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罪 第67章

作者:长笑歌 标签: 穿越重生

  程叙:“???”

  他不禁看向段暮铃说来就来的眼泪和情绪。

  说好的做最好的朋友呢?

第62章 叫哥哥

  “程叙比我大两岁,力气肯定比我大,我怎么比得过他。”

  饭桌上,段暮铃叽叽喳喳说着今天体育课的事,丝毫不介意程叙就坐在身边。

  “如果是公平的比赛,我输了就输了,但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对了程阿姨,你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吗?”

  女人温柔地笑笑,给段暮铃碗里夹了一个鸡腿,“打过了,我跟你妈妈说了,等你吃完饭再回去。”

  段暮铃这才放下心来,在程家蹭吃蹭喝,还占了程叙的专属座位,津津有味看起动画片来。

  “小叙,你过来一下。”收拾好餐桌,程家妈妈才将程叙喊进书房,她没有责怪,而是笑着打听,“今天体育课怎么回事,怎么把人家气成那样?”

  程叙想了想,以一个孩子的口吻回答,“是他先提出跟我比赛的,他带了一整个组的人,我只有一个人,他们还输了。”

  明明是段暮铃故意带人来欺负他,结果没欺负成,被他反欺负回去,还敢跟他妈告状。

  

  程家妈妈听了“咯咯”笑起来,

  “你就不能让让他,你刚刚复学,就认识小铃一个朋友,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你把他欺负跑了,谁还愿意跟你玩?”

  程叙敷衍地点点头。

  “现在你俩还小,等以后长大了,那就是最好的朋友,往后你们俩结婚生孩子,人生重要场合,都会有彼此的身影,等我们这些当家长的老了,没了,你们俩就要互相扶持。”

  听到这里,程叙点头的动作一顿。

  “听到没有,说太久远你可能理解不了妈妈什么意思,就看眼前,你这个年纪都该上初中了,还欺负人家小学生呢。”

  因为程家妈妈一句“小学生”,程叙被戳到了奇怪的笑点,从书房出来,看见乖乖坐在凳子上看电视的小学生段暮铃时,他笑了足足五分钟。

  “你笑什么?”广告间隙,段暮铃转过头来,见程叙笑得不怀好意,他又高声喊道:“程阿姨!程叙又欺负我!”

  这一声没得来回应,段暮铃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又掐着嗓子喊了一句,“程阿姨!”

  书房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程叙往那边看了一眼,眸子缓缓沉下,他把快要站上凳子的段暮铃按坐下去,“别嚎了,老实坐着。”

  然后他走到书房门口,手掌缓缓贴在门板上,温热的暖意从门板传至掌心的每一处纹路。

  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意识世界中,每一扇门都是如此。

  他定定心神,手下用力,随着“吱呀”一声,露出门后的世界,那是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墙壁由红砖砌成,简陋到没有任何装饰。

  他迈步进去,门关上的刹那,角落传出一道声音,“段先生小时候嗓门还挺大。”

  程叙转身,盯着黑色虚空,“史医生怎么进来的?我的防线似乎没什么漏洞。”

  “这个你就别管了。”黑暗中渐渐显现一个人影,正是史医生,“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很开心。”程叙毫不犹豫承认,然后他走到史医生跟前,因为个子太矮,只能仰头看去,“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史医生深深松了口气,“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段先生他有多爱你,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想过放弃你。”

  听说是这样的理由,程叙突然笑了,“只是为了这个吗?他有多爱我,我一直很清楚,不用你来向我证实。”

  “不不不。”史医生连连摆手,“你还是不懂,你还是不懂。”

  “是你不懂。”程叙反驳,“我们分开,不是因为感情变淡,相反的,我们是在对彼此最爱、最不舍的时候分开的,这份感情,刻骨铭心,会在我心里记一辈子。”

  对于程叙的解释,史医生始终笑着回复那一句话,“你不懂,程叙,你看到的还是太少了。”

  “什么意思?”

  “程叙,再回去看看吧。”史医生说完,一步步后退,重新隐入黑暗中。

  程叙知道一时半会走不出这个世界,他转身来到门前,拉开屋门那一刻,愣在原地。

  “程叙,你语文作业呢?快点交上,老师都催我了。”

  正午的阳光倾洒在课桌一角,程叙抬头看去,段暮铃被包裹在金色海洋中,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一手挡在额头遮住刺眼的阳光,一手笔直伸到程叙跟前。

  程叙又缓缓低头,往自己掌心中看了眼,很快便判断出现在正是他们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是十五岁的段暮铃,和十七岁的程叙。

  也是那个在某一刻情窦初开的程叙。

  他滑动喉咙,“我——”

  话刚开头就被段暮铃打断,“你能不能不说‘我说’了,烦死了,你换个口头禅行不行啊?”

  程叙这才想起,他的口头禅习惯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养成的,或者说,是因为段暮铃才衍生出这样一个口头禅。

  他头一次发觉自己心中生出某些特殊的情愫,又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想法,他喜欢上了欺负段暮铃的感觉,他喜欢看到段暮铃因为他而委屈抓狂的表情。

  少年人的感情不知轻重,非要以不断触碰对方底线的方式,来获取特殊的关注。

  “我说,段暮铃你青春期吗,这么暴躁。”程叙像没听到段暮铃的话,甚至故意加重那两个字的语气,“我自己的口头禅,管你什么事?”

  段暮铃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他突然捂住耳朵,龇牙咧嘴,“别说了别说了,我快要疯了。”

  那模样好似程叙给他念了紧箍咒。

  程叙被段暮铃的样子逗笑,他单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从桌洞里摸出一本习题册,在段暮铃面前挥了挥。

  “叫哥哥,叫哥哥就给你。”

  段暮铃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你做梦呢程叙!”

  程叙仗着自己十几岁的壳子,不要脸的话脱口而出,“叫不叫哥哥,不叫哥哥我就告诉段叔叔和段阿姨。”

  段暮铃:“……”

  这一幕有些眼熟,段暮铃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程叙用的这一招,居然是跟他学的。

  “你、你、你……”他气急败坏,指着程叙,半晌说不出话。

  程叙笑意更盛,他下意识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却发现自己这会儿还没开始戴眼镜,他收回手,把练习册交到段暮铃手中。

  “不逗你了,拿去吧。”

  段暮铃一把夺过去,转身抱起全班的作业本,走之前还给程叙翻了个大白眼。

  “哎,程叙。”一旁同桌凑上来,好奇问道:“你跟段暮铃熟吗?”

  程叙摇头,干脆利落地否认,“不是很熟,一般吧。”

  “哦……”同桌是个戴厚瓶底眼镜的女生,她扶了扶眼镜腿,若有所思,“我猜也是,你俩说两句就能吵起来。”

  程叙抓起桌上的书放在指尖转着,懒洋洋应了一声,又听见女生跟他小声打听,“那你知不知道段暮铃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程叙动作一顿,书直直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懒得去捡,而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女生看,直到把女生看得心里发毛。

  “你、你看我干嘛?”

  程叙站起来,指尖往桌面敲了两下,“交数学作业。”

  “啊?”女生镜片后的眼神满是疑惑,“数学作业不是刚发下来吗,新布置的我还没写呢?”

  “那你还不赶紧写?”

  “哦,好。”女生红着脸翻开数学练习册,埋下头去认真做题。

  程叙则冷着脸站起来,长腿一迈,直接从桌前跨出去,离开时顺走了段暮铃抽屉里吃了一半的薯片。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校园里学生不多,整条走廊也静悄悄地,程叙边吃薯片边往办公室走去,然后在后门藏起来。

  这样的距离,刚好能听清里面的交谈声,又不会被人发现。

  “……这件事是李主任的意思,我还没找程叙,先问问你的看法。”

  班主任的话伴着回声传来,“学校刚好需要这样一个单亲家庭的同学来配合电视台做访谈活动,机会难得,我觉得这对程叙是好事,你觉得呢?”

  段暮铃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否认,“我觉得对程叙来说不是好事。”

  班主任没有生气,而是细心询问,“为什么呀?这次访谈活动是由咱们市著名的心理学家主持的,我认为对程叙会有很大的帮助。”

  段暮铃低头想了会儿,问了班主任一个问题,“老师,这个访谈,会在电视上播出吗?”

  班主任点点头,“会的,这种有教育意义的节目,都会在电视上播出的。”

  “教育意义?”段暮铃语气疑惑,他歪了歪脑袋,反问道:“老师,教育意义是说给电视机前面的人听的,那您有没有想过,对程叙来说这算什么?”

  班主任似懂非懂,她摇摇头,“那在你看来,这算什么?”

  “老师,如果我是程叙,我只会觉得伤自尊,那不是教育,而是伤疤。”

  坐在摄像头跟前,被问起关于单亲家庭的问题。

  ——没有父亲是什么感觉?平时会想爸爸吗?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这样的教导对你的学习有没有帮助?以后你会加倍报答母亲独自抚养的恩情吗?

  这些像刀子一样锋利的问题,他听了尚且不能接受,更别说那么要强的程叙。

  “老师,那是程叙心脏上的伤疤,现在他们要把程叙的胸腔剖开,把心脏捧到摄像机前,沿着伤疤一寸一寸地解说,解说完再把心脏缝回去,然后告诉电视机前的所有人,我们已经把他治好了,是这样吗?”

  班主任看着段暮铃,震惊之下久久不能言语,她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

  她也万分庆幸今天先问了问过来交作业的段暮铃,而不是直接将程叙叫到跟前下达命令。

  “老师,我觉得程叙跟我们没什么不同,您不用认为他很可怜,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班主任拍了拍段暮铃的肩膀,“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是老师考虑不周,我会跟李主任说的,这件事,你回去之后别告诉程叙同学,可以吗?”

  段暮铃也松了口气,“好,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响起,站在后门的程叙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看向从办公室出来的段暮铃。

  “……”段暮铃盯着薯片袋子看了两眼,又把目光移到程叙脸上,“这好像是我的薯片。”

  程叙把空袋子塞进段暮铃手里,答非所问,“史医生说的对,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趁着这次机会,我要好好看看。”

  他要跟着从前的段暮铃,把所有事都看个清楚。

  “程叙!”段暮铃还记得自己在办公室门口,他极力压低嗓音,可愤怒值已经破天,“你偷吃我薯片?”

  “没有偷吃。”程叙舔了舔嘴角,“是正大光明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