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第22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穿越重生

  毕竟温玉白细胳膊细腿,不像她汪蓝岑懂武功,真把男人打急眼了,他是招架不住的。

  温玉白:“?”

  “瞒我就没意思了。”汪蓝岑眨了眨眼睛,“你昨晚和洛公子一个屋睡觉的罢?他的嘴角是你揍的罢?”

  温玉白早就注意到宋洛臻唇角的伤,他顿时眼睛瞪得溜圆,他还以为那伤是昨晚和独狼打的。

  “你的意思是——那是我打的?”

  “不是么?”汪蓝岑笑起来:“我看这洛公子脾气不错,但你也不要太任性了。”

  温玉白心情复杂极了。

  他胡乱应付了汪蓝岑,忙不迭的溜到宋洛臻面前,想伸手又将手缩回去,只讪讪的问:“是我打的么?真对不住……我不知道我睡觉不老实。”

  他真没机会知道。

  以前他一向是睡单人床的,穿过来和温承允一床睡后,兄弟俩又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离谱的是,他俩不管夜里怎么干仗,到了白天都能扭回原位,一如今日早晨,温玉白醒过来时,是端正躺在被窝里,一把青丝堆在枕上,两手规矩的摆在脸畔。

  就跟他的性子一样,聪明里透着一点点的记仇、一点点的坏,但总体是好的。

  宋洛臻神色淡然:“无事。”

  他武功卓绝,却被他得逞,本就不该怪他,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用早饭时,温玉白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汪蓝岑如此笃定他和宋洛臻已经行了周公之礼,对这事儿并不看重似的,是不是她也……

  哪怕是闺蜜,有些事也不宜多问,温玉白只是想一想,便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皮蛋瘦肉粥上。

  “洛公子,我若信你说的话,接下来又该如何?”用完饭,其他人都退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仨人,汪蓝岑神色肃然。

  昨日宋洛臻和她谈过,说若她愿意配合行事,他可以请顾将军恢复她父亲的军衔职位,平反昭雪后,将军还能奏请朝廷,给她父亲追封谥号。

  汪蓝岑明白,父亲戎马一生,尽忠职守的同时也不忘身后名,他曾多次提过,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死后流芳百世,才不负一辈子的辛苦。

  宋洛臻目光锃亮。

  “寨主如此聪明,必然知道这山寨有机关,只要启动机关,再将北狄人引过来,便能让北狄大部人马悉数毙命于此。”

  汪蓝岑叫上山寨中所有头目,众人一起聚于堂下。

  温玉白暗想,宋洛臻孤身上山,目的恐怕是诏安。

  这群大汉一开始并不稀罕归于朝廷名下。

  “寨主,你别听这小白脸瞎掰扯!”一个头目吃过温玉白不少好吃的,也用过温玉白的秘制药膏,此时黑脸愤怒涨红,又把“小白脸”的称号扣给宋洛臻。

  “咱们在荡云岭里多么自在?为何要归于镇北军营的名下?就为了那一点打发叫花子的军饷么?”

  “你忘了汪把总受过的屈辱么?我们都是汪把总带出来的人,忘不了汪把总当年被扣了啥屎盆子!朝廷?朝廷那帮狗娘养的,有一个好东西?”

  头目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视宋洛臻:“我就知道这小白脸来意不善,寨主你千万别被他迷惑了!我看楚辞长得也不错,你把他和独狼都收了,我们再给你找些良家妇男回来,这小白脸既然有胆子上山,就把命也留下!”

  他一面说,一面狠狠的扬起斧子,雪亮的刀光照晃人眼。

  “不管他是哪个将军的师爷,咱们把他剁碎了喂狗,谁来也不好使!”

  温玉白听得心头狂跳,他不自觉朝宋洛臻走了两步,有心护一护他,却被宋洛臻挡在了身后。

  同榻而眠时闻到的沉水香顿时缭绕过来,温玉白的心无端端的安宁下来。

  整个山寨里的头目一起扬起战斧,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哪怕宋洛臻再厉害,这么多壮汉一拥而上,使出车轮战的伎俩,恐怕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汪蓝岑虽动了心归顺,此时却并没有拦阻手下。

  宋洛臻一看便知,这位女寨主一而再、再而三,依旧在试探他的能力。

  “我在顾将军麾下做事,并不听原大祖的安排。”宋洛臻神色平静,声音醇冷动人。

  “原大祖多年镇守边关,北狄却依旧时时来犯,年年朝廷军饷送来,最后却养出了一个土皇帝。”

  见宋洛臻说原大祖的坏话,有的头目松动了些。

  “莫非朝廷也知道原大祖在边关不做好事?终于来收拾他了?”

  可也有人不为所动,冷声对峙:“二十年了,原大祖在西北二十年作威作福,皇帝在中原一声不吭,想必是觉得原大祖再怎么折腾,也威胁不到他的皇位稳固。你们别以为朝廷真关心边关臣民的安危,这北狄人来了多少波?春琳城又死了多少人?他们在乎么?在官老爷们的眼里,人命真如蝼蚁草芥,不值一提!”

  宋洛臻神色如冰,未等他说完,便一字字说:“不管他人是否在乎,我在乎。”

  他目光如电,扫视过在场所有头目,所有人都觉得心头一寒,那寒意似浸透心脾,让他们一时寂静无声。

  “我在乎你们的死活,死去的汪把总也在乎。否则,他不会顶着莫大的压力,甚至自掏腰包兴建起偌大的荡云岭山寨。”

  “你们龟缩在山寨内,自以为潇洒自在,但终究背负了水匪山贼的名声。这么多年,你们可曾回家看望过亲人,可曾和朋友重聚?”

  大汉们都不再说话。

  从落草为寇的那一日起,他们便改名换姓,永诀亲友。毕竟这贼寇的名声扣上,若真被官兵擒获,不免要连累家人。

  “你们真不想让汪把总恢复名誉,不想自己恢复名誉,光明正大的回家,给列祖列宗上一柱清香?”

  温玉白想,宋洛臻风姿闲雅若仙,竟如此擅长煽动人心。

  当他提到儿孙妻子时,不少大汉的眼中起了雾,动容地交换眼神。

  宋洛臻孤身入寨,白衣无相,竟胜过千军万马,下一步,他要怎么做?

第27章

  温承允还以为二哥这一夜也不回来睡觉, 他一个人鼓胀着胆子,自己烧水洗脸洗脚,把身上都收拾停当了, 便听见外头又在下雨。

  他听见雨打在地上,院子里种了几棵芭蕉, 翠绿圆盘似的大叶子想必已经盛满了水, 没多久便“噗通”一声,想必是芭蕉叶子里的水流到了地上。

  温承允两手托着腮, 怔怔听着雨声,不觉想起娘亲在世时, 每逢下雨落雷便会匆匆的从宽廊的另一端走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雨停之后,娘亲则会和二哥一道,用梅花大瓮去盛叶上残留的雨水, 再用明矾滤过一遍后, 母子三人一块儿煮松针茶喝。

  长兄温益然读完书,会在晚饭前来向母亲请安,他上课的私塾离东市极近, 往往会挑一些极有趣的小玩意带回来,给他们玩。

  细如蝉翼的薄竹片织成的小笼子里,装着女子小哥儿才喜欢的红蜻蜓和凤尾蝶;雕工精致的磨合罗男女人偶;红螺土捏成的小猫小狗和小猴子。

  温承允又听见脚步声,忙把泪珠擦掉。

  他不知道温玉白的芯子早换了一个人,担心自己想念爹娘和大哥, 会勾起温玉白的伤心事。但温玉白一进屋, 便看见温承允的眼圈红红的, 小家伙皮肤白, 眼皮肿的分外醒目。

  温玉白虽没有温承允伤心彻骨的情绪, 但他一看小家伙强颜欢笑,便心疼极了。

  这孩子像极了当初孤零零在福利院,假装坚强的自己。

  “想哭就哭出来罢,在哥哥面前为何要忍耐呢?”温玉白摸着温承允的头发轻声安慰,温承允小声答:“哭也无用。”

  爹娘、大哥……门前的白玉狮子、廊下婉转啼鸣的黄鹂鸟儿,哥哥送的磨合罗和小猴子,一切都如梦幻泡影,再也不可追寻。

  温玉白沉默片刻,终于说:“或许大哥还没死,你不要灰心丧气。”

  “二哥,你说什么?”

  温玉白并非故意敷衍,他研究塔罗牌多次,已经反复测算过温益然的情况,牌面的结果和冯妈的女儿极是相似,都是柳暗花明。

  若是无迹可寻,必然不会总是相同结果。

  “大哥可能没有死,等时机成熟,我们去找他。”

  温承允的眼珠蓦地亮了起来,“二哥,真的吗?”

  温玉白颔首,对弟弟许下承诺:“等山寨的事情忙完,我们便和汪寨主辞别出发。”

  温承允微笑起来,旋即又皱起眉头:“二哥,你不想和洛公子在一起么?”

  “什么?”

  这回换温玉白愣怔,温承允和小大人一样摇头,说:“二哥,你明明心悦于洛公子,却为了找大哥要和他分开,你心里不难过么?”

  “其实……”他垂下头,极为难的左思右想,片刻后语气笃定许多。

  “你和洛公子成婚,今后便定下来。等我长大了……再大一些,我自个儿去找大哥好了。”

  温承允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殷朝和其他朝代差不多,小哥儿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若二哥的未婚夫没有取消婚约,他便不再是温家的人,要嫁进邱家,和邱津安共同生活。

  温承允始终不曾忘记相府中娇柔的二哥,趁午后无人悄悄的跪在佛堂里,祈求佛祖保佑,他和心上人邱津安的婚事顺顺利利的。

  他叩首数次,久久不起。

  温承允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羞红的雪颈。

  二哥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邱津安相貌俊美,有金陵城中半仙人的美名。温承允虽不曾见过邱津安的脸,但宋洛臻的相貌,应该和邱津安是一个风格。

  “二哥,你虽失了邱津安,能和洛公子喜结连理,退而求其次也是不错的结果。”

  温承允认真给温玉白分析,“他只是一个军中的师爷,照理说是依仗将军过活。但我听楚辞和其他人都说他很厉害,绝不只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你和他在一起,他应该能保你平安的。”

  温玉白哭笑不得,点一点温承允的脑门子。

  “你和楚辞一道作甚么?”

  温承允说:“我每日除了读书,都和楚辞哥哥学针线活来着。”楚辞的针线活是真好,他帮汪寨主补衣裳,在口子上绣了两颗盈盈的红樱桃,缀着绿叶,别提多好看了。温承允记挂着温玉白的衣衫也破了些小口子,二哥随便缝了几针,那针脚跟蚯蚓爬似的,一点儿也不似从前。

  “他们都夸赞洛公子,说他人不可貌相。”

  温玉白微微出神,微笑着说:“洛公子确实生的俊美不凡,气质脱俗出众,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眼睛得到了奖励。”

  他话音一转,正色对温承允说:“但我喜欢看他,不等于要占有他。玫瑰花虽香,可玫瑰刺多。”

  “我……听不明白。”

  温玉白笑道:“男人太过俊美出色,就总让人悬心不下。我自认为没那么厉害的本事,驾驭不了这样的美男子。”

  一句话,男人影响拔剑的速度。

  温玉白把话说明白了,又端热水给温承允拧热帕子敷眼睛,门外的玉白色长袍微起波澜,在风雨中一掠而去。

  次日一早,汪寨主带着独狼还没起来,温玉白和温承允刚洗漱完,便见楚辞走进院来。

  他手里端着个精致的红漆托盘,上头放着几把扇子,汪蓝岑将独狼锁回硕大的笼子里,亲自将他脖子上的锁挂好后,便带着一点兴趣走了出来。

  “寨主,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几把扇子,盛夏为寨主添风。”

  汪蓝岑饶有兴致地拎起折扇,其实都是山寨里本就有的,原都是素面的,如今被楚辞画好了扇面。

  有山水、禽鸟和美人图,汪蓝岑挑了两只栖在柳梢上的喜鹊扇面,她觉得楚辞将黑羽白肚的鸟儿画的极有意趣,圆眼镜灼灼有神。

  “小白,你也拿一把。”

  温玉白不肯掠美:“这是楚公子给寨主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