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第117章

作者:猫界第一噜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直到“轰隆”一声,银色的闪电照亮了黑夜,将一切映得煞白,燕折才倏然惊醒,坐起身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神经绷紧。

  许久,第二道雷电也没降落,只有耳边属于叶岚君的呼唤:“你还好吗,燕折?白总今晚没有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我听到你那边打雷了,需要我去陪你吗?”

  燕折轻声回应:“不用的,我可以。”

  叶岚君没有质疑:“好,我相信你。”

  燕折低声问:“那我可以催眠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回忆那几年的事情。”

  虽然一旦回忆起,白涧宗肯定会坚信他就是原来的燕折,而不相信他是穿书,但燕折还是想试试。

  也许这能救出白茉,也许这能让白涧宗回归正常。

  叶岚君:“这样吧,明天见面后我评估一下,好吗?”

  燕折:“好的。”

  他快速挂掉电话,没有挪窝。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张三李四都在门口的小卧室守着,燕折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紧紧抱着膝盖,出奇地安静。

  这个暴雨夜似乎来得恰到好处。

  没有白涧宗陪在身边,燕折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梦魇中。

  起初,梦是寂静的,即使车外狂风暴雨,也像被消了声的电影,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捶打着车后窗,试图用哭声让远处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软,叫他看看自己。

  可是没有。

  昔日信赖的人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随他被一个陌生人带走。

  他哭得喘不过气,直到那道身影彻底被暴风雨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又或者过了一整晚,总之他并没有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被带到了一个与夜色一样昏暗的地方。

  身后有只手落在肩上,他能感觉出来,手的主人并不是一开始开车带他离开孤儿院的人。

  手的主人说:“我带来了,你的孩子。”

  他面前有张床,有个女人坐在床角,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和他一样无助,但声音出奇的平静。

  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身后的人却道:“他是。”

  女人道:“不。”

  随后,他便被身后的人踹歪了膝盖,跪在地上,原本已经停歇的眼泪再次决堤,铺了满脸。

  他哭着地喊:“黄妈,黄妈……”

  “没有什么黄妈。”男人蹲下身,语气透着诡异的温柔,“你看,你妈妈不正在那儿吗?快去抱抱她。”

  “她不是!我没有妈妈!”

  “她是。”男人又踹了他一脚,正中腹部,痛感几乎要让年幼的他陷入昏厥,哭到呛气。

  男人微笑地看向床上的女人:“亲爱的,你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不——”

  女人话音未落,男人就掐起了他的脖子,就像提着一只无力挣扎的幼猫:“既然不是,那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逐渐无力垂下,男人却没有一点放过的意思。

  床上的女人终于无法忍受:“够了!你放开他!”

  “哦?我以为他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他是!”

  ……

  窗外雷声轰轰,闪电照亮了白涧宗阴鸷苍白的面孔:“我会查清楚的,还望您做好准备。”

  白萍面朝佛像,闭眼转着佛珠:“苏友倾……苏友倾。”

  “他继位那年,弟妹都因意外死亡,只有一心搞科研的大姐躲过一劫。”

  “继承家业后,他又和华家联姻,稳住了不看好他的董事会,之后更是对外称只要一个孩子,不想自己的孩子为继承权手足相残。”

  白萍倏然睁眼,眼底落着狠意:“但他这些年不争不抢,生意场上处处温和,倒让人忘了,他最初可是踩着姊妹血肉上位的人!”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窗外的花草被大雨砸得东摇西摆。

  白涧宗眉眼间染上躁意,半晌,还是道:“我来这一趟就是想叫您心里有个防备,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白萍道:“这么晚了,明早再走吧。”

  “不了。”

  白涧宗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驶去:“他怕打雷。”

  白萍脸色微缓,但没有回头。

  她再次闭眼,给佛像上了柱香:“保佑茉茉……活着。”

  只要活着。

  -

  回到海勒公馆时已是凌晨,一推门便见燕折抱着膝盖,蜷坐在沙发角落,摇摇欲坠。

  靠近才能发现,燕折额间鼻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涧宗将人拉近,托着腿弯抱进怀里。

  刚调转轮椅往房间方向去,燕折就突然睁眼,愣愣地看着他。

  “……燕折?”

  一道惊雷响起,燕折浑身一颤,猛得一缩,小声呢喃道:“崽崽……妈妈爱你。”

  白涧宗僵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待雷声彻底散去,才声音喑哑地问:“你说什么?”

第74章 都遗忘

  “崽崽,妈妈爱你……”

  闷闷的雷声震得耳膜疼,噼里啪啦的雨水有如密集的鼓点,砸在头顶。

  女人将他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地呢喃:“别怕,妈妈爱你……”

  他颤抖着说:“你不是,不是我妈妈。”

  “我是,傻崽崽。”

  “骗人。”

  这晚的雷声格外响,就如同他被带离孤儿院的那个夜晚。他依然恐惧,却逐渐意识到是因为身后的女人需要,他才被抓到了这里。

  他难免生出讨厌。

  可对方也很可怜,还会在每个暴雨夜抱着他说:“崽崽……妈妈爱你。”

  他每次都会回答:“我不是你的崽崽。”

  他又有些羡慕,他猜测女人真的有过一个孩子,被女人视若珍宝、即便处于这种恐怖的境地也依旧惦念不已。

  于是在又一次惊雷响起的时候,他唤了声“妈妈”。

  他轻声说:“妈妈,我在这里。”

  没有妈妈的他并不知道,亲昵的母子关系间并不需要敬称:“您不要怕,我过得很好——”

  “每餐都能吃上肉,周末能喝好喝的饮料,夏天不会被蚊子咬,冬天有暖暖的棉袄,晚上不会做噩梦,白天有很多朋友……”

  他用天真的语气描述自己眼里的幸福。

  每每这样,女人都能从迷失的不安中平静下来,不再发抖。

  他还试图振作起来,鼓动女人:“妈妈,你想要我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吗?我们一定、一定要离开。”

  要跑掉。

  ……

  暴雨下了一夜也没停,以至于第二天的清晨昏暗无比,压抑的云层笼罩着繁华的都市。路上行人匆匆,溅起无数雨点。

  位于市中心二十楼的大平层里,白涧宗坐在落地窗旁,盯着雨水划过玻璃的痕迹。

  “他昨晚和我说,想要尝试催眠。”

  “……”

  叶岚君坐在客厅里,说:“虽然他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都清楚,他的情况不太对劲,对吧?”

  落地窗倒映着白涧宗凌乱的额发,以及青黑的眼睑。

  叶岚君说:“之前我认为他不适合催眠,一方面因为他意志健康,另一方面他潜意识在抗拒催眠这个事,但如果他不再排斥,倒是可以试试。”

  “他……”

  应该是许久没说话,白涧宗说出口的第一个字直接散在了空气中,调整好呼吸后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你认为他失忆的原因是什么?”

  叶岚君本以为是大脑受损,或出现了血块压迫的情况导致失忆,但既然脑部检查一切正常,就可以排除了。

  “应该是PTSD导致的选择性失忆。”叶岚君说,“之前不这么觉得,是因为几乎没出现过十四年这么长的‘选择性失忆’症。”

  “但如果说他在孤儿院长大,又被孤儿院抛弃,紧接着就被囚禁四年……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白涧宗:“……”

  叶岚君轻叹道:“他那十四年都没过过好日子,也许孤儿院的生活还不错,可却是亲近的院长抛弃他,才导致他经受四年的囚禁加虐待——”

  “以至于从出生开始、十四年以来的一切都成了创伤。”

  “都想要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