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 第67章

作者:小鱼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王墨皱着脸:“咋、咋是?我始乱终弃,你恶人先?告状!”

  “那我们?就成亲,像寻常夫妻一样,拜天地、敬神佛,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吧嗒”一声?轻响,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玄鳞的胸口上。

  玄鳞一愣,手肘抵着炕面,忙抬手给王墨擦泪,他紧张地问:“怎么?,不愿意嫁给我?”

  王墨唇边抖得不成样子,他吸了吸鼻子:“你真要娶我啊?我长得不多好看、断着腿,还是?个小哥儿……”

  玄鳞心口子一疼,收紧手臂将?人抱紧了,他的唇擦过他的耳边,呼出的气挠得人耳尖生痒:“可对我来?说,你只是?王墨,是?我的「小墨」。”

第七十四章

  王墨紧紧咬着唇, 忍了许久,细细碎碎的啜泣声还是自喉间传了出来?。

  直到玄鳞伸出手,长指轻轻抚上他咬得青白的嘴唇, 他才松了口,哭声再也止不住,像决堤了的河口,奔涌着倾泻而出。

  玄鳞的大手摸上王墨的后颈, 将人压在心口子?。

  他知道他受尽了苦,一个小哥儿,没靠山、没银子?, 还?断了两条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 只是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

  他难忍地咽了口唾沫, 大手揉着王墨的后脑勺, 哑声道:“小墨,往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苦。”

  “哇”的一声, 王墨闷头嚎哭起来?,他像是要将这些年受的所有苦楚全都倾倒而出,仿佛哭过了这一场, 往后便都是好日子?。

  玄鳞唇线拉得平直, 喉口又酸又涩,闭上眼, 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去?,温温热热的。

  角落里的狗子?滴溜个圆眼珠, 瞧着炕头子?的俩人。

  呜呜唧唧的叫了两声,见没人理它, 毛脑瓜歪了歪,趴在了爪爪上。

  王墨哭了好久,到后头哭得累了,趴在玄鳞胸膛子?昏昏欲睡,才被汉子?抱着坐了起来?。

  玄鳞将被子?拉过来?,裹在王墨身上,瞧着小哥儿迷迷糊糊的模样,没忍住,垂头亲在了他湿漉漉的脸蛋儿上,他伸手托住王墨的小脸儿,用拇指揩掉他的泪,轻声道:“才哭过就睡,眼睛要肿的。”

  王墨睫毛动了动,歪头在玄鳞的手掌里,这一动,脸颊不多的肉都挤在了一起,圆乎乎的嘴也嘟了起来?。

  他一脸不设防的模样,叫玄鳞心口子?燥得慌,他深吸了一息,压住了满腹的躁热,将小哥儿抱紧了。

  王墨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下?去?了,北风打在门板上,啪啪作响。他身子?骨弱,天一冷下?去?,总是被冻醒,可这一觉却睡得出奇的安稳。

  王墨打了个呵欠,直觉得睁不开眼,伸手揉了一把,竟是肿了。

  玄鳞本?没多少?睡意,只是想和小哥儿抱抱亲亲,才跟着躺到了炕上。

  王墨一动,他便睁开了眼,见他在揉眼睛,伸手将他的小手攥进了手心里:“醒了?”

  汉子?声音本?就沉,许久没说?话儿,这一开口,一股子?沙,听得人耳根子?生热。

  王墨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这会子?眼睛又肿着,不定多难看,他不敢瞧人,头埋在汉子?怀里不肯出来?。

  玄鳞轻轻敛眸,将王墨自胸膛子?挖出来?。

  王墨一愣,忙偏开头不让人瞧,他躲闪着:“眼、眼睛肿了,不好看。”

  “你还?知道肿。”玄鳞无奈抿了下?唇,手捧起小哥儿的脸,不让他躲。

  他垂下?头,薄唇轻轻覆在王墨的眼睛上。

  王墨只感觉眼皮一凉,竟是玄鳞伸了舌在舔,酥酥麻麻的,不多会儿竟然消了肿、睁得开了。

  他又揉了把眼,仰头看去?玄鳞,惊诧道:“咋就好了?”

  玄鳞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蛇毒。”

  “蛇毒?”王墨慌张地睁圆眼,挣扎着想躲。

  玄鳞眼眸一暗,偏头咬上他的颈子?,牙齿轻轻磨了磨,收口,凑到他的耳朵边,哑声道:“总归要习惯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压在王墨平坦的腹部,缓缓下?滑,“你不一直想和我洞房吗?”

  腾的一下?,王墨脸色通红,他就在吴家说?了那一回,竟叫汉子?记到了现下?,找了时机就揶揄他。

  他羞得正要恼,却听玄鳞又道,那声音低低哑哑的很是蛊惑人心:“我也想,想得心口子?都疼了,小墨,我们明日就成亲吧?”

  他一条妖蛇,不多懂凡间的择吉日、三?书六礼,只当成了亲,过了明道,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王墨“嫁”过一回人,并?不多计较,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白齿咬着嘴唇边,好半晌才嚅嚅开了口:“怕、怕是不成……”

  玄鳞皱紧眉,以为他是腿没好,不愿成亲,正欲追问,就见王墨垂下?眼睫,艰涩地道:“我的身契还?在吴家,成不了亲……”

  玄鳞微怔,他行走世间千年,自在若山川长风,从不知道还?要被个「契书」牵绊,他唇线拉得平直:“那是何物?”

  *

  车轮碾着路面吱吱嘎嘎的响,过了土路,终于上了青石板道。时隔一年多,王墨再一次回到了镇子?,竟是百感交集。

  他走时,一身的伤痕累累,命都快去?了半条,回来?时,玄鳞和地蛋儿都在身边,他心口子?满满当当的。

  马车晃荡,王墨抿着唇、眼睫微颤地瞧去?玄鳞,汉子?打昨儿个知道了还?有身契,没法子?马上就成亲的事儿,脸就耷拉得老长,黑得吓人。

  可生气归生气,那手却一直紧紧攥着王墨的小手,半会儿没松开。

  王墨小心翼翼地看去?交握的手,脸上红了红。

  马车吱一声停下?,到地方了。

  玄鳞垂眸看向王墨,沉声道:“一起进去?吗?”

  王墨伸手轻轻挑开车帘子?,气派的朱红大门映入眼帘,目光逡巡而上,是一块儿挺大的牌匾,上书吴宅。

  王墨其?实挺想一块儿去?的,毕竟他在这地方也生活了半年多,还?有孙妈妈……他好久没见她了。

  玄鳞看出来?王墨的心思,狭长眼睛一瞥,冷哼道:“一起去?呗,正好瞧瞧那吴庭川,你不一直觉得他长得好看么。”

  “啥、啥呀!”王墨脸上一羞,耳朵尖连着颈子?红起一片。

  玄鳞向来?小心眼儿,尤其?在吴庭川这事儿上,一想起王墨瞧那人的眼神,给?他梳洗打扮夸他俊的害羞模样,心里就泛酸水。

  说?出口的话儿也酸,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王墨伸手揉了把脸,软声道:“那、那我不去?了……就在车里等你吧。”

  “不去?了?”玄鳞瞧着他,阴阳怪气道,“不知道谁非要一块儿来?。”

  王墨伸手挠了挠颈子?:“本?来?是想瞧瞧孙妈妈,顺便再问问笙哥的事儿,没、没旁的想法。”

  “我帮你问,你在车里乖乖等我。”玄鳞伸手揉了把小哥儿的脑瓜,又挠了挠地蛋儿的毛下?巴,“看着车。”

  地蛋儿眯着眼睛,乖巧地蹭了蹭玄鳞的手掌心:“呜汪!”

  玄鳞跳下?车,不多会儿,倚着石狮子?打瞌睡的阍侍便自长阶上哒哒哒跑了下?来?。

  鞋底才踩着地,阍侍的脸色猛然一僵,他皱紧眉,伸长手指向玄鳞,颤声道:“你你你,还?敢来?!”

  好巧不巧,上回玄鳞闯吴家门,就是这个阍侍拦的人。玄鳞冷冷瞥了他一眼,径直走上石阶。

  这一回,阍侍学乖了,没敢拦。

  正堂里,玄鳞斜坐在红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左脚搭在右腿腿面上,在等人。

  他身边站着一排女使,全都垂着头,两手交叠局促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会儿,就听一阵脚步碎响,吴庭澜出现在了门口子?。

  他撩起长衫下?摆,跨过门槛进了屋。

  玄鳞见了来?人也未起身,只皱着眉睨了他一眼,冷嗤道:“想不到这吴家……竟是您当家作主了。”

  这话儿说?得无礼,吴庭澜却浑不在意,他脸色未变,只笑着点了下?头:“承蒙大哥、三?弟抬爱,将吴家托付给?我了。”他坐到椅子?上,抬手叫身边的女使看茶。

  茶壶倾倒,茶水徐徐落下?,热气腾腾。

  吴庭澜伸手将茶碗轻轻推了过去?,缓声道:“不知道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玄鳞没喝茶,他抬起眼皮,一瞬不瞬地看过去?:“向您求个人。”

  “求个人?”吴庭澜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说?来?听听。”

  玄鳞收回目光,手抵着下?颌看去?寥落的庭院。

  入了冬,万物萧索,就连草木繁盛的吴家也未能幸免,满院子?,只剩下?菊花开着,冷风一过,花枝摇颤。

  玄鳞缓声道:“王墨,是你吴家的人吧?”

  吴庭澜微怔,忖了许久,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人,他手指摸上杯壁,轻轻摩挲:“不知玄爷要他,是何用处啊?”

  纳进门的小,好听了唤一声爷,不好听了和头牲畜无异,说?发卖就发卖了。

  吴庭澜这般问,无非是想摸清用途,开个好价,顺道再满足下?好奇心,毕竟眼前这位爷的身姿作派一看就非富即贵,怎么就瞧上那么个哥儿了。

  玄鳞心知肚明,他偏头看过去?,一双眼又深又沉:“你问得太?多了。”

  吴庭澜挑了把眉:“您也知道,这王墨与旁人并?不相同,他是我大哥院儿里……”

  “我遇见他时,他已经被赶出门了,流落在外好不可怜,我有心救他,可他的身契压在吴家手里。”玄鳞落下?腿,“你我省些虚与委蛇,直白开个价吧。”

第七十五章

  “玄爷敞亮, 那?我也不扯谎了,我家买他前后使了不少银子。”吴庭澜伸手比划了个数,“您高?门显贵, 别让我亏了本,三百两……不多吧?”

  玄鳞垂眸一笑,吴庭澜狮子大开口。

  可他不愿在这事儿上还一分的利,他的小墨, 何止三百两。

  玄鳞伸手进宽大的袖子,缓缓掏出一物,呈在掌心上。

  拳头大小的夜光珠, 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即便在白日里, 也散着?莹润的光泽。

  吴家掌玉, 什?么?金贵东西没瞧过, 就连寻常可见的屏风画上,也嵌着?上好美玉,可吴庭澜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物件儿, 他只?在旁的口中听?说过,如今得?以一见,才知如此珍奇。

  他不由得?站起身, 伸出手正想拿过来细瞧, 玄鳞手腕轻转,夜光珠收进了袖子里, 他微微抬起下颌:“不知这珠子……值不值个三百两?”

  “可太值了!”吴庭澜没摸着?夜光珠,心痒难耐, 他搓了把手,“玄爷当真愿意用这价值连城之物来换?”

  “价值连城?”玄鳞佯装着?蹙了下眉, “不过一颗大了些、亮了些的珠子罢了。”

  吴庭澜估摸着?他不懂行情,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拍了把手:“吴家内院儿的身契不在我手上,您稍等,我这就叫人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