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第37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这种软绵绵的性子,遇到事情就哭成个泪人,他但凡遇上麻烦,根本无法从亲弟弟身上得到支持和帮助,反而还要顾忌他的感受,凡事都瞒着他。

  过去的许仲越,真累啊。

  他叹气,补充道:“你既然来了清江镇,不妨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家房屋多,腾一间房给你住上些时日也不打紧。你嫂子貌美心善……”

  他突晃了晃身子,震怒的看向许叔青,“你做了什么!?难道是这个香里……香里有毒……”

  他一直呆在马车里,门窗关的极严实,自然吸了许多的烟气。

  许叔青见他挣扎想下车,忙紧紧抱着汉子不松手,“快,快驾车走!”

  汉子晃了几晃,终于软倒下来,缓缓合上眼。

  哪怕合上之前,仍旧愤怒瞪着许叔青,瞪得他一阵心悸。

  许叔青吓得手脚乱抖,忍着心脏怦怦乱跳,把汉子手脚都用浸透了油的牛筋绳子绑好,口中喃喃不绝。

  “二哥,你这样龙章凤质的人才,怎能在乡野随便找一个夫郎成亲?他配不上你,我根本不会认这样的嫂子!你可知道,一旦你在京城露面,连皇上的妹子都想嫁给你呢!”

  “你莫要怪我,二哥,我也不想给你下软骨酥,可我不下药,你怎肯跟我回京城呢?”原来这一品软骨酥,焚香后能麻倒武艺超凡的汉子,越是力大如牛的汉子倒下的越快。

  反而是许叔青这种四体不勤、手不能提的废柴身体,不大受软骨酥的侵扰。

  马车在大雪纷飞里远去,并没有人看见。

  一

  许仲越出去拜年后,何婶子和沈复生来家里拜年,宋时安见兄弟俩都不复黑瘦旧模样,穿着一色的青色夹袄,看着极精神,何婶子戴了银簪子,满面喜气,也替他们高兴。

  何婶子坐下说了一会话,到了下午天又突然黑了,像是又要下雪,她见宋时安眼皮子连连往下耷拉,便带着俩儿子起身告辞。

  宋时安掩上了门,想着这会许仲越还没回来,怕是在兄弟家喝酒,便把门闩上,回屋睡了会回笼觉。

  他这一觉并不安稳,竟是噩梦连连,梦见险些要摔落悬崖,却无人援手,吓得他睁开眼慢慢坐起身,屋子里炭火渐熄,老六冲他汪汪叫两声,除此之外,静悄悄的别无动静。

  他等到深夜也没见许仲越回来,终于忍耐不住,撑着油纸伞挡那鹅毛大雪,身边跟着老六便不害怕,慢慢的朝许仲越拜年的兄弟家走去。

  等他走到敲门,那边人家都睡下了,汉子披衣裳起来,见嫂子找到家里头,忙说:“许大哥中午和我说了一程子话后,说担心你一人在家便走了。……他还没回家!?”

  宋时安徐徐点头,脸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已经和雪色无异。

  这一惊不小,汉子忙不迭穿好衣裳,先把宋时安护送回家去,叮嘱他千万别乱动乱走:“嫂子你身子重,若是半路上摔一跤,别说许大哥回来饶不了我,你自己也难受啊!”

  “你且放心,我这就出去叫人,大家伙儿一起找!清江镇又不是多大的地方,说不定许大哥半路上遇上啥熟人,去他家喝酒喝醉了!咱们一定把他拎回来,和嫂子你负荆请罪!”

  这一夜宋时安愣是没睡着,他合衣靠在床边,稍微听见门外有动静,便迫不及待的开门去看,唯见雪花乱舞,并无许仲越踪迹。

  第二天连柳姨妈也惊动了,众人云集在水磨坊巷,纷纷商议着要不要去报官。

  柳姨妈带着女儿们干脆在水磨坊巷子住下,生怕宋时安一个人失了方寸,伤着他自己。

  芸哥儿也要留下,宋时安只是苍白着脸,笑着说:“大过年的,你家难道不走亲戚吗?快回去吧,许大哥那么厉害,他怎会有事?他……他可能只是迷路了……”

  芸哥儿唇嗫嚅几下,终究没说出话,背过身去就流下眼泪。

  叶度道:“咱们所有汉子先分工,把清江镇再细细的筛查一番,这一趟若是还无踪迹,咱们再去报官不迟!”

  他们都觉得报官是下下策,毕竟官府门难进,为了一个成年汉子的失踪,也不可能派出衙役搜寻。若许仲越半途回来了,说不定官府还要怪责他生事。

  这一趟搜寻,结果大是不妙。

  竟有人在江边看见了一串溜出去的脚印,和一只汉子穿的鞋。

  一群人带着鞋回水磨坊巷子时,宋时安熬了两夜一日,终于在公鸡打鸣前熬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度唤来柳姨妈,低声问:“婶子,这鞋你看着眼熟么?”

  柳姨妈定睛细看去,顿时手脚乱颤,如被雷劈一般。

  宋时安不会做针线活,他和许仲越的衣裳破了,都是柳姨妈帮着缝补,两人的鞋,也都是柳姨妈一针一线亲手做的。一看这千层底和鞋面的针脚,柳姨妈已经确认无疑。

  见她神色惨淡,叶度忙搀住她,心口也闷的不行。

  帮忙的汉子里,不只是他们一帮玩的好的,也有贪图赏钱冒雪出门的,见状心直口快:“大过年的,必然是许屠户中途又上谁家喝酒,一时贪杯喝醉了,他迷迷瞪瞪的在江边走,失足摔下去了!唉,上回他在江水里飘,命大被老刘头捡了起来,这回哪儿还有好运气,恐怕已经见阎王咯!”

第五十一章

  这汉子也是为了出风头才口无遮拦,他说完后,得意的看了周围一圈,见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唯有屋檐下和树枝下挂着的红灯笼被冷风吹得来回晃悠,那幽幽的红光显出几分凄凉。

  柳姨妈也猜着大概,她哆嗦着嘴唇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都靠叶度撑着才不至于摔倒。

  “别……别和安哥儿说……”

  柳姨妈焦急道,只是她对面的汉子并没有答话,眼神越过她看向身后,有些无措。

  宋时安就站在门槛背后,脸色惨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他们。

  柳姨妈慌了手脚,叶度忙说:“老板,你别多想,许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别听这起子闲人胡吣!”

  其他汉子也七嘴八舌道:“好你个聂老八,你自个是属王八在水里漂的,别冤枉我大哥!”

  “你掉江里头去,他也不会掉的!”

  跟着两口子干活的几个汉子黑着脸,把那人团团围住,攥着拳头要打人。那聂老八吓得再不敢出声,连忙活一天找人的工钱都不敢要了,缩着肩膀往门口溜。

  柳姨妈默默淌眼泪,安哥儿从小命那么苦,好不容易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麻绳专捡细处断,厄运偏挑苦命人。

  她想推门进去安慰安哥儿,谁知门纹丝不动,原来宋时安已经把门拴上了。

  “安哥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宋时安嗯一声,说:“我歇会。……不会的,有孩子在呢。”

  柳姨妈这才蹒跚着脚往南屋走,暗暗想,是啊,安哥儿还怀着身孕呢,有孩子就有个寄托,不会犯傻的。

  这一晚好生难熬,就像是一个喜剧故事突然配了个悲剧结尾,已经看见“剧终”二字,听见音乐响起,知晓一切都已注定,却还是难过的不能自拔,盼着能有奇迹。

  他知道柳姨妈和表妹都没走,叶度和几个店里的汉子也留宿在家,多少只耳朵竖起来听他这屋的动静,生怕他经受不住刺激,他们好一拥而上救他。

  眼泪也只能悄无声息的流,想止也止不住。

  他一想起初次见到许仲越时,汉子杀猪的英姿,他俩成亲时,隔着盖头看见他急切奔过来的脚步;总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身影;知道自己怀孕,那欢喜得瞬间变白、险些喘不过气的俊脸,他的心就跟刀绞一般的疼。

  许仲越那么年轻强壮,他怎可能会死?

  宋时安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他睡了个很香甜的回笼觉,看着窗户纸上日头西斜,外面门微有动静,便起身下地,去给汉子开门。

  门咯一声打开,汉子便对着他笑,眉毛上还落着一片雪花。

  他一面帮汉子摘去雪花,一面埋怨:“去了多早晚,这会才回来,真不知道着家!”

  汉子咧嘴笑,把他搂在怀里,他很满足的靠着男人坚实的胸膛,却嫌他抱的不够紧。

  男人突惨淡的一笑,笑声很不对,宋时安整个人如坠冰窖,突想起一切,睁开眼睛,便察觉到肚腹里的孩子也很焦灼,小小的身子来回的翻腾,闹得他心口突突乱跳。

  啊,一切都是梦幻。

  他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不断往外涌。小小的人儿伸出手,在肚皮上按下一个手掌印,轻轻地,像是在安慰他阿姆。

  他把手放在肚皮凸起的地方,和小小孩的手贴着,一字字说:“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擦干了眼泪,找出常年不用的脂粉压了压通红的眼皮和眼角,穿好衣裳开门,柳姨妈和叶度都站在门外,想敲门又不敢敲。

  他闷声说:“我饿了。”

  柳姨妈知道他一直没吃东西,几天功夫,眼看着脸瘦了一大圈,忙不迭的下了一大碗肉臊子面,又加了两个麻油鸡蛋,宋时安乖乖坐在桌边,接过面碗,低头大口大口的吃。

  哪怕没胃口,哪怕是想呕,他也面不改色的继续吃。

  “我没事的,许大哥可能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我们在家等他回来就是。”

  这之后,他果然恢复如常,该吃吃、该喝喝,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柳姨妈做了老大的芝麻馅汤圆,他还出去买了两只兔儿灯给柳雨儿和柳露儿姐妹玩。

  “明天龙回头该开张了。”宋时安对一众汉子说,“今晚你们吃了汤圆,就回家去,明天咱们店里头见。”

  叶度见他镇定得不像话,更担心他憋出毛病来,香了许久,才慢吞吞说:“老板,明天咱们谁也不能晚到!”

  宋时安点头。

  年节一过完,龙回头果然重新开张,生意比年前更好上三分,忙得一众人脚不点地、多想的功夫都没有。

  章南铭听说了许仲越的事情后,专门去了一趟越州城,上门找哥哥帮忙。

  章南彦一时也无头绪,也派人四处打听。

  开春后,天一日比一日更热,夹袄都快穿不住了。许仲越的事情四下里都传开了,嘴上不能说他已经死了,但左邻右舍都觉得他凶多吉少。

  不然,家里有个快临盆的夫郎,怎会不赶紧回家呢?

  这几天,宋时安的双脚越发的肿胀,多站一会便觉身子沉,只想歇息,叶度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再去龙回头,非逼着他回屋睡觉,可他这些时日睡得浅,也不愿意多睡,总梦见许仲越回来了,醒来只剩下惆怅,倒不如不梦为好。

  老六摇尾巴对着他撒欢,宋时安给他喂了一口肉吃,突听门口响动,竟是个意料不到的人来了。

  这人穿红着绿,鬓间斜插着两朵大绸花,正是曾给许仲越说媒的严婆。

  来者是客,又提着两包糕点做礼物,宋时安只好请她坐下歇息,张罗着给她泡茶。

  “宋家夫郎,你别忙了。”

  严婆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主题:“许仲越也不在了,你一个人带个孩子,将来的日子怎么打算的?不是我严婆倚老卖老,这女人和双儿刚生孩子是最脆弱的时候,没汉子在身边照顾疼惜,日子怎么熬?”

  许仲越生前是个能挣钱的主儿,宋时安如今在镇上开着两家店,这可是位极有钱的寡夫,从许仲越的死讯传开后,不少男人都眼热着,可愿意白捡个孩子直接当爹,和漂亮白嫩的宋家夫郎成亲,和和美美一家人哩!

  “我和你说啊,城东头有一家姓薛的人家,家里薄有资产,公婆都是会心疼人的,最可贵的是,汉子今年才刚十八,比你小两岁,长得不错,从来没成过亲呢,他愿意……”

  宋时安一手抚着大肚,震惊道:“你是来给我做媒的!?我家许大哥又没死,你就敢过来给他的夫郎做媒!?”

  严婆笑说:“宋家夫郎啊,我虚长你几十岁年纪,有些事情看得比你明白些呢。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许仲越恐怕是不在了,我帮你重新觅一位知冷知热的夫婿,好养大他的孩子,他九泉之下如有灵,只会感激我,绝不会怪责我的!”

  宋时安刚想说话,平地里一声暴喝:“滚出去!”

  声如震雷,入耳的两人都嗡嗡的,宋时安脸一下子白了,连严婆端着茶盏的手都直哆嗦:“不是,这……这啥声音啊,咋能和许仲越的一模一样啊……”

  虚掩的院门被推开了,高大的汉子站在门口,星眸带泪,望着宋时安出神,转向严婆又是满脸怒火。

  “滚出去!”

  严婆万万没想到,给寡妇说亲,站招来了鬼魂,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挺挺的过去。

  直到许仲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拎起她领子,把人往外扯,严婆才“嗷”了一声:“你……你有影子,你是活人啊……?”

  许仲越肺管子都给气炸了,他担忧夫郎心急如焚,豁出命的往回赶,谁知一到家门口,竟有媒婆给宋时安说亲,若他再晚回来一会,他白嫩可爱的夫郎就是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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