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第60章

作者:解初一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倒真似对恩爱道侣的样子,单单是看,就觉得这二人定是要幸福上后半辈子的。

  他被那副场景闪的有些恍惚,有些茫然的想,原来那看起来冷的连空气都能冻结、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鲜明情感的人,也是能为某个人做到如此妥帖温和、也是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真情的。

  说什么内敛什么害臊,不过是情感还没深到能在人前展现的地步。

  而程渺为何会藏着掖着,不愿告诉他自己做下的事……或许不是害臊更不是拉不下脸,纯然只是不愿与他扯上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仙魔殊途,莫要自作多情。”

  的确,是他自作多情,是他想当然,是他不辨黑白,胡乱把什么感情都当动心,甚至还自己在脑中美美的渲染出了没有经历过的场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想着梦着,笃定万分的觉得那位本该恨着自己的仙尊是动了心,是对他有什么不能说的感情。

  难怪会走的干净利落,难怪会许久不联系……

  难怪系统会说程渺就算动心也没关系。

  因为他动心的人压根就不是自己——封霄阳轻笑一声,又在笑声转变成哽咽前及时将它转成一声轻咳。

  的确,有虞清道在身边,程渺又为何要对一个折辱自己、囚禁自己,将自己强制性转成剑灵的人动心?

  原来自始至终,纠缠不清的只有自己。

  封霄阳满心的委屈,却觉得自己委屈的没有道理。

  程渺又有什么错,又亏欠了他什么?

  他委屈个什么劲?分明是自己欠的要命,看一个人满眼欢喜,就下意识的要把那人所有的举动都对上号,只觉得程渺这么做是对他有情,那样做是对他有意。

  是他把程渺划清界限的举动当害臊,将举手之劳做的事当关照,拿厌恶到麻木的神情当转变态度看……

  实实的又不要脸又可怜。

  封霄阳紧咬的下唇浸了血,眼眸闭上又睁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略显夸张的无赖之色。

  他微笑,举杯,向着台上两人示意,一杯酒一半倒进了胃里,一半撒在了衣襟上。

  恰好能装作眼角那几丝红是酒重微醺,而不是如梦初醒,转头回顾,发觉自己为一个人失魂忧心,而那个人却从未想过看他一眼。

  ——

  程渺自封霄阳踏入门槛那一刻起,便莫名其妙的焦躁起来。

  那人看起来瘦了些,桃花眼中多了些深沉意味,不似从前般撩人,想来是近来经历了什么事,又见了什么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致典怀中多了一只黑猫,肩头落了一只青鸟,都是周身灵气缭绕,状似非凡之物,应当实力不浅。

  封霄阳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先前见时,封霄阳正受着钻心之痛,气色自然是差些,而直到程渺察觉到了胡点芳的气息、决定离去之时,封霄阳仍是个昏迷不醒的状态,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好像下一刻便要自壳子里脱去似的。

  如今一见,虽是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多了几分人气,可看起来也没好上多少。

  想及一月前那一幕,程渺更是在好奇上又添了丝心疼——心魔侵扰、魔气紊乱,都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模样了,却还是从来没想起过对他讲讲么。

  甚至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也似乎没起过找他的意……

  难不成真如师叔所言,封霄阳是厌了自己?

  他不敢多想,只看了浅浅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装成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是没被管住,一心一意的要听清那魔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倒是我来的不巧了。”

  程渺听着那依旧如从前一般懒散的声音,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情感。

  他设想过封霄阳转身便走的场景,也设想过封霄阳冲上来揪着他质问的情形,却从未设想过封霄阳竟也能如没看见他一般,音调轻巧的插科打诨。

  ……当真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啊。

  虞清道递了个东西塞进他手中,程渺也没发觉,只是觉出指尖湿润,下意识的抬了手要看看那东西是个什么,却远远看见了封霄阳那抬手示意灌酒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儿不打磕绊,潇洒浪荡的很。

  就好像,是要与他作别似的。

  程渺没来由的心尖一颤,抿了唇就要站起身来,却被虞清道不留痕迹的按住,传过音来:“你就不想看看,他对你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么?”

  没错,他会答应虞清道那毫无道理的要求,不过是想赌一把,看看这向来浪荡的魔尊,对他存的究竟是怎样的心思罢了。

  如今既是已装出了亲昵样子,便如那开了弓的箭一般,没了回头的理。

  即便是他见了封霄阳的样子,忽的后悔了。

  程渺抿紧了唇,坐回椅中。

第七十章 懵懂杀念

  李致典:娘诶,这地方真闹鬼啊……

  按时辰来算,如今该是正午日头正盛之时,天色却异乎寻常、黑沉的厉害,张瑾禹见已到了饭点,遣下人点了灯,又送来些点心水果,权当充饥。

  封霄阳吃过了自家徒儿的饭,又被那台上二人闹的又气又怒,腹中涨的厉害,念及李致典说过的“烹饪技艺都是主事所授”,忽的就犯了恶心,只觉得肚里吃下的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而是些不断蠕动伸缩的黄鳝,被酒一烫,都成了些翻江倒海的祸害。

  他自顾自的灌了些酒,借着屋柱的遮掩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台上的两人。

  程渺如今的身子与凡人无差,本该是要吃些送来的点心填肚子的,却不知为何连那送来的东西看也不看,捧了盏清茶轻轻吹去浮起的茶叶,只喝了一口,便又放下了,是个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封霄阳没管住自己的思绪,垂了眸想,那仙尊可是同他一样早早的便吃了些,才会在自己最习惯用饭的时候表现出个食欲寡淡的样子。

  他又倒了一杯酒,头一低一抬间目光又扫到台上,极为眼尖的瞧见程渺嘴角沾了些糕点痕迹,而虞清道正拿了个帕子擦手,盈着笑眼看着身旁的人。

  原是要腾出胃来,非虞清道手递来的东西不吃么。

  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封霄阳端酒盏的手一颤,望着杯中漾起的波纹,咂摸出了点不大气派的滋味。

  现在这个坐在暗处一杯一杯往下灌酒,只觉得再灌慢些就要肠胃翻涌吐出来点什么东西的自己,多少有些像那在决斗中落败、色厉内荏嚎叫着,尾巴却在股/间夹紧了的兽。

  他将酒杯放下,懒懒散散靠在一旁撑了头,不顾一旁满面焦急、额头出汗,频频转头来看他的李致典,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屋柱后的阴影里。

  确定那台上两人看不见他,封霄阳也就没了忌惮,眸色慢慢转为赤红,像是要将程渺身上的肉剜下来几块儿似的,目不转睛且肆无忌惮的眯了眼,从上至下将那位仙尊看了遍。

  身段还是那幅颀长样子,裹在一身素色道袍底下,显得有些清瘦,可若是细细看上一遍,便是个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虽瘦,却并不显弱势,而是有些如剑鞘中的剑锋一般,锋芒内敛,却也能隐隐察觉出惊世风华。

  是个他极为喜欢的模样。

  他一边借着荫蔽肆无忌惮的拿眼刀剥程渺的衣服,一边不带感情的在脑中将这七年间两人相处的场景都过了遍,切切实实的信了那位仙尊是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超出魔头与囚犯这一关系的感情。

  是妾有意郎无情,满腹痴心付落花,与水一同流长东。

  若是放在现世,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看着心上人与白月光举止甜蜜,满肚子的酸,却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囚禁他人的变态,根本没有说爱的权利与底气。

  若是爽快些,还该在这个时候带着笑祝上一句“诸事顺利”。

  可封霄阳试了许多次,也没能让自己装出来这豁达样子,反倒是激起了满腔的火气,总想与那虞清道争个高下,想让程渺知道,这世上爱他疼他的不止那绿衣服小白脸一个。

  魔人向来都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封霄阳自然同理。

  他气的想去当只舔狗——封霄阳察觉出了自己这有些诡异的想法,顿时又是委屈至极的冒了火气,索性闭了眼,不去看台上那两人。

  程渺如今过的逍遥自在,大不了他封霄阳更逍遥上几分,去那从前不敢去的花街柳巷里转上几圈,将敢做不敢做的事都做上一遍。

  真当谁没了谁不能过活一样?小爷我没了个程渺,还有天下的美人儿等着呢!

  他如今满心是火,自然也没发觉,自己如今的想法多么像那被人伤透了心,从此封心锁爱只上床不谈情的卑微浪子。

  院中人声嘈杂,听声音是又进了几波人,封霄阳懒得去看都是些什么人,拿折扇将脸一遮,就要会周公去。

  他刚从满心的火气里寻出了点睡意,便听见耳旁一声小心翼翼的唤:“先生,我又想起了些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早日告知先生……”

  单听这虚浮低缓、说话间还带了些气泡音,好似在水中说话一般的声音,便知道是那位寄宿在他灵戒中的水鬼——封霄阳懒得睁眼更懒得动嘴,传过道声音去:“是什么事?”

  “我好似在许多年前来过此处……”许秀才的声音有些犹豫,“好似,还在此处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记得那时我坐在先生您如今所坐的位置上,脚是不着地的,正说着什么话,而后就有个人从身后将绳索套到了我颈间来……”

  封霄阳呼的一下直起了身,不留痕迹的退开,面有菜色。

  许秀才不明所以:“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脸色难看到好似活吞了只苍蝇的封霄阳:“……”

  任何一个活跳跳的人,听到鬼说自己正趴在那鬼横死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膈应吧?

  他压下那阵仿若从骨髓中透出的恶寒,面不改色道:“无事,你继续。”

  许秀才看封霄阳脸色不好,虽是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出言安慰了几句,这才续上之前的话:“那人没把绳索栓紧,给我留了一口气在,我记得,我是被人在半梦半醒之间丢进水里去的。”

  他似是有些庆幸般叹了口气,道:“还好,没让我生成个地鬼。”

  封霄阳听的神情麻木——怎么的,你还得意起来了似的?

  不是很明白你们鬼……

  “不是这个意思。”许秀才似是察觉到了封霄阳的心绪,赶忙出声解释,“若是成了地鬼,那魂魄也会被拘于这三尺之地,日日循环着死前的景象,怨气横生,神智也会逐渐被磨灭。”

  “而水鬼则能在一整片水域范围内行动。这整个小城中的水都来自于一条河,是自先生那日去的山中流出的,这也是我能找到先生的原因。”

  封霄阳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又问他:“除去这些,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么?”

  许秀才遗憾道:“目前是没有了。不过我对此地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若是再在此地留上几日,或许会想起些东西。”

  他顿了顿,又略显迷茫地补了些话:“就是那种,想把这整个地方翻成断壁残垣,再将这府中所有人都送进土里的情感。”

  ……这不就是想把这张府掀个天翻地覆,再屠尽府中人么。

  封霄阳再度被这位许姓水鬼随口说出的话惊的肝颤,好言好语的把许秀才劝了回去,心道这大哥同狐狸肚子里那胎儿他妈一样,都是个不好搞的主,一个不知道抽了多少婴儿的魂魄,一个看似良善,嘴里吐出的却都是些相当反社会的话。

  可那鬼母同这看起来凄凄惨惨的水鬼,又是如何凑成了一对儿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再没了困意,试图将这些日子中得到的零碎信息拼凑在一起,无果。

  封霄阳闭了眼消气,他徒儿倒是如坐针毡,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李致典看看台上的主事,又看看身边浑身上下写满了“莫挨老子”的师父,想同远处低着头、不知为何也在此地的柳青儿打声招呼,更想问问自家师父究竟情况如何、心情又是怎样,可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粘在了座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木头。

  情况已经够乱了,他直到现在还沉浸在看见主事身边多了个女人的震惊里,更别提师父了。

  这二人虽对外的说法是剑灵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可李致典却知道,师父主事之间的关系远不止这些,是明摆着会一辈子相依相随、却都不愿意承认的诡异关系。

  看师父那副样子,分明就是火冒三丈,气的话也不想说,他现在还是别去惹事端了吧……

  且这“治鼠”一事,如今将那被千金之巨冲昏的头脑理清后看,也是相当蹊跷。

  先不说那自进院中便炸了毛的木溪,他们已在这院中等了许久,只见人进、不见人出,这张家唯一出来的人也只有那位看起来极为年幼的张瑾禹,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也都是缄默无声、面无表情,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哑巴似的送了东西,急急的便退到了不知何处去。

  分明是个人声喧闹的院子,却好似除了他们这些前来“治鼠”之人,并没有什么活人行走似的。

  这院中聚集的人中佛道儒皆有,三教九流集齐了,更别提那几位看起来就冒着金光的佛修,和青儿的两位师兄,还有些遍身绸缎、气度不凡,看起来便不缺这千两金子的人杂在其中,明摆着不是为了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