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25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王大哥——”顾云秋叫来一个护卫,“听说大哥幼时在少林学过艺?”

  “公子有兴趣习武?”姓王的护卫有点惊讶。

  “不是呀,”顾云秋摆手,“明济小师傅……要用的嘛。”

  他记着小和尚是很勤勉的:

  晨起读书习字的他们可以共用一张书案,午后扎马步、练箭什么的就需要几个木人、草靶。

  其实顾云秋本来想跟寺里借,但又想到前世——人人都夸僧明济是端方君子,那君子……肯定不愿别人为他开特例。

  所以,顾云秋就想到了这位护卫大哥。请他帮忙弄些木头人、草靶什么的,就放到凉棚对面的空地上,方便小和尚使用。

  护卫明白了,领命而去。

  安排完这些,顾云秋心满意足,喊了点心、拉上几筐榆钱子,就到后院种地。

  祭龙山顶寒风又起,吹得林中树叶簌簌。

  李从舟从树上跳下来,一路沉默着走到云桥上。

  日出金光、红霞万丈,漆黑一片的无底深渊中,似乎也隐约得了一丝光明。

  云海浮沉,山风猎猎。

  一席灰色僧袍的小和尚独自在云桥中,站了很久很久。

  ……

  后山小院的三分地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

  虽然顾云秋早准备好了工具,但他和点心两个小孩,再努力、这半日也只翻弄好东南角的一小块。

  后来是杂役大叔闲着没事,看他们俩翻地实在着急,便接过锄头帮忙弄了剩下的两分。

  之前卖掉湖丝履换的钱还剩三千文,顾云秋见此情景,便直接分大叔一吊,雇他帮忙整土地。

  榆钱用的是条播法,将从种翅中播出来的种子均匀洒成长条状,每条相隔一尺,上覆半寸土踩实,再以一寸厚的湿土盖于其上。

  最后在每行两边堆出隆起,方便人辨别和行走,就算是大功告成。

  杂役大叔得了赏银,干活很快,还给顾云秋讲了许多他们田间的趣事,点心也没闲着,他一直站在旁边跟大叔学。

  而顾云秋不是不想学,而是他试过两次后:不是把别人垒好的隆起弄塌,就是不小心踩坏刚洒上种子的土……

  总而言之,他乖乖坐在旁边,就算帮忙。

  这些榆钱只是种下,还要浇水等六到十天出芽,等树芽长大成为树苗,又要间苗、定苗……反正这一段时间都有得忙。

  顺利的话,等到今年秋天,长出来的小树苗就会到一尺多高,这时候就能拿出去卖榆树苗。

  第二年春,剩下的树苗会长到三四尺,挑选枝干笔直、枝条茂密的留下,其余砍去疏苗。而那些砍下来的小树苗捆起来,就可以下山当柴卖。

  到第三年秋天,小树长大成材,砍掉卖缘材,京中一根要价不下千文,把这三分地的榆木卖了,就能一次赚到三四千两。

  到时,无论是罗池山下的田庄,还是城里临街的商铺,都可手到擒来。

  虽然地里的活大多是杂役和点心干的,顾云秋只在开始时帮忙翻土、洒了种子,但金尊玉贵的小世子哪干过这些——

  忙碌一日的结果就是:

  黄昏时收工,顾云秋腰酸腿软,险些站不起来。

  用过晚饭后,点心就去给他烧热水、准备铜盆泡脚。

  从前在村里,忙碌一天的农人回到家,都要用热水烫脚,再上手揉捏两下,这样第二天才更有劲儿。

  顾云秋没在屋里等,他干脆坐到了堂屋门前的白玉石阶上。

  热水烧好后,点心就端了铜盆过来,调好水温将顾云秋的双脚放进去,一边撩水帮他洗,一边上手给他按。

  结果只一下,顾云秋就不受控制地笑倒,脚也拼命往后躲:

  “哎呀,别别别,痒!”

  点心伺候他也有段时日,知道小主子的脚底是比较敏感。可几个要紧的穴位都在脚心,不用力按明天还是会酸。

  他舔舔唇瓣,被热水熏得两颊通红,却还是拽着顾云秋的腿不放。

  两人正拉扯着,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蹲在井边刷碗的厨师,先给来人打招呼:

  “小师傅回来了。”

  听见这个,顾云秋就不闹了,他乖乖坐好,认真看向门口,冲走进来的李从舟挥挥手、粲然一笑。

  绕过水井,李从舟也没想到自己会看着这个:

  两盏明黄色的院灯下,摇曳灯火照出个身着杏黄寝衣的散发小公子,白皙一张小脸上梨涡融融,柳叶眼闪着亮晶晶的光。

  ——像个精致的偶娃娃。

  娃娃还把裤腿儿卷得老高,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腿,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在铜盆中晃浪:足踝纤细、肤白似贝,浑圆的指头白里透粉。

  “泡脚不?”小纨绔的声音听上去很脆、很亮。

  “……”

  “热、热水是刚烧好的,”点心也回头冲他笑,“小师傅也辛苦、辛苦一天了,泡泡脚能、能休息得更好。”

  两人的眼神太热切,李从舟顿了顿,最终侧过头:

  “……我去拿盆。”

  看他走向东厢,顾云秋才想起来、冲着他背影喊:

  “啊,对了!我把你的行李都搬到正堂了。”

  这个李从舟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

  片刻后。

  厨师抱歉地端着个小木盆,跟在冷着一张脸的李从舟身后:

  “公子,实在抱歉,是我的失误,我、我是真不知道这是小师傅的盆,我、我还以为是院子里的,就、就用来养甲鱼了……”

  顾云秋眨眨眼,一开始还没听懂。

  等厨师再三解释,才明白是李从舟把自己洗漱所用的木盆放在了东厢房内,正好和院子里打水的木桶混在一起。

  厨师看盆子的大小正好没多想,就把带上来的甲鱼放在里面养着。

  看看在盆里自由自在扒拉水的甲鱼,顾云秋偷瞄了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的李从舟——

  想笑,但不敢。

  他清了清嗓子,先责了厨师:“小师傅是出家人,养什么甲鱼!”

  厨师委屈:道理他都懂,但王爷硬要塞给他,他怎么敢不拿。

  顾云秋不管他,只屁|股往旁挪挪、冲李从舟拍了拍石阶。

  李从舟:?

  顾云秋一指大铜盆:“一起。”

  李从舟:……

  铜盆很大,放小孩的脚,三四双都放得下。

  按理说,从前在寺里,他也和其他师兄弟一起洗过脚,而且顾云秋还刻意让了、没有挨着他。

  然而,双脚一放入铜盆,李从舟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坐着的石阶被小纨绔焐热了,刚烧的热水也比平时他用的烫,顾云秋还在他身边絮絮叨叨,问他这、问他那:

  一会儿要给他拿双睡鞋,一会儿又要他的小厮给他按脚。

  “……”

  置身火场,也不外如是。

  李从舟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

  他收脚起身,就那么湿漉漉地趿着鞋走回屋里。

  看着满地水渍,顾云秋小小声问点心:

  “这是……生气了?”

  点心摇摇头,不是很懂。

  顾云秋看看铜盆,又看看关上的屋门,睨了点心一眼,“看吧,我就说你按得重!”

  点心咬了下嘴唇:他是真照娘亲教的法子按的,而且真没用多大力——

  堂屋内。

  李从舟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想拿行李就走。

  ——旧禅院的经阁内也不是不能睡,从前在西北,很多日都是天为被、地为床,也不用多讲究。

  结果他刚关上柜子,还没拿枕头,顾云秋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顾云秋真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转头就看见李从舟抱着僧衣,他眼睛一下瞪大了,神色紧张:

  “是不是我选这个熏香,你闻不习惯?”

  李从舟:“……”

  他不说话,顾云秋就以为是默认。

  他有点泄气,叫来点心,让他帮忙把李从舟的衣服挂到木施上:“我还特意挑了个檀香的呢……”

  “不过还好你衣服少,明天我就让他们把衣柜端出去散散味儿。”

  说完这些,顾云秋自顾自爬上炕、睡到里侧,脑袋枕在百子枕上,拉高锦被只露出一双亮亮的柳叶眼:

  “你起得早,外面让你睡。”

  “噢还有,”顾云秋又探出半个脑袋,“我看你没带被子,就让他们准备了一床跟我一样的,你看看睡不睡的惯。”

  说完这些,顾云秋就又缩回去,乖乖闭上眼睛。

  借着烛光,李从舟倒是看见了他说的那床新被子,一样的霞锦花鸟纹,甚至还晒过,闻着有股阳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