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沉梦初醒时 第129章

作者: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无限流 快穿 穿越重生

  “像只鼹鼠。”

  他们掂量着她的体重,形容道。

  郁臻来晚了,他无法靠近那间木屋,只能趴在沙丘的斜坡上,观望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泉水里放入了一根灰色的管子,另一头连接着车厢,细颤的轰鸣响动中,清泉的水位急剧缩减,大量淡水被填进装满不知餍足的筒状储水器。

  那群人在高声庆祝,地面丢弃了许多酒瓶。

  他们的袖章 剃光头发的青色头皮,身后车辆全部插着黑色旗帜,图腾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猎鹰。

  郁臻没看见米茉沙,但他的眼前闪过一幕幕她挣扎着想逃却被抓住、让人捆了手脚关进车厢里的画面;她营养不良,手腕细得一捏就断,如果骨折该有多痛呢。

  他的手挖进沙子里,五指收紧,然而什么也没能抓住。

  一只只酒瓶砸碎在屋顶和墙面,酒液被火点燃,唰地包围了木屋,如同火红的外衣。

  车队抽完水,留下一地狼藉和灾祸扬长而去。

  熊熊烈火吞噬了小屋和枯树,烧毁的断木和屋墙断裂剥落,黑烟直升天际。

  郁臻在废墟面前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夜幕来临时,才仓促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本咸鱼上个月突然间被抓去了一个很魔鬼的地方工作,一直没缓过来……

  作息时间尚未稳定,这两月可能加班比较多,十分抱歉QAQ……

  我不会坑啦!

第134章 神弃之地(六) 两个人

  离开峡谷的第十一个夜晚, 救援小队停驻在一片地图上没有准确定位的荒野,四面山脉不再高耸入云,地势日渐趋于平坦, 空气中含氧量变得充沛, 植被葱郁茂密。

  没有人迹的山野夜晚寂静如深渊,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营地里的篝火烧得极旺, 跳跃的火苗咬紧浓稠的黑暗, 撕开一片猩红的光亮处。

  外壳经过加固的装甲车围着篝火与帐篷停靠,车灯上黏着深褐色的血迹, 被雨水洗刷, 暗红污渍滴滴答答地淌进泥土,帐篷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呼, 不知绵密聒噪的雨声惊扰了谁的噩梦。

  杜彧独自坐在火堆旁,闻声回头, 心弦紧绷;他轻轻叫了一声帐篷里同伴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梦呓。他放下心来,转过身, 继续削手中的铅笔;除了武器, 他也随身带纸笔,将笔头削得尖而细的过程有助于他缓解焦虑。

  一支支被削好的铅笔排列整齐地放到边上,杜彧拿起最左边的一支,同时翻开略比手掌大些的速写本,落笔勾勒人像雏形。

  午夜漫长, 他得在这里守一整夜以防其他生物靠近, 画画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之一。

  按照原计划的路程, 他们现在猜走了二分之一左右, 连目的地沙漠的边都还没摸到,然而队伍的人数却已缩减过半,有一半队员死于16小时前的突然袭击。

  为了避开那些凶猛的异种生物,他们制定的路线全部是偏离城镇与公路的山道,前十天相安无事,但第十一天还是无可避免地遇上了劲敌;那是三只结伴的突变第II型,杀了6个人后逃走了一只,被杀了两只。

  杜彧和其余人焚烧了尸体,继续上路。

  离别、杀戮、死亡,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他们本来也在赴死,没有多余的时间缅怀和悲伤。

  再者说,搞不好大家很快就会团聚了。

  杜彧麻木地画着,眼前的火光中显现出一张张僵硬狰狞的死者面孔,心想如果照这么死下去,他们或许抵达不了沙漠了。

  “你写什么呢。”一只沉着有力的手搭到他的左肩——

  “没什么。”杜彧不着痕迹地合上速写本,被打断的厌烦感油然而生,他放下笔,甚至没兴趣知道这人是谁。

  一道庞大厚重的身影从他头顶掠过,周敛坐到了他右侧,眼睛瞟着他的手。

  “别看了,我写日记。”杜彧招摇地晃了晃手里的本子,然后放进包里。

  “嘁。”周敛显然不相信,但碍于两人并没有多熟,很快打消了好奇心。

  杜彧不想与此人分享自己那不为人知的爱好,碍于目前的气氛着实尴尬,他主动问:“你失眠?”

  周敛:“嗯。”

  杜彧:“那你介意我去睡一会儿吗?”

  “你去呗。”周敛点头,两手开始搜全身上下口袋,末了问,“诶,你有烟没?”

  杜彧从侧包摸出一只压扁的盒子抛过去,“两小时后叫我。”

  “谢谢你,都归我了啊。”周敛笑容狡黠地叼住香烟。

  比起帐篷,杜彧更习惯睡车上,2小时而已,不用睡太熟。

  他走到后排的位置,刚一坐下就睡意来袭,他靠着椅背闭上眼,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那是没有做梦的一个小时,他睡得比任何一天都要好。

  可唤醒他的不是周敛,是某种使人胆寒的凉意,类似灾难来临时不可挽回的危机感。

  杜彧被那阵寒冷惊醒的瞬间,四肢随即响应脑内发出的危险信号而动,他下意识地拎起枪拉开了车门——

  铺天盖地的血光与火焰交错映入他的瞳孔,被利齿撕碎的残肢内脏散落一地。一只外表滑溜溜的人形生物蹲在坍塌的帐篷前,它的两条前臂如同螳螂的刀钩,增生的骨骼刺破皮肤倒挂在臂下,似一排坚硬的锯齿。

  那生得像刀锯般的前肢刚剜下了一块带肉的皮,受害者躺在血泊中不住地抽搐,颈部血流如注。

  杜彧感到寒意化作有形的实物缠绕了他。

  异形生物听见动静,它缓慢转头,空白的脸皮上仅有一张嘴,漩涡状的细密牙齿间沾满血浆和唾液,它咧开没有嘴唇的巨口……对他微笑。

  他见过它,它是——!

  这时远处枪声震响!怪物灵敏如蛇般地扭转脖子面向举枪的人,它张大口腔声带震颤着发出尖厉吼叫!时机恰好的一颗子弹飞速旋转着射入怪物的胸腔!它凄厉的嘶叫陡然拔高,痛苦地蜷缩躯体翻滚进松垮的帐篷里。

  周敛冲过来对着那团拢起的布扫射,弹药爆裂的火光与巨响接连不断地轰炸着寂然的雨夜,血水混着雨和泥点四溅……

  杜彧找回现实,他第一时间去检查剩余的两顶帐篷,亲眼证实了最糟糕的结果:整个营地除了他和周敛,没有其他活人了。

  埋在防水布下的怪物失去声音不再动弹,周敛又走过去踹了几脚,确定它死透了,心有余悸地收起枪。

  营地一片死寂。

  “这家伙追了我们一路,挺能跑的。”周敛说,眼神询问他伤亡状况。

  杜彧反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周敛:“上厕所。”

  杜彧走上前朝对方的脸挥了一拳,说:“你应该叫醒我。”

  周敛被打歪了头,踉跄后退,手擦拭嘴角的血迹,满口腥甜的铁锈味。

  “我就走了两分钟!”

  “两秒钟也不行。”杜彧甩着因用力过猛而酸麻的手腕,“收尸,换地方。”

  接下来是沉默地拖运尸体,整理行装。

  坏掉的帐篷不能再用,得和怪物死尸一起烧掉,至于不幸牺牲的同伴队友,他不打算把他们留在这里。

  泼油点火之前,杜彧检查了那头被打成筛子的怪物尸体,正是白天袭击他们的三头中逃跑的那一头。它尾随车辆翻越山林荒野来到此处,并潜伏在暗中等待狩猎时机,准备趁午夜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将所有人杀死。

  只差一点,它就成功了。

  杜彧的手掌心贴着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的症状,但他依然感到胸闷耳鸣,脑袋沉重得无法思考。

  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周敛,今晚负责值夜的人是他。

  他可能需要为此狠狠痛哭和自我谴责,并终生忏悔今夜无梦安眠的那一个小时;为这一小时,他害4个人丢了生命,无比沉痛的代价。

  可是……

  可是他的心底就是掀不起一丝波澜,没有感觉,像石头投进了深渊,毫无回音和波动。

  “这也不全是我们俩的错。”周敛拿毛巾擦着额头颈部的汗水,还妄图擦掉衣服沾上的血污。

  “它的智商可能比我们加起来还高呢。”周敛这么说道,“是意外啊。”

  “不重要了。”杜彧不想理会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而且以他们的处境遭遇了这种事,为自己开脱或许是比沉浸在罪恶感里更好的选择。不过周敛的冷血程度令他意外,能做到这般漠视生命的人,在当前世界也实属罕见了。

  看他一直埋着头,周敛以为他还在自责,用开导的语气道:“你坚强点啊老兄,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说完伸手要来拍他的背。

  杜彧挡开那只手,“我没事。”

  离开峡谷的第十二个夜晚。

  山洞是杜彧发现的,他们不能再睡在幕天席地的荒野。

  火堆旁陈列着4具男尸,尸体面部皆盖着磨损严重的黑色外套,致命伤是胸口的血窟窿,他们生前遭到同一种致命生物的袭击,心脏被严重毁坏,四肢肌肉受到不同程度的割裂和撕咬,皮肤脱落、骨骼外露,死状惨烈。

  小队中唯二幸存的活人坐在洞穴的石壁边,相顾无言,只好各自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周敛试着休息,几经入睡失败后,强行撑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向边上借着火光涂涂画画的人,“我说句实话,你不觉得你很变态吗?”

  杜彧神色专注画得认真,听见这话,手中铅笔尖忽然断裂;他未抬头,只吹了吹泛黄的纸面上的石墨粉末,重新调整下笔的角度,坚持画完了余下部分。

  周敛一把夺过速写本,粗鲁地翻阅,纸页唰唰翻动的声音在山洞里显得分外刺耳。

  杜彧收了笔放到外套衣兜里,等待对方将私人物品还给他。哪怕身边是几具悄然腐烂的尸体和一个不懂礼貌的人,他的心情依然说不上悲欢喜怒,只有无尽的厌烦,一种他习以为常却不轻易外露的感受。

  周敛草草翻完,把速写本丢给他,冷笑道:“我要是死了,可不想出现在你的画里,你千万别给我收尸,知道吗。”

  “嗯。”杜彧敷衍的应声。无所谓,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他喜欢画死人。

  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变态的嗜好,而是他的童年颠沛流离,身边的人总是在流动,死亡如影随形,带走一条生命常常只在分秒之间,导致他能够稳定描绘的活人寥寥无几。

  当他以陌生人为观察对象的时候,他的画通常极难完成;他不是天赋异禀的绘画天才,想要画得惟妙惟肖,必须花大量时间揣摩观察模特,才能捕捉到最理想的神态。

  然而这个世界的常态如此,历经一次次未完成后,他终于开始画尸体。

  生命是有限的,而死亡是永恒的。人死后,其表情与肢体动作将凝固静止,不再变化;他一旦看过某人的死相,就能精确写实地速写到纸上,比画活人顺利多了。

  艺术的价值是让人发现美的存在。不过杜彧认为,自己仅仅是像台照相机一般,无差别地记录身边每一个人的死亡,和艺术沾不上边;这件事于他而言构不成什么非凡的意义,连通俗意义也没有,他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

  周敛骂他变态是情有可原的,他从不觉得自己很正常。

  “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周敛躺在睡袋上,望着山洞凹凸不平的拱顶,“你要是个女的,我还能有点盼头……”

  杜彧说:“真抱歉啊,我不是女的。”

  周敛抓起一把沙扔向他,杜彧偏头躲开。

  他想,周敛的“盼头”可能是交/配或繁殖,无论是哪种,他都不能理解。

  “这还没进沙漠,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周敛再一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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