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第11章

作者:阿匪 标签: 穿越重生

  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许了,我跪在他身后草地上,回忆着以前给奶奶捏肩膀的手法,手指捏按他肩上胳膊上坚硬的肌肉。

  按了一会儿,冯玉照高贵冷艳地吐出俩字:“重点。”

  我松了口气,心想我果然想对了,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一路上我又什么都不会啥也不干,他是皇上的男宠,平日里肯定养尊处优,一下子让他干这么多活,容易生气也是正常,我得多干活,以减少矛盾。

  晚上就在树林里借着火堆的温度和衣而睡,第二天破晓时分,树林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流水声,我醒得早,循着水声而去,用两片野粽叶卷起来舀了水往回走。

  然而回去路上却迷路了,在林子里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冯玉照和那匹马。

  卧槽我该不会出不去了吧?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关于在树林里迷路原地转圈最后死掉的故事,登时害怕起来,冲着四周大喊:“冯玉照!冯玉照!”

  “叫丧?”黑衣墨发的青年从大树背后转出,“大清早乱跑什么?”

  “我打了点儿水给你洗漱。”我捧着野粽叶朝他走过去,高兴道,“你就在附近?太巧了。”

  冯玉照一脸不耐走在前面:“巧?不出来找你什么时候回得去?净添乱。”

  我抿了抿嘴,不吭声了,捧着水跟在后面。

  继续上路,马儿从林间晨雾里穿出,冯玉照侧头朝身后的我道:“是不是想待会儿被甩下马去?”

  是要我抓紧点儿的意思吧?我松开抓着他衣摆的手,在他身上寻找可以抓牢的地方,然后抓住了他的腰封。

  他回过头来,高挺的鼻梁差点儿顶到我的脸,眼神很不和善:“等会儿马跑得快了,你手一用力,是想我衣服全散开?你个断袖太监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有打主意。”我改成抓他腰上的布料,小声道,“也不是断袖……”

  老子直得很!

  冯玉照还是不满,但没表示什么了,一甩缰绳,马儿驰上道路,扬起点点泥花。

  一路无话,日头将上中天时,我们到了燕青山脚下。

  燕青山是座大山,古木参天蔽日,人烟稀少,连条上山的路都没看到,实在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骑马在山下绕行小半圈,山脚榆树林里现出几片青瓦顶,有石板路从林间延伸出来。

  一穿青灰色僧衣布鞋戴僧帽的中年女子站在路边望着我们,等马慢慢走近了,她手执檀木念珠朝我们双手合十,眼里现出柔和笑意:“施主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

  冯玉照声音竟找不见许多平日里那种冷意:“明月师父久等,也辛苦了。”

  -

  这里是座尼庵,叫寂月庵。

  马儿被一个小尼牵走吃草喝水去了,明月师父领着我们进了庵里客院,很周到地给我们准备了洗脸洗手的水,又招待我们喝茶,敞亮的厅内,案几上摆着几碟子浸着香气的蜜煎果子。

  明月师父笑着打量我:“头一次见你带人来,这位小娘子……”

  “男的。”冯玉照放下茶杯道,“不必搭理他,让他自己吃东西,他只会吃。”

  我有点儿尴尬,把快伸到山楂条盘子的手缩了回来。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笑了,喝了口茶,忽然眼里带着分不清是关怀还是揶揄,柔声问冯玉照:“是男子便能行?还是治好了?”

第21章 他讨厌我

  冯玉照登时一口茶呛住了,惊天动地咳了好一会儿,俊脸通红,艰难地严肃表情道:“只是顺便带他来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别把他当回事。”

  “他不知道?”明月师父话里似乎有暗示。

  “什么都不知道。”冯玉照应道。

  明月师父双眼明亮,又打量我,笑了笑,忽然又转过头去问他:“所以治好了吗?”

  “没治,我心思不在这事上面,治好了便有更多事要应付,不治也罢……”

  冯玉照脸越发红了,换作平时恐怕早就没耐心说要杀人了,此时竟然露出羞愤窘迫的表情来,“不聊此事!”

  明月师父不再问了,却笑得开心。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冯玉照生了什么病吗?他身强体壮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啊,除了脑子有点儿不太正常外。

  “瞎打量什么?吃你的果子,再看我挖了你那一对眼珠子!”

  冯玉照突然就冲我发火了。

  看他也不行?行吧,我憋着气,低头看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心想他肯定是得了疯病,我已经尽量不惹他生气了,他却越来越容易生气,狂犬疫苗都救不了他。

  上次去灵净寺没能吃到斋饭,这次在寂月庵倒是吃上了,两碟腌菜,两碟热菜,一道汤,虽然都是素,但也可口。

  我饿得有点儿狠,大口扒拉,被冯玉照横了一眼后动静小了很多。

  “别欺负人,玉哥儿,你大人家好几岁呢。”明月师父道。

  吃完饭,本以为冯玉照会安排出去玩儿什么的,结果他对我说:“我要斋戒三日,这三天你就在痷里玩,别跑丢了,明月师父会照顾你,要是你再跑丢我不会出来找你,就让山上蛇虫鼠蚁走兽飞禽把你啃了。”

  我点点头,心里好奇他到底来这儿干嘛,根本不像他原本说的出来玩,但没有问。

  “你这三天,”冯玉照皱着眉,“都见不着我,有事……就找明月师父。”

  我又点点头,保证道:“我不会惹事不会走丢的,我不出去玩儿。”

  冯玉照面上不悦,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然而什么也没再说,跟着一个比丘尼离开了。

  明月师父嘱咐我只可在这个客院里活动,庵里年轻的女弟子多,我一个男的不方便到处走动,又拿了本书给我打发时间,离开了客院。

  我翻了两页书,竖版繁体字还不带标点符号,看得我脑仁直发疼,便放下书去院里小池塘边上看鱼。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师父回来了,两手提着个沉沉的水桶从院外走进来,很费力的样子。

  我连忙过去接:“放哪儿去?”

  “放浴房里,小心烫。”

  原来是一桶热水,我提着桶跟她进了一间小屋,里面架着一面屏风,屏风后置一浴桶,她让我把热水倒里面。

  她又提了两桶热水过来,最后一趟来的时候拿了一身衣服给我:“原是玉哥儿的衣裳,刚裁小了些,不知你穿合不合适。”

  我简直感动得眼泛泪花,我穿这身女装穿得都快麻木了,没想到明月师父竟然这么贴心,终于可以不用穿这该死的裙子了!

  洗完澡穿上干净衣服,梳回男子发髻,感觉神清气爽,而且这衣服竟然改得正好合身。

  “师父你好厉害,只见我一面就改得出我的尺寸了。”

  明月师父来收我换下的衣服去洗,不好意思地笑笑:“昔年的手艺,还是有些荒废了,袖子改得稍长了,不过你手脚修长,穿着还是好看。”

  这衣服确实是好看,交襟宽袖,玉青色的锦缎上绣着几支文雅的竹,样式简单,但做工十分精细。

  “衣服我自己洗。”我把衣服拿了回来,“不麻烦师父。”

  她:“这几天庵后有片菊花开得正好,你若觉得在院里无趣,可以去看看。”

  我点点头,在院里洗起衣服来。

  晚上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小尼来送饭,吃完饭有点儿无聊想出去玩儿,但又怕真的走丢了,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冯玉照发火的样子,还是选择了去她们给我准备好的卧房。

  女人待的地方就是整洁干净,卧房里点了气味温和怡人的熏香,床上被褥铺得整齐。

  除了鞋袜外袍往里面一躺,放下帐子,两天的旅途劳累,我闻着温敛的香,没多久就睡着了。

  三天时间过得倒也快,来寂月庵的香客很少,庵里十分清闲,明月师父一天里有半天时间都在客院里陪着我,和我说话。

  上午精力好的时候我会在院子外面帮她们劈柴,我劈柴是在监栏院里练过的,劈得还算漂亮,每次劈完柴,明月师父总给我很多蜜饯果子吃,我很满足,觉得在这里劈柴比在监栏院劈柴好太多。

  而且疯玉照不在,我爱吃多少爱吧唧嘴动静大,也没人给我看脸色,明月师父看我吃得快吃得多,只会给我更多。

  下午明月师父会念经给我听,我听着听着就不小心磕在案上睡午觉。

  院里银杏落叶簌簌,“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往复循环,半日光阴又划溜走了。

  这是我穿来雍朝这么久,头一次觉着这里日子也还行,好歹过出了几天作为爹生娘养的人的日子。

  -

  三日后上午,明月师父让我帮忙,给佛堂两侧的十八罗汉壁画掉色的地方点上颜色。

  “你怕玉哥儿,是吗?”

  佛堂里就我们两人,我正站在梯子上干活,她突然问道。

  短短三天的相处却让我对明月师父积累了许多好感,她对我极耐心温柔,让我想起我妈,在她面前会自然而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我想了想,道:“他讨厌我。”

  讨厌我是个奴才,太监,也许冯玉照试着改变过,但没成功,那种对太监的轻蔑反感仿佛与生俱来,令他根本不能与我和平共处。

  “我想不怕他,但他总冲我发火,可能我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好,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也算不上朋友。”

  只是被讨厌被欺负的感觉不太好受,不过等我回去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你这漆就上得很好。”她温声道,“玉哥儿不讨厌你的。”

  “真的?果真上得很好?”

  我仔细看看我描在罗汉衣服上的几道,感觉确实挺像那么回事,高兴地回头想再得到一次肯定。

  却看见一讨厌的人出现在佛堂门边上,仍是一身黑衣,但换了样式,宽袖交襟长袍,很平常的软粗布,穿在他身上却莫名透着一丝贵气。

  “好个屁,漆都点歪了,下来。”冯玉照冷眼看着我。

  我惊得额角一抽,差点儿把笔掉下去,兴致全没了,爬下梯子去。

  他接过我手里笔和盛着漆的圆瓷小盒爬上去,快且准地将那几处掉色的地方颜色补全了,除了颜色稍新外,笔触工整融合如原画,还把我之前上的有些歪了的地方修了修。

  上完了漆,冯玉照让我跟着他上山去,替他拎着一个合着盖子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的篮子。

  这山根本没路,只是踩着稍平的地势,拨开草丛,人为走出一条路来。

  一路只闻虫鸣鸟叫,快到山顶时,他不让我跟着了,自己提着篮子继续往上走,让我在一颗山石上坐着等。

  冯玉照到底上山来干嘛呢?又干嘛叫我上来?就是为了帮他拎篮子么?

  正想着,忽然余光看到不远处草丛一层异常擞动,我下意识扭头去看,等看清楚草丛里是什么在动时,整个后背都发毛。

  一条红黑相间花纹,手腕子粗的蛇正呲溜打着弯儿往山顶去,好巧不巧,走的还是冯玉照上去时踩出来的路,像是追着他去似的。

第22章 你是让我选一种死法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了。

  我紧攥一根捡来的粗树枝当棍子,轻手轻脚尾随着一条长相很恐怖看起来很凶狠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