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95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他一不上秦楼楚巷,二不去?游船画舫, 在外饮酒也只跟弟兄下属一道。即便是晚归夜宿,也要巴巴派人回来传讯,交待清楚自己的去向、身边陪着的人有哪些。

  便是被其他公侯王爵嘲笑他是怕老婆他也不恼,反而还笑盈盈地说宜儿在乎我才管着我呢。

  徐振羽抿嘴笑:

  当年, 宁王还未出嗣、还是建兴朝的皇子, 定国公尚在, 他们徐家?还在西北, 这位殿下就极喜欢往他家?跑。

  表面上是借口来找他, 不是比剑就是赛马巡猎, 但?回回来, 都会带着古籍字画、带着花样百出的各式点心,远远看徐宜一眼, 都会红透脖颈。

  虽道人心易变,但?徐振羽相?信宁王不会。

  他便开口替这位妹夫劝:“宜儿, 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兴许是谣传有误,你得给人机会解释。”

  王妃把藤条啪地打在手中, 还是笑盈盈的, “我这不是正?给他机会呢嘛?”

  虽说徐振羽现在暂时看不见,但?刚才妹妹那声中气十足的“跪下”, 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他叹了一息,脑袋微转了个?角度对着宁王,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宁王在心里谢过大舅哥,面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讲——徐振羽不知道,今天算宜儿心情好,从?前可还罚他跪过碎石子路呢。

  “所以,”王妃用?藤条尖尖撩起宁王下巴,“说说看呀?”

  “就,呃……”宁王从?跪在这儿就开始想折,事情是挺好解释,告诉王妃那人是秋秋就成,但?——

  他看看周围,王妃身后立着白嬷嬷、李嬷嬷和四个?侍女,徐振羽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小厮,还摆有两位大夫的药箱——待会儿他们要过来施针、点眼药。

  自己身后跟着伺候的小厮,花厅里面立着两个?花匠、十六个?杂役,还有巡逻在回廊上十来个?护卫。

  这么一算就是少说四五十人,他这话一说出来,秋秋往后回王府还怎么做人?

  于是宁王软了声哀告:“……去?观月堂,我单独同你讲。”

  王妃抿嘴不答应:“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

  宁王:“……”

  偏他这般支支吾吾,引得徐振羽也生出几分怀疑,他微微从?躺椅上坐起来一点,“殿下您不会当真……”

  眼看再?这般误会下去?要出大事,宁王万般无奈,只能突然一跃站起来将王妃搂到怀里,在王妃动怒之前、凑到她耳边快速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王妃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后一脸震惊,用?眼神再?次询问确认。

  宁王认真点点头。

  王妃咬了下嘴唇,却是突然出手拧住宁王耳朵,拽着比自己高一个?头、在外威风凛凛的银甲卫统领、当朝王爷直接走出花厅。

  “你给我过来!”

  徐振羽听出妹妹这是动怒了,他不知道宁王说了什么,但?看妹妹气成这样,心里多少也打鼓。

  他站起身想追,那边却远远传来王妃的声音,“阿兄、嬷嬷你们都别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讲!”

  宁王耳朵被揪得通红,但?他脸上分明挂着笑,“没事儿没事儿,兄长?别担心,我们……哎唷宜儿你轻点儿!”

  看着夫妻俩打闹离开的背影,白嬷嬷和王府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她走过去?扶了徐将军一把,“将军放心,没事儿,夫人这闹着玩呢。”

  徐振羽点点头,从?声音看,那两人也不像是真要吵架的样子,于是他也就放下心来,重新借着嬷嬷的手靠回躺椅上。

  那边王妃给宁王拧到了回廊外无人处,这才松开他,着急的询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是秋秋?秋秋怎么会出现在桃花关?你不是说桃花关上民乱四起么?秋秋有没有伤着?”

  她这一叠声地问,宁王摇摇头笑,将妻子圈到怀中:

  “秋秋没事儿,放心。”

  然后在王妃追问前,宁王主动开口细讲明了当时的情况,前因后果都说清,只在最后叹了一口气道:

  “那孩子大约是不想与?我相?认、惹出是非,所以才选择了改伴乔装。”

  听着孩子没事,王妃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看着宁王又拧起眉来,突然伸手狠狠扯住他另一边耳朵,拽着人回花厅,“不成,还是要罚你。”

  “啊?为什么呀?”宁王委屈坏了。

  王妃哼了一声,“因为你见过秋秋穿小裙子可我还没有,我瞅着你来气,你跪那儿反省三刻钟,我叫你起来才准起!”

  宁王哀叹一声,却没反驳,老老实实跪那儿了。

  徐振羽没想到他们两口子回来还是同样的结果,张口想问,却正?好听见小陶和陆商交谈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

  陆商和小陶在讨论某个?磁石丸方,而他们身后还跟着王府的四个?府医。

  陆商是杏林世?家?的传人,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小陶尤擅眼科,也有许多方子是陆商没听过、陶青回乡后独创的。

  府医们这几日跟着他们收获颇丰,见着小陶都十分恭敬,远远就抱拳拱手叫先生,弄得小陶浑身不自在,有时还会转头就逃。

  徐振羽的眼睛恢复很快,汤方、针灸和眼药一齐用?着,不过短短几日时间,覆盖在他眼睛上的那层白膜就淡了许多。

  王府众人一开始还对年轻的小陶心有怀疑,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这位小神医确有真本事,一个?个?对他的态度都尊敬起来。

  小陶倒照旧是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凑过来给徐振羽检查了双眼的状况后,又重新给他施针、调整了药方。

  “将军恢复得好,再?有一两日翳膜尽去?,慢慢调养就能复明了。”

  这比之前小陶预计的十五日要短上四五天,算起来还真是一旬时间就给完全治好了。

  徐振羽感激不尽,再?三谢过小陶,王府众人也跟着道谢。

  小陶皱了皱鼻子,还是没法儿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要跪的大户人家?,他哎呀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们说好几遍了!”

  ——他情愿去?听邻居奶奶的唠叨,也不要反反复复被人跪着行礼。

  怪别扭的。

  徐将军的眼疾一天天好转,这消息王府是每日都往宫里递。

  皇帝得着消息后是龙颜大悦,每日都遣人送来各式各样的补品,太子更是亲自来了一趟宁王府,用?行动表明他的立场。

  凌予檀对徐将军的态度其实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徐将军好起来、尽快结束西北的战事,不要将保疆卫国这样的大事儿牵涉到朝廷党争之中。

  而且即便同父异母,四皇子也是他的弟弟,他也不想凌予权出事。

  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徐家?势大,因为舅舅和青宫的门?客都在要他小心提防徐家?。更逼着他要用?婚事去?做交换、迎娶武骑指挥使严朝将军的小女儿为妻。

  严朝将军久在京城,最懂为官不正?之道。

  他能从?一介小小的宫廷侍卫做到宫廷厢军的指挥使,除了那一手好枪法外,自然还有世?故人情、长?袖善舞。

  太子欣赏他的武艺,却不赞同他的为人,连带着也并不欣赏他的女儿。

  他的父皇母后鹣鲽情深,凌予檀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向往那样的夫妻生活、偏爱和母后一路性子的大家?闺秀。

  武将之女,其实从?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不过他来宁王府也算是表明了太子青宫的态度,对另外找个?将军去?西北坐镇的事,朝臣们渐渐闭口不提。

  ——毕竟,西北大营里还有军师、四皇子以及宁王世?子坐镇,短时间内,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

  镇国将军的眼睛一天天好起来,相?对的,太医院、医署局和韩硝受到的弹劾就更多了:

  御史台的文官们不再?同韩硝客气,将他这些年收受贿赂的种种罪状列举集结成册,更指明——他曾经连同蔡御医想抓陶南星大夫入狱。

  言官御史说话最难听,最懂得如何往人的最痛处扎下去?:

  “我们可是听说韩大人在双凤楼饮酒、误食了毒蜜险些丧命。当时救大人的,明明就是那陶南星大夫,您不仅不知感恩,还反而恩将仇报?”

  “陛下因你过去?的功劳格外开恩赦免了你的过错,没想到你却是个?卑鄙小人,竟然枉顾昔年的恩情,对着救命恩人和恩师口出狂言。”

  几位御史唾沫星子横飞,韩硝却也只能站在那儿生受着。

  他看上去?很狼狈,额头上还有一块擦伤,脸色也憔悴。若说前些日子告病是权宜之计,如今是当真被气得有些着急上火了。

  偏偏御史说的那些话,他是一句都反驳不了。

  若那陶南星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夫就算了,偏他是那死老头最宠溺小弟子的儿子,而且,还确实在双凤楼救过他。

  御史台的奏疏上完,皇帝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不过他还是循例问了韩硝,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解释辩驳的。

  韩硝深知大势已去?,颓然跪下伏地,“罪臣辨无可辨,请陛下责罚。”

  他已经认了,但?跟他利益相?关的几个?徒弟却不认。韩硝即使被罢职免官,他们韩家?在京城也有房有地。

  可是像蔡森,他们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给他送来京城里当上御医,这要是革职落罪、损失的银两可就不在少数,而且家?里的生意?也要受影响。

  蔡森跪下磕头,垂死挣扎,“那姓陶的不是还没治好徐将军么?”

  他这话看起来是辩驳,可落在旁人耳朵里就像是挑刺和挑衅。徐将军的状况每日宁王府都会上报,府医们记录的脉案比宫廷里的还详细。

  皇帝身边的三阳公公、太子青宫的人都去?探望过,徐振羽的眼睛明显有好转这事儿板上钉钉。

  他这种时候用?质疑陶南星来脱罪,就好像他并不希望徐将军痊愈一样。

  同知将军段岩第一个?不干了,他走出来指着蔡森的鼻子骂,说他医术不佳还没人性,镇国将军在西北驻守这么多年,人人都盼着他好:

  “你这浑人,自己连牡丹花毒都辨不出,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诊错脉的事,这会儿你还有脸攀咬别人?”

  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看段岩那样,是很想上前踹蔡森两下。

  即便皇帝知道蔡森只是提出来一种可能,可他也不喜欢这御医在这种时候提出来疑议,便挥挥手,要人扒掉蔡森官府、驱逐出京,永世?不录用?。

  蔡森哪里会愿意?,惨叫挣扎不断,惹恼了执行的几个?宫人侍卫,便是连更换的衣裳都没给他准备,直接扒光了给踹出角门?外。

  宫闱角门?之外可是京城的北市,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外面的百姓哪里人的什么蔡御医、蔡公子,只看见一个?满身肥膘的男人被从?宫里踹出来,身上还仅有一条裤衩,百姓立刻哄笑起来。

  蔡森又羞又窘,提着裤衩狼狈而逃。

  大约是因为他的出言不逊,后来皇帝对韩硝也没了好脸色,诏命下,撤掉他的太医院使之职,并将太医院内与?韩家?相?关的一应人等裁换。

  医署局也因贪墨、党争等事数罪并罚,被直接查封。所谓的行医论凭引、开医药局要考核等事,也被一并取缔。

  朝廷按着御史台查出来的账,罚韩硝以及涉医署局事的医官、官员们如数交还,总数上是白银一万八千七百六十四两,还有一些其他的名贵药材。

  虽说这些钱财只是明面上的账,私下里韩硝收徒和那些富户做的交易还没算进?去?,但?也已经足够吓人。

  不几日,韩府门?口都聚满了前来声讨他的生熟药铺老板和大夫。闹得凶的时候,韩府门?口聚集的百姓都快冲破大门?、挤进?去?抢东西了。

  韩府再?富,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韩硝本就肝气郁结、肝火亢热,被人围着这样吵嚷几日后,竟是一口气上不来、彻底昏了过去?。

  他昏过去?后,韩家?就没了主心骨,家?里更是乱作一团。

  蔡森家?里知道他在京城受了委屈,干脆也是撕破脸,上门?四五个?管事并护卫,直到韩府外讨说法——要韩硝退还他们家?给出去?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