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144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符黎没那么蠢,他知道戚栖桐不是腰躲他才离开的,而是为了那个人!

  他失望极了,快马加鞭去追,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死心,他不信三年加上自己的心意,真的一点打动不了戚栖桐。

  远远看见了,符黎吼出了他的名字,将他截停,拽着缰绳绕着戚栖桐打转,喜欢他,也恼他,憋着气,恶狠狠地瞪他。

  戚栖桐出来那会没人追他,但他一刻都不敢歇,身上绷了一股劲,从前日符黎告诉他叶清弋的消息的时候就一直绷着,正是这股劲让他冲动地启程去交州。

  可没想到符黎追上来了,符黎最不客气,戚栖桐有点怕他,猜到他会说什么,远远听见了他的怒吼声便催马疾驰,躲他,也躲自己。

  可是他已经出城了,已经不是沉默就能躲过去了。

  符黎多失望多伤心啊,可是戚栖桐一点犹豫的想法都没有,交州,他一定要去交州。

  符黎拦他,告诉他这一去,三年来所做的一切就都全白费了,戚栖桐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他没法告诉符黎,这三年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忘掉叶清弋,事实证明没用。

  符黎吼他,骂他心狠,盈月才有起色,月隐有了新面貌,他就这么抛下所有的一切吗?戚栖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吼出来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哭腔:

  “被抛下的人是我——”

  凉州初春的雪才化,拂面的风很冷,吹得戚栖桐的脸生疼。

  他恢复理智很快,抬手抹了把脸,,低着头,哑声说:“我想不开,这三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想,我始终想不明白叶清弋为什么离开,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去交州没想别的,只想问他要一个答案。”

  三年啊,一眨眼就过去了,叶清弋逼他和离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戚栖桐呼出一口气:“三年,他应该放下了,应该愿意告诉我答案了,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再在深夜里想他,我想睡一个好觉,只有他能帮我。”

  他知道自己错呀,所有人都来阻止他,季亭、符黎、月隐,甚至到最后连叶清弋也……他模糊地知道这段感情不应该了,他也想乖一点,不去想叶清弋了。

  可是问到了答案就能解脱吗?符黎不明白,戚栖桐说能,当然能,斩钉截铁的样子让符黎沉默。

  戚栖桐话没说全,叶清弋曾说想过没有他的日子,戚栖桐很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平静而安逸?那最好……

  最终符黎没有拦他,戚栖桐还向他道谢,自己都不知道在谢什么,他觉得自己变痴傻了,像三年前一样,不清醒了。

  他以为说开了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偷去交州的目的被迫摆在台面上,他以为他紧绷的神经可以放下了,其实没有。

  去交州的路途很远,要半个月,戚栖桐总做噩梦,入夜了便不敢走树林,半路加入了一个商队,换做以前,他早打探上了,现在没那心思。

  旁人问起他远行的目的,戚栖桐说是去探亲,偶尔说漏嘴,说去军营里看,其他人都笑话他,说他是去打秋风。

  打秋风是穷亲戚才干的,戚栖桐不是,但他没否认,或许叶清弋真的比他过得好。

  他都快忘了,叶清弋重伤了。

  这么久了,伤也快好了吧,进了交州,没见挂白幡,没听见叶将军病危的消息,倒有流言蜚语传出。

  城东秋园,叶将军回城的住所,现在在办喜事,是下属结亲,怪么,结亲结去上司家里,其实是在冲喜,或许叶将军的伤势比想象的严重。

  路人不知眼前这俊美郎君打听叶将军做什么,正掂量着手里的银钱,抬眼一看,人没了,往东边探头,果然,往城东去了。

  一路谷豆和喜果,硌得戚栖桐脚心疼,瞧见长街里的红灯笼和院门上悬的红绸,又觉得眼疼,他在秋园前驻足很久,心想秋园名不副实,里头正春意盎然。

  余光瞧见满脸喜气的邓栎,戚栖桐连忙挨着墙根躲。

  办喜事呢,戒备没有平日里那么森严,戚栖桐身手比从前矫健很多,绕去了后门,爬墙翻树,顺利进了秋园。

  此时天色沉了不少,人都聚在前厅吃席,戚栖桐听见嘈杂的人声了,听上去欢腾极了,不像是给重病上司冲喜该有的气氛。

  戚栖桐不敢往前厅去凑,怕被人发现,只敢远远地望,没在敬酒的人群中找到叶清弋,他找了好几遍,怕自己看走眼,也怕自己没认出三年后的叶清弋。

  不在,他又往后院走去,受伤的人不能饮酒,或许叶清弋在自己屋里休息。

  也没有,主人所在的院里连人都没有,戚栖桐大胆起来,进了屋,对着掀开一角的床褥红了眼眶。

  屋里到处是叶清弋的气息,架子上的薄甲,床前的短靴,桌上放着的匕首都那么眼熟,用过的茶杯杯沿还有水渍,戚栖桐愣愣地看着,站了很久。

  没闻到药味,传言为假,叶清弋没受伤,戚栖桐也该走了,不能再逗留了,但就是不挪步,他难过得要死了,哪哪都不见叶清弋的踪迹,说明他们真没缘分。

  扑空了才好呢,戚栖桐又想,狼狈地来,不用狼狈地去,他倒是好运。这么想着也没能说服自己,戚栖桐闭闭眼,转身离开。

  身后出现的一抹白突兀,戚栖桐瞬间怔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脑中嗡地一声。

  他皱皱眉,想把眼眶里聚起来的水雾挤下去,不成,他又抹眼睛,这下看清了,真是叶清弋,怕什么来什么,戚栖桐咬着嘴唇不出声,干瞪眼。

  叶清弋却笑,有点失落的样子,说:“怎么不唤我了?”

  【作者有话说】

  见面干那个柴烈那个火!

第172章 醉梦

  叶清弋看着眼前的戚栖桐,笑了一下,他真是醉疯了,才会看见戚栖桐,像真的一样,他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那人突然就化成泡影。

  他好高兴,这三年来,这是第一次戚栖桐肯入他的梦。

  想来戚栖桐定是恨透他的,无论他白日如何思念,始终不肯与他在梦中相见——他活该吃这样的苦。

  今夜好,真好,叶清弋迈出两步去抱他,不求他出声唤自己,叶清弋向他乞求一点爱怜,真好,今夜不止新娘新娘团圆,他也在梦中圆满。

  叶清弋紧紧地拥着戚栖桐,圈他的腰,抚他的脸,像这三年想了无数遍那样,可他又难过起来,那腰比印象中细,脸庞上湿且冷,戚栖桐过不好么?

  这非他所愿,他想戚栖桐好,想戚栖桐自由自在,他该是天上展翅的鸟,不是笼里的雀,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展翅。

  可这是他的梦!

  叶清弋渐渐放肆,捧着他的脸,落下的吻渐重,他不愿用情爱拌住戚栖桐的脚步,可这是他的梦!他压抑了太久太久,总该纵他一回。

  叶清弋将吻落在戚栖桐的嘴唇上,他心里苦,苦了三年,没跟任何人说,现在想跟戚栖桐倾诉几分,他开始啃咬戚栖桐的嘴唇。

  梦里戚栖桐吃痛地轻呼,叶清弋轻笑,手上用力将他托抱起来,大步往屋里去,屋里没开灯,正合了叶清弋的意,他的念头不能见人,只是亲吻显然不够,他想要更多,又因戚栖桐身上陌生的药味而皱眉,可是他开始哭了。

  他真是想,很想很想,他埋首在戚栖桐颈间,又啃又咬,留下的牙印填满了泪水,一直淌至戚栖桐腰腹。

  叶清弋是发了狠的,一路咬着,嚼着那薄薄的皮,舌尖下的那方寸皮肤止不住地起伏,太黑了,他看不见,没人阻止他,他简直想把梦中人拆骨入腹。

  梦里真实,戚栖桐问他还爱不爱,知不知道他是谁,叶清弋嫌他净说蠢话,不答,其实是他怕戚栖桐笑话——当初说走就走的人最放不下。

  可碰到戚栖桐的掌纹他便心软了,他攥那掌心,哭求别走,别离开他,孤身一人的滋味比他想的要难受,相伴的回忆像蚀骨的毒,但他不肯刮骨疗毒,他想守着回忆一个人过一辈子。

  忘了我,快忘了我……叶清弋低语着,却言行不一,心狠,也让戚栖桐跟他一样疼,他在戚栖桐肩上留下极深的指痕。

  戚栖桐更狠,咬着他的肩头,指甲深陷进他的肉里,可叶清弋不觉得疼,他很高兴,他在梦里不用伪装薄情,他得偿所愿,要了戚栖桐的身和心。

  在意识渐失的时候,叶清弋想起树林里戚栖桐乞求他的模样,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双红透的眼眶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连做梦都要翻出来。

  戚栖桐所有的痛苦和诀别都是他带来的,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梦里相反,他毫不知足,一次又一次,他将极致的快意无限延长,如同他的思念,绵绵无绝期……

  早上戚栖桐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便觉得浑身都撕扯着疼,仿佛四肢百骸都被捶打过一般,他疼得想抽气,发现嘴唇也破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灰白色的帐顶,昨夜疯狂的一幕幕在脑中重演,他记起了哭和笑,还有强势的占有和索取。

  身边早就空了,但另一个凹陷的软枕昭示着昨夜的一切都并非想象,戚栖桐想起了所有,说不清现在的感受,围拢的帘帐锁住了暖和热的气息,他的身上还有很多惨烈的痕迹。

  戚栖桐摸了摸身侧,手心凉丝丝,人早走了,戚栖桐有些失望,但再仔细看看,床褥是新换的,还留着阳光的味道,他身上也干爽,穿的寝衣不合身却也齐整,想来叶清弋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也认了。

  可既然认了为什么走得那么干脆?戚栖桐没听见屋里有动静,想了想,扯开床帘,果然,屋里空无一人。

  戚栖桐艰难地坐起来,往床边挪,脚踩在床踏上,他看见了床前摆得端端正正的鞋,抬头扫了眼,看见了自己挂在架子上的衣衫和整齐的桌面,有些怔。

  昨夜一个醉了,一个没有,却还是将屋里折腾得乱七八糟,没到床边,脱下来的衣衫便铺了满地,他们抱在一起,撞翻了桌子,茶壶和被子全摔碎了,叶清弋把他扔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压榻了半边床帘。

  可是现在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像是在遮掩,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无心之失。

  戚栖桐绝不肯这样,他追到交州来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况且他们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话。

  他总要问的,昨夜叶清弋嘴里念的“栖桐栖桐”,是否还有别的深意,为什么让他忘,又要深深地吻他。

  戚栖桐踩了鞋,没穿袜,外衫也不披,就穿不合身的素白寝衣出门,他故意的,临出门前他还低头看了看,确认脖子上的痕迹没遮全,他偏要叶清弋想起昨晚的所有。

  戚栖桐悄悄打开一条缝,见了叶清弋的背影,心跳漏了一拍。

  叶清弋背对着他,穿着灰色常服,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吱呀”一声,戚栖桐将门打开地更大了些。

  正在此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半大的孩童,嘴里叫着爹爹扑到了叶清弋怀里,“嘭”的一声,孩童结结实实挨住了叶清弋,戚栖桐脑子里有东西炸了。

  他看见叶清弋朗声笑着,顺势弯腰抱住那孩子举到了胸口——再熟练不过的动作。

  “爹爹!你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晚!”

  “爹爹!我想去街上玩——”

  戚栖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门关上了,可叶清弋和那孩童的嬉笑声还是传进了他耳中,那女童有多大了?一岁不会如此口齿伶俐,两岁?戚栖桐不敢细想了。

  可他还想再看,趴在门框上,姿态难看,他透过一个小洞去确认叶清弋正在过的,没有他的另一种生活。

  “娘——”

  小孩伸出的手完全断了戚栖桐的侥幸。

  他没看见那夫人的相貌,叶清弋的身影遮了个全,他看见那孩子依偎在叶清弋身上,朝那名女子伸出了手,他听见了女子的笑声。

  好一个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爹爹,为什么关着门?”

  “不是说要上街玩吗?爹爹这就带你上街。”

  “娘也来!”

  三个人走远了,院里只留一个见不得人的戚栖桐。

  叶清弋可真贴心,戚栖桐这么想着,咬破了结痂的嘴唇,他舔着那点腥甜的液体,闷声笑了,叶清弋的避而不见是留给他的最后的一点体面。

  昨夜缠绵只是意外,叶清弋不想再想起,也不愿他提起,费心了,叫来母女俩让他知难而退。

  戚栖桐转身回去,趿着鞋,走到架子前,手搭在衣衫上,隔着衣衫,他一寸寸地收着力道,握紧了那手指粗的架子,手背凸了青筋。

  他没想过,叶清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新的牵挂,如果知道他绝不会蠢成这样,冒冒失失地跑来交州。

  戚栖桐抹了抹脸颊,胡乱地套上外衫,穿得急却别有用心,他捂着胸口,遮着脖颈,想把所有的痕迹都遮盖掉。

  不知者无罪么,戚栖桐想为自己的开脱,但又愤愤地想,是叶清弋让他变得那么地不堪。

  这回半分犹豫都没有,戚栖桐离开得很快,顺着昨天的墙根翻出去,他故意不左顾右盼,大大方方地爬墙头,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偷儿。

  他不知道,他身手不便的狼狈模样全被拱门后的叶清弋看了个全,叶清弋盯着墙上的身影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上的管家打哈哈,说是昨夜将军的院里传出不小的动静,还以为是小偷,但转念一想哪个小偷这么不怕死敢闯将军的卧房,便没去管。

  叶清弋没说话,视线停留在远处,管家愣了一下,心想,昨夜许是真有小偷光临,但什么都没偷,独独摄去了将军的魂魄。

  戚栖桐从交州回来后一切照旧,只是对叶清弋的态度更为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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