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13章

作者:路归途 标签: 生子 随身空间 种田文 穿越重生

  在平头老百姓眼底,那芝麻大的官也是天大的官,可在官场之中,许大人就不够看了。刘妈妈和牛师傅还算有眼力见,不是轻狂之人,俩人谨小慎微,在衙门后门等到了傍晚,终于门开了,有个下人打扮的婆子出来。

  刘妈妈一瞧,忙上前,点头哈腰小心问:“您过年好,劳驾打听一下,沙南府县有一位主薄大人,姓许,他家在哪里住?”

  “姓许?”这婆子上下打量人,带着戒备。

  刘妈妈忙自报家门:“我们家在桃花乡齐家,主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之前出过岔子,断了联系,如今想走动走动。”

  婆子才放了戒备,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许大人,我还真是没听过,你先等一等,我也是新来不久的,我去问一问。”

  “诶好,麻烦您了。”刘妈妈就在门口等着。

  那婆子进去好一会,门是虚掩着,里头有问话声,过了一会,声音近了到了门边,刘妈妈忙客客气气姿态,这次除了那位婆子,还有个中年女子。

  “你们是许大人家的?”

  “是,我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刘妈妈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许大人升了官,如今不在沙南府县了,你们不晓得吗?”

  刘妈妈先喜,许老爷升官了?紧接着又愣住了,升官换地方了,也该跟齐家传个音信的……

  “是前年的事了,许大人如今在隔壁府县,赶车过去五六天,名儿叫舟山府县,如今是正八品的县丞了。”

  ……

  刘妈妈牛师傅忙是道谢,记下了地址,天色晚,附近找了家客栈,牛师傅又去打听了一番,不能谁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跑空了一趟这不是白忙活么。

  后来一打听,还真是有人知道,是换了地方。

  “舟山府县比不得沙南,那边穷了些。”牛二说。

  刘妈妈倒是想得开,说:“如今打听到就好,不管穷还是富裕,许大人升了官这就是好事,原先主薄九品,这一升到八品了。”

  牛二却猜着里头门道,看是升官了,却调的远,调到穷处了。

  两人囫囵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赶着车去舟山了,路上又走了五天,是越走越荒凉,到了大年三十当天,终于到了舟山府县。

  可算是到了。

  刘妈妈捶了捶腰,继续下去问人,连着问了几间吃食铺子,总算是打听出来了,直接指了路,说:“许大人家往东走,第二个巷子,往里走个百来米,再一拐就到了。”

  两人按着路一道进,巷子倒是不窄,只是许大人家大门对着前头宅子后门,虽说没对的直直的,偏了偏,刘妈妈瞧着总是觉得不如意些。

  后来知道这宅子是舟山县令老爷住处,当即是收敛了神色。

  敲了门,没一会就有人应。

  刘妈妈一听声,当即泪都出来了,喊:“壮壮,是娘,是娘。”

  刘妈妈儿子小时候寡瘦,药不离手,就起了个小名叫壮壮,这名只有刘妈妈这么喊,门里头人都愣了下,忙开了门,母子想见,刘妈妈是抱着儿子就哭,哭了好一会,总算是慢慢歇下,刘妈妈仔细看儿子,心疼说:“黑了些,瘦了。”

  “娘,没瘦,我结实了。”韩稻说。

  刘妈妈亡夫姓韩。

  韩稻是忙邀娘先进,问说:“大人给送了信,娘你们知道了?”

  “啥信?”刘妈妈不知啊。

  韩稻懵了,“大人升迁调到舟山,给青牛镇齐家去了信,托了个商队捎的信,花了银钱的,对方后来回来说送到了,是齐家人收的,娘您不知道咋过来的?”

  “我们先去沙南府县扑了个空,一番打听才找到这儿。”刘妈妈说道。

  韩稻心疼母亲舟车劳顿,让母亲去他屋里歇一歇脚,“大人在衙门办公,娘您和牛师傅先歇一歇,我去喊人倒茶备饭。”

  “你去吧。”刘妈妈其实舍不得儿子走,多少年没见,是巴不得拉着儿子多看几眼,但牛师傅没吃,之后有时间慢慢说的。

  许大人宅子略小些,一个小二进院,前头倒坐屋是韩稻的屋,家具不多,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被褥衣裳都是净的,刘妈妈一看,就知道是儿媳妇婕娘收拾的,还有孙儿——

  刚一见面,全顾着儿子给忘了这事了。

  但一看倒坐屋通屋大,什么都齐乎,可见许大人待儿子不薄的。

  没一会韩稻进来,跟娘说:“文斌哥请娘和牛师傅进里头坐坐说说话。”

  刘妈妈总算是逮着儿子了,问:“你媳妇儿和孩子呢?我咋没瞧见?”

  “婕娘上街给大郎买文房四宝去了。”

  “大郎是我孙儿?”

  韩稻:“我们成亲没多久就走了,婕娘生了儿子,说等母亲见过,让母亲给大郎取个名字,就一直如此了。”

  刘妈妈听得眼眶含泪,喃喃说我一个老婆子起什么名字,可确实是高高兴兴的,儿子和儿媳都记挂着她呢。

  韩稻是十八岁跟着许大人身边做事,那时候定了亲,刘妈妈吃过儿媳妇敬的茶,没半个多月夫妻俩就走了,可谓是匆匆忙忙。

  “大郎还读书呢?”刘妈妈问。

  韩稻说:“文斌哥家小儿子念书好,大人说,让大郎跟着一道念,说以后也试试考科举,我们哪敢这么想,他能识字就好了。”

  刘妈妈听得久久不能回神来,夫人给儿子牵着线,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只是没想到,许大人如此厚待看重儿子,还给孙儿念书。

  许文斌是许大人的儿子。

  许大人一共两子一女,许文斌是二子,长子许文智,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齐少扉的娘。两子皆成家,全家一大家子住在这宅子里。

  正屋是许大人夫妻。左右厢房是两个儿子一家子。灶屋在倒座房侧房,一大家子洗衣做饭都是女眷忙活,没怎么请人的,韩稻媳妇儿婕娘自然是也做做饭洗衣之类的。

  过了第二道门就是正院了。

  “今个巧,文斌哥在家,他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不舒服就留在家中,文智哥和许大人都在衙门……”韩稻一一介绍。

  刘妈妈心里几次想提醒儿子,咋能这般叫人,该唤大爷、二爷的,可她到底没说出来。她是做仆人做下人的,以前卖身成齐家奴,连着儿子也是卑躬屈膝低人一等,可心里到底是想孩子成气的。

  许大人看重儿子这是好事,没道理她再给纠正回来做了仆人。刘妈妈此刻终于是理解了梅香之前想的。

  要是能挺直腰板做人,谁想矮一头,孩子也当奴。

  “老夫人和大嫂二嫂上街买年货去了。”

  正院略小些,但拾掇的整洁,角落还种了棵梅树,寻常人家觉得‘梅’寓意不好,像霉,许大人喜欢,说寒梅有傲骨,见了也没让砍掉,就留这儿。

  二儿子一家住西厢。

  许文斌披着一件旧衣袄出来,见了刘妈妈和牛师傅就笑,说:“这位是韩稻的阿娘?婶子好。”

  “二爷客气了,不敢当的。”刘妈妈习惯了这么说,说完怕丢了儿子颜面去看儿子。

  韩稻没气,只是心酸,他娘都是为了他的。

  许大人待他们一家子好,让他别生分,喊文斌哥文智哥,但到底是跑腿打杂的衙差,韩稻心里有数的。

  “少扉怎么样?身体如何了?好多年没联系,我娘前几日还在想少扉。”许文斌说起正事来。

  刘妈妈便一五一十回话,“去年春日,继室杜氏给三少爷寻了门亲事,三少爷娶了夫郎,是岑村人,很是能干贤惠,对三少爷也好……”

  牛师傅在旁听着,等刘妈妈说完,说郎君和三少爷给许大人拜年来了,备了年货什么。

  “年货等我爹回来说,少扉和他夫郎有心了,只是我们去了信,那边竟是没收到。”许文斌还在意这个,又说:“是不是那送信的货商讹了我们。”

  韩稻想不会,大人怎么说也是个官的。

  “二爷,不是我背地里多嘴多舌说齐老爷继室什么,有些事本是家丑不外扬,但三少爷实在是委屈,今年才堪堪把日子过顺过正了。”

  许文斌先喊刘妈妈吃饭,回头等爹娘回来了一道说。

  刘妈妈才停住了话头。

  没一会韩稻媳妇儿先回来,挎着篮子买了肉菜,还有文房四宝,见了刘妈妈是又惊又喜,喊婆母。婆媳二人一通说话。

  婕娘给婆母还有牛师傅备了饭菜,收拾了屋子。

  “婆母跟着大郎住成吗?”婕娘问。

  刘妈妈是爱都还来不及,哪里不成啊,连连点头,问大郎什么时候回来。婕娘说:“估摸是快了,今个年三十,大郎和铭哥要酬谢拜夫子,夫子可能留着说一说劝诫,晌午就会回来。”

  晌午时,不仅大郎回来了,许家女眷都到了。

  许老夫人年六十二,身子板还很硬朗,头戴抹额,是个农家老太太模样。许大人就是农户出身考的科举,其妻比他还大两岁。当初许大人连年科举,家里就是妻子操持的,因此看着老态许多。

  不过如今一家子和乐,吃穿不愁,还有了宅子,也算是享福日子了。

  老太太听见青牛镇来人,当即是愣住了,而后眼眶先红,说:“是不是扉儿派人来的?扉儿病怎么样了?”

  齐少扉娘是幼女,以前在家时,老两口都疼爱些。

  刘妈妈和牛师傅到内院回话,刚跪下给老太太拜年,老太太忙让韩稻扶人起来,说知道心意了。急巴巴问扉儿情况。

  “娘您保重身子。”许文斌在旁关心说。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你妹妹年纪轻轻去了,走在我前头,就一个孩子,这些年没联系,我不怨他,他一个孩子没了娘又病着,家里后娘操持,他哪里做的什么主……”

  “可是我想他啊,这几年夜里睡不好,就想你妹妹想扉儿,我要是去了,在底下怎么跟你妹妹交代。”

  老太太哭的伤心。

  儿子媳妇儿都劝。

  刘妈妈见状,忙说三少爷有福气,娶了郎君后,去年分的家……

  老太太一听,慢慢的就不哭了,时不时问一问扉儿和他夫郎如何,听到两人恩爱,舒心了些,又听到请了府县大夫如今上门给扉儿诊治,那是更舒坦了。

  “……小越是个好的,还记挂着扉儿的病。”老太太满意夸道。

  刘妈妈见老太太精神头好了些,有些为难,不知道讲不讲三少爷被下药这事,许老太太瞧出来了,说有什么直说。她现在是就想听扉儿那的事,什么大事小事都想听。

  “出门时,郎君还担忧,说几年没给外公外婆拜年送礼,怕是这边以为他们小辈怠慢了,其实不是,郎君没嫁过来前,夫人安排我照顾伺候三少爷,小院独居,米面粮食从没苛刻,月银也按时发,谁知道那个继室杜氏是个背地里心思歹毒的,她竟给三少爷的药材里添了别的药材,想要三少爷断子绝孙……”

  许老太太听到这儿,差点撅过去,扉儿咋日子过得如此。

  “这个歹毒的!”许家儿媳也骂。

  许文斌没想来竟有这等事。

  刘妈妈忙说:“还是郎君带三少爷去府县看病时发现的,后来用参茶慢慢养着,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那杜氏不敢下毒,只添了几味泻火的药材,要是没发现,经年累月的,可能就彻底坏了,幸好有郎君在。”

  “小越、小越救了扉儿啊。”许老太太哭叹,拉着刘妈妈手,让刘妈妈坐下来好好说,还让儿媳倒了茶。

  刘妈妈哪里敢这般,可许家确实是没那么大规矩,或者说许家人看重三少爷,连带着对她都客气些。

  可真是好啊。

  许家好、夫人好,可为啥三少爷命就这么苦——刘妈妈本是想说三少爷傻了可怜,如今一想,三少爷有了郎君,郎君那么好的人,三少爷福气大着呢。

  等许大人回来后,又是一番拜见。

  许老太太刚哭过几回,眼睛是肿的,可精神不错,也不愿歇着不去听,好不容易听到外孙消息,是舍不得错过半点。许大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