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第39章

作者:愿棠 标签: 甜文 系统 阴差阳错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殿下说要读书,说要向臣请教学问,莫非都只是一句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不背书行不行,啾咪。

  裴某人表面拒绝,内心狂喜。

第37章 抢食

  听见他这样问, 沈听澜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妙计怎么能是戏言呢,明明就是图谋已久。但想了想后又觉得反正目的都快达成了, 以自己的人设就算现在说是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样他也可以轻松一点。

  于是便听沈听澜毫无负担地道, “怎么能算是戏言呢,本王也想好好学的, 但裴相你也知道的, 本王身体底子差,记太多东西容易心口疼的。”

  身体差是块砖, 哪里需要往哪搬。

  沈听澜以手撑头半趴在桌子上, 抬头仰视着裴昱瑾,他纤长的脖颈白皙而脆弱,让人觉得他确实不堪重负, 需得细心呵护。

  而他的话好像也带了若有若无的清香, 可能是碧螺春味。

  “背诵不了臣也不会强求, 殿下尽力便好。”他都这般说了, 裴昱瑾又哪会再为难,毕竟什么都没有他养好身体, 顺心顺意来得重要, 读书这事儿也确实是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标准就是这样一降再降的, 他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比这要刻苦百倍, 哪有背些书都这般困难的, 偏偏他这副无赖的模样还让人不忍心怪罪。

  裴昱瑾讲起书来比古板的文学大儒们要有意思多了,就连枯燥无味的《大学》讲起来都能深入浅出, 妙趣横生, 就是可惜他没有文学细胞, 吸引不到他,听得他昏昏欲睡。

  就在他捧着书准备开始点头的时候,裴昱瑾将书合上了,其实也没讲多久,他的课就这么催眠?

  沈听澜打了三个哈欠,眼睛都快要合上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人的动静,他这副身体的生物钟跟别人的还不太一样,一天睡不够十二个小时就会困倦,会晕眩,大概是出于自我保护机制的原因,即便是在不那么安静的环境下他也能很快入眠。

  他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明显是还想再做做困兽之斗,有当年上学的时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打瞌睡却又不敢完全睡过去的感觉了。

  太痛苦了。

  裴昱瑾见他这般煎熬,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手里的书抽走。手上突然就空了,沈听澜有些茫然地抬头,思绪明显是没有跟上动作的,很懵。

  “你讲完了?”这声音里既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期盼,你最好赶紧说是。

  “殿下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会儿吧,不急于一时。”裴昱瑾说完这话就弯腰将人捞进怀里抱起,走到软榻边放下。

  这突如其来的凌空让沈听澜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揪住了手边的物件——裴昱瑾的衣领。等反应过来状况后,他很快就撒手了,还凭借着超高的职业素养抽空看了迟砚一眼。

  还好还好,迟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关注这边,应当也不会误会些有的没的。

  身体触碰到舒适的软榻,沈听澜的精神先于思维进入了一种松弛的状态,那种舒适所带来满足感让他沉醉,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看迟砚答的怎么样了。”就陷入了梦香。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迷迷糊糊的,也就是裴昱瑾凑得近了才能听清,在迟砚那里应当是半个字都没传过去的。在者说裴昱瑾也惯是会阳奉阴违的,见人睡着了就站在离榻最近桌角,取了一张纸铺开,开始研磨。

  睡着了的沈听澜看起来比寻常时候还要乖巧,裴昱瑾手中那支笔就是最好的记录工具,他寻了个最佳的角度,看上两眼便低头添上两笔,力求最真实地还原。

  小小的亭子里,一人睡觉一人作画还有一人在写策论,各忙各的竟也是意外的和谐。裴昱瑾画好时沈听澜还在睡甚至还有些轻微的鼾声而迟砚笔耕不辍地也不知道答得怎么样了,日头不似先前那般好了,最多只能在任由他睡一会儿就该起了,免得着了风会受凉。

  剩下的时间不够裴昱瑾再做一幅画的,而有些细节他也已经刻在脑海中忘不掉了,等回去再补充润色也是可以的。至于迟砚那里他总也还是要去看一眼的,不然等少年醒了也无法交代。

  因而裴相将画收好后,不那么心甘情愿地走到迟砚身后站定,在一个离他不算近但却能看清纸上字迹的地方停下。迟砚还没有写完,虽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他却并未有半点分神,仍旧是在纸上详细的记述他的见解。

  要是沈听澜看见这幕必然是要感叹上一句学霸与吾等凡人就是不同,从前他考试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老师在自己身边站着,每每遇见这种情况他的脑海必然是一片空白无法继续思考的。

  裴昱瑾起初真的就只是把教迟砚当作一项任务来对待的,但在他看到迟砚的策论后却对他有所改观。他出这题是存了些有心为难的意图在的,这题设甚至是他曾同元帝争论过的一个问题。

  但迟砚看问题的角度还真就是挺特别的,虽然这答案不见有多合他的心意但却极有可能是正中陛下下怀,这人要是有参与殿试的机会,未尝没有一展宏图的可能性。

  沈听澜有一点直觉是很准的,那就是裴昱瑾这人从不嫉贤妒能,做官也早就不是他的执念了,他一直在等,等有朝一日有人能够接替他的位置辅佐元帝,为天恒开创盛世,他就算是尽到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可以退位让贤了。

  他不像沈听澜那般天生是个乐天派的小咸鱼,吃吃喝喝睡睡就能够愉快度日,他背负的东西太多,早就在他心里积压成山让他不堪重负了,自从遇见了沈听澜后倒是松快了不少。

  若是迟砚真的有这般天赋,裴昱瑾不介意多花些心思来为他引引路,把他带上正道后自己就可以致仕,陪他的少年去山间狩猎林间钓鱼了。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裴昱瑾连以后定居在哪个山头都想的很清楚了。

  快要到一个时辰的终止时间时,迟砚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他对时间把控的正好,虽说时间给的仓促但他的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并不慌乱。这无疑是一件很增好感度的事情。

  而在裴昱瑾眼中,这人既是有了别的用途,那再看他时便不会觉得那般厌恶了。“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带上你写的策论来本相书房,我们探讨探讨。”

  虽是多了几分欣赏,但裴昱瑾却还是那份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生硬而冰冷。但迟砚与他相较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答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临走前还看了沈听澜一眼,似是觉得应当同他说一声再走可他还没醒总是不好打扰的。

  等迟砚消失在了视野中后,裴昱瑾才坐到榻边,声音放得很轻既是想唤醒他却又不想让他是被惊醒的。“殿下,今日膳房做了鸡翅,您起迟了可就没有了。”

  打蛇就得拿捏七寸。沈听澜睡的迷迷糊糊地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恶魔低语,说是要抢他美味可口的鸡翅,那可不行。于是他凭着对鸡翅的极致热爱,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鸡翅没见着,就见着了裴昱瑾那张在他面前放大的脸。好在这人的长相足够俊秀没有死角,即便是放大版也还是美颜暴击,这才免了他一场惊吓,这要是换成孟衡他这会儿指不定一跳多高了。

  当然这里面绝对没有捧一踩一的意思,只是一些感官上的真实描述罢了。

  “哪里有鸡翅啊!”这人也太鸡贼了,竟然用吃的来引诱他起床。

  “在您院中了,再不回去该凉了。”裴昱瑾早就同膳房定好了给他做鸡翅的日子,今日正好撞上也不全是在诓骗他。

  听到确实是有美食后沈听澜心下稍安,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这亭子里少了个人“迟砚哪去了?”总不能是被裴昱瑾赶走了的。

  “他的策论完成的早,臣让他先回去了。”

  “哦,完成了呀,你看过了?”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心灵契合的感觉,他的才华有没有精准命中你的心巴。沈听澜眨巴着一双藏不住事情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昱瑾看。

  “没仔细看,不过臣晚上叫他到书房来,再研讨研讨。”也不知道少年究竟是为什么一个劲儿地想让他发现迟砚的好,总不能还是想让他们成为朋友的。

  晚上,书房。

  沈听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关键词,虽然只是书房,但到底是裴昱瑾的私人领地,还是他主动要求的,可以说是莫大的进步了。

  沈听澜觉得自己很欣慰,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了,他俩也学会双向奔赴了。对,就这样不要停,最好给他跑起来,一段绝美爱情的诞生绝对少不了两位主人公的努力付出。

  一想到他们晚上还有近距离互动,沈听澜的胃口都好了不少,具体表现在他吃完自己碟子里的三根鸡翅后还胆肥地从裴昱瑾那里夹了一个,真就是虎口夺食。而一向清贵的裴相也必然是做不出来跟他抢这样不得体的事情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美好设想,同现实之间还是有着较大的差距。他才刚把那枚鸡翅叼到嘴里咬了一小口,那人就直接上手抓住了剩下的大半,在极限拉扯下,沈听澜成功地咬下了一点脆皮。

  他想不通如此油乎乎的东西一向有些轻微洁癖的人是怎么会想到上手的?

  而裴昱瑾看着手中的大半个鸡翅也有些愣神,他记着太医的嘱咐不敢逾越半步,偏偏少年不听话,情急之下想着要阻止却是忘了体统,他还当真是没这么不体面过。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震惊脸:你没事吧?

  裴某人镇定咳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38章 俗人

  两人面面相觑, 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沈听澜尝试着打破尴尬,只听他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要不, 你把这大半个鸡翅还我?”

  一个权相一个亲王在为了一根少了些脆皮的鸡翅极限拉扯, 这画面属实是有些奇怪。

  手上油腻酥脆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裴昱瑾他干出的蠢事,但抢都抢了断然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不然他的形象也算是白毁了。“殿下, 咱们有言在先,不可过三, 便还有下顿, 您要懂得取舍。”

  这是在威胁他吧,是吧!

  可还没等他发作,裴昱瑾就在那露出的鲜嫩鸡肉处咬了一口, 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两下, 看上去不是很有味道的样子。

  但大概是这种身着华服锦缎徒手抓着鸡翅啃的画面太过“唯美”, 让相爷英明神武的滤镜碎了一地, 沈听澜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用一只鸡翅就让裴昱瑾这么个俊俏郎君跌落神坛, 属实是有些罪过。

  他一下子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只能庆幸还好刚刚把孟衡打发出去了, 这么幻灭的场景就自己一个人瞧见了, 不会对这人的名声有太大的影响, 不然可能会被佛祖扣功德。

  不过那鸡翅炸的外酥里嫩的,闻着都香, 这人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 在美食面前都能无动于衷, 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主角攻。

  但尴尬和愧疚好像都是沈听澜一个人的,在吃完鸡翅后,裴昱瑾慢斯条理地将手上的油擦拭干净,继续给他夹那些既健康又有营养的绿色蔬菜,还劝他多吃些。

  两相对比之下,沈听澜更是觉得自己的道行太浅,不怪总是在他面前讨不着好。而裴昱瑾呢,这些年经历过的名场面太多,早就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了,都是小场面,即便心中有过一瞬的尴尬,面上也是一点都不会显露出来的。

  虽然失去了一只鸡翅让沈听澜有点小小的忧伤,但只要一想到裴昱瑾等下就能去给迟砚一对一的讲题,他的心情就又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只要争取活得久,鸡翅就能年年有,一直吃到九十九。

  “殿下,臣与迟砚还有约便先回去了。”然用完膳后裴昱瑾本还想同沈听澜再多待一会儿,但他还记得自己约了迟砚,既是有约那他便断然不会失信于人,更何况他素来奉行今日事今日毕,最厌恶拖延。

  “去吧去吧,快别耽搁了。”沈听澜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期稳步进行,这就很好。

  迟砚这人,向来最是注意分寸,裴昱瑾让他晚上来却没言明具体的时辰,那他便在自己屋中等,期间取了另外几张纸将他还没有写完的见解补充完整,等裴昱瑾让人来找他时这些张纸也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文字。

  字迹的连贯飘逸足以显现出他思绪的清晰顺畅,灵感的一泻千里。

  下午的时候裴昱瑾还只是粗略地读了一遍,现如今拿着他这一小沓文稿来仔细看却是另有一番看法。迟砚在针砭时弊这方面是真的很敢说,许多朝中阁老都谈及色变,避之不及的话题,他竟是能毫不避讳地指出,批判。

  将来他若是入朝为官,想来是不讨喜极了,但若是朝中多了这么个人,应当也会有意思很多。虽不考核他的基础学识,但单就这篇策论,裴昱瑾能看出了迟砚的才华,或许个性是太拧巴太不讨喜了一点,但朝中还真就缺少这样敢直谏的人。

  他要是真是这样的人,那裴昱瑾不介意送他一条青云路。

  裴昱瑾将那篇策论搁置一边,不论优劣,反倒是转头问他,“牧云想入官场,是何缘由。”这般称呼他的字便是有几分要亲近的意思了。

  迟砚听他这样问便知道这篇文章成功地成为了叩动裴相爱才之心的敲门砖,但他却并不急着攀附反倒是反问道,“那相爷为官又是为何?”

  他吗?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比起意愿倒更像是水到渠成。

  “治国安邦平天下,不外如是。”但他很快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读书人读书,可能都是为了实现这一腔抱负,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他出身公侯世家,自幼时启蒙后就是皇子的伴读,他接受的教育就是入仕将来好成为帝王的臂膀,所以他参与科考。之后他于金銮殿上被先皇点为状元郎,再后来元帝登基拜他为相,他在尚显稚嫩的年纪就登顶了文官的巅峰,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本该如此。

  可迟砚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迟某一介俗人,眼界境界皆不如相爷高深,我想通过科举得到的不过是安身立命。为官,只能说尽量无愧于心,迟某未敢言为天下先。能看见的不过眼前,所求的亦不过是私利。”

  迟砚经历过极致的穷困也看过底层百姓的挣扎与无奈,他早就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会同这些天生富贵的人共情,也不愿意去逢迎他们那可笑的自我感动。

  说这话的时候迟砚的眼神很清澈,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裴昱瑾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轻笑出声,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或许说得更严谨些应该是他同自己和沈听澜都不是一类人。裴昱瑾能看出他的野心和一些刻在骨子里的利己,那是一种被磨砺出来的自我保护,无可指摘。

  “至少你很坦诚,朝中官员上千,这里面的伪君子不乏其数,但只要他们有用武之地那么有些无伤大雅的私欲也很正常。你是个聪明人,本相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裴昱瑾停顿了片刻,才说出接下来的话,“今上本就有意提拔寒门学子,这是你的机遇,希望你的才华能够配得上你的野心。从明日起每日来本相这里拿道题,写完后送我书房,本相虽不会干预科考的公平性,但送你场机缘总还是可以的。今日的策论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迟砚看了一眼被裴昱瑾放在桌角的那一沓纸,难得恭敬地冲他行了一礼,“牧云,谢过相爷成全。”

  他虽无意攀附,但送上门的助力他也不会拒绝,他素来没什么良心,若裴相刚正来日需他助力那帮一把也未尝不可;但他若无良,自己也可以过河拆桥,用完就丢。

  在名利场里的互相算计没办法用真心来衡量,所以迟砚注定不会向对待傻乎乎的沈听澜那般有恩必报。

  在他走后,裴昱瑾又将那篇策论翻看了一遍,他始终觉得迟砚这样的人很适合官场,很清醒也很真实,最终他将这一沓子纸同他明日要面呈给元帝的奏疏放在了一起。他不能越过了科举这种老祖宗留下的制度来越级选官,但在其位谋其政,他有为陛下举荐人才的责任和义务。

  他或许能为迟砚提供一条捷径,但能不能被圣上赏识可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这几张纸被元帝瞧见的时候是翌日上午散朝后,他一向有留裴昱瑾聊朝政的习惯,朝中那些老东西是惯会给他添堵的,这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他的裴卿来出主意。

  但裴昱瑾与他分析朝政的时候从来不多说些旁的什么,这次怎么还学会夹带私货了?沈云逸将那几张纸拿起来想看看是写了些什么,却不料脸色是越看越沉重,最后竟是直接拍案而起“放肆,这都是什么人敢这般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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