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营业 第106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爽文 穿越重生

  只是还没等两人欣喜找对了地方,那条怪鱼倏然摇摆着身体,游动了过来,绕着两个人直打转,看起来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这时于观真才发现它的眼睛微微泛着光,就如同两颗被薄膜盖住的珍珠,似乎是没有视力的。

  就在未东明要出手的时候,怪鱼却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飞快地离去了。

  水波将两人掀了个跟头,未东明跟于观真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倒也不去管它,而是游向了木屋处。这木屋四四方方,果然像个棺材,顶上还挂着些许破碎的鱼卵粘液,经年累月下来显得异常腥臭,两人围绕着木屋游了一圈,的确没有找到入口。

  这时未东明伸手敲了敲木墙,整座小屋瞬间泛起一阵阵光芒,居然一下子把未东明吞了进去。

  于观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未东明的袖子,也被拖了进去。

  等到回过神来,两人都已经来到了木屋之内,木屋里并不黑暗,反倒非常明亮,墙壁上画着大量的红色飞蛾,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做的,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将整个屋子照得异常温馨,甚至有点暖意。

  只不过整个木屋不单单是外面封闭,就连里面也不见半扇门,又长得惊人,像个凭空被截断的甬道,两人进来也不过是被困在其中,看不见新路。

  于观真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服,问身后的未东明道:“这些飞蛾有什么含义吗?”

  未东明正在寻找异样之处,漫不经心道:“这是他用火血培养出来的飞蛾蛊,没想到成功了。按照当初尘艳郎的说法,一旦外人进到这座木屋里,这些蛊就会活过来,一下子把人烧成灰烬,然后再回到墙壁上休眠,在休眠时,它们就成为了木屋的一部分,防止木屋在水底下腐烂瓦解。”

  如果说飞蛾扑火是因为趋光性,这里的蛾蛊则因为火血的缘故变成了趋热性,在没有温度的时候陷入休眠,一旦有人进入,它们就会立刻苏醒,将热源彻底带走。

  “他倒是谨慎。”于观真想到外头那条毫无攻击意图的怪鱼,不禁若有所思起来:“那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未东明蹲在地上道:“没有,不过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木屋只是个陷阱,恐怕是拿来引开地宫的一个幌子罢了。”未东明叹气道,“我本以为这里会留下什么钥匙或是办法,可现在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我早该想到的,要是真如崔嵬所说,地宫的入口一直在改变,随着水流飘动,尘艳郎怎么会蠢到留下答案。”

  于观真不解道:“难道不可以把入口连接在此处吗?”

  “把入口连接在此处?”未东明奇异地看了过来,一无所获让他大失所望,因此有些没好气道,“你以为修士真的无所不能,推开一扇门,就可以从江南直入西蛮吗?那还学什么御剑飞行,学什么缩地成寸,更何况地宫一直在流动,即便当真可以连接,你怎知入口是不是早就变了。”

  是域。

  于观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墙壁,恍然道:“我知道了,这座木屋就是入口。”

  未东明:“你知道什么了???”

第170章

  其实要说传送法术,倒也并非没有。

  剑阁的水牢与冰狱就是两处截然不同的所在,只是这类术法通常要巧借山水的自然之力,与凡人所制的机关非常相似,都需要在建造之前先定位,而且距离必定极为相近。然而如今遭遇种种正如崔嵬所言,所谓水性无常,地宫本就是一处自由移动的活泉眼,除了一次次重复寻找,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它会飘荡到何处。

  倘若这只是一口深潭,倒也罢了,偏偏这是一条大江,绵延千里不止,未东明实在想不通什么法术能做到这个地步。

  于观真蹲下身来查看墙壁上的火蛾蛊,突然发觉墙壁上这些火蛾并不是真实的昆虫,而更像是一种颜料,似乎是血液与一种奇怪的粉末调和而成的,他一边观察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听说过苗疆的大巫祝吗?”

  “听说过。”未东明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一块儿蹲下来,“尘艳郎说他很讨人厌。”

  于观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在苗疆的种种遭遇还心有余悸,然后将圣山的事跟未东明说了一遍:“苗疆的大巫祝体内有一种神血,用神血之力可以打开域,他利用域将九座山连在一处,无论你从哪座山爬起,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地方。”

  这的确骇住了未东明,纵然大山不长脚,的确没办法自由移动,可苗疆地形辽阔,那九座圣山分布不一,本身就打破了传送术法的限制。

  “而且域并非如寻常的术法那样,它本身就是一个空间。”于观真若有所思起来,“镜花水月,它不需要知道位置,只是将两个地方连接在一起。”

  举个例子来讲,传送术法类似现代人坐地铁,位置永远是固定的,区别只在这会儿靠灵力,以后靠电能;而域则是直接将两个空间连接在一起,它只有定位处,比如说另一头是某辆地铁的二号座位,不管当时地铁到底是静止还是移动,当人从域之中出来时,他一定就站在二号座位上。

  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神通,在于观真印象里能使用自如的只有大巫祝本人,然而他正因此等神力终身受困于苗疆,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一场滑稽的玩笑。

  尘艳郎体内的神血是消耗品,根本没办法做到大巫祝那种地步,因此不得不在水底做一条通道。然而他能顶着千钧水势,在水底施展域,已足以令人惊叹。

  于观真看着陷入深思的未东明,不由得一歪头:“奇了,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吗?这还是我从一个大夫那儿听来的,这年头做坏人都用不着看书的?”

  未东明幽幽道:“真是好问题,我也期望剑阁的冰狱随我来去自如。”

  这让于观真一时语塞,他这才回想起来未东明是实打实在冰狱里蹲了十年,而方小大夫也不是普通的寻常大夫,是被苗疆发过通缉令的男人。

  两人无言地看了半天的墙壁,未东明又问道:“然后呢?”

  于观真看向他,语气温和道:“还有什么然后,没看见我正在找触发入口的机关吗?”

  未东明:“……纸上谈兵我也会,那你看出什么没有。”

  “啧,算是有些眉目吧。”于观真指向墙壁,“你来仔细看,这些火蛾看起来栩栩如生,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飞蛾,而是颜料,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问题。”

  未东明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掂量掂量手里发光的蛟鳞,没所谓道:“还真是,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蛊毒蛊毒,苗疆的蛊有千百种,活物死物都有。我听说还有什么石蛊,竹蛊,颜料也不奇怪啊,说不准尘艳郎就是防到这一手,若有人如我们一样手持蛟鳞这等冰寒之物来此,火蛾蛊难以醒来,人就会找寻出口,难免摸来摸去,这时肌肤沾染到毒粉,顷刻间就能暴毙而亡。”

  “……”于观真下意识收回隔空比划的手来,无语地看向未东明,不过仔细想了想,觉得未东明说得也有道理,毕竟这人对尘艳郎的了解远远超过自己,于是道:“照这么来说,门口已如此危险了,里头不知道是何等龙潭虎穴。”

  “怕了?”未东明觑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也用不着怕,咱们现在连入口都找不到,说不准只是白费劲,里头有多深的龙潭虎穴,都跟我们无关。”

  于观真皮笑肉不笑:“听着真让人安心。”

  两人扯了一会儿皮,愣是没找出什么东西来,而这时木屋忽然受到了大力的撞击,震得整座木屋都晃动起来,墙壁上的火蛾蛊愈发明亮起来。

  未东明脸色大变:“糟了!快走!”

  两人借着蛟鳞逃出木屋,只看到之前那尾怪鱼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在疯狂地撞击着木屋,火蛾蛊就是受到它的攻击纷纷觉醒过来,倘若未东明喊得再慢一些,他们就得面对内外夹击,运气好一些烧个皮焦肉烂,运气差一点就成了铁匠手里的红烧铁片。

  两人才游出不过半里,怪鱼发觉他们二人踪影,立刻发起了冲锋,然而它似乎并无伤人之意,只是疯狂地围绕二人打转,叫水波冲得他们俩头晕脑胀。

  未东明狼狈逃出,又在水中浮浮沉沉了片刻,见着始作俑者不由得大怒,手中沸火滚开水面,烧出一小片真空,那怪鱼极为警觉,见势不好竟立刻游走。

  自觉折了颜面的九幽君怒气冲冲道:“之前钓鱼你嫌鱼小,这条够大了吧!”

  这条是够大,全城都够吃了。

  “等等!”于观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一把拦住未东明,他心中其实并不喜欢这怪鱼,觉得它甚是面目可憎,然而有几处疑点令他想不透,“你确定要杀它吗?你怎知道尘艳郎是不是就在等你杀它?”

  未东明转头看他,一时迟疑:“你的意思是?”

  “尘艳郎如果当真能料到有人进入木屋毫发无损,却又无法进入其中,使这怪鱼来袭击木屋,那他怎么会不留后手,想不到他人杀鱼的可能。”

  未东明恍然惊觉:“不错!他要是在怪鱼体内下毒,你我一动手,说不准也要中招。”

  于观真:“……你到底是中过尘艳郎多少毒手,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终于意识到,难怪尘艳郎只有这么一个朋友,除了未东明这种只有别人怕他死的人敢跟他玩之外,其他人就算有九条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未东明摇摇头,十分诚恳:“我也不记得了。”

  怪鱼正在远处虎视眈眈,两人知晓今日恐难折返,只好先浮上水面回去再做打算,好在这次怪鱼并不曾追赶来,它似乎的确是在守着那座小木屋。

  这会儿天色已晚,未东明抹了把脸上的水,趴在船边皱眉道:“眼下地方倒是知道了,可每每都由着那怪鱼来搅局也不是办法,杀不能杀,拦不能拦,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明日再来了,而且我们不能在木屋之内待得过久。”于观真拧了把自己的衣服,发愁道,“眼下哪怕有点线索也好过自己瞎摸索。”

  未东明生怕他殃及自己,立刻声明:“我跟尘艳郎只是酒肉朋友,偶尔放放血的交情。”

  于观真哭笑不得,侧头看见未东明怀中的蛟鳞,忽然道:“对了,你把鳞片给我看看,它既是木屋的钥匙,又是地宫主人的随身物,说不准与域也有所联系。”

  “你该不会是想撇开我吧。”未东明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难道不能我们二人一道研究吗?”

  于观真在船上晃晃悠悠,说出了一个让未东明难以拒绝的理由:“你愿意与崔嵬共处一室一整夜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

  之前就是崔嵬的线索给予了提醒,未东明倒没怀疑,十分干脆利落地掏出了鳞片:“……归你了。”

  虽然的确得到了蛟鳞,但是于观真不知道为何,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爽。

  有必要这么嫌弃崔嵬吗!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回到了城主府里,他们逃窜时都沾了不少鱼卵的粘液,一身腥臭味,刚出来时还不觉得,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着回去沐浴。

  浴桶里的热水腾腾,于观真试了试,温度正好,他掏出一个锦囊打开,里头藏着几只纸鹤,正鼓鼓胀胀地撑开了布料。于观真取出其中一只,在入水前于手中彻底烧毁,脸上没有方才的无奈,反倒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崔嵬来得比于观真想得更快,他甚至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走了进来,看来这只纸鹤的优先级远远高出了于观真的想象。

  误闯他人沐浴场所,这是崔嵬始料未及的事,屋内此时满是热水冒出的白烟,还有香料的气味,他看到屏风上的倒影时不觉皱起眉头,坐在边上的桌子旁,沉声道:“情急至此,是什么事?”

  “我已找到了入口。”于观真言简意赅,不准备浪费时间,“我信不过未东明,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同进去,只是里面恐怕很危险。”

  于观真信不过未东明,一直都信不过,两人合作时的确亲密得犹如一对相识多年的朋友,那是建立在他们两人有共同的目标上,不过之前的经历同样说明,未东明翻脸也是转瞬之间的事。

  这么危险的事,于观真不会把性命托付在一个不稳定因素上,更不会寄托在未东明的一念之间。

  即便方才没有那只怪鱼捣乱,于观真也会找个借口改日再来。

  崔嵬甚至没有问到底多危险,只道:“好。”

第171章

  于观真的时间很紧。

  他只简单用热水把身上清理了一番,换了套干衣服就走了出来。

  虽说等会还要继续下水,但是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总不是那么一回事,于观真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腥臭味,不过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现在就走。”

  屏风上的倒影并没有消失,崔嵬这才意识到于观真做了个障眼法,他奇道:“这么急?”

  “我还没有打算跟未东明翻脸。”于观真挽起湿发,用一枚银卡别好,神情格外慎重,“尘艳郎心狠手辣,经过他手的东西就算原本无害,如今恐怕也带毒。而未东明到底知道多少,谁都不清楚,还不如你我先走一遭,因此绝不能叫他发现。”

  于观真抬抬下巴,指向浴桶:“未东明与我心思差不了多少,定然不想与我正面起冲突,哪怕他等会心存疑虑,也绝不至于大摇大摆来找我,很有可能先在外头悄悄查探一番,能骗多久算多久。”

  以两人的修为,要瞒过城主府内众人实在轻而易举,就算直接从大门口走出去,只要愿意,守卫就如瞎子差不多。

  然而若想不惊动未东明,多少就有些困难了,因此于观真才这般急切,沐浴是最好的时机。

  崔嵬静静聆听,平淡道:“好。”

  两条月下幽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城主府的墙下,轻盈离开了白下城,就在两人顶着皎洁的月色来到水边时,江中正载浮载沉着一条小船,飘来淡淡的鱼腥味。

  于观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未东明正四肢大敞着仰躺在船只上,见着两人前来,这才舒展开筋骨,直起腰杆来对于观真打了个笑眯眯的招呼:“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崔嵬站在于观真身后轻笑道:“看来他也信不过你这个坏人。”

  于观真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淡,不动声色地磨起牙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倒是未东明不紧不慢地划来船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的确如于观真所言,他没打算翻脸,因此睁着眼睛说瞎话,慢悠悠道:“月下把臂同游啊,如此闲情逸致,怎么半点不念交情,居然不叫上我一道。”

  “这不是特意腾出地方让给你跟莫离愁。”于观真颇为客气,“免得你又钓鱼时与我唠唠叨叨一大堆。”

  未东明脸色一僵,他早知道于观真这人一点亏都吃不得,只是没想到当场被抓包还能这般有底气,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还是没好气道:“那还真是多谢你如此温柔体恤了。”

  “应该的。”于观真见好就收,料定是甩不脱未东明了,立刻一转攻势邀请入队,“既如此有缘,不如同行?”

  未东明挑眉:“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