洲抱着死去的堂姐, 走到半路吐血那一幕。

  亲眼看着至亲被侮辱,不惜亲自杀人。易丛洲性格刚强,该有多痛, 才会让他气血上涌, 吐血不止?

  他胸膛起伏,手攥成了拳头, “狠狠打!这种人渣,打死都不为过!”

  纵然忍到全身发抖,吼叫声还是带上了哽咽。

  他这模样极其感染人心, 几个相熟的将领全部冲上前, 抢过士兵的板子亲自打。

  “留一口气。”易丛洲嘱咐一句,见陌影眼中含泪, 心软得不成样子。

  “晕吗?我让岳黎送你回去。”

  “是有点晕。”情绪激动时酒精上头更快, 陌影捧着晕乎乎的头,手不愿从易丛洲胳膊上放下。

  “你和我一起回去,你也不许再喝了。”他摇了摇易丛洲手臂,“不许喝酒, 也不许伤心。为蔺追云这种人伤心没有必要,将他罚了, 以前的伤痛就让他慢慢结疤, 好不好?”

  怕被人听见, 陌影说话特别轻, 落在易丛洲心间,却沉甸甸的有了分量。

  “好, 我答应阿影。”

  陌影高兴了, 捏捏易丛洲的手, “丛洲好乖, 那我也听你的,回去营帐啦。弄完蔺追云的事就回来,不许耽搁。”

  “好,不会让你久等。”陌影娇憨地蹭他胳膊,易丛洲嘴唇抿了抿,又问:“给我的奖励,少主想好了吗?”

  陌影倏地一下跳起,“你、你回来就知道了!”

  易丛洲失笑。

  他俩靠在一起说悄悄话,距离那样近,把岳黎看得心急如焚。

  “岳黎,你送他回营帐。”

  忽然被点名的岳黎腾得站起,正欲表表决心,脖颈处忽然刺痛。

  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世道险恶,堂堂将军竟用点哑穴这种损招,让他劝都不能劝!

  “还不快去?”

  岳黎怨妇般拖着步子,朝前指。

  “麻烦你啦,岳副将。”陌影压根没发现岳黎的异常。

  岳黎费力地用手给他比划。

  陌影头晕眼花,自然看不懂岳黎的手语,“岳副将,你往后指是什么意思?”他恍然大悟,“你让我照顾好将军是不是?”

  他笑得格外乖,“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岳黎:鸡同鸭讲。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陌影这单纯的家伙懂什么,小白兔要被头狼看上了,还能跑吗?

  自家将军也是,要么就二十几年不动心,清心寡欲像个和尚。

  要不就跟情根忽然回归似的,先是爱上哪哪都好的皇上,让自己去给他偷被子。又是喜欢面貌平凡但性格可爱的陌影小兄弟,放在身边宠着,酒也不让喝,女人也不让看。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将军让他去打雪狐,就是为了给陌兄弟做斗篷。

  咋回事,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了吗?

  那皇上呢,皇上咋办?皇上为了自家将军,女色也不近了,娶了男后不说,还要遣散六宫,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

  哎,真的愁人,花心的将军真的愁死个人。

  送了陌影,他回到篝火旁,易丛洲扫他一眼,解了他的哑穴,瞥了瞥打板子的将领。

  他们这才真正用上力气,将蔺追云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六十下打完,蔺追云哪还有说话的力气,喉咙里含的全是痛苦低吟。

  “还敢提泰宁卫。”陌影不在,易丛洲的神态气势完全变了,面色沉沉,“带人上来。”

  带镣铐的几个士兵被押了上来。

  “怎么是他们?莫非他们是细作不成?”不知情的人纷纷猜测。

  易丛洲言简意赅道:“说。”

  最右侧的士兵摸了摸头上的血痂,颤颤巍巍地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启禀将军,小的原是蔺将军麾下的火头军。几年前泰宁卫被暂时划到蔺将军旗下,上头吩咐说每次做饭必须往他们的锅里加药材。”

  “只给泰宁卫吃加药的饭,其他人呢?”

  “其他士兵照旧,吃不加药的。”士兵在西北服役多年,见识过易丛洲治兵的手段,害怕得几乎跪不住。不等易丛洲发问,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了。

  “虽然上头管那东西叫药,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泰宁卫吃了不久就性情大变,吃饭时多等一下都会引起争斗。”

  “药呢?”

  “小的最开始以为是好药,留了一些打算拿出去卖两个钱,后来看泰宁卫那样,吓得要命,就把药藏了起来。泰宁卫全部阵亡之后,上头要小的们把剩下的药交上去,小的怕受罚,没有交,药现在就在小的的营帐里。”

  旁边一个士兵出列,托着一个棕色布袋药包,“你看看,可是这个?”

  跪地的士兵抬起头闻了闻,“是这个。”

  易丛洲眉目格外冷肃,“传军医。”

  资格老、医术好的四位军医尽数到场,他们拿着药包一闻,脸色大变。

  士兵拿着火把给他们照明,他们仔细查看,用食指取了药粉搓了搓,舔了舔,讨论一番。

  “这是何物?”

  “回将军,若没有猜错,此物是极厉害的一种毒。老夫曾在古医术中看过这方子,混杂了好几种慢性毒,若长期服用,会产生成瘾性。”

  另一位军医道:“不但如此,成瘾后食不下咽,若一天不吃该毒,便会痛苦地发作,影响神志,狂性大发。”

  将士们听到这里,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刚开始是一两个,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站起。

  篝火被他们包围着,夜色很黑,却遮掩不住迟来的真相。

  先前的老军医又道:“成瘾性只是一方面,吃药后,人也会被掏空。但凡服用者,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一定会身亡,中毒者死时,无一不是骨瘦如柴,干枯如藤。”

  之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今成长为泰宁卫新任头领的迟余愤而上前,一脚踩在蔺追云腰股的伤口之上,“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前任头领从胡军手上救下他,带他入兵营,让他报效朝廷,手刃仇敌。

  那么威武的泰宁卫,竟毁在这样一个小人手里,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岳黎也喃喃道:“难怪当时我们到呼栏台,他们盔甲之下的尸体都瘦骨嶙峋。张头领那样刚直的铁汉,因无法面对兄弟们,才会自刎于我们面前吧。”

  死寂的沉默压在众人肩头,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与凛冽的风声中,他们仿佛听到了兄弟们无望的啼哭。

  为国捐躯者,却死在自己人刀下。背了几年的骂名,一度让易丛洲的戍边三卫跌入尘埃,濒临解散。

  他们的家人甚至得不到抚恤,那样热血为国家拼搏之人,宛如一块难看的疮,被屈辱地抠去了。

  “报仇!”迟余道:“如此伤天害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要为泰宁卫的兄弟们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报仇!报仇!”

  当年追随蔺追云的将领全被推了上来,你一鞭我一剑,被愤怒的人们活活打死。

  肮脏的血迹蔓延在雪地上,正如熟透的果实摔在地面后,红色果肉砸了一地,果汁缓缓流出。

  许多士兵想到死去的泰宁卫,一边哭喊一边抽打死尸,表情痛苦得丝毫不像施暴者。

  易丛洲不发一语地看着,扫过地上害怕得涕泪横流,挣扎着往前爬的蔺追云。

  酒精催化着血腥,现场已在失控的边缘,军医被双眼通红如兽的士兵们吓得躲在一旁。

  能剿灭胡军主力的戍边三卫,是一支利刃。而利刃本身,本身就是危险的象征。

  “退下。”

  易丛洲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从头到尾异常冷静,未沾染上一丝一毫的狂热。

  可两个字丢入人群中,濒临疯狂的士兵们顿时安静下来。一锅滚烫的沸水,顷刻之间降温。

  这一刻,老军医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利刃若对着别国的敌人,自然是无往不胜,但利刃若对着国内呢?

  他是战功赫赫的长平将军,也是承国的皇后。阴阳调和,若皇后更强,那最高王座上的人,会是谁?

  老军医被自己的猜想弄得打了几个寒噤。

  士兵重新坐下,易丛洲没管地上如同烂泥的死尸,道:“本将今日便上奏为泰宁卫平反,泰宁卫的家属,按最高规格抚恤。蔺追云,至于你。”

  生生被打死的属下把蔺追云吓得魂飞魄散,下半身毫无知觉,瘫痪的可能性不停恐吓着他,让他不顾尊严,向易丛洲求饶,“长、长平将军,看在蔺家的份上,放过我吧,我知错了。若你放我一马,你要做任何事,蔺家都会帮你。”

  易丛洲没有反应,他又道:“若长平将军执意要动我,也该先想想,我背后是偌大的蔺家,蔺家的家主,是祭师大人蔺如尘。”

  易丛洲一哂。

  “将蔺追云的手腿去了,舌头拔了。”

  士兵提着大刀上前,在蔺追云惊恐的眼神中砍断了他的四肢,又用刀割了他的舌头。

  “军医,给他止血,务必保住他的命。”易丛洲语气毫无波澜,如同没有感情的刽子手,“用锁链锁住他脖子。”

  四位军医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每动一下,蔺追云就刺痛得颤抖一下。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掉入下方冰冷的雪中。

  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彘,活着比死了更煎熬。

  众将士看到他的惨状,怒火才稍微消散一些。

  军医不敢用麻沸散,中途蔺追云痛晕过去几次,很快又被痛醒。好久,才终于将血止了。

  易丛洲从火堆边站起,缓缓朝蔺追云的方向走。

  蔺追云眼睛浑浊又无神,脸上带着神经质的惧怕,易丛洲在他眼里,宛如地府走出的催命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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