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314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李从舟看着他,最后却只是哼笑一声,转头?叫来远津,当?着云秋的面就刷刷列下了十来样?书单子。

  单看名字,云秋就骇得忍不住扶了扶腰。

  李从舟将单子往远津怀里一拍,然后给人推出去、让他速速办来,而后转身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秋秋,记住你今日的话,倒时你要受不住了喊,我可不容你去给父亲母亲告状。”

  想了想,不等云秋吱声,李从舟又?补充道:

  “太后、陛下那儿,苏宰相那儿也不。”

第114章

  如此, 云秋和李从舟又在别院内待了半日。到?婚后第三日,正巧按着习俗是?该归宁回门,宁王和王妃就亲自到山上来接人了:

  王妃身上披着火红色的狐裘大氅, 云秋也被李从舟用厚厚的雪狐嗉裘裹成一只圆滚滚的雪团子?。

  宁王眼瞅着这娘俩站在一起,忍不住侧首笑了笑, 然后眼角余光瞥见了赶来相送的皇城使。

  皇城使远远朝他拱了拱手,并未靠近,只是?带着自己的士兵列在了官道两旁。

  李从舟走过去,想请王妃和?云秋上车, 结果才靠近就听见王妃在问云秋, 是?不是?被他欺负。

  云秋头摇成拨浪鼓, 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给?他说好话, “小和?尚待我可好啦!”

  王妃眨眨眼喔了一声, 轻轻给?云秋拽过去一点与他咬耳朵, “怎么个好法儿?给?阿娘说说。”

  “啊……”云秋对别人?的时候都挺聪明的, 偏是?对着王妃就变得很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李从舟本来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事, 可听着云秋一件件掰指头数出来,他脸渐渐也有些烫了。

  轻咳一声, 李从舟上前轻轻揽了云秋一下?,然后转头对着王妃正色道:“母亲,山里风凉, 您和?秋秋先上车吧, 有话我们可以回家再慢慢说。”

  王妃当?面说着好好好,可李从舟才一转身, 她就噗嗤一声乐出来,然后用手指刮自己脸一下?, 悄声对云秋道:“有些人?不好意思?喽——”

  云秋也想跟着笑,但才翘起嘴角,就挨了李从舟一记眼刀,他吐吐舌头,只能趁李从舟转身的时候,悄悄冲王妃也刮了刮自己的脸。

  他们娘俩这儿笑作一团,那边宁王其实看得真真切切,他摇摇头,这才上马吩咐回府,并与皇城使拱手。

  一家子?从栖凰山上浩浩荡荡下?来,有皇城使的金甲守卫在前、银甲卫紧随其后开道,一直给?人?送到?京城的西城门口?。

  武王街附近的百姓多少?有知道宁王世子?成婚消息的,他们当?中不乏有好事者,一路跟着想看看新娘子?。

  王妃难得用了她那辆奢华的马车,车厢内也同样特别加装了褥子?、垫子?和?许多保暖用的暖帐。

  她给?云秋讲了宫里德喜公公的事,让云秋做好准备,之后可能有机会还是?要进宫谢恩。

  “身子?没有哪里不舒服吧?”王妃摸着云秋微凉的手背,“肚子?痛不痛,害喜的症状还严重么?”

  云秋摇摇头,“都挺好的,阿娘不用担心我。”

  王妃边掐指算了算日子?,觉着云秋在春日里坐月子?挺好,天气也不算太热,不会捂出一身汗。

  “其实要是?可以,你和?舟舟可以去江南,”王妃想了想,满脸向往道,“江南四?时天景极好,就算是?冬日落雪也不似京中酷寒。”

  云秋想到?李从舟说的前世,王妃最后就是?葬在的江南青山之上,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我们去江南的话,阿娘陪我去吗?”

  王妃愣了愣,似乎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歪了歪头——朝廷重臣和?命妇是?不能无故离京那么久的。

  就算他们是?皇亲国?戚,宫中还有惠贵妃和?太后坐镇,这种时候离京也多少?要遭人?诟病。

  王妃不想给?长姊和?兄长添麻烦,摇摇头道:“去看你还可以,但肯定不能长久离京的。”

  云秋也想到?了这些年王妃明里暗里守着的规矩,便扑到?她怀里,脑袋亲昵地蹭了两下?,“那阿娘不去我也不去,我要在京城里陪着您。”

  “……出息。”王妃戳戳他脑门,手上的动作确实给?小秋秋搂得更紧。

  马车平稳地回到?了王府,曹娘子?他们早已离开,所以这一日的午饭是?府内的厨房操持。

  李从舟先送云秋回宁心堂,然后自己去沧海堂内换上便装,他告了成婚的五日假,这些日子?也就没有需要处理的政务送到?府上来。

  点心给?云秋重新拿了套衣衫换上,并简单给?他讲了讲这几日铺上的事。

  罗虎存在云琜钱庄的那笔钱,按着云秋所说的方?法存成了一笔可以定期取出利钱的长档存。

  京城里的钱业行会想邀请云秋去做副会长,被荣伯替云秋回绝了——衍源钱庄不比正元。

  刘家人?只是?单纯的坏,身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充其量也就是?一家攀姻亲而?起的富商。

  衍源背后的大家族却很多,只要参与了他们这个钱业行会,也就绕不开朝堂。

  云秋点点头,很赞同荣伯的想法。

  何况他当?初开钱庄、做解当?,只是?希望自己在被赶出王府的时候不至于饿死,也没想要到?各地去开分号。

  何况,他如今食朝廷俸禄的世子?妃,每年自己什么都不干也有进项,实在没必要再去扩大钱庄的业务。

  解当?上没什么大事,小钟倒是?照旧很爱逛鬼市,据说以底价淘弄了两套好宝贝,赚了不少?银两,有好几家聚宝斋的老板都过来想挖人?,但都叫小钟自己拒绝了。

  小邱照旧是?在京城里做包打听,荣伯操心他的婚事头发都白了不少?,实在被念得烦了,小邱还喜欢往聚宝街上的善济堂躲。

  姚远经历了风波,倒是?更谨慎起来,对油铺的生意十分谨慎,加上他那些朋友,倒是?平白给?利钱翻了翻。

  田庄上今年的收成好,而?且是?附近十里八乡第一家“足税完缴”的庄子?,还得到?了税官的褒奖,返还了他们一部分利钱。

  贺梁担心贪多嚼不烂,跟税官、陈村长一番商议后,便给?这笔钱捐给?了村上的私塾,希望更多人?能读上书。

  而?在后山上的酒坊也渐渐飘出了酒香,山红叶之名在罗池山附近也渐渐响亮起来,还有好些人?想到?酒坊里帮工。

  “不过毕夫人?她没答应,她说要等三年后那第一坛酒酿出来,成功了,才敢看是?不是?可以收徒。”

  云秋新换的这一套衣裳是?他常穿的鹅黄色,颈侧还有一圈新缝的毛领,两只袖摆是?大袖,被秋风吹动鼓起来,远看还真像是?刚破壳的小黄鸡。

  李从舟斜倚在门边好一会儿,直到?云秋回头发现他——“诶?你什么时候来的?!”

  “用发带吧,”李从舟对着他笑了笑,话却是?对着旁边的点心说,“簪子?尖锐,以后都少?用。”

  点心想想也是?,选了根远天蓝的发带给?云秋简单编了个半散的发髻,而?后又给?那些簪子?全部收了起来。

  晚饭,王妃是?定在观月堂里面用,宁王给?俩儿子?接回来后,就回到?瞭山阁里面处理事情。

  朝堂上的政务皇帝和?太子?是?给?他们府上免了,但银甲卫的事情却没有人?能够代替,监察的奏牒还要有人?整理上报,有些萧副将不能决断的事,宁王还要去圈阅。

  李从舟来找云秋,一来是?接他出去走走,睡了这么多日别给?人?睡傻了,二是?徐振羽不好久留,过几日就要走了,他们一起去看看舅舅。

  两人?手牵手从宁心堂出来,绕回廊边走边随便闲聊,快靠近客舍水榭的时候,忽然从湖面上吹来一阵风,云秋被扑得后退一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从舟连忙转身挡在他前面,然后让远津尽快回去取件披风,这里是?风口?,原地站着等也不是?事,所以他们就一起去了最近的避风处——王府的祠堂。

  云秋看着祠堂内的三个蒲团,又想到?小时候被罚跪的经历,他好笑地瞥了眼远处的供桌上的供果: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来王府,帮着大师送什么东西,然后……你就病倒的那一次?”

  李从舟点点头,那是?承和?十四?年。

  云秋摸摸鼻子?,凑过去给?他讲悄悄话,“我之前吃过供果,而?且是?……生啃了一嘴木头。”

  李从舟:???

  云秋看他脸上表情太过惊讶,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他给?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道,然后勾勾手拉着李从舟跪下?。

  李从舟不明所以,只是?先好好扶着他。

  而?云秋跪下?以后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地告拜了王府里的列祖列宗——

  虽然他从前跟着宁王和?王妃来告祭过很多次,但那些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多敬畏。

  如今,他是?真心希望列祖列宗保佑。

  保佑王妃此生健康无忧,保佑李从舟往后在朝堂上一切顺遂,也希望他的这个崽崽能平安降生。

  而?且,他从前也姓顾。

  崽崽可算是?他和?李从舟唯一的骨血,这真是?不能再正宗的宁王族脉,云秋拱拱手:

  天上的老神?仙们,你们可一定要保佑。

  李从舟瞧着他跪在那儿念念有词,挑挑眉,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祠堂上的这些黑压压的牌位。

  都是?宁王家的先祖,是?六国?乱世时候河东宋家的顾七,其人?惊才绝艳、锦心绣肠,可惜慧极必伤,固步自封。

  明明和?太|祖皇帝两心相许,却最终畏怯人?言,不敢承认这份感情,更怕他们在一起会损毁太|祖声名、动摇好不容易建立的江山。

  以致病骨支离、心血熬干,和?太|祖也从彼此的知心人?变成了一对怨侣,顾七病死在雪夜。

  他死后不到?一个月,太|祖皇帝也就心悸而?死,甚至都没来得及修筑他的皇陵。

  之后的第二位宁王,也便是?民间谣传是?顾七和?太|祖亲子?的凌枫,传闻他对自己同父兄长、高祖凌桐有臆想,最终,也是?孤独终身、不幸病亡。

  而?后继立为宁王者,其实大多在感情上不顺,能够像父王和?母妃这样感情甚笃度过半生的,真是?少?之又少?。

  看着云秋这般虔诚,李从舟也不好泼凉水,他不信这样的祖宗能保佑他们什么,皇室的血脉本就充满了血腥和?罪孽。

  ——前世,他知道自己是?宁王亲子?后,捋清线索明白师父和?师兄们的死,其实是?因为方?锦弦的筹谋。

  而?方?锦弦这个人?,这个荒唐的侯爵位,不都是?因为先帝可笑的皇室颜面,以及承和?帝的失察所致。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家人?,害死了他的师父和?师兄,以及报国?寺上下?三百余口?人?。

  今生,他也是?宁信佛陀,也不愿相信什么祖宗。

  他相信宁王和?王妃可以,他和?云秋也能行,何况他们双双重生,既然能避开前世的死局,往后就一定会有更顺利的日子?。

  所以李从舟阖眸闭眼,只盼世尊垂怜,看在他前世今生两辈子?,尽心侍奉佛陀近三十年的份儿上——

  保佑他的家人?,从此舒畅福慧,康宁吉祥。

  两人?在祠堂里待了一会儿,远津也取了披风来,给?云秋系好后,云秋忽然提起一件事:

  “阿娘从栖凰山上下?来时,一直在掩口?轻咳,虽然不明显,但我们还是?让小陶给?她看看吧?”

  李从舟点点头,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一直在心中转着一个主意。不过这主意要是?由?他来提,会显得有些忤逆不孝,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讲。

  为让皇帝看清楚方?锦弦的真面目,宁王和?皇帝之间那最后一点兄弟情也被消耗殆尽。

  皇帝倒都还顾着宁王府,但明显在有些事情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能毫不犹豫地偏袒。

  帝心难测,这一点嫌隙若是?被放大,说不定将来会给?他们都招来灭顶之灾。

  文太傅病重,舒大学士这些日子?也偃旗息鼓,看似曾经的党争是?结束了,但——朝堂纷争,从来都没有停歇的一日。

  将来太子?府中的女子?会增多,新的外?戚会出现,西北、西南还有北方?的草原,也还会有敌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