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 第60章

作者:长白不白 标签: 快穿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陆川延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却导致了001的心态发生了巨大转变,从此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讲故事机器。

  它忙不迭地选出一本新的小说,清了清机械音:【这个故事,要从天启六年,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讲起……】

  001虽然声音奇特不似真人,但讲故事确实是一把好手,一球分饰多角,颇为引人入胜。

  只是今天的故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陆川延闭目听了片刻,觉出些许不对劲,出声打断:“……阁下刚刚那一句,是什么?”

  001不明所以,又念了一遍:【摄政王衣衫已经在刚刚的挣扎中被尽数撕碎。他双手被捆绑在床上,无法挣动,心知今日难逃一死,心如死灰地闭上了双眼,道:“臣知晓陛下恨臣,今日要杀要剐,但凭君意。”】

  【皇帝赤红着一双眼,用力箍紧身下的人,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道:“王叔,你休想用死来摆脱朕!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语罢,他就狠狠地吻上了摄政王的薄唇……】

  “……停。”

  陆川延无言片刻,再开口时,语气略显艰难:“皇帝,对摄政王是那种心思?”

  001正看得起劲,欢快道:【是的哟宿主,其实前面已经有很多铺垫啦,宿主你看,比如什么“复杂难辨的眼神”,“晦涩的神情”,“紧攥的双拳”,其实都说明皇帝对摄政王是又爱又恨啦~】

  001对人类的情感研究颇有心得,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系统了,能轻易看懂那些描写背后的暗示。

  “……”陆川延斟酌道:“但这是否有些太不现实?断袖已是有悖伦常,摄政王又一直觊觎皇位,天子肯定欲除之而后快,又怎么能爱上他?”

  001想了想,自认为对人类复杂的情感有了一定的了解,道:【因为感情是不受人类的主观意愿而更改的吧?明明有悖伦常,但天下还有无数男子与男子相爱,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喜欢女子,而是因为他们的心已经给出去,从此便容不下其他人了?】

  它说的话高深莫测,颇有几分哲理。陆川延一时之间也被它唬住,喃喃道:“不受主观意愿更改?”

  这么一细想,倒是不无可能。

  只是作为摄政王,陆川延本能地对这个故事的内容感到难以接受——因为实在是有些容易代入了。

  一想到谢朝会“赤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他”,“吻上薄唇”,陆川延头皮一麻,下意识抿起了嘴,表情一言难尽:“……”

  太怪了。

  不过谢朝肯定不会像故事里的皇帝那样,对他做出这种行为就是了。毕竟自己这个摄政王并不觊觎皇位,与谢朝之间也并无感情纠葛——对方只将自己当做最信赖的长辈,而他亦是将谢朝看作了唯一亲近的晚辈,绝不会出现故事中的情况。

  说到感情,陆川延的思绪很快发散到另一件事上。

  小皇帝今年已经十七有余。还是那句话,一般而言,这个年岁的天子早已初经人事,很快便要广立后宫,开枝散叶了。

  只是以谢朝现在的情况,对身边宫人都要提防万分,每晚只能与自己同眠,又如何接受与陌生女子睡在一张床上?

  恐怕后宫之事,也要让自己出手布置——寻几个品貌端庄,家世背景都挑不出错处的女子,早早送到乾清宫来从宫女做起,与小皇帝多多培养感情,说不定便能日久生情。

  只是那个时候,为了避嫌,自己应该也要从乾清宫中搬出去了。

  这个念头一出,陆川延却突然生出点微妙的不悦。

  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的不快。

  他尚未细究这一缕情绪的缘由,却被某种极轻微的声响唤回了神智。

  声音时有时无,在一片安静之中却尤为突兀,是从龙床上传出来的。

  陆川延双眼猛然睁开,他警觉而无声地起身,向着谢朝的方向看去。

  室内无光,陆川延只能勉强看清小皇帝的轮廓,是背对着自己睡的。

  他无声下了软榻,几步走到龙床边。

  离得更近了,那声音愈发清晰可辨,正是谢朝发出来的。

  他什么时候有说梦话的毛病了?

  自己明明一直同小皇帝睡在一处,而且睡眠很浅,却从未发觉。

  陆川延不解地拧起眉间刻痕,突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过于疲惫,所以向来睡的很死。

  难道正是这几日,谢朝又多出来了新毛病。

  陆川延拧眉细听,谢朝的梦话断断续续,音节模糊,很难听出他在说什么。只是偶尔从梦中发出一声很长的泣音,像极了幼兽无助的呜咽。

  沉思片刻,陆川延决定要将他从梦中喊醒。

  他低下身,摸索着想轻轻推推谢朝,在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他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陆川延:小狼崽子只把我当长辈,我也只把他当晚辈。

  #再三确认flag#

第44章 听闻旧事的摄政王

  谢朝在发抖, 而且抖得很厉害,即使隔着一层厚被子,也能很轻易地感受到。

  像是困于梦魇之中, 无法脱身了。

  短暂的怔愣后, 陆川延当机立断地加大了推人的力道,同时也在试探着喊:“陛下?陛下!”

  推了好几下,谢朝恍若未觉, 还是在抖,呜咽声越发刺耳, 像是要被永远困于梦中。

  陆川延眉间刻痕愈深, 深吸口气,沉声喊:“谢朝!”

  一声厉喝, 将谢朝硬生生从梦魇拽回人间。

  他猛地拱起腰背,剧烈地惊喘着, 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缺水濒死的鱼。

  陆川延有节奏地帮谢朝拍着背,等待他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才起身,点燃了烛灯。

  黑暗被融融烛光驱散,谢朝此时的神态也一览无余。他面容苍白如鬼,唇色寡淡,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手指死死地掐住被角, 力道之大,关节处都在泛白。

  陆川延侧坐回床边, 侧脸亦被镀上一层暖光, 慢慢道:“……陛下可是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 谢朝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原本木然的眼珠子缓慢转动,定定看向陆川延的方向。

  片刻后,像是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张嘴,哑声道:“王叔……”

  “微臣在。”

  陆川延取出一方手帕,帮谢朝轻轻按了按额头,擦掉冷汗,又耐心问了一句:“陛下感觉如何?”

  锈涩的脑子堪堪获得思考的能力,谢朝尽力勾起唇角,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告诉王叔自己没事。

  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嘴,就听见陆川延淡淡道:“陛下不想笑就不必勉强,现在的笑,当真比哭还难看。”

  谢朝:“……”

  王叔当真不会说好听的话。

  只不过被陆川延这么轻飘飘的一怼,他竟然莫名感觉踏实几分,刚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的恍惚与不真实感也在温暖的烛光下慢慢溢散了。

  他没再笑,抿了抿唇,故作轻松:“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可是朕吵醒了王叔?”

  陆川延不答,探出手来,按了按谢朝的后背,意料之内地发现中衣已经一片濡湿,被冷汗浸透。

  他沉沉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朝微怔,试探着回答:“朕也不清楚,许是刚睡着就开始做噩梦了?”

  陆川延有些无奈:“……微臣是问陛下,从几日前开始做噩梦的。”

  原来是在问这个。谢朝想了想,语速很慢:“应该是从慎刑司回来之后吧。不知怎的,就偶尔会做个不太好的梦。”

  谢朝口中的偶尔是绝不能信的,肯定是每晚都会做,只是自己前几日睡的死,一直没发现罢了。

  如今中衣湿成这样,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陆川延唤宫人进来,准备热水同新中衣。

  小皇帝醒来之后就没了刚刚的挣扎狼狈,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黑发如瀑。

  只是陆川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才发觉,谢朝竟然没有同平日里一样,抓住一切理由同自己撒娇卖乖装可怜。

  如今他夜夜噩梦,不是最好的装可怜时机么?竟然始终一直没和自己讲。

  如果不是自己今晚没有早睡,才意外发现这件事,难不成小狼崽子就会这么日复一日地忍着噩梦睡?

  陆川延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突然开口,语气冷峻,还有隐隐的生硬:“陛下突然梦魇缠身,为何不早点同微臣说。”

  谢朝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是以今晚比其他任何时候反应都要慢。

  他顿了半拍才抬起脸,像是有些疑惑:“嗯?同王叔说什么?”

  陆川延见他装傻,略微不虞地又重复一遍:“陛下做噩梦一事,为何不与微臣说?”

  “啊……”谢朝恍然,不太好意思地抿起了唇,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朕起初以为只是偶然而已,王叔每日光是处理政事就要耗尽心神,自然犯不上因为一个小小的梦打扰王叔。”

  顿了顿,他语气平静:“后来做噩梦做得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左右不过撑到天亮便好。”

  “这如何能习惯?”陆川延不悦道,“陛下龙体欠佳,正该是需要好好养伤的时候。若是夜间不得安眠,伤处何时才能养好?”

  谢朝不答话了。

  好半天,他垂下脸,黑如鸦羽的睫毛挡住眼底的神色,轻声道:“不习惯又怎么样呢,朕早晚该习惯的。”

  似是意有所指。

  陆川延懂了他的未尽之语,停在原地,脸色来回变换,复杂至极。

  谢朝说得确实有理,做噩梦这种事并非人能控制,连太医恐怕都束手无策。

  就算告诉自己,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再次与谢朝同睡回一张床罢了。

  只是陆川延这几日疏离之意十分明显,谢朝肯定早有察觉。小狼崽子虽然不知道王叔为何如此,却懂了他的意思,便默默地不敢再靠近。

  倒是乖觉。

  只是看着谢朝没有血色的脸,眼下些许青黑的皮肤,和带着点逆来顺受的神情,陆川延却心里莫名不舒服。

  小狼崽子如此听话懂事不争不抢,只默默忍耐,反而更让人心疼几分。

  良久僵持后,他忽而叹了口气,无声地向什么东西妥协了。

  小太监已经送进来了热水并崭新的中衣,又悄无声息地退下。陆川延将白而柔软的手巾浸入热水之中,复又捡起来拧干,帮小皇帝擦了擦上半身的冷汗,又帮他换上了新的中衣。

  谢朝身形虽然仍尚单薄,但肌理柔韧,已经练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匀称而修长。乍一将皮肤暴露于外,他看起来有些紧张,肌肉不着痕迹地紧绷起来。

  陆川延不知道谢朝在紧张些什么,只觉得小狼崽子的身体与自己记忆中的糙老爷们大不相同,皮肤细腻光滑,偶尔碰到时,感觉像是在摸一块微凉的上好玉石。

  他小心地避开了对方的腹部伤处,手心灼热,刚从热水中捞出来的毛巾也灼热。谢朝的上半身被他擦得泛起健康的红色,与之相比,耳朵上的红都没有那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