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第26章

作者:阿匪 标签: 穿越重生

  我被自己逗笑了,笑得眼角都挤出泪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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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茶房在含章殿膳房的隔壁屋子,而膳房和茶房都离含章殿的主殿比较远,中间隔着两个宽阔的院子。

  平时出进含章殿,也不是走的一个门,皇帝走主殿正门,膳房这边有自己的偏门,御厨的人送御膳来便先从偏门进来,在膳房温着饭菜,等皇帝传膳再送进去。

  茶房和膳房一墙之隔,我来这儿当差已经五天,整日无所事事,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御厨送菜来时溜到隔壁去看赵煜风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然而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赵煜风吃的也没多好,一顿饭就五六个菜,可怜巴巴的,而且好些我之前都吃过,想来那时他给我送的饭就是从自己的御膳里分出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的他的剩饭。

  这狗皇帝真是黑心肠子。

  “二宝?”正站着撒癔症,忽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回头,见一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刘双九:“二宝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你不是出……”

  我迅速抬手捂了他的嘴,把他拽到茶房后面去说话。

  我把被抓回来的事略去赵煜风告诉了他,而后来再出宫的事则没有说了,不敢说,也不想说,光是想想那时候赵煜风在马车上装可怜骗我陪他的样子,我脑子里的血管就开始突突。

  许久不见,还想再和他说说话,带他们来送御膳的领班太监却在前面叫人集合要回去了。

  “我帮你们拿东西吧。”

  我跟在刘双九后面,帮他们拎了个食盒。管公公今天已经来看过我走了,而含章殿的太监是有出入自由的,眼下没人管我,我想出去走走。

  “谢二宝,你上哪儿去?”茶房里教我煮茶的灰衣太监瞧见了,叫住了我。

  “我要闷出病来了,去御厨打个转就回来,成吗哥哥?”

  这个太监比我大三岁,脾气挺随和,我一天煮坏三次茶,他也没骂过我。

  “去吧去吧。”他无奈挥手。

  我跟着刘双九他们去了御厨,离晚膳的时辰还早,刘双九可以歇息一会儿,邀我去他房里吃果子。

  “其实回来宫里也挺好的,你看,现在都穿上灰衣了。”刘双九给我倒了杯茶,羡慕地看着我。

  我躺在他床上吃山楂条,低头看看身上新的太监服,是啊,我现在也是个灰衣太监了。

  这算是沾了赵煜风的光,含章殿中,哪怕只是个扫地的,也是灰衣太监,比一般的灰衣管事领班们地位还要高些,只因离皇帝近。

  刘双九笑道:“你升得这样快,说不定过不了几个月就能进内殿伺候,到时候若是成了贴身内侍,也算光宗耀祖了。”

  贴身内侍……我脑子里血管又开始突突了。

  我:“可千万别,晦气。”

  刘双九脸色登时变了,紧张地左右看看,又瞪我:“谢二宝,你疯了!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我惊觉失言,坐了起来,道:“我只是不喜欢伺候人,嘴巴一时没把门,你当我发疯。”

  待了小半个时辰,刘双九要开始干下午的活了,我揣上他给的梨条离开。

  出了御厨的门,便能远远看见宣佑门。

  而转过宣佑门就是东华门,上次管公公带我出宫就是走的这道门,宫中采买多从此门出入,宫门外就是个大集市,人非常的多,一旦有心藏进去,便大海捞针般难找。

  虽然我没有出宫手谕,但是趁侍卫不注意撒丫子跑出去有没有可能成功呢?

  想着这个问题回到含章殿,下午煮坏了四壶茶,教我煮茶的太监心疼得很,不肯再让我煮了,于是我便扫扫地洗洗茶具,无事时坐在门口台阶上当吉祥物,倒也挺舒服。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管公公不每天来看我了,赵煜风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我确实成了个普普通通没有那些奇葩遭遇的太监,没人惦记着折腾我。

  我每天就是磨茶粉、煮茶、洗茶具、打扫,下班后回到单独的小房间睡觉,十分规律。

  他一定是觉得身份败露了再来找我玩来折腾我就没那么有趣了,他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有那么多老婆要哄,一定忘了我了,我想。

  这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出去倒茶渣,倒完之后拎着渣罐一路走到宣佑门,毫无障碍地转了出去。

  路上遇到几个青绿衣小太监冲我躬身行礼,略有些不习惯,还了礼继续往前走,站在了东华门一侧观察。

  只见出宫的人都要同时出示牙牌和手谕,一个个排队检查出宫门,但还是有些宫女太监出宫时不用出示手谕和牙牌的。

  比如一些穿灰色和红色太监服的高品阶太监,以及穿着打扮明显比普通宫女要华贵些一看便是管事大宫女的,和守门侍卫笑着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第45章 谢二宝过来补上(见面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这身灰色太监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拎着渣罐学着那几个太监的样子,昂首挺胸步履自信地走进东华门。

  然后就被拦住了:“这位公公,劳烦出示出宫手谕和身份牙牌。”

  我镇定地转头和拦住我的侍卫对上视线,微笑道:“咱家忘记带了,大人能否行个方便,前面不也有好几个没带的出去了吗?”

  侍卫也微笑:“前面那几位都脸熟了,日日出宫去办事的,但卑职还是头一次在东华门见公公。”

  我想了想,道:“咱家是在含章殿当差的,有要紧事要出宫去办,再回去取手谕牙牌,只怕要耽误事,这位大人……”

  话还没编完,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了,仔细一端详,问道:“您是含章殿的谢公公?”

  我:“……”

  我:“???”

  “对不住,”他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上头有令,谢公公是不能出宫的。”

  我脑子一懵,下一秒,双腿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拔腿便朝宫门外跑。

  “抓住他!”

  东华门内瞬时间乱成一片,近一半的侍卫朝我冲了过来。

  论一个残疾的太监,和一群守卫宫门的侍卫谁跑得更快,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一炷香后,我狼狈地被送回了含章殿,他们甚至还把我的渣罐完好无损地一起带回来了。

  我和渣罐一起坐在茶房门口的台阶上,膳房茶房的太监全出来到院子里,皆以好奇的目光打量我。

  “你今天若是真的跑了。”管公公拢着袖子站在我身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能听到声音道,“这一院子的人,不会有一个好下场,下回要是再跑,你自己掂量掂量。”

  “罚站一天一夜,不许送吃的喝的给他。”

  管公公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我站在院子墙角,像个雕像,供人参观。

  一个时辰之后,我腿酸站不住坐在了地上,有人路过看见了,立马说要去告诉管公公。

  于是我又站了一个时辰,腿酸肚子饿,再一次坐在了地上。

  “谢二宝你怎么又坐下了?罚站有你这样的吗?”又有人看见了,“再不起来告诉管公公去了啊。”

  我疲惫不堪:“去吧,让他找人来砍了我的头。”

  对方瞪大眼睛看着我,犹如看一个疯子。

  我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开玩笑的,马上站好。”

  继而再次站了起来,这一回终于站够了一天一夜。

  后半夜下起一场小雨来,一点一点慢慢把我浇透了。

  挨到天亮时分,我直直栽在冰凉地上,失去了意识。

  我发烧了,睡睡醒醒之间感觉到有人把我弄进屋里床上去了,接着又有许多人来看我,其中一个可能是大夫,也可能是容嬷嬷,往我身上扎了好多针。

  还有人往我嘴里灌汤药,那这汤药熬得真好,苦得人灵魂出窍,苦得我吐了出来,再喂再吐。

  然后就听见有人骂人,这声音很耳熟听起来很冷漠,很莫名的让我觉得亲切,但是也觉得讨厌。

  接着那人说话的声音近了:“怎么喂不进去?”

  “回您的话,许是药苦,不愿意吃。”有人答。

  “难伺候的狗奴才,塞颗糖给他。”

  有颗糖进嘴里来了,我含住。

  那个冷漠的声音:“接着喂。”

  苦涩的汤药再次灌进嘴里,我头一歪,把药和糖都吐了。

  冷漠的声音暴躁起来:“都出去!”

  药再一次喂了进来,这一次喂药的工具似乎既不是碗也不是勺子,而是两片柔软温热的不明物体,笨拙地把苦汤药渡了过来。

  这喂药的方式堵住了我的嘴让我一时不能喘气,只得将汤药咽了下去。

  喂药的人心眼坏得很,见这方法能成功便不停地喂,灌了我一肚子苦味的汤药。

  最后一口喂完,我报复地咬了那柔软的东西一口,不多久,陷入了彻底感觉不到外界动静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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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那场发烧,我昏迷了两天两夜,吓得膳房这些人还以为我要不行了。

  醒来后身体仍有些发虚,管公公准我几天假休息,我便整天躺在床上,到了饭点爬起来去饭房吃饭。

  我最近发现含章殿的宫女们也是在饭房吃饭的,只是含章殿宫女少,太监宫女一般错开时间吃饭,所以之前没见着过。

  但现在我闲了,连茶房也不用去了,于是每天一到饭点,便去饭房里找张桌子坐下等着宫女们来,好饱一饱眼福。

  “你怎么又在这儿?”她们来了,四个一起来的,其中一个活泼的,见着我就笑,“每天就你一个太监巴巴地来这么早,来干什么的?”

  我不敢说我是来看美女的,只道:“我肚子饿得快。”

  “既是来吃饭,怎不见你桌上有饭?吃完了?”又一宫女问。

  我尴尬地起身,隔开一段距离排在她们后面等着打饭,偶尔趁她们不注意时,偷偷瞄一眼她们穿着漂亮宫裙的美丽身影。

  在含章殿当差是有长相要求的,太监稍低些,五官端正不磕碜就行,而宫女就不同了,个个长得像天仙,也不用干重活,重活都太监干了,每天就是插花、熏香、泡茶、伺候皇帝穿衣就行。

  所以养出来的气质也好,和外头的高门贵女比起来也不差,行走在含章殿里时犹如风景一般。

  赵煜风这狗皇帝可真是好福气,已经有了那么漂亮的皇后,那么多漂亮的妃子,连近身伺候的婢女也这么漂亮。

  上帝是公平的,所以他让赵煜风英年不举。

  真是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