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沉梦初醒时 第124章

作者: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无限流 快穿 穿越重生

  郁臻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怕死人。“杜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

  杜玟好似没听出他的暗讽,坦荡道:“我只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所以,利用亲弟弟,也不会让你心生惭愧?”

  “——喔,关于这件事。”杜玟恍然大悟他发起这场谈话的目的,她将空酒杯放回桌面,换了更舒适放松的坐姿。

  “我有必要申明,那起案件中,我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的目光变严肃,“郁先生,你身为一名男性,永远无法理解我那个时候的内心有多么恐惧;包括阿彧,我的亲弟弟,他同样不能对我所担忧的事感同身受。”

  “邹策的确追求了我十多年,他对我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比如现在,我们两个人聊天,周围没有其他人,对不对?然后我对你说,我想喝梅子酒。第二天,绝对就有人送各个产地的梅子酒上门供我挑选。他每天都会向我身边的人打听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要什么,然后他再以他的方式满足我。”杜玟问,“你认为这是爱意吗?”

  “是畸形的控制欲,他想支配你。”郁臻答,“但爱和支配,一向形影相随。”

  “你看,你也认为他爱我,哪怕扭曲,但仍然是爱。”杜玟声音冷硬道,“不管在你们眼里,这是深情体贴,还是扭曲畸形,你们都不过是旁观者。而重要的是我这个当事人,我不认同那是爱,即便是,我也不需要那种爱。我忍受了他十多年,用尽各种办法拒绝他、和他沟通,他始终不放弃。”

  “我试探过他的底线,我跟不同的男人交往时,他从不出来妨碍阻挠,但他就是无孔不入地入侵我的生活,读书时他总是和我同一所学校,我们的交际圈重叠,我以为这是我和他的缘分。可后来我去的每一场宴会有他,我的合作伙伴有他,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情深似海,就好像,不管我做什么努力都甩不掉他了。”

  “那些年我总会想,我究竟什么时候被他彻底驯化,也许有朝一日我疲倦、麻痹了,我会认同他对我的爱,接受那份畸形的控制欲,然后成为他的所有物。”杜玟长叹道,“你们有任何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郁臻的回应是沉默。

  杜玟早有预料,她肯定地说:“没有人能,所以我必须拯救自己。阿彧是最好的人选,他没有成年……”

  郁臻截断她的话语,接着说下去:“——他没有成年,最听你的话,容易操控。嗯,我知道你选择他的原因。”

  “可是杜小姐,你弟弟这么做,是因为他爱你;你利用了你最亲近的人的爱,你的做法让他不相信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你不能把别人当成工具。”郁臻说,但连他自身也感到由内而外的无力,“你不适合有亲人和朋友,你只适合一个人活着。”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对杜玟道:“我出生以来,最想向往的就是拥有互相依靠和包容的至亲;你明明有,但你对此毫不珍惜。我一定帮你唤醒你的弟弟,不过等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请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杜玟品味他用词的含义,失声笑道,“你知道我十岁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她十岁之前,也就是杜彧尚未出生时。

  郁臻道:“抱歉,我不想知道。如果你认为有人摧毁了你美满的家庭,使你失去了幸福的生活,那我支持你憎恨、报复始作俑者,但有罪的不可能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你不必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借口,我没有要谴责你的意思,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向杜玟告别:“晚安,杜小姐,明天会是更好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

  本来想写个纯纯的甜饼,但情节限制吧……

  毕竟他们俩不是什么特别幸福的人

  下一个副本是完结篇,地球末世背景,设定延续异星众神那部分。

  下篇剧情会通过杜彧的视角展开,即小郁出场晚,不喜欢攻视角的宝贝需要慎重。

  篇幅估计有点长?我尽量写快些(T▽T)

  要花两天搞一下设定和大纲,6月见哦

  谢谢大家,么么哒。

  梦之八:神弃之地

第129章 神弃之地(一) 峡谷

  混沌的梦里似乎在下雨, 淅沥雨声敲打窗面。

  他平躺着,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他的视野中未出现对方的脸,犹如被剪切的不完整画面, 仅能看见那人单薄的肩膀和细长的颈脖, 肤色似太阳下的初雪, 白得耀眼。

  对方的手指沿着他的眉骨、眼眶、鼻梁, 一一描摹而过;仿若微风拂过山谷清溪, 淡淡的凉意渗透肌肤。

  渺远的话语声像温和雨水, 绵绵漾漾地流淌过他的心间。

  “……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还不如一场感冒的时间长,但我们互相偷窥了彼此的……很多秘密。这种经历难得, 我想……如果再冒犯你一次, 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给你暗示的话,你会去找我吗?”

  “记得要来找我。”

  ……

  荒野的第一滴雨落在眉心, 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杜彧警觉地醒来,掀开保温毯翻身而起——

  他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远处山峦叠嶂, 天高云淡;近处篝火的木柴燃尽,烧成灰白色的碳木亮着余温的红光, 烟雾袅袅。

  这里是营地。

  天亮前的四小时轮到他值夜, 最后的半小时他竟然靠着石头睡了过去,还做了梦。——这种疏忽大意的行为,最好别让帐篷里的其他人发现。

  他站起身检查弹药和随身装备。野外生存,枪械向来寸步不离身,检查完毕, 他背着枪穿过营地, 走向50米外的一条溪流。

  天快下雨了, 穹顶阴霾密布。

  这地方的海拔不低, 溪水边生长着粉紫色的高山杜鹃,空气清新幽凉,没有鸟和动物,静谧得只有风声和他踩踏杂草的窸窣碎响。

  杜彧来到溪岸,掬了一捧清水洗脸,彻骨的寒意消灭了困乏。这是高山流下的雪水,绝对纯净无污染,但不经加温喝恐会伤胃。

  他的生活习惯检点到近乎洁癖,会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不落到蓬头垢面的地步;由于洗漱时间远超平均时长,促使了他总是第一个早起。

  收拾完自己,杜彧拧开水壶瓶盖,将壶沉入水中灌满。

  “咕噜噜……”

  气泡从壶里冒出,清澈见底的冰水不断灌进去。

  那只是个不经意抬头的动作,然后杜彧看见了它——

  他与溪流对岸的异类生物的隔水相望。

  它没有眼睛和五官,空白的脸部口腔翕张,露出一排细密尖锐的小牙,类人的四肢格外修长,像猫科动物般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嶙峋的骨架被半透明的皮肤包裹,正安静地东张西望。

  溪流潺潺,水流声掩盖了双方存在的迹象,杜彧松了手,任水壶沉进水底。

  他摸到枪托,眼睛监控着它的一举一动,缓慢谨慎地举起武器——

  人类并未给它们命名,只将它们的突变形态分为三阶段,这是一只发育期【第II型】生物,它体型身长接近普通成年人,反应灵敏,动作迅疾生猛,怪异而富有创造力的前爪形状可轻易撕开哺乳动物的肌理。

  在杜彧举枪瞄准的同时,它的脸转向了他,喉咙里迸发出尖细的嘶鸣!

  第II型怪物弹跳力惊人,它一跃至溪水上方,身形在水中投出巨大的阴影,叫嚣着扑向岸边的猎物!

  枪声打响!

  怪物的头颅在半空爆裂!血肉碎末四飞,失去活力的残躯落水,溅起白色水花,清澈溪流被汨汨血色晕染。

  杜彧放下枪,走到更上游处,掬水抹了把脸,重新擦洗。

  灰暗的天空降下小雨,冷风席卷了峰顶的雪,随雨水吹打植物与山石。

  杜彧戴上防风外套的帽兜,站在一丛杜鹃树下擦手,看着溪底沉溺的怪物尸体,他想象它是如何跟随人类的车队一路跋涉至此。它们无需进食,不用呼吸空气,只是比起寒冷或酷暑,更喜欢宜居的温暖如春之地。

  于是它们掠夺了人类的聚居地,占领城市与村庄,屠戮殆尽除植物以外的一切生命体;受基因里嗜血的杀戮本能操控,它们存活的意义就是寻觅着幸存人类迁移的路线,开始一场流浪于地球表面的漫长追杀。

  天幕低垂,呼啸的雪风刮着脸颊,杜彧听到后方营地的吵嚷声被风覆盖。

  他单手拢住火苗点了一根烟,吐出烟雾朝有人的地方走去。

  人类在异种入侵的十八年后仍未灭绝的原因,除了凭借生存本能的负隅顽抗,还得庆幸此类生物的智力发育迟缓,且血液不具备腐蚀性和传染性。

  这点来说,它们带来的威胁远不如生长在低海拔温暖地带的变异植物危险。

  幸存的人类集体迁徙移居高原和沙漠,因为唯有在贫瘠苦寒的高山荒原和干旱地区,那些异化的寄生类植物才无法存活。

  杜彧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死法,每个活在当下的人应该都曾经幻想过。

  他和大多数人一致认为,做怪物爪牙下的亡魂胜过被植物寄生——没有人愿意看自己的皮肤下长出恶心的藤蔓,让血肉之躯沦为被蚕食的花土空壳。

  其实五年前已有人研制出了针对寄生类植物的免疫性血清抗体,但高昂的研制成本决定了其稀有程度,感染者若在十五分钟内等不到抗体剂,等待他的仍是变异和死亡。

  杜彧随身携带的行囊底部,就有一支冰冻在制冷盒中的橙色液体,那是他的救命解药;不是每个人都有,所以他只能低调而隐蔽地保存它。

  尽管被植物杀死是一种很糟糕的死法,但最糟糕的死法还是要数感染原始病毒。

  原始病毒是呈白色粉末状的未知物质,能够改写所有碳基生命体的DNA,以该物种基因为元素创造出全新的生命形式;换句话说,它会让人体彻底沦为新物种繁衍的母巢。

  经过十八年的自由扩散和演化,原始病毒的形态不再拘泥于粉状物,它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地球,漂浮在感染区的空气中,可通过皮肤接触、血液、体/液等无孔不入的方式传播,暂时没有任何有效预防手段和治疗途径。

  杜彧多年前见过一只被原始病毒感染的老鼠,它小小的肚子鼓得比身体两倍大,最后一只长得像大型无毛松鼠的东西咬破它的肚皮钻出来,蹿进了黑暗里。

  回到营地。

  同行的队友们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见到他,有人问道:“刚才你开枪了?”

  “嗯。”杜彧点头,“水边有一只小的,解决了。”

  怪物们没有名字,有人试过给它们命名,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统一。

  在野外,人们根据外形称它们为:刚破壳的、小的、大的。分别对应它们突变阶段的三种形态,第I型为幼体,第II型为半成体,第III型为完全体。

  听到是半成体而已,不少人松了口气。

  “真能跑啊,这玩意儿。”

  “周围说不准还有,咱们要不早点启程。”

  “喂,尸体在哪儿?”

  被人问话,杜彧回答:“水里。”

  “那不成,得捞起来烧了,以后我们常走这条路,喝的都是那里面的水。”

  杜彧:“你们得有个人跟我一起去。”

  “我陪你。”站在帐篷边的一人道。对方有一头栗色短发,人群中极好辨认。

  杜彧掐了烟,去户外装甲车的后备箱提了一桶汽油;栗发青年端着枪跟在他身后。

  他在多用鱼竿末端绑了一枚铁钩子,借用水的浮力将怪物尸体勾向岸边,拖住挪到空旷的浅草上。

  无论多少次,那滑腻如鱼腹的皮肤触感都会令他感到不适,事后洗十遍手也不能消除。

  泼上汽油,点火,在烧焦气味里,杜彧又点了第二根烟。

  “走了。”看怪物被烧成一堆焦炭,旁边的人催促他。

  他们离峡谷还有7小时车程,是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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