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28章

作者:不早夭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朗多宝一听这是县令, 立刻动了心思, 他资质一般,如果能得县令的赏识就算在学业没有太大建树, 也算是在这镇上站稳了脚跟。

  他赶紧喊冤:“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二哥和嫂嫂竟是背着家里赚钱却从不补贴, 我身为童生想和兄长借些银子继续读书都不成!我阿娘这才气急要来讨个公道。”

  “成婚前阿娘已经将我独自分出, 让我贴补家里,还是贴补你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色胚!”朗山即便是在县令面前也丝毫不惧,“想让我去休夫郎,去告御状!”

  县令眼底闪出一丝光,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愚孝之人, 可当今天子重孝, 竟是因此祸害了不少真孝之人,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对朗山表示赏识。

  连他自己,都是因为愚孝才不得志。

  县令陆绛抬手指指朗多宝:“你身为童生竟这般不知检点,还如妇人一般斤斤计较,我看你暂时不要去书院了,回家好好种几天地!”

  被县令诘问几乎就相当于前途忧愁,他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的童生都保不住。

  民不与官斗。

  朗崔氏在朗多宝的阻拦下不敢再生事,可这里的香味扑鼻,她也不想离开,贪婪的盯着其他客人桌上的炸鸡。

  因着这一出快吃完的都赶紧匆匆结账离开,江舒带着县令去了楼上,而朗崔氏就交给了朗山去管,他实在是没精力和那种市井泼妇吵闹。

  江舒把桌上的菜单递给县令:“吴哥在这边吃过,大人可听他细细讲解,选好菜告诉做事的就好。”

  “弟夫郎有心了,大人吃了你送的炸鸡回味无穷,今儿就喊着我们一起来了!”吴功也无功不受禄,直接把江舒给“供”了出来。

  陆绛一听看向江舒的目光也变了变,他微微点头:“有心了。”

  朗山却是黑着脸把朗崔氏和朗多宝全都赶出去了,有县令在这也没人敢说什么,总之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他是不在意别人指指点点的,一想到江舒为了他忍气吞声,那股子火就压都压不下去,他一把将朗多宝推搡个踉跄,碗口大的拳头带着肃杀之意直冲朗多宝面门,出手快狠准,阴狠之气尽显。

  朗多宝自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连躲开的能力都没有,一拳被捶在地上摔出去三米远,他口腔里弥漫着腥甜,惊恐的看着朗山,对方一脸阴冷,狭长的眸子凶残狠戾,有一瞬间他觉得朗山是真的要杀了他!

  “二、二哥?”朗多宝浑身颤抖着,就连旁边的朗崔氏都被他的模样吓的不敢多嘴。

  朗山露出阴森的笑:“你再敢撺掇生事,我就让县令夺了你的童生,在家种地。”

  “你、你敢?二郎,为娘的——”

  “闭嘴!”朗山打断她的话,“再敢生事,我就弄死他!”

  朗崔氏吓的一哆嗦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嗫喏的扶起朗多宝,两人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只是朗崔氏想的很好,在镇上她没办法,但回了村子她就要江舒好看!

  她就不信,她回去把这事和村长一说,村长还能不护着她?

  县令上次只吃了炸鸡汉堡,这次江舒又亲自给他做了鸡蛋灌饼,还特意给他烤了些串试吃,胃里一暖和人也松快不少。

  “多亏这些吃食,否则我多日夜不安寐食不下咽,怕是身体也要受不住。”陆绛叹了口气,“十二月的天都片雪不见,来年百姓怕是要民不聊生。”

  江舒心中稍稍诧异,他看了一眼吴功,对方朝他点了点头,他竟是没想到这个县令还有这般忧民心思。

  江舒轻轻一笑:“先天下之忧而忧,大人是好官,上天不会忍心大人这般殚精竭虑的。”

  “先天下之忧而忧……夫郎当真是妙人!可曾读过书?”陆绛觉得这般有学问的话能从一个乡下哥儿的口中说出,定然学识不浅。

  “我并未读过书,都是我家二郎时常教导,他幼时上过学堂,只是……”江舒欲言又止,恰到好处的转了话题,“大人吃的好,以后常来就是。”

  陆绛却在他的欲言又止里听出不少无奈和心酸,从多味馆离开就吩咐手下的人去查一查朗山的事,看到那些消息再联想到江舒的学问都是朗山所教,忍不住直呼世道不公,耽误了那么个好学问的有才人。

  夜深露重,两人族着牛车回去,还未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大门前一片火光,人影攒动。

  “二郎快去看看。”江舒把铜板给了车夫也急忙赶了过去,就瞧见朗家带着村长,还有隔壁的杨婶子都在。

  他立刻想到了白天的事,还以为朗家得了教训会长些记性,没想到竟是记吃不记打的。

  朗山虎着脸看着他们:“你们做什么?”

  “我听说你还在镇上对你娘不尊重,这可是不孝的重罪!你怎么能受了你夫郎的撺掇做出这般要命的事?”

  村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江舒一眼,皱着眉说着:“舒哥儿不是个好的,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怕是只能休弃他了!再有你都在镇上开了吃食店,这般赚钱也该补贴家里了。”

  若说一开始江舒不知道村长这般向着朗家的原因,那么听完最后一句就彻底明白了。

  乡下人家,一日两餐,光是活着就已经十分不易,而他们向往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江舒和朗山动动手就能过好,怎能不羡慕嫉妒?

  无非就是,可以过的好,却不能比他们过得好。

  张顺娘听了这话有些不赞同:“哪有分家的二弟补贴没分家的大哥的?再说了人山小子有本事赚钱,没本事的眼馋那个做什么?”

  村里都知道张顺和刘宗在给朗山家做事,甚至还买了仆人,这可是镇上老爷的派头呢!

  “村长,叫你一声村长是见你岁数大是长辈,可不代表你有资格管我朗山的事,我家舒哥儿连县令大人都夸奖,还轮不到你置喙。”朗山看向朗多宝,“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你要是再生事,我就让县令夺了你的童生!”

  “二哥!都是娘让我这样做的!还有大哥和大嫂挑拨,真的不关我的事!”朗多宝是真的不敢,他很宝贝自己的童生功名,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本事考秀才。

  李长福又惊又怒,可既然提到了县令,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瞧着朗山那般维护江舒,他也只能唉声叹气。

  江舒浅淡的目光落在李长福身上,语气淡然却深长:“村长岁数大了,做了很多年里正辛苦了。”

  “你什么意思?”李长福警惕的看着他,话里的深沉意味让他不得不提起一颗心。

  “没什么意思,天寒地冻诸位还是早些回家的好,这个时节都未下雪,不知是不是上天有眼要惩治一些做了坏事的人。”江舒懒得再和他们攀谈。

  他不欲做那种攀炎附势之人,可在这镇上县令就是最大的官,就是天。

  朗山冷眼看着这些人:“都滚!别逼我动手!”

  朗家哪里还敢耽搁,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跑了,就连村长听着朗山那些话都心里不舒服,何况是看热闹的人。

  张顺娘和刘宗娘以及杨婶子却留了下来,三个人跟着进了院子,看着到处都打点的不错才松了口气。

  张顺娘说道:“以后别让顺子提前回来了,他收了工钱就该好好做事,哪有成日里往回带的规矩!”

  “是,阿宗也跟我说了,不用刻意照顾他们。”刘程氏小声说道。

  “以后有的忙,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他们回来这么早了,婶子们赶紧回去休息吧,天冷的厉害别冻坏了。”江舒知晓她们好心,也一应接下。

  杨婶子站在院里迟迟不肯走,为难又羞耻的看着江舒,他柔声安慰:“婶子有话直说就是,可是家里银子不够使?”

  “不是……舒哥儿你是个好的,就是我家那三小子,早些年被人断了手指,一直没娶上媳妇,我就是想问问你店里还招不招活计?扫地也行!”杨婶子音色里带着哽咽,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腆着脸过来说这个。

  江舒轻笑:“我当是什么,店里确实少个洗完扫地的,三哥若是愿意帮忙,明日让他跟顺子一同去镇上就好。”

  能帮一就帮,何况他也是知道那个“三小子”的,都是可怜人。

  杨婶连连道谢,连不要工钱只管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副样子给谁看?这不是拿准了夫郎不会拒绝吗?”于水愤愤的朝杨从丢下一句话回了屋里。

  杨从憨憨摸了摸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第36章 “账房先生,准备新吃食”

  杨婶子家有三个儿子, 老大杨虎,老二杨龙,老三杨守, 倒不是说杨家不喜欢这个老三, 反而是太喜欢才希望能守在他们身边,没想到却因为被地痞流氓找麻烦,好好的一双写字的手竟没了根手指。

  这对一个书生来说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重要,于是便一蹶不振,成日里只知道在家闷着不与人交谈。

  江舒觉得他可能是自闭症或者忧郁症了,因此杨婶子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人总要有个往前爬的契机。

  多样馆生意火爆, 多数常常来吃的人都是镇上的富户或是开着小铺子的小康人家,而那些鲜少来的客人吃一次也够回味许久了。

  杨守是跟着张顺来的,他其实并不想来这里打杂, 他的心里还是渴望读书的, 但他也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拿不起笔杆子, 无法往上考了。

  即便如此,在看到多样馆座无虚席门庭若市, 他还是觉得惊讶。

  “咱们进去吧。”张顺带着他一路往前, 看见眼熟的客人还会笑着招呼几句,那模样简直够神气的。

  江舒在后院琢磨着新的营销方式,张顺问过朗山便去后院找他了。

  张顺:“舒哥,杨守来了。”

  “来啦?先坐那边,我琢磨点事情。”

  他在思考“会员制度”, 各种折扣都是营销手段和策略, 只要能深入人心让客人觉得有利可图, 那生意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店里的吃食随便点几个都能超过一百文,所以之后可以记两本账,一本是店内的正常账目,另一本则根据消费金额来选定会员,从而拿到相对应的折扣,满减活动也是要积极的做起来。

  可以像优惠券那样给会员们专属的标志物,设置积分兑现,不同等级的积分就能兑到一些小东西,当然不管是什么东西,对任何人来说只要不花钱就都是好东西。

  江舒捏着炭笔的手松了松,他种笔可没有现在的碳素笔好用,捏这么一会拇指都要抽筋了。

  他将纸张收好,这才看向杨守,是他想象中的样子——苍白无力,双目无光,典型长时间不出门见太阳的模样,但抑郁还算不上,顶多就是忧郁了。

  “早上过来吃饭了吗?”江舒微笑掩饰尴尬,全世界通用的打招呼用语就是好使,拉近关系表达关心。

  “不用这般客气,我是来做工的。”杨守声音细小无力,一副不愿多攀谈的样子。

  江舒点点头:“你是来做工,可也得你心甘情愿,否则你心不甘情不愿,做事不稳妥,岂不是给我添麻烦。”

  “可你明知我是不愿来的,又何必跟我多费口舌。”杨守不懂,他这样的一看就是被迫才出来,他哪有心思做工。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在家里无所事事,任由父母兄长为你劳心劳力?还是说等往后父母驾鹤西去让兄长拖家带口的照顾你?这便是你愿意做的事?”

  江舒本不用这么大费口舌,但杨守先前是童生,说明他是有一定能力的,镇上的童生很多,秀才也有,举人几年也就那么一两个。

  虽然杨守不能参加殿试,但秀才也是可以努力的,何况……他真的不想每天都站在柜桌前算账!

  杨守说不出话,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这样,也不想洗碗打杂。”因为对他已经残疾的手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我雇你当账房先生,但账本要根据我所要求的做成两份,杨守没人说过断指不能考秀才,你不要过于迂腐从而禁锢自己。”

  尽管江舒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多数人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但杨守还好,他没有被养歪。

  主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守自然也不能扯后腿,何况江舒的话点醒了他,他之前从未想过继续考取功名的事,除了唉声叹气什么都不会的他,不能让亲人成日为自己操劳。

  杨守叹了口气:“烦请东家帮我讲一讲账本吧。”

  江舒赶紧带着他去柜桌前看账本之前的账本,朗山见他们过来有些不快的盯着江舒,眸底全是控诉和委屈。

  熊瞎子撒娇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江舒抿唇轻笑:“二郎跟他讲讲账目的事,以后他当账房先生,你我就轻松许多了。”

  赚钱就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能请人做事自然急急用不着他们两个成日里忙活。

  朗山明白他的意思,捏了捏他娇嫩的手掌应了这差事,心里却还想着回头要去胭脂铺再买些脂膏才行。

  杨守到底是童生,很多事情账目一点即通,包括朗山跟他说的单人账目也算的清清楚楚,只是要一直用珠算噼里啪啦,敲着手指都隐隐作痛。

  可看到自己整理好了几张账目,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红光,他微微一笑:“多谢朗二哥。”

  他是知道朗山上过私塾的,毕竟朗家条件不错,如果不是朗多宝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也许朗山会一直读书。

  也是借由账目杨守才知道这家看似和其他酒楼无法比拟的小规模店铺,一天的盈利到底有多少,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座无虚席”,但多样馆是允许外带的,这样的客人甚至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