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20章

作者:关照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他也很好奇,谢春山会如何选择?

  “来人,就在这里上弓箭。”故里祁的比赛方式很简单也很残忍。

  王府里时刻备着弓箭,很快便有人将一把厚重的弓箭递到他们二人面前。

  故里祁抬了抬下巴,随手拿了一把弓箭搭弦上箭,毫不留情的指向主殿窗纱处。

  “我瞧那位道君一动不动,倒是个很适合的靶子,你若是可以隔着这窗棱射下他一缕青丝,这亲事便由你说了算。”

  闻此言,观书与其他下人皆面面相觑,倒吸一口气,不敢言语。

  这位东夷来的世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呀,竟然敢拿谢道君开刀,也不怕就此得罪了归云仙府。

  萧怀舟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沉默的盯着远处的窗影。

  故里祁这是在给他一条台阶下,也让他看清楚谢春山的心意。

  刚才动静闹得这般大,谢春山若不是双耳失聪,就一定知道因为他掀起了多大一场风波。

  可整个王都的人都只是在看热闹。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使萧怀舟真的因为谢春山的缘故抗旨拒婚,那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谢道君如天上高悬明月,怎会为一人而摧眉折腰?

  这点道理,连故里祁都清楚。

  所以故里祁才会提议射下谢春山的一缕青丝。

  若谢春山一动不动,任凭萧怀舟出手,以萧怀舟的箭法肯定不会失手。

  故里祁就承认他们两个人都互相对对方有心意,棒打鸳鸯这种事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可如果……谢春山动了……

  萧怀舟站在风雪之中,只觉得周身遍体生寒。

  因为他心里实在清楚的很。

  由始至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谢春山永远是那个修着无情道,高高在上的高悬明月,绝不会为任何人动一分心思。

  可这一刻。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要赌一把。

  作者有话说:

  萧怀舟:赌一把。

  谢春山:赌?

  注: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出自郭茂倩《白石郎曲》

第16章

  无声雪落,寒鸦绕树。

  萧王府里难得这么安静,连洒扫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东西,紧紧盯着院子中间站着的那道人影。

  青碧色披风随风细微摆动,柔软的白色狼毫与那张洁白如玉的脸交相辉映。

  萧怀舟一只手搭在弓弦上,另一只手拉弓如满月,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木质雕花的窗棱。

  窗棱之后,那道人影端坐其中,劲如苍松。

  谢春山不动声色,将外面的动静全都收入耳中。

  抗旨拒婚。

  怪不得昨夜那人回来如此之晚,连屋中的炭火都换了两回,月上中天时候才听见了回府的动静。

  谢春山低眉,目光落在一方小小的锦盒上。

  锦盒之中安安静静躺着大半颗重新凝结而成的血菩提,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血菩提乃是东夷圣物,传说是东夷世子随身佩戴的。

  萧怀舟那日能拿了血菩提归来,定是与东夷世子达成了某些交易。

  如今萧怀舟抗旨拒婚,怕是这场交易不欢而散。

  谢春山对人间事并不是很通透,世间情爱于他也都飘渺如云雾,从不曾触碰过。

  他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与萧怀舟之间有任何关系。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可。

  但他修心问道数百年,修的是无情道,最不愿意的便是与人产生因果。

  若萧怀舟真的因为血菩提而与东夷世子之间产生误会,这份因果便是他谢春山所惹出来的。

  既有了这因,便需要了结这果。

  萧怀舟为他的伤强取血菩提就是这件事情的因,如今抗旨拒婚,东夷世子闹上门来……

  他只需要随着萧怀舟的心意,了断这场姻缘,便是了断了因果。

  不动如山便可。

  至于下人口中的四公子冲冠一怒为道君,不过是些闲言碎语。

  他修行三百年来,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过心上。

  世人空口无凭,最爱将人攀扯。

  不过都是些梦幻泡影。

  谢春山动了动指尖,经过一夜的功夫,他一双手的伤口几乎已经恢复如常。

  在修身养息几天便可离开这萧王府,那些流言蜚语也将不攻自破。

  至于萧怀舟对自己无端的恨意与纠缠……

  他从未看见那因,也便不需要去等什么果。

  他安安静静的转过身,一头青丝如瀑披在背上,几缕发丝随着窗外渗进来的风微微飞扬。

  只要萧怀舟不失手,就一定可以达成所愿,婉拒赐婚。

  外面已经传来拉弓上弦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微,但谢春山听力易于常人。

  尤其是双目失明之后,任何一点细若发丝的动静他都不会错过。

  神识自动为他将窗外的画面模拟成模糊的形状,在识海里翻涌。

  原本苍茫一片的识海里,随着那人的动作,忽然却衍生出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

  拉弓上弦,箭指目标。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谢春山有些恍惚。

  仅仅这么一瞬间,原本周围云雾弥漫的识海忽然变的烈火燎原。

  厮杀声震天而起,四处都是断壁颓垣,尸首交叠处代表着大雍的旌旗不知被谁打落,沾满血污随意的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片哀鸿遍野之声中。

  有一人白衣黑发,挽弓执箭对准了朱红色的城门。

  眼神坚定,不怒自威。

  只是此人身子骨单薄,白色的衣袍上染满了血迹。

  手腕上,后背那,甚至连胸口处都布满了淋漓可怖的刀伤。

  即使是已经血流成河,却依旧没有办法阻止那人的动作。

  搭弦,上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是在向这无可挽回的时代表达自己最后的意志。

  一阵夜风掠过,吹开那人染着鲜血的青丝。

  谢春山看见了那张脸。

  与梦中那抱着月琴逗他谈笑的少年一模一样!

  “谢春山,我教你弹月琴好不好?”

  “谢春山,你看呐,这便是我们大雍朝的千里江山。”

  “谢春山……我的国……亡了。”

  梦中少年,绝望而悲切的盯着他,双目饱含血丝。

  谢春山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

  带着淋漓的不舍,又带着彻骨的恨意,与漫天烈火之中同朱红色的古城墙一道化为灰烬。

  谢春山指尖颤了颤,心里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就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泰山压顶一般。

  沉闷闷的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他控制不住朝那个少年伸出手,想要将少年从火光中拉出来,从国破家亡的困境里带出来……

  “咻”一声,去势凌厉的弓箭贴耳而过,却因为他伸出手的那个动作,身形错开来。

  白羽箭堪堪擦过他耳边,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流,却毫发无伤。

  他从窗纸缝隙里仰头看去。

  院中少年执弓而立,安安静静站在落雪纷纷的庭院里。

  身后没有烈火灼城,亦没有尸横遍野。

  可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却似乎渐渐与梦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无可分割。

  “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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