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式扮演反派后 第164章

　　“顾煦川不会就是被转学生揍成这样的吧？”

　　“嘶, 顾煦川这次要在教室门口挨揍吗？转学生这么野的吗？转学生个子这么高，顾煦川那小身板不会当场给打死吧。”

　　另一个女生看了一眼教室门口可怜兮兮的顾煦川，迟疑道：“要阻止吗？虽然我们学校风气就没好过，但是死人这会不会有点太严重了。”

　　“许夕，你还是别瞎操心了啊，就算你去阻止，你能打过那个转学生吗？他看起来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小心牵连到自己，学校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握实权的校长和班主任都摆烂不管，我们只是柔弱女生，强行管也只有和顾煦川一样被打的下场。”

　　旁边一个女生这时道：“对了，你们知不知道顾煦川为什么会遭遇校园暴力三年，我听传言说，就是因为顾煦川放学路上帮助被校霸欺负的女同学。”

　　许夕眸色暗了暗，突然抬起头来道：“那个女生是我。”

　　她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缓缓向顾煦川走近的凤渊，眼眸之中担忧的神色再也无法掩饰。

　　旁边的女生伸手想要拽住她：“你别引火烧身啊。”

　　许夕说了句：“我不能再这样冷眼旁观下去了。”

　　她面色凛然，从前排的座位快走几步挡在顾煦川面前，看着缓缓走来的凤渊，害怕的手都在发抖，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道：“校园暴力同学是不对的。”

　　凤渊恰好走到她面前，他看着将他的少年挡在身后的女生，唇角勾起，轻声笑道：“你说的对。”

　　主神当年在美人如云的万神界，都是颜值天花板的存在，笑容说是一笑倾城都不为过。

　　许夕这辈子没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她呆愣在原地，顾煦川被凤渊抓住胳膊，轻轻拉向自己，许夕才堪堪反应过来。

　　然而，她想象中血腥的校园暴力并没有发生。

　　凤渊只是将自己手中干净的校服外套，动作温柔地披在顾煦川肩上，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向后排的座位。

　　依稀可以听到凤渊对顾煦川低声道：“抱歉，刚刚从医院出来后，我应该带你去换件衣服的。”

　　顾煦川从小到大，那些逼到他几乎活不下去的人都从未对他说过半句抱歉，而眼前的人，为这样一件根本不需要道歉的事情对他说抱歉。

　　顾煦川摇摇头，低声道：“别说抱歉，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凤渊：“你座位在哪里？”

　　顾煦川在凤渊的座位旁边坐下，凤渊看着他，唇角一勾：“巧了，我也坐这里。”

　　周围同学听到凤渊和顾煦川的话，纷纷惊呆了，什么情况，顾煦川和转学生竟然认识？？

　　一时之间，教室之中更加嘈杂，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大声拍了好几下讲台，下面才终于安静下来。

　　教室里的学生散漫的靠着椅背，看着班主任，满脸不耐烦。

　　更有甚者，直接趴到课桌上开始补觉。

　　班主任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自顾自道：“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凤渊，希望大家可以和他好好相处，不要打架。”

　　教室里的学生默默想，凤渊个子那么高，谁能打得过他呀，脑子坏掉才会去找他打架，班主任真是瞎操心。

　　班主任说完，就出数学课本，开始上课。

　　讲台下面的学生，乌泱泱睡倒一片。

　　整个教室也没几个人认真听课。

　　凤渊看着一旁认真做笔记的顾煦川，再皱眉看看周围，他在思考怎样可以将顾煦川带去别的学校这件事。

　　他希望他的小少年可以享受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而不是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这个学校，根本就不适合顾煦川。

　　下课铃响起，刚刚课堂上还呼呼大睡的学生，瞬间从座位上直起身来，三五成群向教室外面走去。

　　顾煦川披着凤渊的外套在座位上认真做笔记。

　　凤渊也就没再打扰他，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一个人到这个顾煦川呆了三年的学校里到处转转。

　　学校并不大，各处设施都比较简陋，凤渊没几分钟就转完了，一路停下脚步盯着他看的人不少，凤渊一路行色匆匆，全部懒得搭理。

　　当他经过学校的成绩公布栏时，余光瞥见照片上熟悉的少年，他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看向成绩公告栏。

　　顾煦川的照片贴在第一个，成绩甩第二名几百分，是哪怕放到重点高中，都能名列前茅的成绩。

　　凤渊看着照片中少年长长的刘海遮盖住那双昔日漂亮如星的眼睛，夏日的阳光混着湿润的水汽将他笼罩，这一刻，他蛮想带着他的少年赶快从这样泥泞的生命之中逃走，离开这个星球，回到他们的世界。

　　...

　　高中的生活很平淡，几节课过去，夕阳夕沉。

　　凤渊站在学校门口，身形如挺拔的青松，他目送顾煦川慢慢走远。

　　何叔开着车在凤渊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来，何叔对凤渊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去国外度假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凤渊转头对着何叔点点头，走向身边的迈巴赫，修长指骨握住车把手，他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凤渊最终还是不放心地看向夕晖尽头顾煦川离去的方向。

　　夕阳将整个街道涂抹成颓靡的烟红色，长街尽头，早已不见那个纤瘦少年的身影。

　　凤渊坐进车中，何叔启动车子正打算掉头回宁海市中心的高级住宅。

　　凤渊阻止道：“何叔，沿着这条街，跟上那个少年。”

　　何叔瞬间觉得疑惑，凤渊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喜与任何人来往，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人，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何叔虽然疑惑，但还是依照凤渊的吩咐，缓缓启动车，向着长街的尽头驶去。

　　车的速度毕竟要比人行要快上许多，凤渊远远就看到了顾煦川的背影，他对何叔道：“麻烦何叔放慢车速远远跟着他。”

　　何叔心中疑惑，他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镜中的凤渊眼眸之中，是少见的复杂和沉郁。

　　顾煦川走到房门前，果然，家里又没人，备用钥匙之前被哥哥扔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想，没人更好，省的家里鸡飞狗跳，让人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就是得一直待在外面了，不过幸好，夏季的夜晚并不冷。

　　他在台阶上坐下来，从书包之中翻出书本，开始刷题。

　　夏季室外蚊虫不少，顾煦川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没一会儿就被蚊虫叮咬了好几口，他微微分神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红痕，不在意地转过头继续做题。

　　他经历过很多苦难，眼前这一点蚊虫叮咬伤还真算不上什么。

　　凤渊让何叔将车停在隔壁街，他的身影隐没在重重树影后，远远看着坐在破旧房屋前的少年。

　　夜晚吞没夕阳的最后一点光，夜色渐浓，皎洁的月亮高高悬于天际，顾煦川的家人还是没有回家。

　　夏日的夜晚并不冷，然而糟糕的是，夜色渐浓，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顾煦川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书包里，正打算站起身来，找一个地方避雨，就感觉自己头顶撑开一把伞。

　　他抬起头，看到了伞下凤渊英俊的面容。

　　顾煦川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浮上一丝惊讶，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嗑上了后面的台阶，身体向后摔去。

　　然后，他被凤渊伸手拉住，整个人向前倒入凤渊怀中，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弥漫鼻息之间。

　　凤渊伸手揽住他，唇角弯了弯。

　　顾煦川从来没和谁这样姿势暧昧过，耳尖发红，下意识就想直起身来。但因为身形趔趄，无法维持平衡，如果想直起身，他就必须扶住凤渊的胸膛才可以。

　　顾煦川靠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一时之间，尴尬无比。

　　凤渊跟这人相处九世，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伸手握住顾煦川的胳膊，将他扶着站好。

　　顾煦川刚刚急的脸都红了。

　　凤渊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指尖动了动，很想伸手摸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夜风习习，夏夜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顾煦川站在凤渊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面上的尴尬简直无法掩饰，看起来下一秒就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凤渊有心打破尴尬，轻声问：“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顾煦川抓紧手中陈旧的书包带子，小声说：“我没有备用钥匙。”

　　凤渊沉默片刻，提议道：“雨越下越大了，你要不今晚先跟我回我家呆一晚，”

　　顾煦川有些迟疑，他和凤渊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样直接到凤渊家里，感觉会非常唐突，他下意识拒绝道：“不麻烦你了，我在外面呆一晚也没关系的。”

　　凤渊从他手中接过书包，将伞撑在他头顶，淅淅沥沥的雨丝坠落在伞面上，他沉声道：“一晚上不睡觉，怎么会没关系？”

　　凤渊身上的雪松气息在清冷的雨夜之中弥散，顾煦川与他这样靠近，本该紧张无比，可他莫名觉得放松。

　　他攥紧指尖，疼痛袭来，脑海之中错觉一般的熟悉感纷纷褪去。

　　凤渊垂目注视着他，像是注视着苦难众生的悲悯神祇，而他眼眸之中的情绪又没有那么纯粹，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跟我走吧。”

　　顾煦川闻言下意识抬眼看他，凤渊眼眸之中的情绪悉数收敛起来，他弯起唇角：“跟我回家吗？”

　　冷雨寂寂，他的笑容却那样温暖，顾煦川像被蛊惑，看着凤渊温暖的眼眸，下意识点了点头。

　　凤渊撑着伞带着顾煦川走过细雨纷纷的长街，雨滴打落槐树上的花瓣，白色的花瓣在长街之上零零落落。

　　再一次又被锁在门外的今晚，难免让人孤独伤感。顾煦川偷偷转过眼眸看了一眼凤渊，可是现在，有人陪伴，心情也难得的平静。

　　凤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唇角微微上扬，嗓音低沉而华丽，他看着隐没在枝繁叶茂槐树后面的车：“我们到了。”

　　顾煦川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豪车，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中年人的儒雅面孔。

　　顾煦川严重社恐，下意识就往凤渊身后躲。

　　何叔看着躲在凤渊身后的少年，一双漂亮的眼睛怯怯的看向他，像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小猫似的，他觉得可爱，眼眸更加温和。

　　凤渊转头正好和顾煦川不安的眼眸对上，动作快于大脑，他伸手揉了揉顾煦川毛茸茸的头发，轻声说了句：“别害怕。”

　　顾煦川向来不喜别人靠近自己，这一刻，却从凤渊的动作之中，感到了几分亲近，紧张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凤渊拉着他上车。

　　银灰色的跑车缓缓驶离长街尽头，离开破旧的郊区，驶向繁华的市中心。

　　车内干燥温暖，霓虹灯将车窗上细密的雨滴晕染出绚烂的光芒，顾煦川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过于舒适的环境让他一阵阵的犯困，郊区到市中心的距离甚远，顾煦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凤渊感受到肩头靠过来的重量，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顾煦川低垂的睫毛上。

　　他目光下移，看到顾煦川清瘦手腕上斑驳的淤青和蚊虫叮咬的红痕。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隐忍地缩回指尖，转头看向车窗外漆黑的雨幕。

　　·

　　凤渊带着顾煦川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也幸好明日是周末，不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还得早起上学。

　　顾煦川去浴室洗漱，凤渊听着浴室响起的哗啦啦水声，看着自己左手上莹白色的万生花蕊花瓣发呆。

　　他都忘了时间过去多久，然后听到浴室门打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凤渊转头，看到顾煦川走了出来。

　　过长的头发被他捋到脑后，露出光洁额头，还是那张熟悉的漂亮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