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第63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穿越重生

  宋洛臻在山呼海啸声中转向温玉白,面上隐隐带笑,温玉白并不像其他臣民一样回避正视皇帝,而是冲他微笑,雪晴后的天空碧蓝如整幅的蓝玉,阳光灿烂明媚,耀眼的光笼罩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二人都璀璨生辉。

  宋洛臻抬手下压,众人的声音随即停止,安静得能听见风呼呼的声音。

  他们眼巴巴的望着皇帝,见皇帝对红衣少年说:“你做的很好。”

  温玉白福身下拜,皇帝复又说:“今日为大殷朝立下赫赫功绩的小哥儿,闺名应昭彰于天下,他姓温闺名玉白,乃是已故宰相温之航的次子。”

  听到皇帝敲金击玉的声音,温益然垂下头,没忍住涕泗横流,他哭的悄无声息,一只手却被杨夫人温热的手攥住。

  “看来,你和旭儿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温益然浑身一震。

  宋洛臻又道:“温玉白幼承庭训,和其父温之航一样尽节抒忠。昔日温相受奸人构陷,蒙蔽于朕,而朕竟一时昏聩不辨,致使温相及全家获罪罹难,朕心思之难安。”

  其实宋洛臻和温玉白前一夜隔门相见,并未将今日的布局尽述,从今日一早起,温玉白便捏着一把冷汗,生怕行差踏错,会牵连宋洛臻坠下万丈深渊。

  只是他没想到,他自己竟和宋洛臻默契之深,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重重下拜,脆生生的说:“家门遭遇不幸,都是奸人所害,幸而皇上明察秋毫,父亲母亲若有灵识,此刻必已含笑九泉,遥叩帝王恩泽,绝无半句怨言。”

  皇帝的旨意并未完,他恢复了温之航生前的官位、追谥忠愍公,追封阮夫人为一品夫人,择日和其夫温之航以国公之仪重新敛葬。

  这重葬的差事,他交给了曹吉祥。

  曹吉祥一怔,想起自家费尽心思悄悄娇藏起来的温氏小宫妃,忙谢恩不止。

  等封诰完毕,温玉白却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出几分狡黠,轻声问:“圣上,我呢?我也想做官呢!”

  宋洛臻微微一愣,随即微笑,温玉白这句陡然发问,他只觉得可爱至极。

  温玉白曾说过,若能让他为官,别看他身无三两肉,但他有本事提高殷兵的战斗力起码三倍以上。

  他随口一问,其实和宋洛臻的想法不谋而合。

  宋洛臻看向擂台下方的兵马大元帅,此人曾和镇守西北营地的原大祖是莫逆之交,所谓人以群分,足以看出兵马大元帅个人的本事。

  “刘帅,今日温玉白以芊芊之姿,竟化数十年的干戈为玉帛,他立下此等大功,朕想嘉奖于他,你意下如何?”

  兵马大元帅一时没会意,抬头望向皇帝,沉吟片刻,他才陡然明白过来,顿时愕然。

  不会的,端王不敢这么荒唐。

  他不过是奉太皇太后的旨意暂时顶替皇帝之职,等回了皇宫,他脱下龙袍还是个闲散王爷!

  兵马大元帅虽年事已高,毕竟曾戎马半生,对于危险的敏锐度远胜旁人,他想到这里,又迟疑起来。

  别说端王,哪怕是他自己,若有机会穿龙袍坐龙椅,他还会下来吗?

  端王既然在万民面前露出真面目,便知道他回宫太皇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难道不会设置退路?

  他身上一寒,原本浑浊迷离的眼因恐惧陡然锐利,他方才竟没发现,道路周遭多了许多便服士兵。

  那些士兵满面风尘,手指粗糙,绝非京城守备军养尊处优,吊儿郎当。

  兵马大元帅暗叫不好,却又和人群中的黝黑英俊面孔对上,他顿时瞠目结舌,这人是顾北骁!

  顾北骁身边,还有个铁塔似的大汉,委实健壮,一看便擅长近身肉搏。

  兵马大元帅还想垂死挣扎,“皇上,温玉白是个小哥儿……”

  宋洛臻侧目看向顾北骁,顾北骁会意,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声说:“回禀皇上,三军愿意观世音菩萨当咱们的统帅!”

  似有人带动,又似是自己的心意。

  守备军和无数军人们先后发声,初时声音寥落,后头越来越响亮整齐。

  “我们愿意迎观世音菩萨当三军统帅!”

第82章

  宋洛臻的一系列行动由数名太皇太后的心腹内宦先后报信, 很快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太皇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手指震颤,莲花青的茶杯端不住, 顺势掼在了地上。

  “他的母亲还在哀家手里,他就不怕哀家把她千刀万剐?”

  让宋洛臻入宫的那一夜, 太皇太后便秘令人将宋洛臻的生母从端王府里接了出来, 名义上是接她入宫一起礼佛,其实是软禁起来胁迫宋洛臻。

  “把她带过来!”

  女人很快被带了过来, 她虽韶华已逝、容貌却依旧姣好,长睫低垂, 顺势跪倒在太皇太后脚下的锦垫上。

  “清霜,你教出来了一个好儿子!”太皇太后森然道,“看样子,他是真心想把你送上黄泉路啊。”

  名唤清霜的女人曾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宫女, 被她一手调教长大, 和宫中姿色不俗的秀子们一并送去了端王府,伺候退位改封号为亲王的睿宗皇帝。

  她轻颦双眉,幽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教妾曾两次给他下毒,让那孩子险些丧命呢?母不慈、子不孝,这也没奈何。好在妾最后这一刻,能有缘再见太皇太后娘娘。”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冲着太皇太后一笑, 道:“妾先帮太皇太后娘娘探一探黄泉路是崎岖是平坦, 再恭迎娘娘的芳驾。”

  太皇太后又惊又怒, 一巴掌砸在女人脸上, 却有几分不解:“两次下毒?哀家只命人下过一次……”

  女人痛快的很, 虽跪在地上,神色一如居高临下。

  “回禀娘娘,头一次的毒确实是妾给孩子下的,洛臻那傻孩子当时年纪小,做圣上伴读一起读书,本就处处胜过圣上一头,还要在围猎场上大秀风头,妾悄悄窥视娘娘的神色,便觉得不好。他和妾回王府后,妾度量着毒药的分量,在亲手给他做的寿面里下了毒。”

  太皇太后愕然:“虎毒不食子,你真狠得下心肠。”

  女人反唇相讥:“在娘娘面前,妾差得远呢。洛臻也是太皇太后您的孙儿,您可曾有一刻念及祖孙情意?若非妾下毒,让那孩子身子孱弱下来,您怕是十年前就要亲自动手了吧?

  妾知道那孩子心思重,但仍有信赖之人,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关系再亲近的人,或主动或被迫都可能害他,妾下毒后故意露出些行迹,便是让他能彻底冷下心肠,不被廉价的情感所迷惑。”

  “至于太皇太后娘娘您前阵子给他下的第二次毒,是借用妾的手下的。”说到这里,女人泪盈于睫,微微叹气。

  “他是妾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过去,妾还是有心和他修复关系,听他好好叫妾一声娘亲。谁知妾亲手做的糕点,竟被人悄悄下了毒。幸而那孩子心存戒备,只吃了一块,没酿成大错……”

  女人抬起头,是一个引颈就戮的姿态,也是无所顾忌的姿态。

  “看着他大口呕血的那一刻,妾便知道,娘娘您从没想过放过他,哪怕他韬光养活隐忍过活!既然如此,您容妾一直好好活着,必然是将妾当成了制衡他的手段!所以我才苦恼的告诉他,第二次毒也是我下的!哈,娘娘,您没想到吧,那孩子现在恨妾欲死,哪怕你当着他的面杀了我,他也决计不会动容后退!”

  太皇太后刹那间脸色铁青,怒极又反手重重抽了女人一记耳光,打得她匍匐在地,滚了一滚,她仍秀丽的脸瞬间肿红了大片,唇角裂开出血,可太皇太后在这一刻,却生出前所未有的颓念。

  她好像输给跪伏在脚下的女人似的。

  一

  在民众和群臣不断山呼万岁声中,宋洛臻先行上了车,然后,他招了招手,示意温玉白也上车来。

  温玉白虽觉得他那动作,跟他招呼小狗儿一样,但撇了撇嘴,还是不计较的上了马车。

  他刚一上车,金黄的车帘在身后落下,旋即整个人跌进了宋洛臻的怀抱里。

  他不由分说将他紧紧抱着,一手扣着他的纤腰,一手握着他的手,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马车在缓缓的动。

  这个动作其实怪不自在的,温玉白不得不双膝分开,整个人坐在宋洛臻的大腿上,肌肤贴着他紧实有力的大腿肌肉,他脸上一红,免不了挣扎起来。

  宋洛臻霸道的不容他乱动,将他一双玲珑的细腕都握在手里,沉声说:“小白,让我多抱一会儿。”

  温玉白没辙,只好依偎在他怀里,幸而贴着他胸口,他能听见他激烈的心跳声。

  这家伙看起来沉着冷静,其实心也乱的很呢。

  窗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无数光影流转,欢呼声不断传来,温玉白被宋洛臻抱了一路,直到察觉些许令人尴尬的变化,他背脊如过电般的酥麻酸胀,他才利落地一脚轻踹宋洛臻胫骨,又羞又恼地说:“够了够了,放手啊。”

  宋洛臻恋恋不舍地将他松开,温玉白坐到对面的凳上,一手做扇子扇两下,呼出大气,面上的红晕这才渐渐消散。

  他一侧目,便见宋洛臻望着他微笑,那样高岭之花似的男人,竟笑出了几分傻气,笑得他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但其实事情并没结束,回宫后不知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太皇太后和真正的皇帝会如何对付宋洛臻?恐怕仍有一场恶战……温玉白出神想着,脚尖感到一点古怪,他低头一瞧,竟发现宋洛臻把长腿怼了过来,密密的和他的细腿贴在一起,热气直从男人的大长腿往他身上渡。

  他狐疑地前后左右看了一眼,这皇帝的马车异常宽敞,不可能需要侵占他的地盘啊?

  他往旁边让了让,宋洛臻立刻打蛇随棒上,又跟着贴了过来。

  没多久,便形成了温玉白贴着马车一侧车壁,宋洛臻贴着他的诡异姿态,温玉白抿了抿唇,忍无可忍说:“起开起开!”

  宋洛臻这一次退让得不情不愿,幽深如墨的眸子笔直盯着他,问:“小白,事情全了结之后,我们成亲吧。”

  “啊!?”

  温玉白比划了一个手势,瞠目结舌的问:“你一点也不担心过会儿回皇城,见太皇太后,还有皇帝……?”他都快担心死了,他却没事儿人似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宋洛臻先是轻松一笑,笑了一下之后,那俊美异常的脸上竟换了忐忑的神色。

  “所以等会儿真的不轻松对吧?嗨!什么时候了你只琢磨成亲?”他真服了他,他又不是二十一世纪人类,被爹娘出尽百宝催婚催得发焦!

  “我问你啊,毕竟朝中大臣们都知道你真正身份,你打算怎么办?太皇太后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当皇帝,她什么也不做!原先的兵马大元帅仓促卸任,未必甘心……”

  他碎碎念着,宋洛臻却再一次握住了他纤细的手,将他的手指凑到唇边,轻轻的亲吻。

  这个柔弱的小哥儿,纤细的体格里却蕴含着巨大的勇气,面对阿史那都他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下手又快又狠。

  他又有一副慈悲温柔的心肠,尤其是对他关怀的人,他的温柔恰到好处,柔软舒服一如他的掌心。

  身为男子,俗世中的定义便是要顶天立地,撑起一切。

  但温玉白却让他知道,他可以把后背交给他。

  他同样可以撑起一片天,让他安心。

  他只想娶他,一生一世和他长相厮守。

  但宋洛臻破天荒的有些紧张,因温玉白曾说过,他并不喜欢皇帝这个位置。

  他爱自由,更喜欢亲力亲为的开铺子,靠自己双手挣钱,逍遥的踏遍山河,欣赏风土人情。

  宋洛臻原没想过做皇帝,他已经退至一箭之地,只是身上流着宋氏皇族的血液,原计划保住大殷江山免受北狄铁蹄□□,便重新做一个闲散王爷,和温玉白双宿双栖。

  只是形势不容人。

  身为睿宗子嗣,他出生便踏入了权力的旋涡,不争位便要任人宰割,无力保护他重视的人。

  若他为帝,温玉白还愿意嫁给他么?

  他愿意长居于深宫之中么?

  思及与此,宋洛臻竟是七上八下的担忧起来,这样毫无成算的顾虑,生平实是头一遭。

  他顾不得行事全然不像自己,执着地握着温玉白的手,说:“你只要肯嫁给我,一应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只想趁着回宫的一段路上,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