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74章

作者:雾苏台 标签: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美食 种田文 穿越重生

  “长渊,你这…了缘大师?”

  闻言,只见霍遥身后的了缘领着一个素衣和尚走了进来,朝宋宴跪下行礼,后者忙不迭让人起身。

  “大师不必如此多礼。”宋宴带着十分的敬意,将人请入座,随后又打量起那座不容忽视的佛像来。

  佛像周身镀了一层金,但已零零散散脱了大半,斑驳得像是树影。乍一看与别的佛像没什么差别,但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佛面不似常见那般慈眉善目,嘴角有些往下的幅度。

  宋宴看得奇怪,越看越觉得诡异,他鬼使神差的虚掩住佛像的眼睛,突然一惊。

  这是苦悲相!

  佛面从古至今只修慈悲相,亦或是凶煞之相,意为怜悯终生,佑安护宁,除祟镇邪。极少有苦悲之相的佛面……

  “这佛像从何而来?”

  “回殿下,这是若水寺偏殿的一尊佛,因面相一直关于殿内,置于佛台,未曾让人见过。”了缘解释道。

  “你去岑州了?!”宋宴问。

  沈琢下意识看向霍遥,只见后者微微点头,却已拔出腰间的佩剑。长渊剑泛着寒光,如同此刻霍遥的脸色。

  李相看着那佛像,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冒了出来,他倏地拍案道:“霍遥,御前拔剑可是死罪!”

  “本王什么时候变成御前了?”宋宴冷眼扫过。

  众人心道这李相不管朝堂之事已久,都忘了燕王最忌讳这个。宋宴虽摄政,却从不以皇帝自居,不然也不禅位于小皇帝。

  李相一口气憋在喉咙管,上不来下不去,生生憋红了脸。

  “这是先皇所赐,李大人要治罪吗?”

  李相没声。霍遥把剑在袖腕上随意一擦,随后走至佛像一侧,沿着缝划下去,倏地用力插进佛身往下劈,剑一横那缝便被撑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众人先是一静,随后惊呼:“这居然是空心的!”

  “若水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造了一尊空佛像!”要知道这种造佛像的事都是当地官府出资,拿的百姓的钱!

  霍遥又行至另一侧,劈了一剑,那佛像便完全裂成两半,前后躺倒,苦悲面相朝下,砰的一声碰到地上,裂成五瓣。

  看到里头的东西,众人面色一凝,随后炸开了锅。大理寺卿最先出声:“这,这里头怎么有具尸骨?!”

  “佛像藏尸,若水寺这是要翻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皆是一头雾水,唯有萧钰一动不动。佛像里头有块木头,尸骨就那么贴合的嵌了进去,呈打坐之姿,昭示着这具尸骨死前的从容。

  了缘为大家解了惑:“这是沈衔玉的尸骨,已过了十九年。”

  萧钰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尸骨,他失神的站着,恍惚间眼前蒙上一层雾。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小儿时仰望着那位身姿飘逸的道长时的情景,雪纸画梅,折枝练剑,一切好像就在昨日。支撑他十九年走过来的人,如今化成白骨,就这么对着。

  毫无血肉。

  “萧大人!你的眼……”席间,有人惊呼两声,萧钰呆呆的眨了眨眼,随后伸手一模,一股黏糊的触感包裹着他的指尖,他一顿,闻见了一丝血腥味。

  “萧钰!”沈琢过去晃他,有些紧张道,“你流血了!”

  见他不应,沈琢只好看向宋宴。后者反应过来,连忙命人将萧钰扶下去,不料他拨开宫人的手,随意擦了擦眼角的血,低声道:“我没事。”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说你没事?”

  “我撑得住。”萧钰坚持,他看着李相道,“我要亲眼看着杀人凶手落网。”

  见他如此固执,沈琢也不再拦着他。相比于他这个魂穿过来的人,萧钰从小养在沈衔玉膝下,是最亲密的长辈,这样的血海深仇,远比他来的浓烈许多。

  宋宴坐了回去,开了个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了缘瞧了身旁的素衣和尚一眼,素衣和尚跪了下来,随后拉开僧衣,露出胸前的印记:“回大人,贫僧曾是梅花引的人。”

  那黑色梅花引在此刻如同一条线,将十九年前的事全串了起来。

  他俗名姓李,本来是一位打铁匠,在梅花引败退那一年,因为灾荒,和家人失散,被人骗进了梅花引。他本想要逃走,但那些擅自逃走的人都被头儿大卸八块,扔下悬崖尸骨未存。

  人生来便知害怕。他有妻儿,有父母,他还有牵挂的人,不能死,所以他被迫做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那几年里,他手里沾的鲜血越来越多,夜里甚至都不敢入睡,一闭眼便是那些无辜惨死的人直勾勾盯着他的模样。

  恐惧愈来愈浓烈,自己也越来越麻木。他怕自己有一天会毫不眨眼的杀死自己的亲人,他不想变成这样的杀人狂魔,于是之后他每次接到任务,杀人的同时都会留活口,为了保持心中那点善意。

  于是他在寻找一个机会,好在没过多久,他等到了。

  沈衔玉被人带进地下室时,他还有些惊讶。那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就这么狼狈的落在他们手里,四肢全用琵琶钉钉住了腕骨,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人早就死了,只是留了副皮囊在这里受折磨。

  沈道长即使落难,依旧波澜不惊。他吃饭极慢,手脚不能动时大部分都是让人喂进去的,他似乎不在乎对方是谁,每次都会道声谢。

  但也只是道谢,再不会说其他。知道有一日,沈衔玉突然抬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若是要走,麻烦你替我收收尸。”

  他惊讶,随后怕人听见便矢口否认,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天,他似乎总觉得,沈衔玉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

  等他再去时,沈衔玉已死。

  四十八颗三寸长的钉子,活生生打进血肉。上头命人制造沈衔玉消失的假象,他鬼使神差的揽了过来。从泉州到甘州,他原本想找个地方埋了沈衔玉,并放出沈衔玉归隐山林的消息。可他随后发现,梅花引的人在跟着他,就等他放下尸骨。

  留活口到底还是被发现了,梅花引不需要有感情的杀手,更何况他是半路加入,心性更难定形。

  他凭着这几年的经验,埋下尸骨之后同梅花引的人斗智斗勇三月余,终于成功脱身。随后他回去接沈衔玉,一路前往岑州,将人封进了中空的佛像。说来也巧,那一日他遇见了自己的妻儿。

  离别太久,妻子早已改嫁,但他没有怨言。如今的他,满身人命债早就配不上妻子了。在知道妻子过得好之后,他当日便在若水寺出了家,守着苦悲佛殿,一守便是十八年。

  直到前几日,霍遥找到了他。

  “我本以为此生沈道长再无面世的机会,不料还是有后人记得他。”和尚说着,看了萧钰和沈琢一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沈琢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见过他。年前刚来去若水寺找了缘大师,是这位师父引的路。

  冥冥之中,一切都好像是天注定。

  满座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他们为沈衔玉的遭遇,表示默哀。

  一代国师,就这么为人所害,当真是天妒英才。

  宋宴深吸一口气:“所以,那幕后之人,是谁?”

  僧人看向李相,随后双手合十道:“贫僧曾在为首之人那儿,听到过李相与上官夫人的名字。”

  “只是听到?那下命令之人,又是谁?”

  “梁王。”

第92章 沈衔玉案(二)

  “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这是诬陷!”

  “李家与梁王殿下早有往来,上官夫人不喜江小姐,梁王殿下要除国师, 各取所需。”和尚默念了几遍经文, 又道,“贫僧以性命发誓,所言若虚,叫贫僧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都杀了那么多人,性命有什么用?!”李芸凤大声辩驳,又咬牙盯着霍遥,“霍遥, 你为了维护他, 居然找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作证!好啊,好一个霍大人。”

  “吵什么?”宋宴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悦道, “本王还未开口问, 你激动什么,若是冤枉了你,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清白?!你燕王和霍遥情同手足,胳膊肘怕是不知道拐向哪里了!”

  宋宴冷下脸来:“若本王以为偏袒,就不会允许有人进天牢。你当真以为那几日对沈琢做的事,本王不知道么?”

  霍遥下意识看向沈琢,才发现他眼底乌青未散, 脖颈处还有尚未痊愈的伤口, 逼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 我没做什么!”

  “行了!还没定罪, 殿下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些。”李相看着自己口不择言的女儿,冷哼一声,朝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噤声,乖乖的待在一旁。

  见人老实下来,他方才不紧不慢到:“口说无凭。凭什么说是梁王,又凭什么说我李家与梁王有来往。你身上虽有梅花引,却并不能证明是我李家家丁。要是殿下如此定罪,那老臣可不服。”

  “我们说的话你不信,证人说的话你又说无凭。难不成这天下只有你李相一人说的话有用?”萧钰讥笑道,“话都让你说了,不如你来坐这高堂之上的位置?倚老卖老,就凭着人人让你一个面子,便都要听你的?李相,梁王早已封在渝州,这大梁已不是几十年前你正当权的大梁了。”

  “萧钰!”不知萧钰说到哪一点刺痛了李相,后者失了态当场啐了一口,又神色紧张的看着宋宴的脸色,坐立难安。

  良久,宋宴出声,不过是对着一直未曾开口的上官述:“上官述,李氏所做,你可知?”

  上官述怔了片刻,随后抬眼看向宋宴,他慢慢跪下,开口道:“知道。”

  “知道多少?”宋宴耐着性子询问。

  上官述一顿,随后道:“江氏之死不知,沈衔玉之死……臣知。。”

  “上官述!”

  “继续说。”宋宴命人制住李芸凤,示意上官述继续说。

  “这个家丁臣曾在李府见过,若他所言非假,那么李家便跟沈衔玉的死有关。至于江氏……”上官述看了一眼沈琢,“臣当时只和她闹了些别扭,一气之下送去别院,未曾想臣妻竟使了这样的手段。”

  “上官述!你居然敢!你居然敢将你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别忘了,是谁嫉妒的沈衔玉!”李芸凤怒道。

  李相见于事无补,同样跪下到:“殿下,我们并未对沈道长动手,当日请他前来李府,也是希望他从此不要再掺和臣女之事。”

  “你们的确没有亲自动手。”裴念从侧门进来,将信放在宋宴桌案边,“你们只是,让梁王帮忙解决这件事。好洗清你们的嫌疑。”

  “裴将军!”

  “裴念怎么从西梁口回来了?”

  李相看着那一摞的信,顿时心凉了一片。

  宋宴展开一看,一封封全是与梁王往来的信件。若说字迹可以伪造,可梁王私印、遣词的语气,是别人万万模仿不来的。

  宋宴冷着脸将信件全部看完。

  李府从皇兄在世之时,一直到前几日,都在和渝州通信。李芸凤嫉妒江卓君,又碍于沈衔玉未能动手,梁王便派人解决。作为回报,李家便是梁王留在京城的一颗棋子。

  好一出暗度陈仓。

  好一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宴将信全扔在李家父女二人身上:“事到如今,你们还在撒谎!”

  裴念开了个玩笑:“亏得我还记着各位大人藏私房钱的地,这才将这些信搜了出来。不过李大人并未将信毁尸灭迹,难不成是想留一一个梁王的把柄吗?”

  裴念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想留一条退路,好让将来东窗事发之时,能有一丝机会。可如今这条路却被人翻了出来,连泥带土给铲了个干净。

  李相没了狡辩的话,跪在地上,哑声道:“老臣……糊涂。”希望宋宴能看在他做官多年的份上,留他一命。

  “三哥手段很辣,早便赶去了渝州,你留着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会怕你这些小手段么?!你官至宰相,连这些都不清楚么!”

  “老臣糊涂。”

  “糊涂糊涂,我看你精明得很。”宋宴气急,“刚不还能言善辩吗?你辩啊!还有什么瞒着本王的,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