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玫瑰 第29章

作者:山河不倦 标签: 强强 末世 无限流 穿越重生

  月光朦胧,洛斯只看到他踩着水管向外凸出的边缘,使劲一跃,翻身上了三楼,接着便听到一道肉体碰撞的闷响。

  摔倒了?

  洛斯不由得猜测起来,但很快他就没心思管白濋了,因为洗漱间的门终于不堪重负,被砸得四分五裂。

  宿管大爷健步如飞,老橘子皮的脸很快闪进厕所,快到洛斯怀疑他用了闪现。

  “谁在那里?”

  洛斯横跨在窗台上,吼声撕心裂肺,尖利得破了音:“你磨磨蹭蹭做爆米花呢,准备观看我被剥皮实录?!”

  白濋伸出手,夜风吹得笑声里带了喘:“祖宗别急,来了。”

  洛斯不敢朝下看,蹬着窗台往上一跃,握住了白濋的手,正准备往上爬,脚腕上一紧。

  他低下头,对上宿管大爷爬满皱纹的脸,每一道褶皱里都透着令人心悸的狰狞。

  “给我下来!”

  脚腕处一阵冰寒,痛感如附骨之疽,瞬间窜上脊梁,洛斯心里一紧,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暴喝声:“发什么呆,上来!”

  他猛然回神,死死抓着白濋的手腕,两只脚连环蹬踹,为宿管大爷饱经风霜的脸添上几鞋底厚重的尘埃。

  洛斯看不到脚下的情况,闷头猛踹,只听得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声,然后脚腕上的桎梏消失,下一秒他就被白濋拽上了三楼。

  万籁俱寂,只有月光和楼底的玻璃碎片能证明发生过什么。

  宿管大爷擦掉脸上糊的红色液体,因为手上的力气太大,发皱的面皮破开了一道小口子,簌簌地落下些皮屑。

  他抬起头,对上天花板的脸。

  那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在声控灯的光亮下显得稚嫩,嘴角缓缓扯动,上扬,勾出一个得意又嘲讽的笑。

  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三楼厕所。

  洛斯和白濋瘫坐在地上,一个捂着脚腕,一个揉着手腕,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白濋撞撞他肩膀,嗓音里浸满了被危险激发出来的快意:“好点了吗?”

  洛斯浑浑噩噩地看了他一眼,喟叹:“真他妈刺激大发了,你……”

  他深嗅了两下:“有血的味道。”

  “鼻子挺灵。”白濋站起身,笑声里满是兴奋,“刚刚遇到一个小惊喜。”

  洛斯一阵无言,对他的精神状况表示怀疑。

  声控灯亮起来,从窗户到门口蜿蜒着一条血迹,呈点状分布,间距很大。

  洛斯看向血迹指引的方向,用脚蹭了蹭,还没有干,是新鲜的:“你弄伤小惊喜了?”

  白濋侧了侧身,露出右胳膊,上面有几道又细又长的血痕:“地上大概是我的血。”

  洛斯决定为自己莽撞的爆米花言论自罚一杯:“……哦,那小惊喜是你要验证的东西吗?”

  “不确定。”白濋解释道,“下午自习课是美术老师坐堂,她画了一幅画,一个穿着满脸血泪的女孩子在地上爬,画的名字叫《三楼》。”

  学校里的建筑物很少,除了教学楼和宿舍楼,没有其他地方有三层楼。而教学楼的三楼是高二年级,以此推断画上的内容是宿舍楼。

  满脸血泪,在地上爬。

  这两个要素组合出来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洛斯真诚地发出疑问:“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白濋下意识回忆了一下:“是挺漂亮的。”

  “所以你个恐同直男就是为了看妹子才来三楼撞鬼的?”

  白濋愣了两秒才捋清楚他的意思,闷笑:“不,因为那副画是课堂鉴赏作品,据说征求了全校所有老师的建议,所以我想验证一下,画是不是写实的,如果是,所有老师在画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这所学校里的老师个个都不正常,但他们不正常各不相同,原因也无从寻找。

  美术老师的画作是现如今出现的,唯一能将所有老师联系起来的东西。

  “据我猜测,查清楚那个女孩子的事情,能解开很多谜团。”

  洛斯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道:“你总是能发现很多关键的东西。”

  白濋一脸纯良:“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幸运吧。”

  两人离开厕所,循着血迹来到走廊上。

  声控灯的范围无法到达这里,长长的走廊一片漆黑,好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谁也不知道两端会通向何种命运。

  白濋:“走左边。”

  洛斯皱眉:“理由。”

  “理由是我的夜视能力很不错,看到了血迹。”白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放轻脚步,我刚才好像吓到小惊喜了。”

  洛斯:“……”

  他快要无法直视“惊喜”这两个字了。

  两人在一间宿舍门口停住,洛斯凑的很近,半天才看清宿舍的门牌号,是333。

  开门之前,白濋问了声:“怕吗?”

  洛斯眨了下眼:“不怕。”

  平心而论,洛斯的胆子很大,毕竟是挖过坟的人。但和白濋在一起,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坏事接二连三的涌来,应接不暇。

  他不怕,只是没办法立刻适应一个接一个意外情况。

  得到肯定回答,白濋不再有顾虑,直接推开门。

  洛斯记得他描述的画作内容,下意识看向地面,在靠近窗边的地方,隐约能辨认出模糊的一团。

  这间宿舍里的光线很暗,几乎没有月光,漆黑一片。

  白濋没有立刻进去,他将门缝的开口控制得很窄,只伸了一只胳膊进去,在宿舍里的墙壁上摸索着。

  黑暗能带来恐惧,也能驱散恐惧,洛斯的心理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上:“怎么不进去?”

  “啪嗒——”

  宿舍里的灯亮了。

  亮光袭来,洛斯下意识眯了眯眼,然后就被拉进了宿舍里。

  他听到房门迅速关紧,上了锁,一系列动作快得像是怕他夺门而逃。

  洛斯:“……”

  他睁开眼,准备吐槽的话停在了嘴边。

  月光照不进来的原因找到了。

  这间宿舍的窗户用铁皮封得严严实实,上面有红色的、密密麻麻的繁复文字。

  不仅是窗户,整间宿舍里,除了窗边的储物柜,其他地方遍布着如出一辙的红色文字,连墙壁和床铺都没有例外。

  这间宿舍像个镇压恶鬼的血笼子。

  洛斯眼皮直跳,想起日不落农家乐里的房间。

  他原本看到的模糊一团不见了,储物柜的柜门开着小缝,露出一角碎花裙摆,上面有斑斑血迹。

  白濋快步上前,拉开了柜门。

  洛斯怔了一秒,跟上去,看到完整的碎花裙子,以及一头参差不齐的黑发。

  女孩蜷缩在半人高的储物柜里,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她低垂着头,发出嘶哑的哭声。

  洛斯说不清楚这种感受,发自心底的觉得悲伤,这种悲伤甚至冲淡了恐惧。

  他看到白濋握着柜门的手在发抖,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苑曲?”

  哭声一顿,女孩抬起头,露出疤痕纵横的脸,和满是青紫掐痕的脖颈:“你认识我?”

  她闭着眼睛,四周有点状的淤青,眼尾是干涸的血泪。

  白濋没有回答,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后,毫不留恋地站起身。

  洛斯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沉晦,又看向苑曲:“你为什么不睁开眼?”

  苑曲愣了下,摸到自己的眼眶,她的手臂上覆盖着溃烂的皮肉,隐隐能辨认出和脸上相同的疤痕:“睁不开,疼,音乐老师用粉笔砸到了。”

  “脖子上是谁掐的?”

  “体育老师。”

  “头发呢?”

  “数学老师说我的长发违反了校规校纪,给我剪短了。”

  “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宿舍三楼发生了火灾,我被烧伤了。”

  她很乖,有问必答。

  洛斯问到声音的时候,苑曲张开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里面是一截被剪断的舌头。

  洛斯攥紧了拳头,尽力放柔声音:“胳膊上是怎么了,也是老师弄的吗?”

  他想象不出什么手段能把皮肉弄得溃烂。

  苑曲摇摇头,语气沮丧又绝望:“不,是我生病了。”

  “什么病?”

  洛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苑曲的回答,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白濋将他拉了起来。

  宿舍里的灯光很明亮,白濋的口型没有声音,却准确传递给了他答案:性病。

  洛斯脑袋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一个单纯的高中女学生,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上性病?

  同样的溃烂指出了罪魁祸首——体育老师,两名体育老师身上都具备了两种异状。

  或许还有一位老师是瘸子。

  洛斯看着苑曲扭曲的腿,预感这所学校里所有老师身上的怪异之处都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