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神明 第37章

　　温织谨只是垂下了眼睛，但语气丝毫没有犹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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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医院有些像个监狱，固定的时间睡觉，固定的时间吃饭，固定的时间休息。

　　而且什么地方都有，食堂，教堂，小公园，活动区等等。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齐衍下床去食堂了。

　　他和贝小初以及柳江是约好在食堂见面的。

　　食堂很大，排着很长的队，每个人都脸上铁青，两只眼睛凸出，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样。

　　忽然有一个人倒下，在地上开始不停地抽搐，眼神里已经满是绝望了。

　　周围的人都在这里成了一个圈，很快有护士赶到，把他抬走了。

　　病人：“让我死吧……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女护士回过头，脸上面无表情，嘴里却说着最温柔的话：“不会的，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把你治好的！请相信，晨光医院能为您带来希望！”

　　病人露出了一个苦笑，头落在了担架上，嘴角带着笑容，只是泪水从眼角滑下来了。

　　齐衍看到了这些事儿，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是一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乌华池了，就站在他旁边的。

　　齐衍：“……”

　　乌华池抚摸着下巴，问：“你什么感受？”

　　他瞥了他一眼，去排队了：“没有什么想法。”

　　乌华池：“……”

　　贝小初和柳江已经打好了，就在一边的座位上谈着话。

　　齐衍和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虽然柳江看不到。贝小初表示在这里等他。

　　齐衍点头，排队排得很快，没过两分钟就到他了，窗口是铁窗形式的，他看了看里面的那个阿姨。

　　两只眼睛极度凸出，两边的骨头简直扭曲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还有些歪嘴，笑起来就真的像是一个怪物。

　　齐衍神情未变，把手放到了铁窗上面，盯着那个阿姨没说话。

　　阿姨：“……你要什么菜呀？”

　　阿姨笑了笑，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了，但是又很快被她的袖套擦干净，上面已经有了很多水渍。

　　齐衍：“阿姨，您叫什么名字？”

　　阿姨：“……”

　　她愣了很长一阵，甚至没来得及擦流下来的口水，后面的人不断催促，但她已经定在原地。

　　“我叫……叫什么名字？”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他们都叫我怪物……”

　　齐衍现在确定了，应该出了护士和医生，其他人应该都是被“互换身体”了的病人。

　　齐衍：“阿姨，您记住，您不是怪物，您是人。”他话说完，随便指了几个菜，阿姨好像受到了命令一样，很快把菜盛好了。

　　他默默地端着餐盘，坐到了柳江他们对面。

　　柳江：“你刚才在那边干什么？”

　　他拿着筷子扒拉了几下菜，青菜已经黑了，土豆泥上面还有些不明物体，另外一盘的玉米汤里面还有几只死了的虫。

　　齐衍：“我在看她是医生还是病人……你们吃这饭了吗？”

　　贝小初：“是个正常玩家都不会吃这些东西吧……万一还有什么副作用那就完了。”

　　柳江点点头表示同意。

　　齐衍：“……好我们跳过这个话题。我们去教堂的时候，如果温织谨用技能让我选上了，那我会在进第二栋住院大楼之前使用‘结界’，进去之后再把你们放出来，当然，我们中的其他人都是这样。”

　　柳江：“可以。”

　　贝小初语气有些担忧：“万一选不上怎么办？”

　　齐衍：“……选不上啊，那就把他们打一顿，然后把机会抢过来就好了呀。”说完，他还笑着看了贝小初一下。

　　贝小初浑身的毛瞬间竖起来了。

　　“我diao，你别对我笑了，太瘆人了！”

　　齐衍：“……”

　　还没到八点钟的时候，教堂下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前面的位置几乎坐满了，他们也只好坐到了靠后的几排。

　　这个位置不好，前面有些高的人会挡住视野，而且齐衍身高还不怎么样。

　　齐衍：“……”

　　七点四十多，人已经满了，有些没来得及进来的被关在了教堂外面。

　　夕阳斜下，剩下的余晖在坐满着像是怪物一样的病人。

　　齐衍把背靠在了椅背上，眯了眯眼。

　　请相信，这是一所能为您带来希望的医院。

　　真够讽刺的。

　　八点钟准时，天已经黑了，教堂上的水晶灯点了起来，四周柱子上的蜡烛也被教徒和修女一个个点燃了。

　　齐衍旁边还有一个位置，温织谨坐在那里的。

　　其中一个修女点燃了他身边的蜡烛，对着齐衍微微欠身道：“愿主保佑您上天堂。”

　　齐衍：“……”

　　所以该怎么回？

　　you too？？

　　但是还没等到他回答，修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往后走去。

　　齐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温织谨：“因为你？”

　　温织谨：“……可能确实是。”

　　齐衍：“……哦。”

　　教堂的中央上走上来一位牧师，所有的蜡烛全都点燃之后，便开始演讲起来。

　　牧师：“我们为什么会活着？是因为上帝给了我们生命！”

　　牧师穿着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

　　牧师：“上帝是伟大的，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上帝是万能的！只是我们中有一些不幸的人儿啊得了不幸的病……我很同情你们，愿主保佑你们上天堂。”

　　牧师：“可是你们得病的时候，一定是犯下了什么错误，上帝才会惩罚你们！”

　　齐衍：“……”

　　柳江：“……”

　　贝小初：“……”

　　温织谨：“……不，没有这回事儿。”

　　贝小初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如果真的是犯了错误才会死，那为什么戚才他会死？哦，他是我男朋友。”

　　齐衍看了贝小初一下，但是贝小初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他记得，贝小初男朋友，是个医生。

　　他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前面的乌华池忽然举起了手，全场的人都看向了他。

　　牧师对着他伸了伸手：“您是被保佑的孩子，有什么话请尽情说吧。”

　　乌华池站起来了，双手插兜，嘴角的嘲讽有些按耐不住了。

　　乌华池：“您说上帝惩罚一个人，是因为他犯下了错。”

　　牧师：“是的，因为上帝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人的。”

　　他嗤笑了一声：“是么……先生，我这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希望您能够为我解答。”

　　“我必将洗耳恭听，上帝会为您解答的。”

　　［系统：玩家***玩家乌华池，使用道具……道具“落幕纬度”，外界不能听到内部对话，玩家、玩家乌华池仅能和npc牧师卡尔德进行对话。］

　　［系统：玩家、玩家乌华池关闭直播十分钟……已关闭。］

　　乌华池的动作更随意了些，看着牧师，下巴又扬起来了些：“我很久之前，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也就把他关起来了。”

　　“然后呢，关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不肯从我，到最后他还跑了，让别人把他杀了。也算是自杀吧……”

　　“牧师大人，他好像也没犯什么错，犯的错就是不从我而已，为什么他会死呢？我犯了好大的错呢，我囚禁他，我强迫他，我亵渎他，为什么我没死呀？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呀？”

　　说完这话，乌华池淡淡一笑，看着牧师的眼神未变。

　　牧师咬了咬牙，方才的一种压迫感太强了，但是现在丝毫好了。

　　“他……因为他做错了事，并且是很大的事情，您是他的报应，死亡是他的归宿。”

　　“嗯哼？您是这样理解的么？可是，我是爱他的啊。”

　　“大人，您告诉我。”乌华池把揣着的手放下来了，一步步向台上走去。

　　“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死？”

　　一步。

　　“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他？”

　　两步。

　　“您告诉我，他为什么不爱我？”

　　三步。

　　“您告诉我……”

　　最后这一步，他走到了牧师面前，抬眼的时候，眼眶是微红的。

　　“您告诉他……我爱他。”

　　乌华池的眼角忽然滑下来一滴清泪，他自己似乎都还未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