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30章

作者:关照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从每日卯时到辰时,是萧王府最安静忙碌的时候。

  可今日,府中动静却完全不一样。

  来来回回有许多人进出,似乎是搬运着一些庞大的东西,有人高声指挥着,说着谢春山听不懂的语言。

  大概是东夷民俗语。

  谢春山站起身来,在屋内的书架上翻找出一本东夷读物,一手举着浅浅翻阅了两下。

  耳边那些原本听不懂的语言忽然清晰起来,一字一句皆能理解。

  他自幼过目不忘,耳熟能详,天资聪颖。

  学习一方语言,只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都是给四公子的聘礼,都给我仔细一些,若是磕的碰了,小心世子回去狠狠罚你们。”??

  “世子和四公子的婚期就定在下月了,先是在大雍朝走个仪式,再回咱们东夷行周公之礼,这是世子的人生大事,一个一个都给我警醒些,不可以出任何的岔子。”

  谢春山手中的书卷,被捏的有些皱着。

  这是……何时的事?

  等不及他细想,观书便已经在外面敲响了门。

  “谢道君可在?”

  谢春山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何事?”

  观书恭恭敬敬走了进来,朝谢春山行了个礼:“四公子吩咐,已经替谢道君备好了马车,今日便可以送谢道君出城去三清宗修养。”

  “四公子还说,请谢道君放心,三清宗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必不会为难谢道君,何况三清宗属于王都城外,那里可以使用法术,更适合谢道君身上伤的恢复。”

  谢春山站在书架前,一时失了方向。

  往左侧轻挪一步却忘了那里有桌案,身侧重重撞在黄花梨桌案角落上,霎时间淤青一片。

  他却没有感觉到疼。

  “愿此生,不负相见。”

  萧怀舟的话言犹在耳,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

  谢春山心中古井无波,他绕过桌案,亦步亦趋向门外走去。

  本就是孑然一身而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带走。

  只是谢春山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暗哑。

  “走吧。”

  观书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仙风道骨的谢道君怎么会有语气暗哑的时候,一定是幻听了。

  外面双骑并行的车架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观书与谢春山出来,小厮赶忙打了帘子请谢春山上车。

  不仅仅是四公子的吩咐,今日连太子殿下也吩咐下来,令三清宗照应好谢春山,不得怠慢。

  观书送了谢春山上车,又不知从哪儿爆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也一并放在马车上。

  “谢道君,这是那日给您找来的月琴,四公子说,留个念想。”

  浅浅的一鞭子抽在马腹上,枣红色的骏马嘶鸣一声,扬蹄而去。

  ————

  萧王府二层小楼上,萧怀舟正坐在一幅黄河河道图面前细细揣摩。

  听马蹄声哒哒远去,他指尖捏着的朱笔于半空中一顿,朱砂色墨汁缓缓落下,在长卷上印出了千里江山一点红……

  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鸟笼,鸟笼里一只雪白的云雀,正自顾自梳洗着自己的羽毛。

  雪白云雀被他买回来之后,经过几日精心的调养,身上原本旧伤好了个七七八八,羽毛也养的光鲜亮丽起来。

  整只鸟肥啾啾的,甚至在萧怀舟喂食的时候,还会将脑袋凑过来,轻轻摩挲萧怀舟的指腹。

  一副亲昵的模样。

  萧怀舟放下朱笔,盯着云雀沉默了很久。

  接着,他便走到鸟笼前,抬手打开了笼门。

  这只云雀,原本是买回来想要羞辱羞辱谢春山的,可惜还没找到机会。

  如今养着养着,竟养出了几分感情来。

  再养下去,怕是难以割舍。

  雪白云雀怔怔地扑棱了两下翅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主人的意思。

  “走吧。”萧怀舟看向窗外。

  不悲不喜。

  外面天气黯沉沉的,乌云低低压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并不是很适合飞行。

  但那只云雀,终究还是振了振翅膀,扑棱棱往外飞去。

  再不留恋。

  独留下萧怀舟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鸟笼面前,精致的脸上,挂着些许索淡无味的神情。

  ——

  窗外春雨蒙蒙,在木盒上也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汽。

  马车上的谢春山原本只是闭目垂眸。

  耳边却响起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扭头看去,是一只浑身雪白的云雀刚刚落在马车窗棱上。

  外面的雨下的极大,将云雀浑身上下都打得湿漉漉的。

  看起来这只小可怜是在找地方避雨。

  鬼使神差,谢春山抬手掀了一下帘子,给车窗拉开半阙口子。

  那只云雀似乎精明地很,抖了抖翅膀便飞进马车中。

  一人一雀互相对视一眼。

  雪白的云雀低下头理了理湿漉漉的羽毛,似乎是觉得站的地方不够大,四下环顾,最终站在那个长条形木盒上。

  木盒中,是萧怀舟派人给他的月琴。

  谢春山盯着长条形的木盒沉默片刻,朝它伸出手,似乎是怕雨水弄污了盒子。

  云雀受了惊,扑棱着翅膀跳下盒子。

  再回头看时,那人已经掀开木盒,盯着一把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的月琴失神。

  “啾?”

  一声雀鸣将谢春山从恍惚中拉回来。

  他伸手将月琴抱在怀中,几根琴弦紧绷,丝毫未松动,可见这些日子并无人弹奏。

  来时汹涌成潮,去时却无人知晓。

  这一场因果,倒是省心的很。

  他温润的指腹顺着琴弦缓缓往下挪,在弹奏的部分忽然瞧见一抹朱红色。

  好像是血迹。

  那夜花楼冬雪簌簌,萧怀舟弹到情动之时,似乎用力过猛,划伤了手指。

  莹白的指尖轻轻覆盖在那抹血迹之上,有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逐渐与血迹融合。

  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在朦朦雨雾中浮现。

  谢春山好像看见了萧怀舟。

  不是此时的萧怀舟。

  白衣染血,青丝凌乱,萧怀舟手里握着一张憾天弓,于千军万马之前昂首站立。

  他的身后是烈火灼城,生灵涂炭,尸山血海。

  大雍战旗摇摇欲坠,国破家亡不过是一瞬之间。

  可即使身中数箭,萧怀舟依旧不屈不挠,将手中弯弓拉满。

  箭指敌首。

  他满眼哀戚,万箭穿心之时回首望去。

  看的却是归云仙府的方向……

  “锵”一声,谢春山指尖力道没有控制,将那根琴弦骤然拉断。

  耳边萧怀舟曾说过的话,清晰回荡。

  “谢春山,你说朝代更迭,真的是命数使然吗?”

  ……

  五月初二,大雍朝王都张灯结彩,百姓临街而歌,无不在庆祝今日的大婚。

  故里祁选择入乡随俗,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闹市中央,朝着每一个百姓挥手示意。

  这一路他要骑马临街而过,从驿站绕到萧王府迎了萧怀舟,再与萧怀舟一同进宫行大礼,谢君恩。

  原本他是想着嫁给萧怀舟的,可是萧怀舟却说不能委屈了东夷世子。

  故里祁想想也是,若是被自家老头子知道,这唯一的宝贝儿子竟然跑去入赘大雍朝,估计会八百里加急带着兵马杀过来。

  在娶不成萧怀舟和入赘之间,故里祁还是选择前者。

  迎亲队伍一路敲敲打打,热闹非凡,自真的接了萧怀舟之后,故里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好不骄傲。

  一行人路过苍梧大道,两边百姓夹道欢迎。

  即使阴雨绵绵,也抵不住大家对于联姻的欢乐之情。

  毕竟这是百年大计,谁也不愿意战火燎原,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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