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70章

作者:雾苏台 标签: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美食 种田文 穿越重生

  余小二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看见外头来了很多人,就把他塞到曹叔那儿了。他们只抓咱们院子里的人,没去曹叔那。”

  “你还挺机灵。”

  沈琢转头问:“小徐呢?”

  “我允了他假。说来小徐真是命好,回回能逃过这些挨打的事。下次再有什么,我要跟着小徐走。”

  余四娘:“还想下次?天子中毒,你应该提前想想下辈子。”

  “我就想不明白,为何这么笃定是我们下的毒?”

  沈琢没接话,他靠在角落,手脚上的拷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啷当声响。牢门口忽然来了一队人,往里头看了两眼,凶神恶煞道:“沈琢!”

  --

  霍遥来时,已是傍晚。

  御医围了一上午,才堪堪救回了宋旻的命。那是一种剧毒的药,好在宋旻念着功课只咬了一小块,否则如今只怕是无力回天。

  一进天牢,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每天都有人因折磨而死去,高窗时常关着,终年不见天日。霍遥往里走,一眼就看见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他心里顿时一紧,三两步往前赶,在看见人完好无损时,一颗心方才落地。

  “沈琢。”

  里头的人似乎听见有人在唤他,打了个激灵,随后慢吞吞的转头,见是霍遥,眼睛倏地一亮:“你怎么来了?”他不好意思的扫了扫身上的灰,“有些狼狈。”

  “没事。”两人隔着门低语,其余四人早已歪倒在枯草上,依偎着睡了过去。

  “陛下怎么样了?”沈琢有些着急,“怎么中的毒?”

  “食盒的问题。”

  “怎么会?!”沈琢一愣。

  “毒被涂在了食盒顶盖上。”

  那盒点心宫人专门试了毒,起先都未曾发现异样,随后宋旻吃了不到片刻,便浑身发紫,口吐白沫,之后再去盘查点心,便发现有了毒。

  “寝殿夏季都备着冰,比外面要凉快,新出炉的糕点冒着热气,在顶盖上凝了一层水雾,混着涂抹的毒渗进了点心之中。”

  沈琢打了个冷颤,霍遥伸手去探,才发现他浑身凉的惊人。他眼尖的发现一抹红,随后将沈琢的袖子往上捞,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棍痕。

  这里的大牢与地方不同,京城多是达官贵人,暗地里想要对犯人动私刑的例子数不胜数。这种不见血肉,疼在表皮下骨子里的棍痕就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

  “谁打的?罪都没定,他们怎么敢?”

  霍遥沉下脸来,刚刚只注意听沈琢说话,如今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嘴角上还有咬破的伤口,恐怕就是行刑时咬牙忍着,见他来了还特意舔干净上头的血迹。

  “没事,皮外伤而已,无非就是想让我说我是如何下毒的。”沈琢遮了遮,发现对方仍旧盯着,他无奈道,“这种事不是司空见惯么?有多少人想借此机会先查出来抢得一分功劳。不必担心,你今天既然来过了,想必接下来他们也不会太为难我。”

  霍遥曾经见过这些受私刑的犯人,有的骨头硬抗了下来,有的身子弱落了一身病,甚至未撑到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这种事朝廷不赞同,但也不会反对。有些时候查案必要用些非常手段,霍遥曾经也不以为意,但今日只要一想到沈琢躺在刑架之上,受着酷刑,却在见到他时轻描淡写几句话揭了过去,他便觉得一阵心疼,心尖像是被人密密麻麻扎了一片。

  “谁打的你?”

  沈琢一愣,反抓着他的手,用面颊蹭了蹭以示安抚之意:“没谁。我如今是重犯,你理当避嫌,怎么还想去找他们的麻烦?”

  转角处,有守卫轻轻敲了敲墙砖,提醒道:“霍大人,快到时间了。”

  “走吧,我没事。”沈琢催促道。

  “等我。”

  沈琢一愣,良久,他叫住了霍遥:“霍大人,倘若真是我做的怎么办?”

  霍遥站定片刻,轻声道:“你不会。”

  沈琢愕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心脏被一股暖流裹住,耳膜咚咚作响。他哑声道:“不是我。”

  “我知道,所以等我。”霍遥看了他一眼,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牢狱内重归寂静。沈琢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堵在喉间终于吐了出来。

  他弯着腰,克制的喘着粗气,一双黑色长靴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眼底,他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我没找到小徐,但你放心山海楼其他人如今安然无恙。”

  听到“小徐”二字,沈琢身形晃了一下。

  罪魁祸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且对方根本不加掩饰。

  “是李芸凤的人,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布下了局,就等我往里钻。”而宋旻的到来,恰巧给了这样一个时机。

  “当年的事就差一个尾巴,就差最后一环…毒杀陛下,他们提前动手,想把你钉死在‘谋反’的柱子上。”萧钰思索道,“计划有变,我先救你出来。”

  “你怎么救?劫狱吗?”沈琢扶着墙,稳住身形,“我撑得住,你继续查。”

  “沈琢,是我算错了一步,你如今落狱,有一半的责任在我。”

  “江卓君一案翻不起太大的浪。即使抓到了下毒的人,我安然无恙反咬她一口,她也只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并无太大损失,该掩盖的始终都掩盖着。李氏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任由我们随便查。”沈琢抬眼看着萧钰,“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一点你在查什么,你要是救了我,或许这最后一环你就永远缺了。”

  萧钰沉默须臾:“会审在三日后,若是牵扯上朝廷命官,则会在四日后开启御审。不过这一回燕王殿下会从头参与到尾,也并无会审与御审之分。李家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我若继续查,只怕他们会屈打成招,到时候我可无暇顾及你这边。”

  “死我都经历过了,留一口气就行。”沈琢不甚在意,“你不是一直求的便是这个?当初找我,也只是为了师公的案子,帮我只是顺便。我们当初说好了,我露头你在暗,我替你遮掩,如今这种情况,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只不过来得早了些。”

  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

  “我让人给你捎点药,七日内我可能不会再来,你自己小心。”萧钰蹲下身,往沈琢手里塞了一个锦囊,“这是参片,你藏在枯草之内,没人会发现。外伤易好,内伤难治,这里多得是不出血的法子,若觉得气血有亏,体虚力乏便含一片在嘴里。”

  “你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的意愿。你我第一次见面确实是我故意的,那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既然我能知道你进京,那李氏十有八九也能知道,若没点本事,也不会安稳近二十年。”

  萧钰再度起身,左右瞧了两眼:“我走了,你多保重。”

  “嗯。”

  他平日里脾气甚好,又闲来无事经常与人观手相测吉凶,朝廷里大多数都与他有些交情,以至于今日才能在此出入无阻。腰间的玉佩伴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晃,显露出上头的祥云刻文来。

  萧钰出来时,门口早已有人为他清了路。这几日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他微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回了观象台。

  一拐角,他便感觉有人极快地冲了出来。他的衣襟被人紧攥着,勒得他透不过气,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被人重重地推到墙上。“咚”的一声,萧钰感觉自己的头骨都要裂开了,耳膜轰鸣,双眼黑了片刻。

  等视线清明后,他看清了来人。

  那人生得高大,一身玄衣凌厉又张扬,平日里从来都是衣服古井不波从容淡定的模样,如今寒着脸,目光中带着一丝狠厉,像是极北边境常年不化的冰。

  “萧钰。”

  “霍,霍大人…咳咳…”骤然收手,一股空气直灌进萧钰的肺里,惹得他岔了气。

  “牢中之语,我全都听见了。”霍遥说完,长渊剑便架在了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泛着寒光,仿佛只要萧钰一动,薄如纸的皮肤下一刻便能涌出鲜血。

  “所以,你最好别骗我。”他一字一句道。

第87章 天子案(二)

  “小姐,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嘘,勿要多言。”

  后门僻静,今日母亲一早便将所有人叫去了前厅, 上官祎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后门。

  青林嘟囔道:“那进牢狱的是沈琢, 是…小姐,您上次不都看见了么?”

  “他是霍大哥的朋友。”

  “什么朋友!分明是个勾引霍大人的轻荡之徒!小姐,您快醒醒吧,那日桥头你我都瞧见了,你这眼睛还肿着呢!”青林愤愤不平,“要我说,他此番裸男要是死了正好,霍大哥也不至于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青林, 我教你读书识字, 学的是圣贤道理,可不是让你在这大放厥词。”上官祎眼底两抹乌青,衬得她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打开门, 看着长身而立的男人, 双眼一亮。

  无论经过多少事,眼前的人总有让人为之心神一颤的蛊惑。上官祎悄悄掩了门:“霍大人。”

  霍遥看了眼身后的马车,走近几步:“上官小姐。”

  “我相信沈公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上官祎秀眉微蹙,“此事来得蹊跷,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倒确有一事。”霍遥怀里的画纸递过去,“你可曾见过此人?”

  “这不是…山海楼的伙计吗?!”上官祎惊呼, 随后又立马噤声。

  “此人有疑点, 尚且不知踪迹。”霍遥一顿, “若是见到了, 还请二小姐来镇国公府告知霍某。”

  “霍大人不用同我这么客气。不如我把画像给父亲母亲,叫他们帮忙查一查?”

  “不可。”“不行!”

  霍遥和青林同时出声,青林偷偷瞧了上官祎一眼,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角道:“城桥之事认识霍大人的几乎全知晓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定会生气,怕不是又要关着小姐了!”

  城桥的事……上官祎倏地垂眼,廊檐的阴影恰好遮住了她,那样盛大的烟火,宣告者她的无疾而终与一厢情愿。

  只有几步,仿佛隔却千重山。

  “霍大哥。”

  “是。”

  没等上官祎开口问,霍遥就轻声应了一句。他知道上官祎要问什么,而他也无需隐瞒。当日并非醉得不省人事,城桥上他知道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可他就想那么做,想,便做了。

  “我只是想问,霍大人,伯母还好吗?听说她把你赶出镇国公府了。”上官祎眨了眨眼,将画像递回去,“若有消息,我一定告诉霍大人。”

  “自己小心。”

  清风四起,灌进巷子,惹马车角上的流苏晃了晃。

  “这上官小姐好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让她知道。”霍遥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小药瓶,扔给对面的人。

  萧钰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由衷的叹了口气:“霍大人着实无情。”

  无情么?霍遥神色淡淡。

  “不过她总有一天要知道。与其一直受着庇护不能接受,不如让她自己把事情查出来…嘶,你这一剑差点把我送走。”萧钰倒吸一口冷气,颈侧被长渊剑划出一道血痕,已经肿了起来。

  “我留了人在上官府,这几日我要离开一趟。”霍遥的剑横放在他腿上,玄底的鎏金花纹成了他身上唯一一抹亮色。

  “我知道,你倒也不必这么不相信我。”

  萧钰看着他的剑便有点怵,寒光近在咫尺的感觉他还没忘。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伤口,又强忍住缩了回来:“阿琢这一回,受苦是难免的,那种吃人的地方没人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更何况如今昏迷的是陛下,你就算跟燕王殿下再有交情,也只能保证审案公正严明,不被小人掌控。”

  萧钰说的,霍遥何曾不知。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猜测,沈琢瞒了他什么事。但每个人心底总有不愿说的秘密,既然沈琢不愿说,他也不强求。只是没想到这事却险些让他搭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