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游戏也可以作弊吗 第34章

作者:黄金厚蛋烧 标签: 惊悚悬疑 无限流 穿越重生

  他们在餐桌前胡吃海塞, 要么在宴会厅打开古典的音箱,用早已备好的唱片跳舞交友, 亦或是在三楼的棋牌室里打个一天的麻将, 而账单就记在他们各自的手机上,等离开了副本有了信号就互加好友。

  每个人看上去都陷入了极度的狂欢与喜悦之中,甚至认为神明的游戏也不过如此。

  大家都没心思找怪物, 池昱便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好好补觉, 结果这群混蛋嘻嘻哈哈玩闹了一天, 噪音之大让他几乎难以入睡,直到夜里十一点左右, 这热闹的气氛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但现在池昱已经完全熬过了自己困倦的点, 他的眼睛疲累到好像马上就要粘起来了,但他的大脑依然精神抖擞。

  眼看着旁边又记了一天笔记的严律毫无睡觉的意思,池昱翕动干涩的唇瓣,痛苦地主动搭话, “今天晚上不去祷告吗?”

  进食日为三天一次, 但祷告日是只要每天午夜过后的一小时内就能进行,如果玩家比较聪明, 那么只需五天他们就能成功通关副本。

  当然,见识过一大堆猪队友的池昱对这群家伙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好不容易进食日推后了, 适当放松下心情也可以吧, 神经太紧绷会思考不出东西。”严律一边翻看着笔记本, 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复池昱。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二十七天, 如今一个怪物已经被找出来了, 他们确实没必要着急忙慌地去找下一个,况且连证据都没有。

  见到最急性子的严律都这么淡定,池昱也不再自讨没趣,他头疼地躺回床铺,这会儿周围都安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着了。

  ……

  嘡,嘡。

  午夜过后的钟声敲响,正在睡梦中的池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做了个冗长的梦,但梦里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紫黑色的黯光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冥冥中似乎有谁在指引他往前走。

  再然后池昱就醒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肚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被子又被他给踹了,此时只有堪堪一半还挂在围栏上摇摇欲坠,像是在指责池昱恶劣的睡姿。

  少年本想合上眼睛继续入睡,但他稍一转身,喉间就升起股难以言喻的干涩,如一条毛虫在他喉管上爬动,难受得让他想要掐死自己。

  不行,他真的得喝点水。

  池昱掀开被子起身,万般不愿地下了床,彼时的严律也已经睡着,他的长发从枕边的缝隙处如瀑般散开,偶有几缕落在了围栏外,随着半掩窗户拂过的微风而幽幽飘动着。

  “……”池昱的瞳孔缩了缩,乍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女鬼,不过很快他就因失神而一脚踩进了严律所设计好的机关。

  嘎吱——

  那是一只不知从哪儿被淘来的充气小黄鸭,随着池昱的松脚,那玩意儿迅速充气复原,看着动静不大,但发出的噪音足以吓醒隔壁房间的住客。

  “有怪物!哎哟喂……!”床上的严律瞬间跳了起来,额头还撞到了天花板,疼得他龇牙咧嘴。

  意识瞬间清醒,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去了枕头底下,目光紧紧咬着黯淡月光下那黑影的轮廓,直到看清楚对方是一脸无语的池昱。

  “……什么啊,你大半夜的在干嘛?”他松了口气。

  虽说踩到机关的人是池昱,但为了防止被严律再啰唆,他马上倒打一耙,“谁让你造那么多没意思的陷阱,我说了半夜要是出门上厕所会很麻烦。”

  严律瘪瘪嘴,被人训得有些委屈,“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啊。”

  “怪物真来了你也挡不住,这东西只会让我烦躁。”池昱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不耐烦地拿掉了门把手上的玻璃杯,门框上悬挂着的水盆,以及用来卡住大门的木棍。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严律到底是怎么在一个全新的副本里找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但好在刚才踩到机关的人是他,而不是怪物。

  “我要去楼下喝水了。”池昱交代了一句,就转身推门出去。

  但他已经到走廊了,身后严律又急急忙忙地从铺上爬了下来,追到门边冲他的背影嚷,“你等下进来记得敲门啊,这些机关我先复原了哈,防怪之心不可无!”

  少年颇感无语,连头都没回地就下了楼,懒得和这白痴多说话。

  一楼的宴会厅没有开灯,彼时的别墅静谧一片,钟箱里的指针咔嚓咔嚓流逝着时间,成了这黑夜中唯一的动响。

  池昱踩过有些凌乱的红毯,借着月色走到了餐桌旁,这里有酒桶式的饮水机,平时不限量供应酒水与饮用水,也算是玩家们消遣的一块地儿。

  他拿过一旁洗干净的杯子,按着就近的出水口接了满满一杯,结果刚喝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

  “什么鬼啊,怎么是酒……”他刚才脑袋还迷糊,再加这儿光线太差,居然不慎接错了水。

  但他正想着把杯子拿去好好洗干净的时候,他才靠到厨房的窗边,就见一抹巨大的黑影倒映在了墙外的地面上。

  它似乎就站在厨房的拐角处,与池昱仅仅相隔一堵墙的距离。

  从倒影来看,那东西背上生着一排尖刺,头部宛如蜥蜴的骨骼,它扭曲着的利爪在胸口的凸起物上不断抓挠着,看着就像是在进食什么东西,而这种浮夸的体积也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尺寸。

  片刻后,刺耳的咀嚼声倏然停下,夜色寂静,唯有洗手台的自来水还汩汩流淌,冲刷着池昱手中早已被洗净的水杯。

  怪物出现了?

  可他们不是才把那个怪物票死吗,按理说进食日要至少到三天后才——

  池昱想到这里的时候,刚才还皎洁耀眼的月光忽然消失,漆黑的阴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台的窗户前,遮挡了他本该敞亮的视野。

  混浊的空气被谁吐到了他的脸上,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它靠过来了。

  “洗不干净,好怪啊……”

  隔着那扇脆弱的纱窗,池昱低着头兀自嘟囔,他冰凉的指尖反复摩擦着毫无污渍的杯壁,好像试图能洗出些什么,然后——

  滴答。

  豆大的汗珠从少年的鼻尖滚落,拍打在他握着水杯的虎口上又被冷水快速冲走。

  他的呼吸在发抖,甚至分辨不清吸与吐的节奏,隐约间淡淡的红色在他眼角余光一闪而过,那是怪物猩红的瞳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池昱也不想这么窝囊地玩“你看不见我”的游戏,但在怪物与玩家之间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他能活着都是值得表扬的。

  一人一怪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在池昱的手都快被水冲得蜕皮前,那东西忽然动了动身子,贴着窗户的侧边往阴影里走去了。

  空气中令人头脑发胀的腐臭与血腥味逐渐散去,池昱重重吸了口气,颤抖着指尖关掉了水龙头。

  它走了吗?

  他在心里如此小声地问着,又悄悄地贴上窗户试图看到怪物的背影,但彼时月光下的别墅外空无一人,寒风吹着路边孤零零的玉兰树,落叶飒飒飘了满地,尽是萧条。

  刚才的画面让池昱心有余悸,彼时更加口渴的他又灌了一大杯的清水顺势仰头饮下。

  水杯上未被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流向下颌,又沿着他滚动的喉结被送去了锁骨间,在他肌肤上晕开一片刺骨的冰凉。

  就在他好不容易压下胸腔里那颗疯狂乱跳的心脏时,天花板又传来“呯”的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在二楼的地上被摔碎了,旋即是金属物落地以及棍状体滚走的怪异动静。

  几乎在顷刻间就脑补出发生了什么,池昱连水杯都来不及放好就狂奔上了楼。

  此刻二楼无人的走廊里灯光全部被点亮,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偶有几个玩家的脑袋探在门外,似乎是在好奇发生了什么。

  “严律!”被曾经的汪明哲感染了般,池昱惊呼着这位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的名字。

  但对方并没有给予答复。

  池昱踏上铺满了红毯的走道,而在道路的尽头处,他们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有大量赤红的血迹呈喷射状散落在墙面,激起一片触目惊心的色彩。

  他的脚步因惊惧而顿住,那些玩家也纷纷离开了房间向发出噪音的地方聚集而去,试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池昱跑到尽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倒在门口的那血肉模糊的半截身子。

  严律制作的陷阱凌乱地撒了一地,放在门上的水杯被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那人的胳膊挂在门上已经与肩膀完全断了开来,但他按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掌如鸡爪般狠劲地扣着五指,可见当时他的求生欲望是多么的强烈。

  浓郁的血腥味逼得在场的众人不断作呕,更不要说眼前这足够他们做上几天噩梦的画面,他的死状可比第一个死者要来得凄惨许多,简直就像是被野兽分食完后的残渣。

  这家伙的头没了,池昱完全分辨不出他的身份,但幸运的是他一抬头就见到了站在墙边呆若木鸡的严律。

  青年也是被吓醒的,他披头散发地赤着足站在冰凉的瓷砖上,手指还按着电灯的开关,显然刚拥有了光明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得魂飞魄散。

  “池昱……”许久,他才动了动嘴唇,漾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来,“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

  他还以为这个人是刚才出去找水喝的池昱,不过现在见那少年平安无事地站在对面,严律莫名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总不能是他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的吧?”

  “严律,他是死在你房间里的,你有看到什么没?”

  有人追问,有人质疑,也有人已经开始调查事件的真相。

  好在严律常年接触这些叫人毛骨悚然的案件,此刻的尸体虽然触目惊心,但他很快就从惊吓中缓和了过来,镇定下语气道,“我刚才听到走廊里有人在求救。”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池昱在楼下迟迟未归,严律心想着一会儿还要给他开门便特意没有睡觉,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等待舍友回来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微弱的求救声。

  似乎有人在奔跑,但因为走道上地毯柔软的质地,他的脚步声并不明显,最后他停留在两人房间的门口。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未上锁的门把也被那人疯狂转动,门框上严律所设置的陷阱在这样的冲击下全部触发造成了剧烈的响声。

  “但当时窗帘拉着,房间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开灯的时候就只看到他的尸体了。”严律不是会说谎的人,他说到这里时还特意摊开双手叫众人看清楚了他的掌心。

  男人的双手干干净净毫无血污,明显是在这人遇害后才到达的现场。

  “你们看他身上的伤口,感觉像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给生生撕开一样。”

  “是啊,如果只是普通的凶杀,那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到底去哪里了……?”

  有几个胆大的玩家也俯下身开始检查尸体的死因。

  但听到“爪子”和“缺少肢体”这样的关键词时,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池昱脑袋里已经慢慢浮现出了凶手的模样。

  “恐怕是怪物干的……”

  “怎么可能,不是说把怪物票出来就能推迟进食日了吗?”

  “难道神明给的规则有误?就算票出怪物也要经历进食日?”

  “也不排除怪物在非进食日里会袭击玩家的可能啊。”

  一时之间关于这桩惨案众说纷纭。

  池昱亲眼见证了怪物的存在,再加上尸体身上的伤口痕迹,他可以明确这位玩家是死于魔物的利爪。

  而且经过第一次的副本,他对那位神明的做法已经有了些许认知。

  神明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类型,但在游戏规则这方面,祂从来不会给予假提示,只会诱导玩家的思维形成对现实认知的偏差。

  “喂,别光急着破案啊,先来人处理一下现场行不行?”严律一边托起地上那不成人形的尸体,一边向附近围观的人求助。

  害怕血腥的人早就躲去了自己的房间,只余下几个不怕死的玩家还留在这里。

  严律的房间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隔壁就是住宿区的洗手间,想着不帮他清理,晚上他们上厕所也要经过此处,遂这群人权衡再三还是帮着严律把尸体扛下了楼,暂时决定将这位可怜的玩家掩埋在庭院的花丛下。

  池昱也顺手取了块抹布,趴在地上开始认真地清洗血渍,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也不指望有谁能替他免费打扫。

  洁白的布料在掩盖上地面的那一瞬间就染成了血色,池昱将它在水桶旁拧干,那些没能被他甩进桶里的血液便顺着他的腕骨一路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