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40章

作者:青竹酒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此刻焰王府中,阎云舟已经站在了书房中,宁咎怕他一会儿需要急救,也跟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阎云舟的书房,这书房不仅仅有一个宽大的桌案,还有一个做的很大的沙盘,沙盘对面的墙上正是北境的地图。

  宁咎发现这大梁的地图其实和中国古代的地图很像,北方主要是游牧民族,东边临海,南境接壤着十几弹丸小国,西边也和唐朝时期大的格局有些像,也是十几个小国,那些个小国多数都对大梁称臣纳贡,大梁主要的隐患就是北方。

  沙盘上插着小旗子的地方就是北境的九个边关要塞,所占领的地方无不适易守难攻之地,阎云舟站地图前,盯着随州的地界,随州背靠五州山,是五州山外唯一的一座城池,随州失守,胡人的铁蹄就能直接踏过五州山,他微微攥紧了拳,随州驻兵只有不到两万人,面对如此多数量的胡人已经没有守城的优势了。

  朱明也着急:

  “王爷,李寒将军那里的压力很大,一旦敌人强攻,恐怕随州朝不保夕啊,要不要让白城的季将军分兵驰援?”

  阎云舟侧眼瞧了瞧他:

  “无朝廷旨意,守将擅离职守,调兵遣将足够诛九族了,而且白城和随州的距离很近,我们缺乏敌方的动向,骤然分兵,不是上策。”

  “王爷,难道就等着吗?”

  阎云舟扶着椅子坐下,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地图上随州那个地方,随州,算是这九个城中守卫薄弱的一个,所以,他当年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一个保命符,李寒跟随他多年,当会善用,坚持十天当不会有问题,他没有开口解释:

  “嗯,等着。”

  宁咎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在现代也是上过历史课的,深知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城一方若是有三倍兵力就已经具备优势了,五胡乱华时期羯族的狠辣肖勇曾经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这个时代的羯族也同史书上一样的话,那么随州已经十分危险了。

  而且,他看向了坐在一边的人,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阎云舟真的还会安稳待在王府吗?他会不会出征?

  午膳虽然照着每日的时间摆了上来,但是今天恐怕没有人有心思吃饭,就连宁咎都神色缺缺,心事重重,阎云舟倒是笑了一下:

  “宁公子这是怎么了?”

  宁咎转过头没有卖关子,直接问出了声:

  “王爷,你会出征吗?”

  阎云舟微微摆手,屋内的侍从退了个干净,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儿酱牛肉:

  “好问题啊,今日的朝堂恐怕吵的底朝天的问题就是本王要不要出征,不如宁公子猜一猜最终宫里那位会如何决断?”

  宁咎撇了撇嘴,刚想官方地来一句‘不能擅自揣测上意’,阎云舟就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头:

  “这屋内没有别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宁咎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看清了些局势,他在阎云舟的面前连开刀手术都做了,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藏拙的必要了:

  “我猜,皇帝会派你出征。”

  阎云舟点了点头:

  “理由呢?”

  宁咎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吧?

  “理由多简单啊,他希望你死,你在王府里养着和去那天寒地冻的北境哪个死得更快?”

  阎云舟看着宁咎那副这多简单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大眼底,还带着两分苦涩:

  “宁公子仁心啊。”

  宁咎瞧了瞧他:

  “王爷这话可不像是在夸我啊。”

  阎云舟实在没有胃口,放下了筷子,侧头开口:

  “宁公子看来陛下忌惮我,恨不得我早点儿死是因为什么?”

  帝王忌惮朝臣无非那几个原因,功高震主,意图不轨加上手握兵权,宁咎骤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瞳孔剧震,手握兵权,是了,如今这位皇帝最忌惮阎云舟的地方就是因为阎云舟手中握着北境十二万大军的兵权,这会让他彻夜难安,夜不能寐,所以与其说让皇帝睡不着觉的是阎云舟,还不如说是他背后的十二万大军。

  所以宫里那位很可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同时解决掉阎云舟和他身后的十二万大军?

  “王爷是说这次陛下连边境的大军也会一块儿算计进去?”

  阎云舟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李启,魏振和此刻做的什么算盘他清楚,他甚至都料得到他去北境之后他们会在朝廷如何给他掣肘,这一次去北境他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宁咎心中大震,边境的守将在他的心里是这个国家的英雄,上战场厮杀过敌人的兵将更值得尊重,但是他忘了这是一个王权时代,对于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刀,那么统治者宁可让它折了,北境的将士守着大梁的门户,到头来却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宁咎现在几乎都猜得到这场战役有多难,他看了看身边这个一身病骨的人,若是皇帝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么定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知道阎云舟无论如何都会守住北境,甚至这种笃定大过了猜忌,他料定阎云舟纵使真的对他不满想反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

  到最后,阎云舟死在了北境,那被他看做心腹之患的十二万守将又能剩下多少呢?无数英魂魂归黄土,却便宜了一个如此的君主吗?所以,阎云舟这一次只要出征就是凶多吉少。

  半晌阎云舟睁眼,他喝茶压下了溢出口的咳意,看向身边的人面上柔和了一些:

  “宁公子,你被身世批命所累,年少坎坷,大了又被皇帝别有用心地赐婚给我,这段时日你在王府中想来过的也不算开心,本王或许再过几日就要前往北境了,我从前的话还作数,不过,北境毕竟远了些,也怕有些安排来不及,所以,若是你想走,我可以提前安排你离开王府。”

  宁咎赫然抬头,怕有些来不及安排?不久之前阎云舟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过你不用怕,本王会提前交代,待我死后自有人安排你假死出京,只是这京都你怕是不能再轻易回来了,大梁境域辽阔,你且去看看吧。”

  所以阎云舟是怕他死在北境,来不及安排他假死出京吗?他知道他或许回不来了,所以要提前安排他的后路吗?宁咎的眼睛忽然开始发酸。

  作者有话要说:

  哎,王爷其实对宁主任挺好的

  这一章写的有点儿感动了

第37章 王爷手术(起表字)

  桌面上一片寂静,宁咎听完了他的话便低着头沉声思索,阎云舟这一次去北境出征几乎算得上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他想要提前给自己安排好一条生路。

  若是现在走,去哪呢?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阎云舟若是死了就那狗皇帝在位也说不准哪天外族就打进来了,若是阎云舟没死,那么皇帝和阎云舟之间必将还有一场争斗,自己躲到哪里会一定波及不到?

  最重要的一点儿是他不想苟且偷生,他不想在这个时代躲躲藏藏,他学医这么多年,既然到了这个地方,不说一定要有一番作为,至少不想庸庸碌碌度日,而若是不走,随阎云舟去北境边疆,或许他真的可以在这个时代发挥最大的价值。

  从他因为一道圣旨阴差阳错到了王府之后,确实几多波折,他对阎云舟的情绪也很复杂,不过凭心而论,他虽然不赞同阎云舟的一些做法,但换个角度倒是也可以理解,就冲这一次他冒死也会出征的举动,对于阎云舟这个人,他就做不到真的就见死不救。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抬头:

  “王爷,你就认为你去北境必死无疑吗?我不准备走,如果你要出征,我随你一块儿去北境。”

  他这句话连阎云舟听了都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宁咎会是这样的一个选择:

  “你要随我一块儿去北境?”

  宁咎是那种从不会自我内耗的人,不会对一个决定犹豫不决,不会翻过来调过去的想这样做对不对,值不值,而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

  “是,王爷之前答应我的是,在你死前会安排好我的去处,现在知道王爷还能活一阵子,等到真的到了无药可救的那一天我再走也来得及。”

  阎云舟低头,眼中有些许暖色的光芒闪过,轻笑开口:

  “你还愿意救我?”

  宁咎抬眼:

  “如果我说不愿意,王爷会如何?”

  “救人与否是宁公子的自由,我说过,昨日那种逼迫绝不会再有。”

  阎云舟看的出来宁咎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子傲气,他不喜欢逼迫,不喜欢威胁,甚至他觉得或许宁咎应该更想离开王府,能多活一阵子固然是好,但是如果宁咎已经不愿再救他,他也不会用身份逼迫他。

  宁咎虽然对阎云舟颇有微词,但是至少他还是信他能说到做到的,他抬眼看了看阎云舟: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守土卫疆的人总是值得人敬佩的,所以,王爷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别误会。”

  阎云舟闻言忽然笑了,抬手亲自给宁咎倒了一杯酒:

  “是,本王不敢自作多情,多谢宁公子高义,这一杯酒敬你。”

  宁咎看了看他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抬手就拦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要治病,那王爷就要听我的,这酒就不用喝了。”

  说完他端起自己前面的杯子一饮而尽,颇有几分豪迈的爽朗,让阎云舟想起了那天宁咎在他的生辰宴上千杯不醉的风采,他顿了一下还是开口:

  “宁公子,北境不比这京城,此刻正是隆冬时节,那边冷的厉害,寒风透骨,若是交战,那环境必然和此处无法相比,你真的要去吗?”

  在阎云舟的眼里,宁咎是自出生就没有离开过京城的人,虽然小时候是在庄子上长大,但是即便是庄子的条件也比北境也好上太多了。

  宁咎夹了几口菜笑了:

  “王爷,我虽然没有出过京城,不过还不至于没听过说书吧,北境苦寒我有心理准备,不过既然是同行,我需要和王爷约法三章。”

  宁咎不会真的一拍脑门就这么直接和阎云舟去了北境,阎云舟点头:

  “你说。”

  “第一,王爷也说过昨夜的事情不会再发生,那么王爷的身体既然由我医治,我希望王爷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在不影响你作战的情况下用药和治疗听我这个大夫的。

  第二,我虽然是和王爷去北境,却也算不上是你的私人大夫,你们不是有军医吗?算上我一个。

  第三,这段时间帮着我做药的王府的这些小厮我要带走,他们已经做熟了,再找人重新来过太过麻烦。”

  既然已经穿到了这个地方,宁咎对于什么做官出仕没有想法,若是重操旧业,他在军队里发挥的作用自然是最大的,在现代的时候没有去做成无国界医生,来这古代做一个随军的军医也不错。

  阎云舟唇边的笑意浓了两分:

  “本王答应你,你愿意为军中将士出力,是我该谢谢你的,王府这些随侍都跟随你左右,人手若是不够你再和本王说。”

  不知是不是说开了一些,两个人这一顿晚膳吃的还算是和谐,下人上茶的时候阎云舟忽然侧头开口:

  “总是唤你宁公子倒是有些生疏,你可有表字?”

  宁咎正在喝茶漱口,鼓着腮帮子眨了下眼,表字?古人的字吗?他不记得宁咎有,桃月也没和他说过,他索性摇了摇头。

  男子及冠之后彼此不方便直呼名讳所以通常称其表字,一般都是加冠礼之后自己取一个,或者长辈所赐,阎云舟自是查过宁咎的,知道他虽然今年已及弱冠,但是宁文鸿却没有为他举行加冠之礼,反而利用这个儿子媚上,送到了他这里来。

  “你今年已及弱冠,我帮你取一个表字可好?”

  宁咎学过课文还背过不少的书下注释,知道古人一般都有表字,阎云舟起就起一个吧,他学理的也想不出太好听的,索性乖乖点头:

  “好。”

  阎云舟思索片刻开口: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煜安,为光明,平安之意,可好?”

  这句诗首先宁咎就没听懂,哪个煜?见他神色迷茫,阎云舟笑了笑,随即抬手:

  “拿纸笔来。”

  一边伺候的人立刻呈上了纸笔,宁咎生怕这人再让他磨墨,身子后仰躲远了一些,那小厮磨墨,阎云舟提笔,笔锋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跃然纸上,宁咎凑过去看:

  “煜安?挺好听的。”

  宁煜安吗?阎云舟点头:

  “那日后就这样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