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神明 第50章

　　于是他准备去外面走走，想着淋一阵子的雨然后整成感冒请几天的假不去学校。

　　他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从孤儿院的大门走出去了，外面豆大般的雨点打在身上，居然还感觉有些疼。

　　他可能是真的精神出问题了，居然想一个这么蠢的方式请假。

　　下意识间，他往着鹫鹿河那边走去，越往那边走，心里一股不安的感觉就越重。

　　齐衍皱紧了眉头，选择跑起来了，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

　　对于这些动作他自己几乎都没有思考过他淋着雨，一直跑到了当初淹死一个孩子的地方……水上面伸出来了一只手……无数波澜被惊起。

　　他心一颤，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次可能……

　　如果他装作没看到，那么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水面上的那只手慢慢沉下去了。

　　“不行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头偏向了一旁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那里好像有着什么人，一直在看着他。

　　齐衍心一横，握紧了拳头，从树后冲了出去，跳起来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下的世界格外沉寂，同样的事情，他做了同样的选择。

　　姜君宁的身体在水中缓缓沉落，齐衍游过去拉住了他的手，随后又抱住了他的身体，不断向着高处游去。

　　直到一头扎出了水面，他继续拖着姜君宁往岸上游。

　　他的脸全湿了，从脸上流下来的东西，竟一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是如果是泪水的话……他为什么会哭呢？

　　雨还在下，甚至越来越大，把姜君宁拖上岸的时候，他开始了一系列救人的方法，他不断按压着姜君宁的胸口，没按两下，他就咳出来一口水。

　　姜君宁：“咳咳咳……！！”

　　齐衍的心脏快得不像是正常人，害怕，激动，难受等都汇聚在了一起。

　　齐衍：“姜君宁……姜君宁？！”

　　姜君宁“蹭”地一下坐起来了，死命地捂住胸口开始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什么，沉默着拍着姜君宁的背。

　　他缓了足足好长一段时间才好。

　　姜君宁：“我差点死了……”

　　齐衍问道：“你怎么会掉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齐衍的这个问题，选择反问他：“咳咳……你为什么会到这边？下着雨的，别感冒了。”

　　齐衍皱了皱眉，一下子站起来了：“姜君宁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要下水，而且现在是下着雨的，你不说我今天就在这边淋雨淋出病来你看怎么样？”

　　“……”

　　姜君宁抿着嘴，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看到水下面有骨头。”

　　齐衍心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抬头苦笑了一下：“我说这些的前提是，你愿意听……毕竟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而且揭伤疤了也……不好。”

　　齐衍咬了一下牙：“说。”

　　“……咳，你也知道，淹死人那个谣言传了很久，我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齐衍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已经湿得完全了，他偏头看了一眼鹫鹿河的湖底，还是决定亲手撕开外层包裹的薄冰。

　　齐衍的声音在雨中有了一种模糊感：“他死了，是真的。”

　　“……”

　　“那个时候我5岁，那小孩13岁，可能就是因为我这种性格走到哪儿都是被冷落的，可他是第一个愿意接近我的。当时他发现了什么东西，便跑到水里去了，让我在岸上等他。”

　　“他潜进水里，我并不知道看到什么了，但是上面很快冒出了气泡——就是他溺水了。他拼命挣扎出水面，让我找根木头扔给他，但是我动不了。”

　　“我真的动不了，完全没办法动，像是僵在那里了，就是保持着一个抱着膝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进水里了。”

　　“因为当时有人看见了，以为都是我杀的，确实，那时候监控拍到他下水了，我在岸上一动不动，然后他浮上来了，我依旧没动。

　　他的话说完了，最后问了一句：“姜君宁，你信吗？”

　　姜君宁也望向了那片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信你。”

　　“……？”

　　他闭上了眼睛，嘴里已经在吐露字眼：“齐衍，这个故事无论是你编的还是真实的，我无条件信任你。就算是编的，那也一定是在一定的基础上编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齐衍笑了，这个笑好像带着几丝高兴和无奈的。

　　齐衍：“那我也信你。”

　　回到孤儿院之后，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再加上都下水了，第二天两个人都发了严重的高烧。

　　自此之后，姜君宁忽然发现齐衍变了。

　　齐衍额头上还贴着一块退烧贴的，但是在其他小朋友都去上学的时候偷偷下床冲了两杯药，一杯递给了姜君宁，另一杯他拿在手里暖手，然后坐在了床上。

　　姜君宁有些疑惑：“好像还没到吃药时间啊。”

　　齐衍眨了两下眼，说：“因为生病得了七天假，太高兴了。”

　　“……？”

　　齐衍眼角弯了弯：“这药是甜的，就是想喝了，怕提前喝被骂，所以我们两个都提前喝了，你就和我一起被骂。”

　　姜君宁：“……………………”

　　从前他和齐衍一起六年了，都没见过齐衍这样。

　　姜君宁在床上翻了个身，在脑子里默默开始剖析这个人。

　　齐衍改变是在告诉他溺水的事件之后，所以“他”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颗刺，他自己溺水这次成功把齐衍触动到了，外层的坚冰在把真相说出来之后顺势而破。

　　好家伙，六年了都没发现这家伙一直包着层冰的。

　　他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嘴里顺口说出来了些玩笑话：“齐衍，在我认为你是个高冷男神的时候，结果你当场给我变成了一只狗。”

　　“……啊？”

　　姜君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齐衍挑了挑眉，显然心情不错：“宁哥，我是你的狗，汪。”

　　“…………………………”

　　他当场震惊地从床上爬起来了：“我艹？！齐衍你别骚了，快点给我变回高冷男神！”

　　齐衍：“喵～猫也挺高冷的。”

　　“…………………………”

　　姜君宁：“再这样我就要yue了……衍哥求你别骚！”

　　齐衍绷不住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从前几乎全是死气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了。

　　姜君宁愣了片刻，忽然惊觉，这或许才是十三四岁少年应该有的模样。

　　……

　　最后的这段时间很顺利，都成功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虽然不是在一个班，但是每次中午吃饭和下晚自习之后都会一起走。

　　这年他是17岁。

　　姜君宁在齐衍教室门口招了招手：“快点快点！等会儿那群高一狗下课了绝对抢不到饭了！”

　　“来了。”齐衍拿起饭卡就和姜君宁冲出去了。

　　这天太阳有些大，又正好是迎着光的，脸上的小绒毛似乎都看得清清楚楚。

　　姜君宁笑了，说道：“我今天又在表白墙上看到你了！”

　　齐衍沉默了一下，说：“我给你那几瓶牛奶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鬼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追你的女生都长得好看！”

　　“……我觉得还好。”

　　教室距离食堂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从楼上跑下去，最后的几阶楼梯不高，所以齐衍索性直接跳下去了。

　　微风打在脸上，温柔的感觉，他很喜欢。

　　教学楼忽然散发出地震的感觉！

　　姜君宁脸色大变：“我艹！高一狗下课了！！快跑齐衍！！”

　　他也直接跳下来，一把拉住齐衍的手腕往食堂继续奔去！

　　齐衍愣了一下，很快跟着跑，风进了眼睛，双眼一阵酸痛，想哭。

　　很奇怪的感觉，心里似乎忽然空了一块儿，莫名的，有点难受。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头不自觉地望向了自己身旁。

　　姜君宁：“齐衍？齐衍你怎么了！快跑！！”

　　齐衍顿在了原地，看着空气发愣。

　　那里什么也没有，但好像什么都有。

　　姜君宁：“……齐衍？什么东西？”

　　“……”

　　他的呼吸有些局促，眼角好像红了些。

　　姜君宁瞬间慌了：“不是不是衍哥，你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啊……把我吓到了……”

　　齐衍再次揉了一下眼睛，声音轻轻地：“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本章完——

第38章 “拉普尔必死”

　　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身边，这种感觉从小到大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