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第100章

作者:少女春宵 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顾玠因着保怀的话回过?神,他让对方推了自己到寝殿外间。

  “说吧,今天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回殿下,徐公?子是……是燕琅在关外救回来的。”保怀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接称呼了燕琅的名字,而没有加以后缀。

  保怀白天领了顾玠的命后,就出宫亲自去调查了一番。

  说来也巧,他找的人恰好跟丞相府的一名下人有点关系。那下人又好赌,于是保怀派去的人请他吃了顿酒,又慷慨地拿出银子给?他还账,下人当即就跟他称兄道弟起来,再打听事情,就简单得多?。

  “其它事不知道,那丑奴被公?子带回来后,三不五时?地就会?被关进?刑室去,出来时?身上往往都添着伤。前几日跟在刑室的兄弟喝酒时?听他们提了一嘴,说是丑奴得罪了公?子,被穿了琵琶骨吊在那里好几天。”

  “因为什?么?好像是……记不清了,公?子好像是说了什?么擅自行动啊之类的话。”

  下人还以为对方是对丑奴好奇,喝过?酒的关系,头脑也不太清楚,为了在刚结交的朋友面前卖弄,捡着自己知道的部分全部都说了。

  他虽然在丞相府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下人,可?东得一点消息,西得一点消息,凑起来大概就把全貌拼得差不多?了。

  “你们公?子这样对待丑奴,他都不会?逃走吗?”

  “逃不了。”下人得意地摆了摆手?,“丑奴的性?命都掌握在我们家公?子的手?上,他如何敢逃?”

  他对于其中内情也知道得不多?,可?掌握性?命的方法也不超过?两种。

  一种是用丑奴在意的人要?挟他,另一种就是直接对他的性?命产生威胁。听下人说,丑奴根本就没有任何亲属,那么这手?段就只剩下了后者。

  酒过?三巡,发现从对方嘴里也撬不出更多?的话,那人才作罢。

  他并不怕下人醒来后告诉燕之山或者燕琅,毕竟身为下人,私自泄露主子的事,罪责更大。而且他得到的银子在还了债以后,也足够他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要?是对方聪明?的话,就会?守口如瓶。

  保怀不仅仅派出这么一个人打听,他还在跟燕琅一同回来的士兵那里旁敲侧击了一顿,得到的结果跟那名下人说得相差无几。

  都是燕琅平时?对别人的态度十分好,可?对徐连,却出乎意料的残忍。

  不过?事不关己,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何况燕琅和徐连的身份相差太多?,他们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徐连太不懂事,经常惹怒燕琅,所以才会?遭至惩罚。

  这些?都是关于燕琅怎样对待徐连,真正让保怀匆忙赶回来要?跟顾玠禀告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次回京的士兵有很多?,有跟燕琅关系好的,也有跟燕琅关系不好的。其中有个叫奚不言的就属于后者,他在关外的时?候经常跟燕琅爆发争吵。

  原本也只是随意打听,谁知派过?去的人竟然听到了一宗辛秘。那就是每逢要?打战的时?候,燕琅都要?在房间里准备半天,等一场仗结束,他又会?第一时?间回到房间。

  奚不言觉得燕琅行事古怪,就暗中观察了一番,随后他发现了许多?蹊跷。

  比如不管打过?多?少次仗,燕琅事后都没有受一点伤——因为这,军营里还盛赞燕琅的功夫高,每次都毫发无损。可?据奚不言观察,燕琅虽然没事,但跟在他身边的丑奴过?后总会?脸色不太正常。

  再比如,打了胜仗以后,燕琅高兴归高兴,私底下对丑奴的态度更加恶劣,恨不得要?将人往死里教训。然而他在教训完以后,又不会?让人轻易死掉,还会?耗费重金让大夫给?丑奴重新治好。

  渐渐地,奚不言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每次去打仗的,可?能都不是燕琅,而是由丑奴代替。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主将,可?主将一向对燕琅多?有爱才之心,又加之燕琅平时?很会?做人,毫不意外,没有人相信他的揣测。甚至不久以后,军营里面还流传起了他因为嫉妒燕琅的功绩,就暗中抹黑对方的话来。

  奚不言的个性?同样高傲,他不屑跟旁人解释。这次若不是被问?起,他也不可?能会?再说。

  冒领军功,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保怀联系几方人调查到的信息,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立即就赶回了宫。

  这也是他为什?么刚才说起燕琅,直接连名带姓地称呼了。

  一个于社稷无功,还恶毒阴狠,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救二殿下的人,不值得一声公?子。

  “我知道了,徐连今晚没有回去,燕家应该会?派人找他,明?日一早你去查一下,他们都嘱咐谁了,我有事情要?安排。”

  顾玠原本打算慢慢安排,把徐连要?到自己身边来,可?在看到对方身上那些?伤以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燕琅那种心性?的人,最好还是离远一点。如果就这么放徐连回去,说不定又会?被关进?所谓的刑室里面。不说对方救了自己,就说他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可?能再让徐连去送死。

  既然徐连孑然一身,直接让他留下来就好了。

  至于其它方面,他会?安排好的。

  顾玠跟保怀交代完毕,又听见里头传来了一两道声响。应该是徐连睡得不安稳发出来的,顾玠给?他重新换了一条手?巾。

  天快亮的时?候,徐连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顾玠这才安心,躺回床上休息去了。

  宫人都知道二殿下几乎一夜没睡,是以玉熙宫上下格外安静,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地上掉了根针都能听得见。

  徐连在日头升起来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在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环境时?,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同时?立刻从榻上坐起。

  当被子从身上滑落的时?候,他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在御花园碰到了二殿下,然后就准备离开,后来吐了血。

  虽然整晚都昏昏沉沉的,可?他记得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鼓励他,给?予他希望。

  是……二殿下。

  再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徐连立刻想起昨晚也是对方给?他擦的澡上的药换的衣服。

  他猛地揪紧了自己的衣摆,各种颜色在脸上变幻后,当即就想离开。

  他不仅脸是丑的,身上也是丑的,现在二殿下都知道了。

  徐连被一股强烈的无地自容支配着,眼睛红了一圈。

  往日被燕琅怎样折磨,他都没有流过?眼泪,可?现在他的鼻子却酸得厉害。他不想被顾玠知道自己这样的不堪,身体上的那些?伤疤,都是对对方严重的亵渎,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出现在对方面前?

  就在他准备打开窗户偷偷溜走的时?候,蓦地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

  “徐卿是打算不告而别吗?”

  顾玠一睁眼就看到徐连似做贼一样踮着脚尖往窗户边走,他开口的时?候,徐连已经将窗户支起了一道细缝。听到他的声音,窗户又嗒地一声落了下来。

  他晚上没怎么睡,眼下就带出了些?疲倦。

  习武之人眼神也好,徐连立刻就发现了,心中顿时?又愧疚万分,看顾玠想要?起来,顾不得其它,连忙过?去替他拿了一个枕头靠着,整个人就坐在他的床阶上面。

  徐连仰头看着顾玠,后者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眼熟。好像什?么时?候,他们也曾经这般。

  “徐卿,我们从前见过?吗?”

  莫名的,他问?出了这句话。

  随后两个人都愣住了,顾玠愣住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话过?于奇怪了,徐连愣住单纯是因为顾玠的话。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关外,而二殿下也一直生活在皇宫,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些?眼熟。或许,是你我之间很有眼缘吧。”

  顾玠笑着说道,但他随即又觉得连这句话都很熟悉。

  “殿下言重,奴才身份卑贱,当不起您这样看重。”

  “当不当得起,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不是打算不告而别?”

  “我……承蒙殿下爱护,救了我一命,来日当牛做马,我都会?报答殿下的。”

  “不需要?来日,从今日起,你就可?以留在我宫中。”

  “还有,他们都说,我的命金贵,你救了我,自然要?比我救了你更值钱。所以你留在我身边,也不需要?当牛做马,只需要?继续做我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顾玠的逻辑让徐连无从反驳,他嘴笨,又被顾玠一直看着,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连推辞都没有做到,反而还被顾玠从床阶上拉了起来,坐到了对方身边。

  他又闻到顾玠身上的香气了,纱网一样,将他罩在里面,没有办法逃脱。

  “徐卿,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没有人会?在顾玠这样的注视和轻柔的问?话中冷下心肠拒绝,徐连也不例外。

  即使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即使知道自己一旦离开燕琅,随时?都会?毒发身亡,但在当下,徐连什?么都不想考虑。

  偷跑进?皇宫看过?顾玠以后,他心里对对方的挂念只多?不少。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日日看着对方,他哪里舍得拒绝。

  徐连抱着随时?都可?能会?死的决绝,点了点头。

  “只要?殿下不嫌弃,奴才愿意留下来。”

  “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你不用再以奴才自称。”

  “是,殿下。”

  “不过?,丞相府那边该怎么办?”

  徐连真的很听话,顾玠又一次发现了这一点。

  “不用担心,你忘了,我是二殿下,只要?我发话,底下的人什?么事都能办好。”

  他一句话就解了徐连的担忧,昨晚对方昏迷,顾玠有心想要?问?徐连也没办法,现在对方醒来了,他将听到保怀的消息后产生的疑点都问?了出来。

  “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我……”

  “你既然留下来了,就是我的人。我想听真话,你不许瞒我,谁若是伤了你,我也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顾玠为他考虑全了,徐连的鼻子又有点发酸。

  不是像刚才一样,觉得自己亵渎了对方,而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会?为他讨回公?道。

  徐连跟在燕琅身边多?年,从中了毒药,再到饱受折磨,他之所以没有逃跑,最大的原因是他已经麻木了。

  死了跟活着也没有什?么区别,自然也就无所谓逃。

  可?在看到顾玠的时?候,他荒芜的内心好像又重新钻出嫩芽来。

  徐连第一次知道,活着跟死了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活着,他还可?以看见对方,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隐瞒顾玠,将燕琅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对方。

  包括在关外打仗的事。

  “救了我以后,燕琅便以磨练为名,让我代替他上战场。”

  徐连不会?武功,第一次上去,几乎是丢了半条命才下来。

  他大腿上那道刀伤就是这么来的,敌军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砍了一刀,差一点骨头就要?断了。

  “那你昨晚,又为何不肯喝药?”

  “之前,我昏迷的时?候,有人往我的嘴巴里塞了一只死老鼠。”

  徐连以往不是没有过?痛到神志不清昏过?去的时?候,燕琅会?在那时?吩咐人往他身上丢东西,还会?往他嘴里塞东西。那是唯一一次,徐连被吓哭了。

  从此以后,不管他昏迷到了什?么地步,也不会?随便让人近身,更不会?让人有机会?能喂东西到嘴里。

  “可?是后来你把药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