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第2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穿越重生

第2章

  曦光透过纸窗照进屋里,温玉白伸了一个懒腰,被窝里的温承允也揉着眼坐起来,和温玉白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小家伙黑葡萄似的眼睛立刻笑得弯了起来。

  温家获罪前,温玉白和温承允年岁差得大,又是分两个院儿住,各自有乳母和丫鬟们伺候着,虽是一母同胞,但感情并没有多深。

  温承允知道,要是没有二哥的话,他怕是已经死在镇北军营里了!

  想到这儿,他一头扎进温玉白的怀里,被软糯棉花糖似的小家伙依赖信任着,温玉白的心里也涌动着暖意。上一世,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虽然身边有不少小伙伴,但却一个家人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温承允似乎正是上学的年纪,他每天忙里忙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小家伙,小家伙一个人难免孤单,身边也需要同龄的伙伴才行。

  温玉白想着,要不送温承允去学堂。

  他白日里找人打听了一下,春琳城的学堂拢共就两院,其中一院只收达官贵人的孩子,另一院在城西的小破屋里,教书先生也就那么一个。

  温玉白现下赚得钱只够送温承允去小学堂,再者大学堂里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温承允就是去了也难免会被人欺负。

  吃过晚饭回到屋里,温玉白和温承允商量了一下去学堂的事,小家伙现在乖巧的紧,“我都听二哥的。”

  温玉白笑着捏了捏温承允的小脸蛋,刚想开口,就听到了沉重的撞门声。

  “药铺有人吗?”

  入夜敲门,想来是病的急。

  温玉白把温承允抱回被窝,叮嘱几句,披上棉袍匆匆往药铺里跑,刚点上油灯擎在手里打开门,来人便携着风雪进了屋。

  来人是两名男子,拍门的看上去是个武夫,身量极高,膀大腰圆,怒目圆瞪。

  温玉白身形纤长,也要仰直了脖子看他。

  “有人吗?”武夫明明看见了温玉白,却没把半大的毛头小子当人,绕过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药铺里的大夫呢?这药铺里头没人吗?”

  “真抱歉。”温玉白压着声音,柔和清冷的少年音在雪夜中响起,“我们春琳城小,药铺里也没有坐诊大夫,都是我们伙计看着给抓些药吃,你们两位是谁有病啊?”

  武夫对他没礼貌,温玉白也不必太客气。

  “小鬼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谁有病?”武夫伸手就想拎温玉白的襟口,温玉白大惊失色,踉跄着刚要逃走,武夫那结实有力的胳膊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按在他胳膊上的手修长清癯,色如门外飘飞之雪。

  “泰德,不许生事。”声音亦如雪色,醇冽清冷,“小哥,你这里可有治疗外伤的金疮药?”

  温玉白瞥见武夫碗口大的拳头,顿时生出冷汗,心说侥幸这人拦住莽夫。

  他不欲再生事端,垂下眼皮说:“二位稍等。”

  春琳城里有许多猎户,金疮药是药铺里最常见的一种成药,他取了一瓶出来递给那人,匆忙间手指相碰,肌肤不过一触,温玉白便将手收了回来。

  “三十文,谢谢。”

  秀美如雪色玉雕的手再次移到他面前,竟放下一只精致的小金锞子,温玉白忙说:“小店生意不佳,这么多金子,实在找不开啊!”

  “深夜叨扰,不必客气。”

  那人始终是背着光的,温玉白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觉得他似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道完谢,他转身和武夫一起离去,风卷起了他乌黑的大氅,他虽一身黑衣,却带着些文士气迈入风雪。

  —

  隔日上午,温玉白牵着温承允的小手往西城学堂走去。

  西城学堂环境清幽,刚到门口,兄弟俩便听到一阵接一阵的读书声,温承允的大眼睛都亮了。

  哥哥为了养活自己每天操劳,他一个人呆着的时间长,特别想和年纪差不多的学伴一块玩耍。

  跨进一尺来高的门槛,教书先生已经听见响动,示意学生们不可停下,微弓着背慢慢走了过来。

  温玉白打听过,这位夫子姓贺,年少时曾有神童之称,八岁便考中了秀才。他爹娘倾尽全力栽培贺夫子,巴望着他连中三元光耀门楣。从此后,贺夫子一头扎进经史子集里,拿出了皓首穷经的精神,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于科考上再无进益。

  贺夫子穿着件袖口绽棉花的破棉袍,早衰的鬓角白发斑斑,俨然是个穷儒。

  他上下打量兄弟俩一番,交割了束脩,贺夫子点点头,便要带着温承允去上课。

  “贺夫子且慢,请问您的学堂上如今都在教些什么?”

  贺夫子道:“自然是因材施教。”

  因材施教?这倒是极难得。还没等温玉白高兴,贺夫子便继续说:“令弟年纪尚小,自然是《千字经》开蒙,再学四书五经。”

  贺夫子自觉回答得周全妥帖,示意温承允跟上,小家伙刚迈开小短腿,温玉白便追问:“没别的了?”

  贺夫子两眼一瞪,实在不明所以,“把这些圣贤书都读懂读透,明白如何破题、承题都得十多年时间,更勿论写出锦绣文章,须全神贯注,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先贤之书,你还想学些什么?”

  温玉白微微叹气。

  贺夫子说话神态,显然对圣贤书、科举路推崇至极。但是,科考三年一次,一次才取进士三百人,远比后世考大学、考研难得多!

  这城西住的都是贫民百姓,学到三四十岁,学了一肚子僵化的文章,却没有一技之长,如贺夫子一般开学堂勉强糊口已算运气,还有大批郁郁不得志的,连一碗饱饭都挣不到!

  温玉白到底是图书管理员,看过的书自然数不胜数,他曾看过一本立体教科书,是根据《九章算经》而来,设计成孩童易于理解的数学题,寓教于乐,诙谐有趣。

  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温玉白想,今日回去之后他便将记得的内容撰写下来,交给贺夫子,让他在教圣贤书之余,还能让孩子们多学些其他手艺。

  温玉白跟着贺夫子走进学堂,见他和学生们所用的纸张都是最便宜的仿纸。这种纸三十文钱一刀,通常是点心店和药材铺用来包东西的,沁水易化。

  想来,贺夫子是用不起雪白韧密,匀薄纤严的雪浪纸。

  温玉白从小生活在福利院,虽说不缺吃穿,但大多都是些别人用的旧物,他幼时也奢求过新衣服,新课本。

  城西学堂的孩子和他幼时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温承允也在里头,看着这些孩子,温玉白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回药铺的路上,温玉白买了一些制纸材料,回去之后便用大瓮蒸得软烂,挑去杂质,加上石灰浆涂,接下来只需等待石灰和原材料反应即可。

  春琳城春天来的晚,满城人家都已经关门闭户,许长生采买药材还没回来,春鹊早已炖好回锅肉,香气四溢。

  温玉白急急跑回铺子准备关门,却瞥见风雪中有人持伞而来。

  依旧是黑衣黑袍,大氅被风刮得卷起,油纸伞下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比雪色更沉冷。

  “小白,你磨蹭什么,快点啊?”春鹊走了过来,看到男人寒冷冬日里如雪似莲的脸,顿时呆了呆。

  “好俊啊!”春鹊喃喃,视线在温玉白和男人之间来回扫荡,原来除了小哥儿,其他男色亦可倾国!

  男人点漆般的双目一掠,看向温玉白,“小哥,闭店再来叨扰,实在抱歉。”

  温玉白被他昳丽的容色惊扰,也微一晃神,缓过神来,连忙摆手,“无事无事,客官太过客气,生病哪能挑时辰,这回你需要什么药材?”

  “仍是治疗外伤的药材,可有比金疮药更加有效的?”

  温玉白一怔,“离你买金疮药已过三日,难道病人还没好吗?”

  温玉白之前看过不少关于中医的书籍,如今在药铺当伙计也积累不少经验,算是半个大夫。

  “病人若还没好,莫非是伤口已经化脓,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男子容色秾丽,却被一股子书卷气压住,显得清贵过人。他微微颔首:“小哥猜的不错,病人如今昏迷不醒,我十分忧虑,但风雪阻人,仓促难寻名医。”

  温玉白犹豫片刻,承他金锞子的情,转身取来药箱和棉披风,叮嘱春鹊几句,走到男人跟前,“若是客官不嫌弃,我随你去看看病人可好?”

  男人微微颔首,“有劳小哥。”

  夜里风紧,温玉白一出门便被吹得两腮冰凉,他没带伞,只能躲在男人身后。

  男人一直往北走,这一片临近城门,温玉白记得药铺掌柜许长生说过,北狄人入城一次,北面便遭殃一回,长此以往,大部分的居民都搬离了。

  难怪除了雪落地的簌簌声,竟是死寂一片。

  温玉白正胡思乱想,男人突然停住脚,转身递给他一条黑色长巾。

  “劳驾。”

  蒙眼被带走,温玉白过去只在罪案电视剧里见过,受伤的究竟是谁?真神秘!

  他眨眨眼,来都来了,只能接过系上。

  “你放心吧,我绑的可牢靠了,一点都看不见。”温玉白顿了顿,苦恼问:“但我也看不见路,这怎么走啊?”

  隔着黑布,温玉白感觉到男人伸出了手,带着温度的手离他的下颌很近。

  他立刻握住,把男子的手当成拐杖。

  男人半晌未动,乌黑的眸定在温玉白脸上。

  黑巾挡住流波双目,却更凸显出少年玲珑的细鼻和粉嫩水润的唇。

  他的手骨骼纤秀,触感柔软温热。

  温玉白:?

  男人不出一言,带着他迈步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温玉白都喘出白烟了,眼前才有橘红的光点。

  “可以了。”

  温玉白取下黑巾,男人已经带他走进一处荒废的院落,正屋点着灯,破旧的帘子被武泰德掀起,见着男人,慌忙道:“骁哥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不必急,我请了大夫回来。”

  “那可太好了!——大夫就是这小子!?”

  武泰德和温玉白面面相对,互相一脸嫌弃。

  温玉白懒得理他,这人要是在现代社会,走哪都得被警察叔叔查身份证,毕竟脸上写满了【暴力】,是否有【犯罪事实】需待进一步查明。

第3章

  温玉白跟着两人走进屋子里,只见床上趴着个男人。

  男人的伤在背部,纵横交错着十字形刀伤,金疮药和血凝在一起,伤口周围的肌肉呈现紫黑色,显然已经坏死并引发高烧。

  他侧脸相当英俊,浓黑如钩的锋利双眉紧紧拧着,高鼻和薄唇上方挂满汗珠,原本小麦色的肌肤因高烧而变成熟虾红。

  在古代,受这种程度的伤,他的寿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温玉白瞥了一眼地上的银甲,这种锁子甲造价昂贵,分量沉重,通常是地位极高的武将才能穿戴。

  莫非,这人是北狄人?

  温玉白后悔自己太草率跟了过来,北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若是救了一个北狄将领,岂不是助纣为虐!

  “哼,这小子毛都没长齐,能救骁哥的命?”武泰德撇嘴,“他还不如我的医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