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31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王妃可逢人就夸,说您有担当?、人也孝顺,整个王府都被您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得了?您这?样的儿子!”

  他这?般说着,旁边的客商也纷纷附和?,一个劲儿地夸着凌以?梁。

  占着便宜的百姓们,自然也是跟着应声。

  倒闹得这?宴春楼,像独属于他敏王世子的赞颂场。

  凌以?梁浑身?颤抖,酡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云秋在心底一哼:也叫你尝尝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儿!

  “不过?我的账就不需要世子您操心啦,”云秋将曲怀玉从楼梯上拉下来,“小瑾我们走?吧——”

  曲怀玉在京城八年,凌以?梁也认得这?位辅国大将军家的外孙。

  他咬咬牙,刚才都在心里转着心思:

  想?干脆撕破脸、叫上一帮打?手来,跟着顾云秋出去后,找个无人的暗巷套麻袋揍一顿——竟然敢算计得他吃这?么大亏。

  但?见曲怀玉和?他身?后跟着的曲家帮众后,凌以?梁也不敢轻举妄动。

  辅国大将军轻易招惹不起,曲家帮更是恐怖。

  凌以?梁只能暗恨自己刚才没仔细看,没看见顾云秋这?小人身?后竟还跟着一尊大佛。

  不过?他完全想?差了?,这?顿饭的钱其?实?还是云秋结的账。

  云秋也算知道凌以?梁性子,这?人半点?亏都吃不得,必然图谋报复,他拉着曲怀玉,准备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出门口时,正撞见一位神色匆匆的老伯,老伯越过?人群直奔凌以?梁,冲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殿下,解行上出事了?!”

  解行?

  云秋的耳朵竖了?竖。

  不过?距离太远,加上宴春楼里这?会儿正热闹,那老伯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就见凌以?梁本?就青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站起来,指着老伯叫骂好?几句,挣得脸红脖子粗后、竟抬脚重重踹了?人一脚。

  老伯被他踹倒,捂着腿也不敢哀叫,反还满眼恳求地爬起来去拽凌以?梁衣摆,手指才碰着扯了?两下,就又被凌以?梁补了?几脚。

  “我不管!追不回来就是你来赔!”

  “你一个司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干嘛?!”

  说这?两句话中,他还夹杂了?许多难听的脏话。

  那老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脸色灰败,直到凌以?梁满头官司地跟着宴春楼掌柜去算账,他都还木木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秋秋?”曲怀玉走?出去几步才发现云秋没跟上来,又返回来扯扯他袖子,“怎么啦?”

  云秋想?了?想?,一笑摇头表示没什么。

  先给曲怀玉送上车,约定以?后想?见他就到京畿陈家村,曲怀玉才挥挥手、依依不舍地走?了?。

  目送曲怀玉的马车走?远后,云秋就拉着点?心,拐到了?宴春楼外唯一的巷道里,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静静候着。

  半晌后,刚才那位老伯一瘸一拐从宴春楼走?出。

  今日阳光正好?、天高气清,他却面色惨白、微微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布满皱纹的脸好?像写满了?绝望。

  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店小二在一旁吆喝的声音也响亮,老伯却像听不见一般,浑浑噩噩往前走?了?两步,还撞着个拉车的货郎。

  货郎憨直,还一直不放心地要拉着他上医馆,结果老伯只摆摆手,失魂落魄地往济通河那边走?。

  云秋观望了?一会儿,拉着点?心跟上。

  济通河贯通南北,与惠民河交错,也是能航船行舟的一条河道,河上从西南到东北依次排列有四座桥,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

  近来春桥附近出事,一家叫裕顺的赌坊被查封,牵扯出来许多秦楼也跟着被取缔,那边官兵遍地、闹哄哄的少有人去。

  老伯在雪瑞街上徘徊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朝着夏桥走?去。

  那夏桥建在济通河最窄的一处河道上,是四季桥中唯一的一座单孔连拱桥。桥拱很高、距河面近有一丈,桥下河水湍湍、撞在桥墩上激起不少白沫。

  夏桥的桥面不宽,来往行人都不会在其?上驻足,那老伯却静静地立在夏桥最高处,呆呆看着桥下的水,不知在想?什么。

  桥上行人匆匆,都从他身?后快步走?过?。

  云秋和?点?心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上桥,慢慢靠近老伯。

  就在他们距老人家仅有一步之遥时,老伯忽然一跃翻身?、跨出了?栏杆。

  云秋吓了?一跳,忙上前拽住他一只胳膊:

  “老人家你别——!”

  点?心也急上前,护着云秋的同时,拉住老人另一只手。

  那老伯本?来死志已萌,被他们骤然拦下还挣了?挣,动静太大反让不少行人都跟过?来帮忙,两个壮实?的伙夫更合力将老人家抱下了?桥。

  “您这?么大的年纪,遇上什么事儿这?么想?不开?”百姓们都围过?来劝,“您这?跳下去一了?百了?,您可让老伴和?子孙怎么办?”

  “是呀,人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找找亲戚朋友,总能想?到办法。”

  老伯好?像在听,一双眼虽渐渐红了?,却一言不发、坐在地上直叹气。

  云秋也劝了?一顿,然后就找了?附近一个茶摊给老伯扶过?去,“您坐,喝口暖茶缓缓。”

  云秋将茶盏塞到他两手间,然后双手贴着他手背,替他暖了?暖手。

  茶汤的温度隔着瓷盏渗出来,而?云秋的掌心柔软、不算烫,却奇迹般让老人冷静下来,失却神采的双眼慢慢有了?光。

  半晌后,他嘶着声说了?句,“……谢谢。”

  瞧他从出神的状况中醒过?来,云秋也就松开了?他的手,笑盈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茶盏,“您喝茶。”

  老人依言押下一口,定了?心神后,才苦笑开口,“叫您看笑话了?。”

  云秋摇摇头,“我是晚辈,劝不了?您什么,但?大家说得对呢,人活着就有希望。您这?样,定是遇到了?难事,没什么好?笑话的。”

  老伯听了?,摇摇头自嘲一笑,才说起事情的起因经过?:

  原来,他是敏王府下解行的司典,名唤马直。

  解行就是当?铺,司典就是铺子里的大管事、外柜的掌柜,就那位专门给当?物标价的掌眼人。

  前几日,行上来了?个神气活现、富商打?扮的人,自称名叫范大,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布囊,一看就是来典当?的。

  这?范大进门后也不要伙计招呼,径直坐到外柜的几把交椅上,直冲着铺子里叫唤——

  “叫你们司典来!我这?可有个宝贝要存在你们铺上!”

  伙计们不敢怠慢,自是慌忙跑到后堂请了?马直来。

  马直出来时,那范大已打?开了?布囊,露出里面是一个木匣。

  匣子打?开,里面放着柄遍布青绿的铜剑,色泽不艳、样式脱俗,乍一看很有些年头。

  不等马直细看,范大就不慌不忙地开口,“晓得不?这?可是商代的青铜剑,乃是我家祖传的宝物。看来您是不识货,我这?就换别家。”

  见他气度非凡、身?上衣料也是上好?的潞丝,加上前几日凌以?梁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这?个月无论如何交出三百两足银,马直便试探着问:

  “那您……开个价?”

  “就三百两吧,”范大不耐烦地挥挥手,开口道,“要不今儿有急用……这?要换做平时,便是开价三千两我也不卖!”

  商代青铜皆非凡品,青铜剑更是其?中翘楚。

  马直给他兑出三百两后,那范大拿了?银子就走?,转瞬就走?得没影。

  过?了?一会儿,马直才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儿,幡然醒悟他们可能是上当?了?,着急又叫伙计取出来那木匣。

  打?开盖子、拿出那铜剑,都不用请人来验,马直就知道是假——因为他掌心被染上了?青绿,所谓铜屑簌簌下落、露出里面是一柄普通铁剑。

  再着人去找什么范大,便是翻遍了?附近十条街,也没人认得他。

  解行的账务本?就紧张,莫说本?月,就是这?一年都有些维系困难。

  凌以?梁虽是东家,可他不经营、只问利,自然状况愈来愈差。

  今日再出了?这?样的事,盈利是不可能,更平白亏了?三百两银进去。

  马直为人诚信,不敢对东家有所隐瞒,主动找来向凌以?梁坦白此事,却反被他踹了?几记窝心脚、还要他补齐这?合总的六百两。

  他是司典不假,但?家中也不富裕。

  老母亲看病要钱、儿子在前线要钱,小女儿刚给他添了?外孙,也要送百日礼,给贴补……

  莫说是六百两,他能拿出六十两就已经算不错了?。

  被凌以?梁一顿羞辱训斥后,他也是一时受挫想?不通,才生了?死意、站到了?夏桥上。

  说完这?些,马直哀哀叹了?一息,“实?在不行,只能往外头去借高利了?,否则我这?一家人都要活活被逼死了?。”

  云秋不赞同,觉着借高利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六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那样算着日贴、利滚利做下去,时间一长?,不照样逼得人活不成。

  他摇摇头,拦住马老伯,要他不要这?么办。

  “我也知道……”马直痛苦地捂住脑袋,“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东家真要逼死我的。”

  “那……那个叫范大的,您听声音像外乡人么?”云秋忽然问。

  他问得突然,马直一愣后仔细回想?,摇摇头,“是京腔,很地道,遣词用词的习惯一听就是京城人。”

  得着这?个答案,云秋就放心地笑了?。

  他冲马直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番,听得马直眼睛都瞪大——

  “这?……能行?”

  云秋点?点?头,“只要他是京城人,就一定能行。”

  “那他……要不是呢?”

  “您就当?联络同业感情,酒席的银子我替您出。”

  “那怎么成?!”马直连连摆手,“公?子您与我不过?一面之缘,怎么使得平白叫您出银子。”

  云秋也不与他卖关子,直言自己是想?做个解当?铺,只是家中无有家传,此事若能成,还想?请马直给他做个引介。

  这?般劝了?一道,马直才别别扭扭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