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少年鲁路修 第19章

　　鲁路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轻而易举地被黑发的少年带走。

　　而且还是在中也和洛洛的眼皮底下。

　　被一件黑色的大衣包裹住，悄悄顺走的那种。

　　因为没有察觉到黑发少年的敌意，鲁路修压下了求救的冲动，甚至有点任性地想着反正洛洛和中也都在玩游戏，他又没办法玩，正好无聊，刚好有主动送上门的黑发少年来打发时间索性和黑发少年玩玩好了。

　　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偶，但是ｇｅａｓｓ的能力还在，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鲁路修对黑发少年的异能力产生了一点兴趣，居然能够隔断他和中也洛洛的联系。

　　羊组织的成员里除了中原中也之外，还有人拥有异能力，在此之前还一直没有暴露？难道是最近才加入羊组织的新成员吗？

　　鲁路修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穿了一身很不合身的宽松黑大衣，做工细致，质量上乘，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应该是黑发少年家里某个大人的。

　　所以，是出门的时候随便从家里拿了大人的衣服穿吗？

　　鲁路修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以前在阿什福德学园的时候，娜娜莉穿了他的衣服进行男女身份互换的换装游戏。

　　没感受到黑发少年的敌意，鲁路修便放松了心神，还有空回忆起和妹妹的快乐时光。

　　“好啦，就在这里吧，远的话可能就没办法动了。”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鲁路修内心瞬间提高了对黑发少年的警惕。

　　黑发少年似乎没有抱过孩子，完全不像洛洛和中也那样动作轻柔地单手托住鲁路修或是双手抱住鲁路修，而是一手将鲁路修夹在腋下，用宽松的黑大衣遮挡住。

　　就是黑大衣身上有一阵闻起来很熟悉、但是又不太舒服的味道。这味道鲁路修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等鲁路修看到完整的世界时，便发现他们来到一棵大树下。鲁路修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过目不忘的记忆，让他瞬间就想起此处距离电子游戏中心不到五十米。

　　这个距离，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嗨～你好呀，我是太宰治哦。”

　　黑发的少年有一张非常精致的脸，肤色很白，是不见天日的苍白，也许以前一直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左眼则是非常迷人的鸢色，大大的圆圆的很像还没有长开的桃花眼，正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右眼不知是受了伤还是什么原因，被白色的绷带缠绕了好几圈，看起来有点让人心疼。黑发柔软而蓬松，就是乱糟糟的，好像还带着一股腥咸味。

　　鲁路修瞬间想起羊组织是擂钵街的未成年自卫组织，招揽无依无靠的少年少女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当年的中原中也就是这样被收留的。

　　额……等等，这股味道……

　　鲁路修鼻翼微动，这股腥咸的味道好像是海水的味道，难道这个叫“太宰治”的家伙是离家出走，无处可去，所以才被羊组织收留的吗？

　　以羊组织的排外心理，有可能发现了太宰治是异能力者，他们拿捏不了拥有强大异能力的中原中也，难道还拿捏不了一个太宰治吗？

　　也不需要对太宰治做什么，只要隐晦地排斥太宰治，比如洗澡的时候搞点小动作之类的。

　　别问鲁路修为什么那么清楚这类事情，枢木朱雀第一次来阿什弗德学园读书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ｅｌｅｖｅｎ”的身份而受到布里塔尼亚学生的霸凌。

　　他的天，太宰治该不会在羊组织被排斥到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落魄到只能去海里洗澡吧？那岂不是比朱雀还要惨？

　　离家出走只来得及拿上家里大人的衣服，所以身上只有一套衣服，连更换的都没有。

　　这样一想，似乎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想得通了。

　　有着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鲁路修表示自己非常想要远离这个浑身散发出海水味的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对人的感觉极其敏锐，加上鲁路修几乎没有隐藏，很快就发现了鲁路修的嫌弃。

　　他瞬间就垮下精致的脸蛋，软着嗓子开口道：“呐，鲁路修，你是在讨厌我吗？”

　　鲁路修没有答话。

　　“鲁路修，鲁路修，说话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偷出来的，你知道我等这个时机等了多久吗？”

　　太宰治双手掐住鲁路修的腰，轻轻晃了晃。

　　黑发的人偶丝毫没有反应，还随着太宰治的动作，小脑袋歪到一边，柔顺的黑发散落下来。

　　太宰治盘腿坐下，背靠大树，将鲁路修放在自己的腿上，冰冷纤细的手指一边摩挲鲁路修的脸蛋，一边自言自语，“唔……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估算失误，这个距离太远了，小矮子的力量供应不上来吗？”

　　鲁路修保持安静。

　　小矮子？难道是指中也吗？

　　太宰治继续说：“肯定是小矮子的力量太弱，这么近的距离都没办法供应，真是太糟糕了……但我要是离得小矮子和小卷毛太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一定会被揍一顿的，那两个肌肉笨蛋揍人一定很痛……”

　　小卷毛？不会是洛洛吧？

　　看来黑发少年也知道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会挨揍啊。

　　那还偷？赶紧把他还回去。

　　黑发少年的脸颊微微鼓起，婴儿肥显而易见，让人想戳戳，看会不会凹进去。

　　虽然偷东西的行为不可取，但是黑发少年的样子有点可爱，像喵喵叫的黑色小奶猫，得不到回应时反而叫得更多了。

　　鲁路修默默观察太宰治，思绪放飞，胡思乱想些天南海北的事情，身体不由放松下来，紧接着听到一阵欢快的声音，身体瞬间紧绷。

　　“哈！总算被我看到你眨眼睛了！不枉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减轻你的警惕度～”

　　太宰治双手毫不客气地揉捏住鲁路修的脸蛋，把冷白皮的肌肤揉搓到染上绯色才罢休。

　　“快点快点，搭理我嘛！我可是知道你有意识的哦！”

　　就在太宰治的手蠢蠢欲动地准备揉乱鲁路修一头柔顺的黑发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按在他的手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黑发人偶的声音极其清冷，矜贵而冷漠，完全没有面对洛洛和中也时的温润。

　　太宰治见鲁路修终于给予自己回应，鸢眸瞪得更圆了。

　　鲁路修说话的那一瞬间，太宰治还将鲁路修对自己说话的语调和对中也洛洛说话的语调进行对比，结果心情莫名不爽。

　　大家都是一样年龄的少年，凭什么他就没有得到会说话的人偶？不公平！

　　他的人生明明就很无聊了，一想到别人居然还有会说话会动会思考的人偶，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森先生还有一个金发的萝莉呢，虽然萝莉很害怕他就是了。

　　但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爱丽丝又不是他的，而且爱丽丝还是异能力产物。

　　哼，一想到自己的异能力，太宰治就更加不爽了。

　　感受到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微微用力，仿佛在督促自己回答，太宰治撅起嘴唇瞪了鲁路修一眼，才不甘不愿道：“是白濑和柚杏说的啦。”

　　鲁路修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太宰治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的吗？”

　　“不用问，多半是碰巧听到的。”鲁路修说着话，推开太宰治的手，想要站起身，被太宰治一手拉住，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嗯哼，现在还请你离我近点啦，不然会立刻被小矮子和小卷毛找上门的，我可是知道的哦，你们是有某种联系的方法。那两家伙照过来肯定会狠狠地揍我一顿。”太宰治露出一个乖巧狡黠的笑，低头看倒在自己怀抱的黑发人偶。

　　“既然知道自己会被打，一开始就不要做啊。”鲁路修好不容易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挣脱不开太宰治的束缚，又不想染上太宰治身上的海水味，蹙着眉头默默坐远了一点。

　　“没办法嘛～因为我对你很好奇啊。”太宰治又笑。

　　太宰治似乎不常笑，笑的幅度有点僵硬不自然，又像是对镜子模拟了无数次后，终于找到一个最符合自己脸蛋的笑容。

　　鲁路修冷冷地瞥太宰治一眼。

　　“异能力。”

　　“嗯？什么？我在听哦。”

　　“你的异能力……”鲁路修低头看太宰治一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沉吟片刻，抬偷看着太宰治的眼睛，“是通过身体接触然后无效化吗？”

　　“真不愧是鲁路修呢，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异能力。”太宰治没否认。

　　“你的异能力叫什么名字？”

　　“呜哇，自报异能力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羞耻的啦。”太宰治鼓起脸蛋，软乎乎的像Ｑ弹的果冻。

　　“所以到底叫什么？”鲁路修对正在演戏的太宰治很不配合，颇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人间失格】。”

　　太宰治见鲁路修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想着鲁路修反正都知道异能力的作用了，也没怎么犹豫，回答完后又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垂下长睫不再看鲁路修的眼睛。

　　“人间……失格吗？”

　　鲁路修一直注视着太宰治，没看到有撒谎的微表情，想了一会，索性坐在他的腿上，捏了捏他的手臂，轻声道：“你有点瘦，多吃点吧。”

　　“诶？”

　　太宰治怀疑自己听错了。

　　鲁路修猜出他的异能力后不该想办法逃跑吗？

　　为什么还会乖乖地坐下来，然后用一副关心他的口吻跟他说话？

　　十四岁的太宰治，大风大浪经历的不多，但人情世故却过早地熟悉。因此，他很容易就感受到了鲁路修话中的善意。

　　糟糕，糟糕，失算了。

　　太宰治的大脑疯狂地敲着警铃。

　　鲁路修刚刚还不是用这种带着善意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转变是从知道自己异能力的名字开始的。

　　等等……

　　他好像听森先生说过一句话，异能力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某方面。＊

　　难道说鲁路修仅从异能力的名字就猜到什么了吗？

　　不会吧？

　　太宰治像受惊到不安地躬起脊背试图保护自己的炸毛小黑猫，不可置信地看向乖乖坐在大腿上的鲁路修，隐隐生出一种要逃的冲动。

　　糟糕，现在有点后悔接触鲁路修了。

　　起码得等他披几层马甲再来啊……

　　说完异能力的名字后，太宰治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诡异地陷入了安静，完全没有之前遇到鲁路修叽叽喳喳说话的样子。

　　鲁路修暗中打量了太宰治几下，发现他居然慌了。

　　头脑很聪明，之前应该是在大家族里生活的，对人情世故有很深的了解。不过嘛，处理的能力还不够。

　　若要打个比方的话，太宰治现在只是一本空白的书，书上只写了寥寥几页，还有很多知识没有写进去。

　　鲁路修看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炸毛的太宰治，悄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