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第40章

作者:寓风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狗子遗憾摇头:“没有。那都是好多天前的事了,就你刚回家割麦子那阵儿。”

  卢栩还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早就被惦记上了。

  油条并不复杂,有心想琢磨,也不难琢磨出油炸来。不过如何做到外壳松脆里面柔软好吃,没人教,可是要好好琢磨一阵子的。

  有钱人家不在乎,普通人家就不划算了。

  这不过是个平民吃食,浪费精力和东西琢磨,还不如找他买呢。

  但狗子一通显摆,卢栩心情就有点复杂了,狗子媳妇漂不漂亮不好说,听来是心灵手巧、吃苦耐劳的好姑娘,就狗子这么个傻蛋,是怎么娶到人家的?

  卢栩本想捉弄捉弄他,但见他至少还挺顾家,就没好意思了。

  他语重心长道:“这事儿事关我一家的营生,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今天咱们说的,你就别跟别人说了。”

  他怕狗子没听明白,掰碎了讲,“我听着宋六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若告诉他我要献方投诚,万一我后悔了,觉得还是自己干更好,他一生气,肯定要拿你撒气。”

  狗子怔了怔,想了想,也是。

  他一时还没注意卢栩称呼从“咱们六爷”又变回“宋六”,只觉得卢栩人真挺好的,连这都跟他说。

  他看卢栩不由生出些羡慕来。

  卢栩就是不投靠赌坊,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早市上那么些人都挺喜欢卢栩,他卖什么都好卖,就说今儿个,他就把菜洗了洗切了切,就比别人贵出好多去。

  他刚开始摆摊卖田螺时候,卖的便宜别人也愿意跟卢栩买,卢栩的熟客们还挤兑他,骂他是“偷儿”。

  还是卢栩不来观阳摆摊那阵子,骂他的人才少了。

  狗子按下万千心绪,闷声道:“我知道了。”

  卢栩被他盯着,莫名有点心虚,难不成狗子是看出来他原本是故意想哄他去告诉宋六,再摆他一道的?

  “我没别的事儿了,你忙?”

  狗子点点头,过来推着板车离开。

  卢栩顺手帮他抬了下板车,不想狗子又用那种很复杂的目光看他。

  卢栩讪讪松开手。

  干嘛啊,示好都不行了?

  狗子推着板车掉了头,就要离开巷子时,犹豫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放下车拐回来,“哎你!”

  卢栩没好气,“还干嘛?”

  狗子道:“你,你慢慢想,六爷他们这阵子忙着倒粮食,已经不催做油条了。你要是实在想坐船,不然去找找罗爷,叫他去找找我们三爷,三爷不愿意招惹官府,愿意卖罗爷面子,只要三爷答应了,六爷再不高兴也不敢不听。”

  卢栩没想到他要说这些,愣住了。

  狗子如释重负地朝他笑笑,挥挥手高高兴兴走了。

  留下卢栩迷茫巷中。

  啊?啥?什么情况?怎么好像他们才是一伙的似的?

第38章 狗子

  狗子了了一桩心事,不觉得再亏欠卢栩了,哼着小调将板车推进赌坊后院,一开院门,看见宋六、宋七正指挥人在后院搬货。他的小调戛然而止,连忙肃立站好,怯生喊:“六爷,七爷。”

  “你瞎乐什么呢,捡到钱了?”宋六光着膀子拿大扇子呼扇着,“没眼还是没手,看不见别人在忙吗,还不赶紧搬货!”

  狗子“哎”一声,连忙放好车,跑去帮忙搬货。

  船帮收的粮食太多,码头附近的仓库已然堆放不下,他们怕下雨麦子受潮,要分批运到几个铺子的仓库里。

  赌坊仓库常年空着,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宋三手下多是跑船和装卸货的苦力,风里来雨里去,各家兄弟里最看不起的就是赌坊这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瘦崽子,见狗子被一袋麦子压得身子一矮,当即就嘲笑出声来。

  “六爷,你是不是不让你伙计吃饱?看看瘦的,一袋粮食都搬不动!”

  宋六闻言,没好气过来朝狗子膝弯踹了一脚,“磨磨唧唧的!都快点儿!”

  狗子连人带麦子摔地上,膝盖磕到地面,疼得好一会儿没站起来,宋六又朝他屁股踢了一脚才没好气地去屋里躲凉快了。

  和狗子要好的伙计把他扶起来,“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狗子忍着疼站起来,“我给有一户要田螺的大爷送家里送货去了。”

  伙计嗤之以鼻,“就那几文钱的生意,你还给他送家里去!”

  狗子没吭声。

  伙计把毛巾搭到他肩膀上,再捡地上的袋子放上他肩膀,“一会儿进了仓库,找个地方猫起来,机灵点,别让人看着,等六爷他们走了再出来。”

  狗子“嗯”一声,一瘸一拐地扛着麦子进去。

  一直忙到天黑,宋六才让他们回去。

  狗子一瘸一拐跟伙计结伴回家,“哥,不是买不着粮食么,怎么运回来这么老些麦子?”

  伙计叫瘦猴,和他是邻居,虽然叫瘦猴,却比狗子胖了一圈。他拍拍身上的土,“从乡下囤的呗。听说有船漏水,在码头修呢,修好了把粮食运到州府卖。”

  他低声道:“听说州府粮价更贵!”

  狗子倒吸一口气,“这麦子不是要在观阳卖?”

  瘦猴:“哪儿轮得到观阳。”

  狗子叹气。

  瘦猴笑,“你叹什么气,咱们是船帮的人,饿不着咱们。”

  他得意洋洋:“三爷收粮,六爷七爷掏了大本钱,咱有六爷七爷罩着,还愁买粮食?你别看码头那帮苦力笑话咱们没力气,呸,苦哈哈干一天,就他妈一斤麦子。”

  狗子低头不吭声。

  瘦猴:“我看明天还得运粮食,不成你在家歇一天,六爷不问我就不说了,问起来我帮你糊弄过去。”

  狗子头垂得更低了,“哥,要不是我耽误你,你早去三爷手底下混个管事了。”

  瘦猴摆摆手:“没那回事儿,三爷手底下辛苦,我也不愿意去码头天天晒着。他们最近给你脸色了么?”

  狗子摇头。

  他们观阳码头打鱼的管事经常来赌坊玩,给赌坊面子,“我给六爷办事,他们不敢难为我。”

  瘦猴:“那就对了,他们要敢给你脸色,你就嚷是六爷让你来的,谁还敢惹你,你回来告诉我,我找六爷带人去帮你讨回来。”

  狗子点头,“他们有时候还给我点小鱼呢。”

  瘦猴哼哼两声,不以为然,“没人要的东西他们也好意思拿来做人情,要不是你愿意要,他们还得扔呢。蹬鼻子上脸,就是看你好欺负。下次别给他们炖鱼煮田螺了,你卖点是点,攒点儿钱,给婶子弟妹做件衣服。”

  狗子笑。

  瘦猴嫌弃他没出息,“有时候看你挺激灵,有时候跟个傻子似的,你记住了,只管哄好了六爷,只要六爷愿意让你在跟前儿,咱们兄弟在观阳横着走!”

  狗子摸摸鼻尖没说话。

  心想,六爷也不敢在观阳横着走啊。

  赌坊是大爷的买卖,只是大爷常年在州府轻易不回来,六爷和七爷才能代管,说好听了是管事,其实就是打手头头。

  远的不提,三爷就整天把六爷骂得跟孙子似的。

  还有那些衙役皂隶,县里有身家的财主老爷,他们见着了哪个不是得客客气气。

  瘦猴先到家了,再过两个巷子口拐进去就是狗子家,狗子和他道别:“我家里还有田螺,你要吃到家拿。”

  瘦猴:“行,回去歇着吧。”

  狗子一瘸一拐往家里走。

  他们家挨着南城墙,是观阳县城最破落的一块地方。

  县城中心和北边都是青砖瓦房,南边和西边就不少土房子。

  他们这儿还更差点,不少人家房子坏了修不起,就搭个窝棚。

  狗子成婚时候,他家才修补了房子,是簇新的土坯茅草房。他娘他媳妇都爱干净,不大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墙上还贴着他成婚时的红纸,已经泛白发粉了。

  狗子推开院门,闻见炖鱼的香味儿。

  他爹坐在院子里,正编草鞋,见他这模样,习以为常问:“你腿怎么了?又叫人打了?”

  他娘跑出来,“我看看,伤哪儿了?”

  狗子:“没事,摔了一跤。”

  他娘心疼:“好好的怎么摔了?”

  他爹拽过一把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他,“就他干那活,能少挨摔吗?”

  狗子噘着嘴不高兴,“我干不了别的。”

  他爹抓了只草鞋就扔他,“没出息!”

  狗子也不躲,反正草鞋也不沉,打身上不疼:“我本来就没出息!提不动扛不动,字也不识,算不清账,不机灵,也干不了苦力!”

  他从小就瘦,大了他爹托人给他谋了个给人账房当学徒的好差事,那账房嫌他笨,嫌他不识字,算不对账,打算盘慢,给他撵回来。他娘又给他找了个面馆当跑趟,遇到个耍横不给钱的,他和那人要钱,被打了一顿,明明是他挨打了,面馆说他不机灵,不让他去了。

  瘦猴想带他去跑船打鱼,可他又怕水又晕船,最后还是看瘦猴面子,才混到了赌坊去。

  他爹不待见赌坊,可他找不到别的活啊!

  他媳妇从外面打了水回来,远远就听见家里争吵,她疾步进门,放下水桶看他,“伤哪儿了?”

  狗子:“没事儿。”

  他媳妇拍拍他身上的土,替他说话,“爹,狗子最近上进了,您别老说他没出息,他没出息咱们上哪买这么便宜的粮去?”

  狗子爹冷着脸不吭声。

  他媳妇让狗子回屋去,“他虽在赌坊干,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沾染了好赌的毛病,现在每天起早贪黑地做点买卖,日子也过得下去,您别老骂他。”

  狗子爹哼一声,放下草鞋回屋去了。

  他娘和他媳妇对视一眼,摇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狗子自己在屋里抹药油,听见他媳妇为他说话,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他们两家是邻居,他媳妇爹爹过世早,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他爹娘不忍心,就常常帮着,后来他岳母也病故了,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