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沉梦初醒时 第126章

作者: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无限流 快穿 穿越重生

  她面色红润,身上没有酒味,看来那瓶酒到底是卡洛斯自己喝完了。

  ——谈不上放心,毕竟杜玟无需他来担心,她对付男人的手法很有一套。

  杜彧去浴室冲了澡,杜玟拿着药箱走进他的房间,帮他上药。

  他们是亲姐弟,但杜玟做这些细致琐碎的事情时明显不如他有耐心;她不做饭,不打理任何家务,就像一盆华丽冶艳的盆栽,被人养在窗台上。

  杜玟的手不知轻重地给他擦药,并嘲笑他:“你都多大了呀,还跟人打架,为了什么?”

  杜彧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杜玟:“哇,竟然是为了女孩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没有。”

  “阿彧,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啊?我觉得你不像个正常人。”杜玟捧住他的脸一脸担忧道,但眼尾的笑意出卖了她的演技。

  “我哪里不正常了。”杜彧拿掉她的手,“你不要随便开我玩笑。”

  话是这么说,他其实清楚自己的“异常”。

  “哪里都不正常吧。”杜玟细数道,“你看,你从不带人回家,也没有夜不归宿过,我在外面又没听过你和谁的传闻……阿彧,如果是身体原因,你一定要说出来啊,姐姐不会笑你的。”

  杜彧指了指房门,说:“出去。”

  杜玟摇摇头,立刻转移话题拿出一瓶指甲油,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她的正事无非是涂指甲油。

  杜玟做小事容易毛手毛脚,除了化妆比较熟练,涂指甲油这类事都是让杜彧帮她完成。

  杜彧一出门便是半个月不回家,卡洛斯在峡谷内也有忙不完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她无所事事,只好鼓捣自己。

  其实这段日子里她已经能把指甲油涂得非常平整均匀了,但她习惯于依赖弟弟。

  因为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可以完全松懈的时刻。

  “上周你不在家,我出了一趟门,在广场遇到个老头死死盯着我看。”她伸着五指平放在抱枕上,方便杜彧给她的指甲刷上颜色,“真是吓死我了。”

  “是吗。”杜彧埋着头,专心涂她的食指。

  “我差点以为他认出我了。”杜玟的另一只手拍胸口,心有余悸道,“我最近都不会再出门了。”

  “嗯,待在家里吧,安全。”杜彧对着涂好的食指吹了口气,继续涂下一片。

  十八年前的浩劫起源于一艘名为沙丘号的考察船。

  那艘飞船曾从地球出发抵达过某一颗不知名的神秘星球,后又从该行星返航回到地球,为人类世界带来了灭顶之灾。

  制造沙丘号并执行了那次航行计划的普兰维林科技公司因此瓦解,而公司的创始人休斯特·普兰维林及他的家族则被认为是此次灭世劫难的罪魁祸首。

  是他们的野心和欲望毁了全人类。

  杜彧回想,他和姐姐在年幼时大概过着世界上百分之五的优越生活,尽管他们不姓普兰维林,但仍属于那个家族的一员;过去的时代普遍称他们为一出生就受到命运眷顾的上等人。

  灾难发生后,那群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身世更为显赫的表亲在第一时间携全家逃亡。

  然而没有一个人成功活下来了。

  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上等人们或死于意外,或死于谋杀。

  他们幸运地隐瞒身份活到了现在,可亲人死于仇恨的阴影化作不安与恐惧深植于心中。

  杜玟那时已经成年,容貌和如今差别不大,她不敢出门,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她怕被人发现,他们曾沾上那个姓氏的荣耀拥有过令旁人艳羡的生活,却没有因此付出任何代价。

  指甲油是加了闪粉的深蓝色,衬得杜玟一双手肤如凝脂、指如玉葱。

  涂完后她在灯光下晃着手指,问:“好看吗?”

  杜彧答:“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句是茨威格的名言。

第131章 神弃之地(三) 音讯

  峡谷是个好地方。

  它风景宜人, 宁静安详,在过去是让旅行者忘记舟车劳顿和俗世烦恼的世外桃源;而现如今,它是未受到灾难侵袭的最后一片安身之地, 是收容人们纵情歌舞、醉生梦死的末世乐土。

  饶是上帝也找不出地球上第二个比峡谷更宜居的地方。

  没有人不想守护它。

  峡谷的居民并不畅想未来, 他们在周末结伴去教堂祈祷, 盼望神明显灵, 拯救世人于水火。具体到实际的幻想, 大约是期盼某一天怪物们遭遇一场恐怖的自/然/灾/害, 例如火山爆发和海啸地震,直接全体灭绝, 像恐龙那样。

  又或者天地间孕育出它们的天敌, 让这群远道而来的外星物种也体验一下地球上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尝尝被更高阶的物种屠杀和碾压的滋味。

  还有的人已经跨越了恐惧和施加诅咒的阶段, 他们尝试去接受异种的存在,承认人类不再是地球的统治者, 努力寻求一种有效的生存方式和新物种共存。

  峡谷的领袖就是后者。

  集体需要一位优秀的领袖, 这是居民们的共识。

  这位领袖兼任外勤组的负责人和警卫队的总指挥,身边时常跟着一位喋喋不休的神经质科学家, 形象极有辨识度。

  杜彧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 总之大家都叫她格蕾塔。

  格蕾塔真实年纪不明,看相貌大致四十来岁,她体魄强健,短发修得服帖利落,眼角的细纹笑起来时像湖面的涟漪;不过她鲜少笑, 一旦她笑了, 那多半没什么好事。

  今天开会前, 有人看到格蕾塔和她的跟班科学家说话时连续笑了三次, 打破了以往的微笑记录,所以他们私底下揣测有人要倒大霉了。

  外勤组的例会在一间地下室开展。

  人来齐的座席黑压压一片。

  杜彧坐在角落打瞌睡,他不喜欢开会,听人絮絮叨叨地重复同一件事令他烦躁。

  杜玟总想探究他为什么没有恋人或排解寂寞的对象。

  其实原因再简单不过了。

  一、他并不感到寂寞;二他脾气不好,换种说法是他在情感赠予与回馈方面有能力缺失,寻常人难以忍受他时而浓烈时而寡淡的情绪。

  他也不擅长考虑别人的感受和看法,说得通俗点,他是一个极端自我的混账玩意儿。

  格蕾塔的视力极佳,她不可能没发现末排闭目养神的年轻组员。但她认识他,她看着他长大,了解他的个性,所以格外宽容地不要求他保持清醒和认真倾听会议内容。

  ——反正听不听影响不大。

  外勤组只负责执行,普通组员没有资格对决策发表意见,懂得服从是他们最重要的品格。

  然而总有些人不甘于沉默。

  杜彧睡了40分钟,被激烈的争执声吵醒。

  前排的某组员正为一个问题和格蕾塔争执得面红耳赤。

  杜彧向旁边的人打听:这是在吵什么?

  坐他旁边的人显然是那种上课做好笔记下课借给别人抄的优等生,思路清晰语言简洁地向他转述了前40分钟的会议内容。

  多年前格蕾塔带领着幸存者们翻山越岭,一路迁徙,最终找到峡谷作为定居点;现存的居民们有的从一开始就跟着她,也有部分是半途加入的逃难者。

  他们在沿途的信号站留下了许多标记和编码,倘若有人看见,可以通过那些方式与他们取得联系。事实上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聚集起了最初建设峡谷的那批杰出居民。

  但自从他们来到峡谷以后,信号器再没有接收过来自外界的信息。

  大部分人以为,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类了;至少能够主动联系他们的,没有了。

  今天这场会议谈论的,是时隔多年后,峡谷指挥室的信号器再次收到了来自外界的音讯。

  那是条简讯中包含了一个坐标,以及一段模糊的音频。

  音频重复了三遍坐标方位,录制的人是名小女孩,嗓音幼弱稚嫩,她甚至没来得及说完救救我们,就被掐断了录音。

  在格蕾塔的字典里没有“见死不救”这个词,她决定派人去营救那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

  她要求外勤组的十二位组长从自己的小队抽调一名队员,组成新的救援队,去往简讯中的坐标位置一探究竟;有人救人,没人则安全撤退。

  执行这一命令的困难之处在于:从地图上看,那个坐标处在沙漠边缘,而发出简讯的信号站位于沙漠深处。

  可见小女孩不是孤身一人,肯定有人保护她在沙漠里穿行了上百公里,陪她到信号站发出简讯。

  等待救援的有多少人?他们之前在哪里生活?为什么让一个孩子来求救?

  这条简讯来得蹊跷,会不会是设计好的陷阱?

  每个人心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猜测和预设。他们不能不去怀疑是陷阱的可能性,毕竟灾难后生灵涂炭的十年内,陆续减灭的人类里有相当一部分比例是死于内斗。

  杜彧听出来了。

  前排组员和格蕾塔争辩的问题核心是:值不值得?

  自古沙漠便是人类不愿踏足的荒凉极境,从峡谷去到数千公里外的荒漠,要翻过雪山和草原,途经河流与城市废墟,路途遥远,还要对抗猖獗的异种生物。

  即便能安全抵达,寻找求助的人并将其带回来,又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仅凭一个小队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

  “你是让我们去送死。”那名组员这样指责道。

  一般人绝不敢这么跟格蕾塔说话。杜彧端量了那人的背影好半天,认出他是格蕾塔的养子之一,好像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格蕾塔耸了耸肩,那是她标志性的动作,她无所谓道:“喔,你如果对自己没有信心,可以坐下,我不强制你参加这次任务,我相信比你勇敢的大有人在。”

  “根本不是勇敢与否的问题!而是营救对象有没有让我们送死的价值!这不止是我个人的疑问,更关乎你选出来的十二名组员的性命。”

  “我很痛心。”格蕾塔望着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年轻人,说道,“是什么时候起,我收养的孩子居然有了这种可悲的想法。——你认为录音里的人不值得你拯救吗?因为她是个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想象不到的原由?”

  “太远了,她离我们太远了……”他无能为力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会损失惨重,甚至是无人生还,你不在乎吗?我是你收养的孩子,你可以不在乎我的生命,但其他人,他们有家人和朋友,他们——”

  格蕾塔果决地转移视线,她的目光落在下面众人的脸上,冷静强调:“各位,我再申明一遍,这不是一次强制行动,如果你被选中了却不愿参加,可以私下找我说明原因和苦衷,我会酌情处理。”

  她年轻气盛的养子不依不饶,语气激愤道:“就算你救回了他们又怎么样?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丧失自理能力的伤残病弱?我们的食物和水电都有限,我们——”

  “够了。”格蕾塔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声色俱厉道,“我很遗憾你变成了这副自私浅薄的模样,但你给我听着,十八年前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也只是个丧失自理能力的病弱孕妇,要是我心疼那点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水,你早就胎死腹中!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大放厥词?”

  ……

  杜彧对这场闹剧感到无聊地摆头,他的眼睛瞟向墙上的挂钟,快一个小时了。

  他邻座的人点评:“这孩子还太年轻了,只有十八岁,不明白永远不要当面反驳你的长官,哪怕她是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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