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 第40章

作者:未缺 标签: 穿越重生

  这次回来后慕容殊没有再拘着他,只是派来照顾的人多了些,倒是比上次自由得多。但时间隔了太久,除了立春王宫里已经没有什么燕景熟悉的人了,他回来后略微有些不自在,所以出入都带着面具,也不是很金贵的款式,庙会上十文钱能买三个,除了在王宫不太常见外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只要他不干什么天怒人怨的是慕容殊是不会多说什么的,燕景就是抓准了这点,前两天没少搞事情。只是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还没两天就累了,只好换个策略再战。

  他刚刚回来没有地方去,只好满宫里转悠,企图有什么能给他点启发,没想到路过演武场的时候还看见了另一个人影在擦兵器架。这个时候不论是宫人还是侍卫都在忙,要找个同他似的闲人还真不容易,于是燕景脚下方向一变,闪身进了演武场。

  那人只穿着单衣站在兵器架边,挨个拿起来擦拭,手下的动作不急不缓,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燕景的呼吸也不由自主跟着放缓,直到看见他拿起长枪掂了掂,叹口气又放了回去。

  看他就这个动作反反复复做了三回后,燕景才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弟兄?”

第73章 人世苦

  白泽应声回头,嘴角还噙着一抹儒雅的笑意:“嗯?”

  他不问燕景从哪里来,是什么人,也没对他略显怪异的装扮提出异议。

  燕景将手放在嘴边虚虚遮了一下,轻声开口询问:“我无意间看到兄台在此养护武器,动作也精细,看起来很喜欢它们……” 他眼神扫过铁架,最后目光定在被冷落在一边的蘸金枪上,“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独独把它落下呢?”

  很难说燕景说这话没有打抱不平的成分在,毕竟这架上的长枪是他除佩剑外在演武场时最常用的兵器了。白泽闻言一愣,随即和他一同看向武器架。

  他笑着摇摇头,张开手掌打量了一眼:“并没什么缘由,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燕景的眼神紧跟着他:“生离死别?”

  白泽却摇摇头不肯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了,看样子准备要离开。

  “等、等一下——”他先白泽一步握住那杆蘸金枪,抬眸笑道,“我恰好也对枪法略有兴趣,不知能否向兄台讨教一番?”

  有很长时间白泽都没再说话,看向长枪时神色怀念,“不必,我不擅使枪,和我讨教的话你肯定是要失望了,不过我有位朋友的枪法很好,可惜……”

  “听起来很厉害啊,”燕景没问他在可惜什么。

  白泽扯了下嘴角:“确实,他那个人学什么东西都快,偏偏自己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学,喜欢花架子更多些……”他忽地叹了口气,像是从刚刚的回忆中抽身出来,“所以你找我才是找错了人,再者说我曾经答应过朋友若他不在,我是不会碰的。”

  这句话无比耳熟。

  燕景想起刚刚无意见到他左手指根处的茧,心中突然一动:“你会使左手剑?”

  “是,”白泽左手圈了一个圆,“之前右手也会,但后来受了伤。”

  “什么伤?”

  白泽失笑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能是什么伤?”

  “那——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哎,你问了我这么多,是没见过我?不对啊,宫里还能有不认识小爷的人?除非……你不是宫中的人……嘶——那还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咱们这位陛下还有宫外的朋友?”白泽才想起来盘问他来历似的,他歪歪斜斜的倚着兵器架,站没站相地自下而上斜着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个略带痞气又臭屁的笑来,“要不然你先报个家门咱们再聊别的?”

  他变化太大,以至于燕景以为刚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在别人身上看到了旧友的虚影,直到白泽这一笑,燕景才敢确定是就是沈南星。

  “我……”燕景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泽目光锐利:“怎么?是要我先说还是你说不出来了?”

  演武场里并没有别人,燕景笑得有些难看:“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现在……”白泽短暂地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轮到我了。”

  “你到底什么——”

  燕景摆摆手,直接摘掉了面具。白泽的声音戛然而止,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

  “介绍一下,我是前两天刚被天苍帝带回来的,”他冲白泽笑了笑,手里面具攥得死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景是也——”

  白泽,不,沈南星的脸色乍喜乍悲,活像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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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盟友事情总归会好办些。燕景出不去还有“白泽”,对他们来说有这个身份确实便利不少。

  比如说第二次再去拜访的时候,孟老将军好歹给沈南星开了门。沈南星是个直肠子,死里逃生走一遭也没学会“委婉”这两个字怎么写,一进门,屁股还没做热就问人家想不想报仇。

  孟琛妻女都在后院没出来,但毕竟是个农家小院,前边说话声音稍微高点就什么都能听见,孟琛捧着茶没说话,半晌后把人揪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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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客栈正在招揽客人,两人坐在顺势做进客栈里大眼对小眼,一时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沈南星率先败下阵来:“孟叔,我——”

  “南星啊,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事错在前燕王,是他疑心太重,废我一身武艺,害我手足,你说的慕容殊不义在后,”孟琛抬手制止了沈南星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他喝了口酒,“要是早个十年八年,我肯定会扛着刀杀回去,可是现在我老了,有妻有女,有很多事不想再追究,也不想折腾,我现在只求平稳,你也不必再劝,”他晃晃酒瓶,“待会儿回去我还得给夫人洗碗择菜的。”

  沈南星搁在桌面上手青筋暴起,他压低声音吼道:“那您难道就甘心吗?那个慕容——”

  “不啦,”他说,“这里很好,很安静,最适合我这样的糟老头子养老了。”

  他说这话时,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沈南星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摇了摇手,示意不必再说。说完这些话后他一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道:“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酒很便宜,味道也醇,买一壶可以喝好久……”

  说着他人已经走远了,沈南星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

  外边等着的亲信见人走了下意识去追,却被跟出来的沈南星拦住了。沈南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呼出一口气,冲一边的亲信说了声:“走吧。”

  上马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位昔日的战神不知何时,脊背已经微微弯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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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见,本来打算拉拢孟琛和他的旧部,这样连平川候的人马加起来也有不少人,造不了反也够慕容殊头疼一阵了,”燕景呼了口气,“这就是我们所有的计划了,可惜没能实施成功我就先成了这个鬼样子——”

  ——确实是“鬼”样子。容不念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简直要给他精准的形容竖个大拇指。

  燕景看他眉头紧锁,不由问道:“容兄可还有什么疑惑?”

  容不念思考了一下,迟疑道:“所以遥见呢?”

  “啊?”燕景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抚掌大笑起来,“容兄真是个妙人,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惭愧惭愧,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有考核成绩的,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我那位同门有多凶神恶煞……”

  容不念苦笑着看他,心中却道,不然呢,苦哈哈地跑了这么久是为了玩吗?

  “遥见就在大殿进去正着往里数第五根房梁上,”提起江子陵,燕景也收住了笑,大概是体会到了他这个倒霉师叔的难处,于是他正色道,“其实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他之前要找也只是因为一个说遥见可以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谣言,”说着,他正儿八经地给容不念行了个礼,“拜托容兄再帮忙带句话。”

  容不念避开了这个礼,伸手扶起他:“你说。”

  “就说遥见是我折的,别迁怒别人,”他伸出手似乎要帮容不念掸去肩膀上沾的灰尘,“让他千万别再来烦我了,好好活着吧……”他停顿了一下,“就当是赎罪了。”

  “好,还有什么……”容不念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不由惊呼出声:“你——”

  燕景在他面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再见了,容兄。”

  容不念被推开之前,下一幕画卷在两人面前展开,可他只来及得及看到摇晃人影和一道模糊的声音。

  “可以,但你……要把……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要结束了,下个副本之前把小殷拉出溜达溜达!

第74章 人世苦

  有了上次的经验,容不念这次远没有上次难受,只是还有点犯恶心。

  看见他醒来,在场的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喜色,要不是被人拦着,慕容殊估计已经冲过来了。只有殷辞没怎么动,还维持着之前抱人的姿势:“哥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子路,进门第三根房梁上边。”燕景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从他怀里慢慢站起来指挥着子路去拿东西。

  没人注意到慕容殊手指颤动了一下。

  子路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没什么可挑剔的,基本上指哪打哪,比起做什么都要先拌几句嘴的江子陵不知省心了多少,几乎是话音刚落,子路就跳了上去。

  房梁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了,子路一上去就荡下来不少灰尘,除了慕容殊之外的人都急忙捂住口鼻,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

  子路在上面废了不少时间,容不念缓过来后终于问:“怎么样?看见了吗——”

  “见是见到了,就是样子……怪怪的……”子路声音闷闷的,明显也是捂住了口鼻。

  听出他语气的迟疑,容不念心里瞬间冒出个猜想:“拿上东西,先下来再说。”

  闻言子路从横梁上翻下来:“好——”

  他这一动作不免又带起一阵尘土。除了江子陵好奇地往前凑,其余人都没动作,安安静静等着空气好起来。

  过来一会儿,容不念主动道:“子路,拿来我看看。”

  “嗯。”

  他说罢就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原本殷辞想接,但被容不念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也是接过来才知道子路刚刚为什么迟疑了那么久:原来是遥见在上面放得时间太久,又连个鞘都没有,匕身已看不出一点昔日神兵的模样,更严重的是,子路递过来的是两个半截的铁片。本来匕首就不长,现在又折成了两段,上面还积了不少灰,说成是造殿时落在上面的工具也说的过去,怪不得子路会对它产生怀疑。

  记起之前燕景对自己说过的话,又联想到在燕景回忆里看到的画面,容不念略微用衣袖擦了擦匕首,走到慕容殊面前时脸色沉沉,烫手山芋般一把将匕首扔进他怀里:“给你的遥见。”

  “我……”慕容殊一抖,整个人被惊醒似的看了看怀里的遥见,又看向容不念,神情似渴望又似惊惧,“他……”

  “活不了,他也不愿意,”容不念丢下这句话后突然揪住他衣领,缓缓靠近,“更何况你自己也清楚,这本来就是强、求。”

  “我、这不是—这——”

  “那是什么?慕容殊,你的喜欢就是强取豪夺吗?把你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容不念冷冷地注视着慕容殊,一点不见之前的畏缩,“燕景说,不愿意再见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不和你计较也希望你能别再打扰他,剩下的时间与其接着恶心他,还不如活着赎罪——”容不念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

  “他……”

  最后一句是容不念自作主张加上去的,事实上从他说出燕景名字的时候,慕容殊的眼神就迸发出光亮,但随着他的话,慕容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

  “起码他看起来很好,尤其是不在你身边之后。”

  这话就算得上杀人诛心了,他说完这话之后就看见慕容殊抖得像深秋枝头的落叶。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殊的表情似笑非笑,沉默了一会之后竟然开始放声大笑。慕容殊笑得投入,以至于被遥见划破了手掌都浑然不觉,听见旁人的提示也只低头看了一眼,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反而笑得越来越开心。

  这样的慕容殊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别说威胁了,搞不好待会儿自己就先崩溃了。

  容不念皱了皱眉,但还没等他吩咐什么,殷辞已经先一步劈晕了慕容殊,更要命的是他出手后还示意一边的白泽把人接住。想到白泽的身份,容不念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之后会怎么做,是继续暗中联系旧部报复慕容殊,还是……

  可惜白泽现在也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依言接住了慕容殊,至少现在看起来还不打算在他们这些人对慕容殊不利。

  最能折腾的那个晕过去了,地上还躺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气氛一时又凝固住。

  “妈的,真是脑子有病。”容不念骂了句,很明显是冲着慕容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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