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 第18章

作者:未缺 标签: 穿越重生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对不起……”殷辞明显愣了下,又低下头去,“只是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你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殷辞声音软软的,还带着鼻音,容不念强撑出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手忙脚乱的去安慰他:“哎呀,不是……我那不是就是一着急就忘了吗,我——”

  “对了殷辞——”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找到救星似的抬头,“你能帮忙找出来秦姑在哪吗?”

  “秦姑?”子路终于从墙角走出来,只是仍然离他们远远地站着。

  醒来了好一会儿,容不念终于想起转头去看阵法,“对,秦姑她应该也在这儿,还有秦安——”

  他语间一顿,刚刚的阵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碎了个稀烂,就连石坛也倒了半个,殷辞身下是几块不算圆钝的碎石,衣袍沾了不少灰尘,而他刚刚就躺在殷辞怀里。这个认知让容不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他身量要高些,殷辞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压坏。

  他连忙起身想要自己站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秦姑待久了也有了共性,因为起得太猛有点晕,“嘶——”

  好在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紧闭双眼时耳边不知道擦过什么,温温热热的:“哥哥容易头晕就要记得慢些起。”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容不念过了电似的站姿笔直,过了一会儿才掩耳盗铃的问道:“咳咳,那个……秦安呢?”

  子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身后飘着的光团。

  秦安和在阵法里时没区别,闭着眼一动不动静静地悬在半空,只有过分透明的魂体有之前被抽魂的痕迹。

  “哥哥,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

  “长、生—”

  容不念还在斟酌怎么把事情讲出来,旁边就传来一道短促的声音,这声音字字泣血,尾音断的突然,音调怪异尖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似人声。

  他们三个顺着声音往身后一瞧,不是秦姑还能有谁。

  秦姑微微歪头看着身后光团,仿佛喊完那句话就耗费了她全部的精神,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她还穿着初见时那身喜服,站在原地并未靠近,她蹙着眉像尾离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涌入的新鲜空气,脸上明明还是纵横几乎辨认不清五官的伤疤,可他们却分明从秦姑的神情里看出孩童似的无措来。

  子路看了眼殷辞,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小师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不念沉默了半晌才说:“就是找不到要和她成婚的新郎官了。”

  “啊?哎哎哎,小师叔你干嘛去——”

  他说完这话径直走到了一边瘫着的秦诺身边,然后在子路的惊呼声中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

  “艹,是人不干人事,你还算什么人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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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贪心起

  秦诺还没睁开眼,先“哇”的一声吐出来。

  容不念全程都有人扶着,秦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再加上容不念踢这一脚的时候真的动了气,差点没把他这把老骨头的肋条踢断几根。

  “不能打人啊小师叔——”子路到底怕出事,第一个冲上去把两人隔开,避开秦诺对他歪歪嘴,“小师叔你做什么,这可是犯了门规的……”

  秦诺被当头一脚踢过去也不敢发怒,一味的缩在后面讨饶:“仙长饶命啊,仙长饶命啊,我这是做错了什么还望仙长明示啊……”

  “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边这个畜生干了什么!”容不念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你让我饶什么命,你的债主又不是我——”

  “小师叔,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子路皱皱眉,也发现有些不对。

  秦诺自醒来眼皮就跳个不停,这时见两人望过来,余光又瞥到一边毁掉的祭坛,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装傻到底,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我能知道什么,”他看见秦诺畏畏缩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几乎要气笑,于是拉着殷辞和子路推到了一边,指着秦姑道,“看好了,现在不论死的活的还是半死不活的,都在这儿,正好把前因后果给捋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儿对簿公堂都不一定能有这么清楚了,您说是不是啊,秦老爷?”说罢他又看向一边的新娘子,“你要找的人都在这儿了,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秦春雨仍是痴痴的望着秦安,听见声音才看见跪在一边的秦诺,甫一回头,她的眼睛就充斥满血色。

  “你!你……怎么忍心?”

  “你你你果然是你,你回来了!”秦诺看清楚面前的人,吓得重新跌回原地,“你不是被仙长收走了吗?怎么还冤魂不散的来找我!啊啊啊,你别过来,仙长仙长救命啊——”

  “你怎么忍心,你……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秦春雨步步逼近他,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话,似乎不问出个结果就不会罢休。

  “啊呀,仙长救命啊!”还没等秦春雨更靠近些,秦诺就叫得比杀猪还惨。

  “吵死了,”容不念往前跨了一步,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你不说清楚前因后果,要我们怎么救?子路你说是吧——”

  子路看了眼殷辞才答道:“嗯……是。”

  容不念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没再深究。

  三个人或站或靠的看着对面,还有一个全程都不说话,只用那双鬼气森森的眼睛盯得她发寒,唯独没人再上前一步做出阻拦的动作。

  到了这一步秦诺哪还能看不出他们向着谁,当即大恸,长伏在地面上不肯起身了。

  “他说不了,”殷辞不知从哪掏出颗留影球,对着秦春雨抬了抬下巴,“那你说。”

  容不念打了个响指:“对,是非对错的,总不能无辜叫人蒙冤,是得有人知道。”

  “多谢仙长。”

  听了这话,秦春雨没再紧追他不放,反倒是转身对他们行了个礼,开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下来。

  前半部分都和容不念在阵法里所见的并无不同,真正让人齿冷的的事却发生在后半段:那天秦春雨到底还是被抓住了,再醒来时就到了这间从没被发现的石室里。也就是在这里,她见到了秦安的魂魄,知道了他深夜辗转呼救的原因——十几年前的云游道人和不久前给她卜卦的和尚根本就是一个人。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秦诺眼中的工具,就连那个他们一心期待的孩子,也是筹码。

  秦诺以未出世的孩子为代价,求那个云游道人帮他建阵法,抽亲子的魂魄供养阵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回京城,官复原职。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他俩出了差错——不知道是秦安自身意志顽强还是秦春雨日日夜夜呼唤他姓名的缘故,阵法成功的前一天,秦安竟然醒来了,并且在最后关头把秦春雨的魂魄送了出去。

  她出去后浑浑噩噩了好久,最后神志稍微清楚些,却只记得秦安被秦诺藏了起来这一件事了。

  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叫王冬的马夫,只有忠心耿耿却死于非命的小厮和无辜幼子

  听到这里的秦诺涕泗横流,“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仙长,春雨,我也不想的,可是他说会帮我的,我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就是糊涂了二十年,你这忏悔来得可真及时。”殷辞冷冷的说道。

  “我——”秦诺张了张嘴,看着他阴冷的眼神到底没敢开口。

  殷辞嗤笑了一声,突然迈步到秦安面前,伸手在光团上敲了一下,紧接着秦诺周身光芒大盛,躯体也逐渐舒展开,不过几息,里面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他的声音低哑:“我这是在……春雨!”

  刚开始还疑惑的语气在看到秦姑后猛地欣喜起来。

  “长生!”秦春雨跑过去,到了面前却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先碰了碰,生怕这是假的一样。

  但还没等她再碰第二下就猛地被人拉进怀里。

  两个魂体相拥在一起,周围的环境都被照得更亮了些。

  容不念眼尖的瞧见殷辞在动作后顿时面无血色,担心的开口:“殷辞你……”

  殷辞抬头笑了下,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哥哥放心,我没事。”

  他抿抿唇,扭头看向前面:“那就好。”

  看着他们拥在一起的身影,容不念忽然想起之前在阵中看到的场景,那时他们成婚不久,秦安身体刚有好转,那时候他们彼此还不是很熟,秦春雨还会因为母亲不来看自己偷偷躲起来哭,没想到却被秦安发现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亏待了姑娘家却想不出具体缘由,急得话都说不利索,最后还是秦姑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这才说明了自己为什么哭。

  还没说完,自己就先觉得丢脸不肯再抬头了。

  其实那时他的身体还不算很好,稍微受些寒就会咳嗽,但为了哄好秦春雨还是勉力支撑着出了门,微微笑着说:“岳父岳母都是庄户人家,现下正是农忙时节,纵使父亲拨了人去帮忙一时半会儿也是脱不开身的,你之前也做过的,难道连这个都忘了?”

  “你少看不起人,我怎么就不知道了!”秦姑气鼓鼓的,微微嘟着嘴,只一会儿情绪就低落下去,“道理我都懂,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向来更喜欢我小弟,我对他们来说就是泼出去的水,在家时就不怎么重视,嫁了人就更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谁说的?”秦诺挑了下眉,故作惊讶道,“你可是很珍贵的!”

  秦春雨挥挥手:“少来哄人。”

  “真的,你仔细想想对于农家和庄稼来说春雨是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是啊。”

  “那他们叫你春雨不就说明很喜欢你吗?”

  “可是……”秦春雨没两句就被他绕晕了,半天皱着眉只说了一句,“那不一样!”

  “可不止是我,很多人都这么说。”

  “什么人?”

  “诗人。”

  “啊?诗人是做什么的?”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春雨很珍贵,还是很好很好的人——”秦安就低低的笑,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所以啊,春雨真的是很珍贵很珍贵的。”

  他费力地蹲下身去瞧秦春雨:“春雨,很重要。”

  秦安生性就是个很内敛的人,又因为从小接受的家教,感情甚少外露,只有在那一瞬间,他所表现出来的爱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认为的,以至于让他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想要微笑祝贺。

  可是这段只属于两人过往其他人并不知晓。

  没人信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真的爱上了这个大字不识的农女,这是另一场笑话。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过年前完结副本,现在看来不太行的样子哎

第35章 贪心起

  “长生啊……”这边秦诺不知何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了光团跟前。

  秦姑的反应却要快得多,在他抬手之前闪身挡在两人中间,声音猛地尖锐起来:“别碰他!”

  “我,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他……”秦诺呐呐地说道,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但胜在这次有了准备,好歹没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春雨站在对面,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的觉得秦诺已经变老了,他手里的拐杖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现在光是站在原地都会摇晃,周身还有若隐若现,黑色悬丝一样的东西,眼睛里也雾蒙蒙地蒙着一层霭,连接经受惊吓更是让秦诺衣冠凌乱,没有半分平时的风度做派,尤显颓态。身为鬼物的秦姑更能分辨出来那些时隐时现的死气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东西。

  原来当时让他心动的、不惜搭上人命的法术并没能延续他的生命,也没能使他日日夜夜的诉求成真,要不然秦安怎么这么久了还和他们两个孤魂野鬼困在这座宅子里,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秦春雨几乎要笑出声来。

  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秦诺,你也有今天啊!你丧尽天良,还妄想长生不老荣华富贵,到头来也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秦姑被毁的相貌不及原来十之一二,笑起来是五官都错了位,出去的话恐怕还能止儿夜啼,但她笑得癫狂,在这样满屋满眼的大红里还带着点玉石俱焚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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