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开饭馆 第124章

　　章北庭去年自己酿的葡萄酒不多，陆风跟萧万青年底来食肆参加抽奖的时候尝到过，兄弟二人闻言几乎同时应道：“要！”

　　“在一楼柜台那里放着，我让伙计……”

　　不待章北庭说完，萧万青立即起身道：“我去拿。”

　　章北庭看他下了楼，默默地给自己盛了碗鸡汤，又夹了几个青头菌跟五花肉一起放在烧热的铁板上。

　　他挑来烤的菌子都是没长开的小蘑菇，洗干净掰了蘑菇腿，翻过来在铁板上慢慢烤着，受热之后，蘑菇顶端青绿的颜色开始变淡，直至整个蘑菇都变成浅浅的黄色，便熟了。

　　此时脆嫩的蘑菇软了许多，蘑菇盖里析出大半盖子汁水。

　　章北庭用筷子尖挑了点雪白的食盐，在每个蘑菇盖里撒上几颗，接着对陆风跟才拿了酒上来的萧万青道：“可以吃了。”

　　陆风跟萧万青没有客气，一人夹起一颗蘑菇，兄弟二人吹了吹，都决定先喝蘑菇盖里的汤。

　　蘑菇很小，里面的汤汁更少，但是一口下去，鲜得两人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

　　蘑菇脆嫩细滑，也是极为鲜美。

　　萧万青吃了一个烤蘑菇，倾身要给章北庭倒酒，章北庭挪开杯子道：“你们喝吧，我喝茶就好了，宴卿现在不喜欢酒味。”

　　孕夫闻不得酒味，萧万青自然不会再劝，于是给自己跟陆风各倒了一杯。

　　桌上的东西都好吃，三人边吃边聊，没多久萧万青拿上来的那壶酒就少了一半。

　　陆风挡住萧万青还要倒酒的动作，道：“这些给章兄留着吧。”

　　“不用留，你们喜欢喝了就是，”章北庭道，“我再喝酒起码要等到孩子满月去了，到时候今年的新酒也该酿好了。”

　　陆风闻言看了眼杯中的酒液，试探着问：“可是有什么好事？”

　　平常食肆里有什么好吃的章北庭也会请他们兄弟二人来吃，但他总觉得今日章北庭的举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章北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笑着道：“是有好事。”

　　“什么好事？”萧万青追问。

　　章北庭道：“我打算将旁边的铺子也盘下来。”

　　“旁边不是许家的客栈吗？”陆风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

　　章北庭笑着道：“不是那边，是另一边。”

　　陆风点了点头，露出就说嘛的表情。

　　章北庭又道：“不过另一边也是许家的产业。”

　　这回不待对面的兄弟二人说话，他继续道：“许公子已经答应将那间铺子卖给我了。”

　　“怎么会……”萧万青讶异道，许家不缺钱，自然不会轻易卖出手里的铺子。

　　“瓷器买卖并非许家的主要经营，但章兄扩张食肆地盘，自然是离现在的地方越近越好，”陆风想了想道，“章兄从在南街时，便跟客栈的邹文柏交好，他愿意将旁边铺子转让给章兄也是情理之中。”

　　萧万青闻言不自觉停下筷子，愣愣地看着陆风。

　　“我跟许公子就见过两回，他看起来又不太好接近，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章北庭唇角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道，“陆兄跟萧兄若是跟许公子熟的话，不如帮我出出主意。”

　　陆风道：“以他的性格，既然愿意将铺子转卖给你，若还想得到别的，肯定会提出来，没提的话，你给了铺子的钱就行了，不用多想。”

　　他曾经听不少人说过许灼不好接近，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喝了酒，又或许是觉得跟章北庭是好友，许灼愿意将自己的铺子让给章北庭，章北庭不该这样说他。

　　“章兄，”陆风放下筷子，正色道，“他人很好，没有不好接近，若是熟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挺、挺……”

　　“挺什么？”章北庭挑了挑眉。

　　陆风揉了揉额角，鬼使神差地道：“挺可爱的。”

　　他话出口，只听到“啪嗒”一声响，旁边萧万青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陆风被这一声响惊醒过来，连忙起身去看周围，还好，旁边的客人都吃完离开了，楼上只有他们三人。

　　萧万青弯腰去捡筷子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陆风瞥了自家表弟一眼，重新坐下，看向章北庭，认真道：“章兄，刚才我失……”

　　他言字还没说出口，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

　　三人都知道，这是旁边雅间门打开的声音。

　　这回连萧万青都屏住了呼吸，表哥刚才形容许灼的话，若只有他们三人，说了便说了，他是自家兄弟，顶多惊讶表哥居然会觉得许灼可爱，章北庭肯定也不会乱说。

　　可若是被外人听了传出去，表兄登徒子的帽子估计是跑不掉了，许灼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

　　在茶楼食肆这种地方说另一人可爱，就算是有婚约的两人，都过于轻浮了。

　　陆风更是整个人都清醒了，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头，刚才怎么就脑子一热……

　　兄弟二人都紧张地看向雅间的方向。

　　直到门打开，许灼出现在雅间门口，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陆风。

　　陆风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章北庭跟许灼身后的宋宴卿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没想到许灼会选择现在出来。

　　不过这会儿确实是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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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吃多了

　　宋宴卿跟章北庭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从许灼身后绕出来，伸出手道：“我有些累了。”

　　章北庭立刻上前牵住他的手，笑着朝陆风跟许灼点了点头，“我带宴卿去休息, 先失陪一下。”

　　萧万青站在桌子后面, 手里还捏着根串着肉的签子, 看着转身就走了的夫夫二人, 再看一眼目不转睛盯着彼此的表哥和许灼，短暂的怔楞之后，连忙道：“章兄，等等我！”

　　他动作慌乱，一不小心踢到了未完全挪开的凳子, 脚趾瞬间传来的疼痛让他没忍住弯下腰，龇牙咧嘴地发出一阵嘶嘶的吸气声。

　　板凳在木质楼板上移动的声响以及萧万青痛呼的声音, 不仅引得已经走到楼梯口了的章北庭跟宋宴卿回头，也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风跟许灼看了过来。

　　萧万青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吸气一边摆手, “不用管我，我没事。”

　　他摆手时，手指不经意碰到旁边竹筒里的签子。

　　刚才三人吃了不少东西又喝了酒，可萧万青还没完全吃饱，看到竹筒里还有大半竹筒的钵钵鸡, 他顺手将竹筒捞进怀里，一瘸一拐地朝楼梯口走去。

　　章北庭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陆风也收回目光。

　　还记得拿吃的, 看样子确实没事。

　　等萧万青也跟着下了楼梯, 楼上就只剩下陆风跟许灼二人。

　　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萧万青一脚轻一脚重的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很快萧万青的脚步声也没了，只剩下外面树下食客闲聊的声音通过晚风，从打开的窗户传进来，听不太真切，跟五月末的风一样，有些燥。

　　陆风一直看着许灼，自然也注意到他紧绷的背脊跟垂在身侧捏成拳头的双手。

　　在看到从雅间推门出来的人是许灼的时候，他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开心，但肯快，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在背后评价一个哥儿，还被对方当面抓住，这不是应该开心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开心？陆风一向是聪明的，即便在感情上迟钝了些，但今天这种境况，他很容易就想明白了，甚至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以往的许多，比如为什么家里人要给他说亲时，他会抗拒，又比如说上元节收到客栈的谢礼后，看到是剑穗，而不是和萧万青跟周鸿文一样的昭墨时，为何会忍不住觉得开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道：“我……”

　　几乎在他往前走的同时，许灼便开口问：“你觉得……我可爱？”

　　“嗯。”陆风肯定地点头，没有一点迟疑。

　　许灼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显然自己都难以相信陆风的话，不过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他这样看着陆风，不同于平常的板着脸，面无表情，陆风脱口道：“你这样就很可爱。”

　　许灼做过不止一件能更靠近陆风的事情，但当再一次听到陆风说他可爱，他终于不好意思直愣愣盯着陆风看了，不自觉低头，红晕一直从脸颊爬上耳廓。

　　陆风也是头一回这样夸一个哥儿，同样没好意思再看许灼，他别过头去，想的却是一件往事。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才十六岁，得到御赐宝剑的第二年，那一年他在边塞跟师父习武，年末师父让他回家探亲，他一人一骑，途径开山寨时，遇到一队被劫匪拦路的车队，他看到车队的标识属于同是云阳城的许家，没有多想就加入其中。

　　车队里的人本来就很厉害，多了一个他后，更快地将劫匪击退，车队的人过来道谢时，陆风看到了认识的人，跟他在同一个书院念过几年书的许家小公子，许灼。

　　他要回云阳城探亲，许家车队也是回云阳城，既然是认识的人，又同路，自然是一路同行。

　　那一天，如果翻黄历的话，或许上面会写着不宜赶路，车队下午因为遇到劫匪耽搁了时间，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结果傍晚时分又下起了大雨，一行人匆忙中只找到个能勉强避雨的破庙。

　　陆风跟着师父有过不少在野外过夜的经验，看雨势估摸着今晚走不成了，便开始检查破庙的安全性。

　　转一圈回来，他看到车队的人都在急急忙忙安顿可能被雨淋湿的货物，只有许灼一人在破庙的正殿里。

　　那会儿许灼还很小，大概十五岁左右，又是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安顿那些货物的事他不去反而是对的，免得大家忙乱中磕到碰到他，只是留他一人在正殿，虽安全，可冬月的边塞，又才下过雨，即便裹着厚厚的狐裘，也挡不住似乎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寒风。

　　陆风踏进破庙正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许灼蹲在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柴火前，紧蹙着眉头努力生火，大概是许久没能将火生起来，许灼冻得手都有些发青，人也冷得颤抖。

　　他抱着刚拾来的干柴进去，说他来，然后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削出小块的木片，告诉许灼生火要用干的小块的木柴。

　　火折子很快将干燥的木片点燃，许灼看着先前一直点不燃的沾了水汽的那堆木柴，很不好意思地走到前面，用身体挡住，然后学着他的模样，一点一点往火堆上放木柴，只是每放一根，都要先看一下他手里的，确认大小合适。

　　他当然看到了许灼试图挡住那些木柴的动作，只是外面雨还在下，破庙里能找到的柴火不多，火生起来后，他告诉许灼，可以加两根许灼自己找来的木柴。

　　那些木柴只是有些润，并没有完全被雨淋湿，放在已经燃起来的火堆上，很快也被点燃。

　　随着火堆旺起来，他才注意到，许灼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沾上了一点烟黑，像弄脏了鼻子的小猫。

　　许灼不知道鼻子脏了，看着越燃越旺的火堆，看向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如同天上的星子，亦像今日这般。

　　回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陆风很快被身边的烧焦味从往事中拉回。

　　刚才章北庭走得匆忙，萧万青也只带走一竹筒串串，烤肉的铁板上还有一小块肉，烤得久了，便出现了焦糊味。

　　陆风连忙弯腰，用筷子将那块烤糊了的肉夹走，他看向许灼，想打破由烧糊了的烤肉引起的尴尬，结果开口却是：“这便是我先前说过的烤肉，你要不要尝尝？”

　　话说出口陆风就后悔了，虽然章北庭准备的肉不少，他们吃了一些，还剩好几盘没动，但终究是他们吃剩下的，若是给萧万青吃也就罢了，许灼怎么能……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这些我们吃过了，明日……”

　　“好。”

　　许灼的一个好字，打断了他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