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第49章
作者:猫界第一噜
他坐在琴凳上愣了好久,完全不记得上辈子的二十多年都经历了什么——
有好好上学吗?跟家里和睦吗?
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有喜欢的人吗?
这些记忆都好像在不经意间被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抽走了,以至于回想时大脑一片空白。
可他平日竟没意识到这点。
白志吉见他许久不动,忍不住道:“燕少爷,您要是喜欢,可以和少爷说说,看看能不能找老师来教一教。”
燕折脸皮还没厚到这种地步,他窘迫地摇摇头:“太麻烦了,而且我岁数也不小了。”
白志吉也没坚持,他笑着回忆:“您以前很爱听少爷弹钢琴,虽然出事后少爷就碰得少了……却也给您弹过几次,他问您学不学,您总摇头,只安静地坐在一边。”
燕折一怔。
说着说着,白志吉突然来了句:“可惜了,自从您……”
他省略了中间的话,道:“后来少爷也再没进过琴房。”
燕折听懂了他的可惜。
可惜后来原身性情变了,令人生厌,连着本就丧志的白涧宗更加槁木死灰,失去了所有弹琴的理由。
所以燕驰明六十大寿当天,白涧宗那么轻易地放过了爬床的他,怕不是也念着旧情。
一时没想到白涧宗和原身还有这样的过往,燕折心里五味杂陈,冲白志吉告别后就换了别处闲逛。
也没什么目的,就散散心。
他还看到了山庄工作人员住的房子,两人一间,灯火通明,和主楼的冷清是鲜明对比。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在屋外摆着凉桌吃饭的员工们看他都有些吃惊,纷纷起身招呼:“燕少爷。”
平日白涧宗不会来这里,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在外面摆桌吃饭,这样虽然有损形象,但凉快。
燕折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吃,不用管我。”
十分钟后,燕折绕了一圈回来,坦荡荡地在桌上坐下了。
不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么!
真香。
他还拍了张照片给白涧宗,后者依旧没回。
白涧宗竟然还没拉黑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燕折都感觉自己有点抖m。
不过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烦人。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被放出的黑名单。
那天在酒馆外被绑匪们追,他打白涧宗电话求救前已经做好了打不通的准备,但竟意外地秒通了。
燕折琢磨了下,也许是下药那次之后被放出的黑名单。
那次下药就是因为电话被拉黑,他才想用萧玖手机给白涧宗拨电话的。
自作多情一点想,白涧宗是怕以后再遇到危险他无法求救,所以才没再拉黑他?
算了,大概又是沾了原身的福。
“燕少爷吃得惯吗?菜色比较朴素。”
“吃得惯。”燕折笑得乖巧,很讨人喜欢。
从这些员工口中他也得知了一些小八卦,比如在山庄员工的福利待遇很不错,餐补也高,而且省事,只要不犯白涧宗的忌讳,基本不会被训。
白涧宗忌讳什么呢?
他忌讳家里有人。
对,没听错,就是忌讳家里有人。
白涧宗要求所有人必须在他睡觉或不在家期间解决完所有工作,不管是花匠还是搞卫生,总之就是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前几天傍晚有阿姨给燕折送粥,已经是特例了。
脚踝有点痒,燕折一巴掌拍过去,一只死蚊子落在掌心,就算驱蚊仪再怎么多,这么大的山庄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好在这只蚊子还没叮他,掌心没有血。
他没在意,继续干第二碗饭,正和大家闲聊的时候,手机冷不丁地响起铃声,他吓了一跳,直觉是白涧宗打来的。
划开一看,果然是白涧宗。
“再不回来睡觉,你以后都别睡了——”
燕折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涧宗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在外面喂蚊子好了。”
燕折用口型跟众人道别,便朝着主楼方向走:“那您今晚能不播放鬼片了吗?”
白涧宗冷笑:“讨价还价?”
“我错了——”燕折苦哈哈地说,“我不该在u盘里放鬼片,更不该骗您去看……”
“还有?”
还有什么?
燕折有点茫然,难道是不爽他进了琴房,还是不爽他跟山庄的员工们一起吃饭?
等等,琴房!
燕折瞳孔一缩,白涧宗明明在原身面前弹过钢琴,但他一个小时前给白涧宗发了什么?
——都不知道您还会弹钢琴,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爱慕者。
完犊子。
现在告诉白涧宗,其实他失去了二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记忆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白总:你以为你暴露的只有这么一点点吗,呵。
第31章 是内人
燕折悄悄上楼,脚步轻得像做贼。
刚刚的电话被他装傻带过了,坚持自己除在u盘里放鬼片外没犯其它任何错。
话筒那头的白涧宗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今天之前,燕折并不觉得被白涧宗发现是冒牌货会出什么大事,最多白涧宗不信,嘲讽几句他脑子有问题。
可他现在发现,白涧宗和原身竟然还有一段和谐的过往。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萧玖那个傻子,对待感情还是有点敏感度在的——
白涧宗对他、绝对要比对别人特殊一点,哪怕就这么一点点,也足够他有自由呼吸的空间。
此前,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原因,现在却无法确定了……
白涧宗对他的那几分容忍究竟是源自重生的他、还是源自对年少的原身的惯性纵容?
他不知道。
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原书的所有男配中,他之所以对白涧宗最有好感,有一小部分原因就是白涧宗从来不会透过别人去找“白月光”的影子。
而苏然、姜天云这些人,多多少少有点口嫌体正直,一边嫌弃原身模仿燕颢,一边又有点留恋或享受。
结果好家伙,白涧宗没在原身身上找影子,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燕颢,他白月光就是年少的原身?
燕折浑身不自在,蛮怪的。
但也可能是他想太多,原身比较乖巧的那几年才十四五岁,白涧宗都二十三四了,不至于这么畜生吧。
否则也太刑了。
光上楼回房的这段路,燕折想东想西,还给自己脑补出数个结局。
在这个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一般人发现身边的人变了性格,一般不会往“夺舍”方面想,最多觉得突然对方懂事了、或者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但万一呢?
万一白涧宗脑子一抽,就觉得这具身体里壳子换人了,到时候会怎么对待他?
扔地下室喂蚊子?
拿蜡烛烫死他?
还是真找十个大汉来伺候他?
燕折狗狗祟祟地到了二楼,试图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然而就在必经之路上,一间房门开着。
森森冷气从里面窜了出来,他僵硬偏头,正对上白涧宗幽幽的视线。
“您,您回来啦?”
白涧宗正拄着最简便的助行器,靠着上肢力量撑起双腿假性行走、锻炼。
他仿佛没看出燕折的紧张,也没追问为什么不记得他会弹钢琴的事,只是嘲笑道:“嘴角的油擦擦。”
燕折立刻抹了把嘴角,但什么都没有。
“……”
被骗了。
“吃得爽吗?”
“一般般……”
燕折默默在心里比中指,但还是出于好奇走进了这间房。他悄悄贴墙站着,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等待老师批判的学生——
这是他第一次来被滴蜡的房间。
房里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白色护工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