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62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叶家万事顺遂最好不过,这也是叶清弋重生之后,一刻不敢放松的原因,但大风大浪躲不了,避不过,所有人齐心协力或许是比一个人负重前行更好的方式。

  叶清弋再抬头时眼中暗光闪动,紧绷一天的肩膀终于放了下来。

  但叶清弋到底要怎么做,他不说,没人说,叶瑾不问,他给足了叶清弋信任,可这不是说明其他人就不好奇。

  夜已深了,叶望璇身着寝衣,揉揉眼睛,抱着杜若的手臂,跃跃欲试:“娘,要是哥哥要去揍人,我也要去,我要蹬上几脚才解气。”

  “姑娘家家喊打喊杀的……”杜若点了点叶望璇的鼻尖,唤丫鬟过来把女儿送回房里,她没忘让嬷嬷去叮嘱下人,不许任何人私下议论,违者赶出叶府。

  在孩子面前总不好发问,回了房中,杜若双手握住了叶瑾的手掌,一再收紧,“不管弋儿要做什么,把人打死还是打残,我都不会怪他。”

  叶瑾笑了笑,空出的手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弋儿想做的,恐怕不只是打人泄愤。”

  “那他要做什么?”杜若总是忍不住忧心。

  叶瑾摇摇头,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夫人开口。

  如果叶清弋只想把人打一顿就算了,那刚才送走沈大人的时候就不会再走回来,可他要是真的想替长平君讨回公道,闹得人尽皆知,那又容易让长平君遭人非议。

  叶瑾大概猜到叶清弋想做什么,但不知道他具体想怎么做。

  不仅叶瑾不知道,听命行事的墨阳也不知道,不用叶清弋吩咐,墨阳已经带人把周旭生他们吊起来打了一顿。

  下一步该怎么做,墨阳来问叶清弋的时候,叶清弋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但他知道叶清弋还有话没说完,便默默跟在他身边,跟着他,走进院子。

  院里的各处还点着夜灯,不及白昼,但看着心安,墨阳看着叶清弋放轻步子,无声地走过石板路,踩上斜坡,站在了厢房门前。

  他的手搭在门框上,并没有推开,而是保持着这个推门的姿势微微倾身,透过缝隙看了进去。·

  想是屋里人已经安睡,叶清弋也跟着放轻了呼吸,舍不得眨眼,紧抿的嘴角也有松动的迹象。

  叶清弋站了很久,久到墨阳以为他站着睡着了的时候,叶清弋转身离开了。

  脚步还是无声,可瞬间凝起的杀气吓跑了扑灯的蛾子,墨阳听见他说:

  “四个人,不论死活,全部送去东宫。”

  【作者有话说】

  话说小叶顶着巴掌印跑了一天hhh

第75章 惩罚

  “人都安排好了,送回去,不准他出门一步……这是上头的命令!”

  周旭生模模糊糊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艰难地动了动脖子,随即刺痛感游遍了他全身,他立刻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找人去凌辱长平君,还想灌叶清弋迷酒,没想到被叶清弋识破了,还被他的人抓起来打了一顿,后来他痛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旭生想着脱困之后怎么报复,这会听到车外人商量着要把他送走,他立刻就急了,嘶哑着声音叫骂起来:

  “叶清弋你这个狗娘养的!想把老子送到哪里去?老子告诉你你最好别这么做,不然等皇后娘娘和太子知道了,你们叶家都要完——”

  剩下的话被突然掀起的帘子打断,周旭生呆滞地看着探头进来的人,那粉面油头的男人垂着眼打量周旭生,像打量一条狗:

  “周大人还是不要再闹得好,也不要再提皇后娘娘和太子,从今以后,他们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周旭生见他言语嚣张,先涌起一股无名火,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话前眼泪先流出来:“禾公公!是不是太子殿下叫你来救我来了?叶家那小子不是人啊!快快,带我去见殿下,我有好多话要说……”

  禾公公没管他,放下车帘,唤马夫开车上路。

  “怎么回事?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去弄叶家那小子!”

  “放我下去!”

  周旭生被毒打一顿,打得皮开肉绽,又被捆着,本来是躺着动弹不了的,但这会爆发出力气在马车里滚来滚去,撞得车厢东倒西歪,把马车逼停了,惹来禾公公再次掀开车帘,冷冷训斥:“闭嘴!”

  “周大人哦不,现在是庶人周旭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吗?竟给太子找这么大一个麻烦,送你去乡下久住还是殿下念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下的决定,也该让你看看郭焕的下场,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好命了。”

  “郭焕?”周旭生有些懵,“他怎么了?”

  禾公公生的阔面,鼻子却小而尖,斜眼看人时十分刻薄,“叶家的怒气岂是那么好平息的?你那两个废人手下死了都不够填的,毕竟你周旭生还是殿下的母家人,郭焕可就没这个运气了。”

  “他死了。”

  死了?周旭生傻了,到了这时才终于知道害怕,知道发抖,但他还是不明白,他不过是就是玩弄了一下叶清弋,长平君不过是个谁都不重视的皇室旁支,叶家也是懦弱惯了的,太子怎么宁愿牺牲他都要去讨好叶家?

  “不对!我算计了叶清弋,但是叶清弋也出气了,为什么要送走我?禾公公!我要见殿下,我要见娘娘,我不信他们就这么放弃我!”

  “我、我在北军里帮殿下握住军权,殿下需要我,不会,我不相信殿下就这么绝情,禾公公求求你帮我说两句好话吧,殿下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啊!”

  禾公公不为所动,把玩着尾指的长甲,被闹烦了,好心劝了一句:“周公子还是消停些,就你现在这副模样也进不了宫啊,再说,春猎也快了,殿下最近忙得很,没空见你,你还是好好回乡下养着,保不齐哪天殿下忙完了,叶家看开了,你还有回京的机会。”

  “真的?”

  周旭生想了想,现在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还真是进不了宫,这老太监说得没错,先回去养伤个把月再回来,来日方长,有太子和皇后做后盾,还怕以后治不了叶清弋?

  周旭生肯走了,安静了,禾公公站在原地冷笑,还做回京的梦呢?还有一条命就不错了。

  周旭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下辈子已经定了的,一路上,他不断咒骂,骂够了又哎呦呦地叫唤伤口疼。

  “该死的,老子都痛死了不知道慢点的吗!”

  话音刚落,马车急停,周旭生一个止不住,撞在车壁上,痛得他七窍飞了三窍,等缓过劲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拽出去摔在地上了。

  “你谁啊你!”

  周旭生余光看见马夫也被按住了,接着他的下巴被折扇挑起,他看着身前站着的三个黑衣人,色厉内荏:“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不要命了?给老子滚!”

  “咔”一声,周旭生的下巴被卸了,眼泪瞬间飚出,想骂的话骂不出了,口里流出涎水,他的恐惧都在暴突的眼球里了。

  为首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周旭生死死地盯着,还想着过后寻仇,便将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记住了,虽是蒙了面,可周旭生发觉他是在笑的,笑得周旭生心里发毛。

  他又听见眼前的黑衣人含着笑意说:“我很想杀你,但我最近从中原学到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不想杀你了。”

  他话中意思如同赦令,但话中冷意比刀剑还可怕,周旭生没有一点被宽恕的感觉。

  他的预感没错,下一刻,抵在他下巴上的扇子被抽出,扇骨抽在了他的脸上,他听到那人冷冷开口:

  “卸了他手脚,把他扔到最下等的倌馆,三日后再让他的马夫去接他出来,如果他还有气的话。”

  “是。”

  周旭生已经怕得翻了白眼,符黎尤嫌不够,拿在手里的折扇已经挡不住他浑身的煞气。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戚栖桐已经被叶清弋救走,脱离危险了,但他还是自责得要发狂,他明明见过门外蹲守的男子,明明可以留人保护戚栖桐,明明可以多陪陪他……

  “主子。”

  符黎应声回神,这才发现手里的扇子已经被他折断了,锋利的扇骨刺进了他的手心,但他浑然不觉,“怎么了?”

  “还有一事,现在城中开始流传是梁守成把瘟疫传入凉州的,属下查到,这些流言能传开跟叶清弋脱不了干系。”

  沙沙的声音响起,扇骨被符黎碾着碎块,血水顺着手纹滑落。

  “帮他一把。”尽管他不愿,但他不得不帮叶清弋,为了戚栖桐。

  “主上三思,大执事若是知道了……”

  符黎轻哼了声:“哥哥不让我轻举妄动,我知道,不过这些流言一旦传开,对二皇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哥哥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再说……”符黎的声音小了下去,“连他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其他……”

  阴差阳错后的一点不甘开始无限放大,符黎开始后退,身体沉入潮水般的黑暗,他很想藏好自己的情绪,但不断向他涌来的泛黄回忆,让遮面的黑布失去了作用。

  符黎想起四时宫里从春入冬的陪伴,记得每一处宫墙下的笑声,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上京毁了,这里的戚栖桐被困在方寸大的轮椅中已经伤痕累累,最可怕的是他不曾呼救。

  符黎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他想带戚栖桐走,可是叶府的夜灯让他犹豫,厢房前站着的叶清弋让他不得不藏好身影。

  如果不是怕戚栖桐困扰,他也不必屏着呼吸,躲躲藏藏生怕叶清弋发现。

  叶清弋肩上的麟甲已经潮湿,装可怜就能挽回一切吗?符黎恨得牙痒痒,他故意在屋顶弄出动静,骗叶清弋冲上屋顶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他们之间旗鼓相当,符黎心里越发不甘,就算叶清弋只占着戚栖桐名义上夫君的称号,他很想跟叶清弋正面较量。

  叶清弋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在屋顶上细细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下地,又站了许久,久到戚栖桐起床出门时发现了地上的一块白斑。

  其余地方都洇着夜露,门前干了一块还挺显眼,再是面对着跪着晚归的池杉,戚栖桐一时无话,视线才瞟去了那处。

  池杉认出屋里戴面纱的姑娘是小羽后,非常惊讶,不过眼下他要做的不是叙旧,而是赔罪。

  “昨日执事唤我去多添几个菜,我出门去找店小二,走远了才发现不对劲,对方有备而来,困住我下了猛药,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一个酒楼怎么可能出门都看不见小二?昨日发生的事,池杉想起来就觉得丢脸,他真是想不通,怎么突然叫三个女子困住了身?如果来的是男人就算了,那三个女子看着弱不禁风,池杉不好动手,几番拉扯,竟被她们联合起来拉进了包厢。

  他想着跳窗离开的,没想到一下就被药倒了,睡到天明。

  “千错万错都是池杉的错,请君上责罚!”

  小羽抱胸气鼓鼓地说道:“池杉大哥你也真是,如果不是叶清弋来得及时,你就要酿成大错了!”

  君上不喜欢前呼后拥,平时的起居出行,由池杉一个人来完成还算绰绰有余,可一旦池杉离开,行走不便的长平君就极容易面临危险,数次命悬一线,即使君上不说,池杉也觉得有些吃力了,但他绝不是为自己开脱。

  “请君上责罚!”

  池杉追悔莫及,伏在地上不肯起身,小羽看他头都快磕破了,有点心软,心想:“君上身边的人就池杉一个,不够!还好我来了,今后我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君上身边!”

  她忍不住出声劝戚栖桐:“君上,这件事也不完全怪池杉大哥……君上?”

  “嗯?”戚栖桐恍了神,听见小羽唤他,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小羽担忧地半蹲下来,“君上哪里不舒服?”

  戚栖桐眸光微动,摇摇头,让池杉起来,态度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

  “你先起来吧。”

  见到了池杉,他才想起昨日事发时,在他最害怕的时候,想到的人并不是身边没出现的侍卫,而是叶清弋。

  他在被捂住嘴之前,奋力喊出的,是叶清弋的名字。

  若是将在危急时刻脱口而出的名字归咎于他对那人的恨意,可戚栖桐清楚地记得,在他看见破门而入的人是叶清弋时,那一瞬间鼻尖泛起的酸意。

  他骗不了自己。

  一时间,门外狂风大作,枝头拍打簌簌作响,如同暴风雨前,可万里无云,这根本不是下雨的前兆。

  戚栖桐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好像昨晚该落在地上的夜露,一滴一滴,都落在了他的胸口,还在心头砸出一个小坑。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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