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第28章

作者:愿棠 标签: 甜文 系统 阴差阳错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臣去宣旨。”裴昱瑾本身就不是一个心太软的人,只是最近同某人接触的太多,才难免有了一丝恻隐之心。但这么一点点不该有的情感很快就被他亲手掐灭了。

  “去吧。”元帝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身侧的大太监随他一起。

  这才是他熟悉的裴卿。

  给淑妃的旨意在裴昱瑾去尚书府前就让人去她宫里宣了。一向端庄大方的淑妃娘娘此刻正跪在坤宁宫门口不断地叩首,“皇后娘娘,臣妾的父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求您去跟陛下说说吧。”

  字字句句都是在替父兄开脱,求情,倒是半点都没为自己考虑考虑。

  也是个可怜人。

  其实淑妃在宫里一直安分守己,闲来无事时洛时嫣还是挺喜欢宣她来说说话的。

  “娘娘,您要见见淑妃娘娘吗?”洛时嫣身边的大丫鬟琴书顺着窗看出去,见那人的额头都磕出了血痕,哭声也凄厉,再想到淑妃人平时也挺好相处的,难免想替她求求情。

  “不见。”洛时嫣虽然心下不忍,但到底是没有松口。她同沈云逸做了那么多的夫妻,他们之间早就不仅仅是夜间同榻而眠那么简单的关系了,她很清楚她的夫君心里在想什么。

  王氏不是权贵中贪墨最多的也不是行为最出格的,拿他开刀就是为了震慑群臣,好叫他们知道即便是外戚也是同样的下场。既是如此,她便不能添乱,打搅他的计划。

  “娘娘,陛下也太狠心了,毕竟也在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说丢弃就丢弃了,未免也……”

  今天是淑妃,难保哪日不会是她家主子。

  琴书小声地抱怨了两句却不料换来了主子难得的呵斥。

  “放肆,谁许你妄议陛下的。”

  琴书闻言一抖,立马就跪下了,“奴婢死罪。”

  洛时嫣静默了两秒,然后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深宫里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可再说。”

  沈云逸这个人心狠她从嫁给他那天起就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从来只有他在意的和他不在意的两类人。

  他在意的就会纵容会放在心上疼着宠着,他不在意的就会视若草芥,没用就丢弃。

  既最是有情,也最是无情。

  洛时嫣有时候很庆幸自己很早就成为了前一类人,既得他心意也对他没什么威胁。

  “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应该很早就散朝了吧。”

  裴昱瑾回府的时候,沈听澜一碗粥都快见底了。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孟衡靠着门还在睡,真是不挑地方睡得倒香。

  但想着昨夜因为他在病中折腾的太晚,这小太监守着估计也没休息好。本想着不喊他的,但谁知下床的时候也不知是碰着了什么发出一声响。

  自然是把人惊醒了。

  孟衡清醒后便麻溜地去给他准备洗漱用具了。

  沈听澜收拾好后还不太饿,本想着等那人散朝后跟他一起用膳顺便同他聊聊分寸感这事儿,好叫那人不要总说些让他难以回答的话。

  谁知道这人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他从不饿等到饿了都没等到。偏偏自己快吃完了他回来了,真是不会挑时候!

  “怎么这个时候才用膳,刚起?”裴昱瑾解下披风交给身后伺候的小厮,坐到了他身侧。

  不知为何沈听澜突然觉得自己要是照实话说是在等他,那一定会听见一些自己不想听见的东西。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不是,只是之前不太饿。”

  裴昱瑾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让人去盛了一碗同他一样白粥,“不难受了?”

  “好多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回来的这么迟。”两人一问一答,甚是自然。

  粥上来了,裴昱瑾用汤匙轻轻搅了搅后才回答他,“刚刚去了趟王景山府上。”

  “去宣旨。”许是怕会有歧义,他又补充了三个字。

  “这么快?皇兄效率够高啊。”沈听澜听了他的话连手中的碗都放下了。

  “什么样的惩罚啊?”他的好奇一点都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财产充公,男丁流放。”裴昱瑾知他良善又最是心软,便只挑些轻的说,元帝的意思是半点没让他知晓。

  一是不想让他难过,这二嘛,也是不想让他和元帝之间有什么嫌隙。他就永远像现在这样天真快乐就挺好的,想来这也是元帝想要的。

  “啊,该。”沈听澜觉得这个结果算是大快人心了,激动之下手拍在桌子上。

  “嘶”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红了。他收回手甩了甩,没忍住举到唇边吹了吹,还没吹两下就被人当空截走了。

  裴昱瑾将他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还好只是有些红应当没什么大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呐,这就是他要说的事。

  沈听澜把手抽了回来,自以为严肃地开口道,“裴相,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时候太不注意距离了吗?”

  动不动就抱他,摸他脑袋,现在还抢他的手。

  可裴昱瑾听了只是低头喝了口粥,然后很淡定地开口道,“裴某读过不少圣贤书,可却没有哪本哪条里有写过男男授受不亲之语。”

  这个,应当确实是没有的,毕竟古代更在乎的是男女大防。可这也不能成为他想抱就抱,想干嘛就干嘛的理由啊,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就一点都不纯洁了。他随时都有可能要步原书中那个珩王的后尘啊。

  “本王不管,反正你不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离我太近,这样不好。”沈听澜拿得可是骄纵的人设剧本,这合不合理本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能达到他的目的就行。

  “好,我知道了。”

  本以为还要同他极限拉扯一番,谁知他竟是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沈听澜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的歪理,这下倒是也不用说了,不过能达成目的就行。

  裴昱瑾看着那人脸上的满意,低下头就着喝粥的动作掩去唇边的那抹笑意。

  怎么会有人这么单纯好骗呢,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要不是他,只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

  王氏一族流放的当天,元帝在早朝的时候发了好一通火,自那日起不少官员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露出一点马脚,下一个连累全族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不过即便如此,朝堂也被小范围地换了换血,风气好了不少。

  裴昱瑾的生辰宴比沈听澜想象中的要来得早得多,倒不是时间会变,而是最近姓裴的总是早出晚归的。

  经常是几天才见上一面,他懒得出门经常是在院子里就着阳光,一睡睡一天。也就是他这副身体虚,这要是换个身强体壮的少不得夜里要失眠。

  人在睡觉的时候时间往往是最好打发的,某天他醒来看见顾叔在给府上挂红绸,细问之下才知道过两日就是那人的生辰了。

  沈听澜回到自己院里,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之前买到药。虽然手段是不那么光彩,但他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裴昱瑾年二十有三,不是整数的年岁,更与高寿不沾边,但奈何地位高,元帝也愿意抬举他,因而这寿宴办得盛大。

  按照古人的规矩,相府的宴会中午开席,元帝洛后驾到自是要坐在首位的,沈听澜和裴昱瑾则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离帝后最近的地方。

  一场宴会来了大半个京城的权贵。元帝象征性的向裴昱瑾道了声生辰快乐,底下众人纷纷举杯祝寿。帝王的祝愿对于臣子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和宠信,裴相的风头自是无人能比。

  乐声没起前,元帝就有言在先,“今日,朕也只是相府的普通宾客,众卿尽兴便好,不必拘泥。”于是当舞姬上场的时候就有不少官员举着杯来给裴昱瑾敬酒了。

  宴会嘛,歌姬舞姬各显神通,再有就是这些权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借这么个机会相看彼此,官场上的人联络联络关系,结交一两个朋友。

  其实挺没意思的。

  而众大臣也都知道珩王这位祖宗是不能碰的,万一在你靠近的时候他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九族都不够赔的。所以这场宴会哪里都热闹,就沈听澜的周围冷冷清清的,既没人来敬酒也没人来攀谈。

  果然热闹都是别人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心里藏着事儿,沈听澜估计是能当场睡过去。

  “佑彦可是觉得无趣。”

  洛时嫣的心思最是玲珑,一早就注意到了他在打哈欠。

  不是,他在思考什么时候是最好的下药时机。

  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说给他皇嫂听的,只能敷衍地道,“是有点。”

  这歌姬的声音虽然动听但曲子他不喜欢,这舞姬的舞姿虽然曼妙但也撩拨不到他。说到底还是他太挑剔了。

  “不喜欢他们,那皇嫂换个人给你表演,如何?”

  沈听澜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所以虽然他压根儿就没听清洛时嫣说了什么也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陛下,臣妾听闻相爷的箜篌是京中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再听一曲。”这听闻二字洛时嫣说得很轻,他们少时一起长大,裴家三郎的箜篌跟他的画技一样卓绝,这人有着旁人练上数十年都难以企及的天赋。

  就是可惜,自从裴侯战死,裴三执掌裴府,拜相后再没有人听过了。

  “今日是言之的生辰,哪有主人家给宾客演奏的道理。皇后,注意分寸。”沈云逸鲜少这么称呼洛时嫣,其实他知道洛后多半只是希望裴昱瑾能放下一些事儿。

  但在那么多臣下面前让他演奏,属实是太不合时宜了。更何况今日还是他的生辰,当以他的意愿为主。

  裴昱瑾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身侧原本围成一圈的官员也退后了些,散了散,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但他却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转向沈听澜的方向问了一句,“殿下也想听吗?”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沈听澜当年背《李凭箜篌引》的时候就曾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乐音能够这么美,如今有听现场版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更重要的是此举同样能下裴昱瑾的面子。

  “想。”

  “好,顾叔,让人去取架箜篌来。”他答应的这么利落,连元帝都有些惊讶。因为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想让他弹一曲,但每一次都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岔过这个话题,连君臣之义都不好使。

  当然沈云逸从来也没仗着帝王的身份逼过他。

  府里的箜篌在府库放了太久,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等清理干净放到裴昱瑾面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在这期间他竟是主动邀身侧的几位大人饮酒,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状态。

  坐在箜篌前的裴昱瑾完全是另一种气质的,沈听澜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种自己读不懂的情绪。他的手指放在弦上轻轻拨弄了两下找了找手感,太久不弹总是会略感生疏的。但很快他修长的手指在弦上飞舞,动人的乐章自他指尖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听澜觉得这一刻裴昱瑾周身的气场是柔和的,一如他手指下的曲子,让他想到了一轮高悬天边的月和那皎洁月色下静谧流淌的江水。

  那声音很美,或许他有些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但他知道李贺的诗果然不是妄言。这一曲很长,到后半程时那人已然是闭上了眼完全是在凭着记忆弹奏,但手下也不曾出错,仍旧流畅动听。

  一首打动人心的音乐是真正可以洗涤心灵的,一曲终了全场静默无声。但不知道是谁轻轻鼓起了掌,而后掌声雷动,就连元帝也不由赞叹。

  裴昱瑾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没了那丝情绪,又恢复成以往那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裴卿风采,不输当年。”

  在刚刚那一刻沈云逸好像看到了曾经饮酒赋诗,恣意潇洒的裴三郎。

  真的是,久违了。

  这一曲《夕阳箫鼓》是他当年最为拿手的,许是经历心境不同了弹出来的感觉和曾经也不同,但一样动人。

  “陛下缪赞。”裴昱瑾起身向元帝行过礼,复又看向沈听澜。

  这是要他夸赞的意思?

  “好听。”沈听澜尝试开口果然得到了他含有笑意的点头。

  这是什么孔雀开屏行为!

  有了这两位的夸赞在先,后面那些官员也是争相来溜须拍马,但裴昱瑾却是淡淡的连个笑容都欠奉。这些阿谀奉承之语只在耳朵里过一遍就行,进不得心。

  这有了裴昱瑾珠玉在前,后面的表演沈听澜是更没兴趣了,干脆跟元帝说自己累了要回去躺躺。他本就有午睡的习惯,元帝自是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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