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海世界饲养熊猫 第29章

作者:青山埋白骨 标签: 穿越重生

  怕无忧伤心,他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暮色盖下来,张祺又得开始准备晚餐,中午他泡了一些咸鱼干放着,洗洗干净,同木禾米一起煮。这样既有咸味又有鱼肉的香味,他还把种在盆里的小葱和荠菜都给拔了,洒在木禾米上一起蒸。

  米香、鱼香混合着小葱野菜的香味,和水蒸气一道往上飘。

  张祺猛吸了一口气,撤出灶膛里的柴火。

  小绵羊在一旁啃竹子啃得不亦乐乎,小豆子在鸡笼旁,啄食碗里的木禾米,小布丁和泰山自己去山林啃树叶去了,唯独无忧还忧心忡忡地守着猞猁。

  “猴哥,吃饭,吃完饭再换一次药试——”张祺喊无忧吃饭,话还没说完,“嗷”的一声厉声尖叫响起,只见一个身影朝着无忧的面门扑去。

  “无忧!”电光石火之间,张祺下意识地喊了一嗓子,提醒无忧躲开。

  无忧的反应极快,在张祺喊出声前,身体已经向斜后方倒去,游刃有余地避了开。

  那道身影也不执着,落地停留片刻,跳上了围墙,立在了墙垣之上。

  此时张祺才看清,方才那迅疾如闪电的黑影竟是自己救回来的小猞猁。它虽然被裹成木乃伊,看起来也仍旧很虚弱,但眉眼中的狠厉却令人不禁打哆嗦。

  “猞猁兄,”张祺下意识地举起手做投降状,“是我们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猞猁眯起眼睛,苦大仇深地盯着无忧,看向小绵羊,最后将目光落在张祺的身上,突然“嗷!”地一声叫起来,跳下墙垣,跑了。

  张祺赶忙起身,趴着墙垣往外看,只看到一道残影往林子的方向奔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脑子一热,冲远处挥臂喊了一句:“猞猁兄,我的T恤!”

  虽然已经被扯成了布条,但那是在雚谷比食物更重要的纺织品,没了就再也不可能拥有了。

  可惜的是,小猞猁已经影都没了。

  无忧扒着墙垣,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处的林子,叫道:“哎哟。”

  张祺听出它沮丧,便问:“你喜欢那只猞猁?”

  无忧应一声:“哎哟。”意思是很喜欢。

  张祺感到纳罕,这还是无忧第一次对某种东西展现出浓厚的兴趣,况且那小猞猁方才还趁它不注意偷袭它。要知道,当初无忧在小布丁和小豆子面前吃了亏,刚开始那两天对它们可都没什么好脸色,接触了一段时间,关系才好起来。

  这回竟然对小猞猁这么热情,难道是猫科动物对灵长类天生的吸引力?

  张祺想,大约正是如此,因为方才弄晚饭时,他也曾冒出过一个念头,要是能养着这只小猞猁就好了。

  不过猞猁是独居动物,只属于山林,只能是想想罢了。况且猞猁是肉食动物,搞不好把他们都给弄死吃了。

  张祺拍拍无忧的肩,宽慰它:“那玩意儿可不兴养啊,不过等它伤好了,没准会回来看看你。”又咕哝一句,“有了那包治百伤的药草,应该能好吧?”

  张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让无忧害上了相思病,这两天来,无忧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得空了就蹲坐在墙垣上,望着远处的山林,等着猞猁回来。

  就因为张祺说的那句“等它伤好了,没准会回来看看你。”它把自己坐成了“猴子观海”。

  张祺既感觉好笑,又感到无奈,他举着竹棍轻敲了一下墙垣,喊道:“猴哥,泡澡去了。”这两天他都在给收割回来的木禾脱粒,每天弄得身上都是灰,既痒又累,所以吃完饭就去温泉池泡上一会儿,纾解疲乏。

  无忧收回视线,耷拉着脑袋下了地。

  小绵羊跟无忧认识最久,见哥哥不高兴,凑了上去,拱进无忧的怀里。这半年里,它的体重长得不是一星半点,早已和无忧一般高大,但它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仍旧拱入无忧的怀里,企图无忧像以前那样抱它走。

  无忧甚是无可奈何,被挤得东倒西歪,不过被小绵羊这么一闹,表情倒是生动起来,看起来挺开心。小布丁和小豆子也去凑热闹,泰山则稳如泰山地低头瞧着它们嬉闹。

  见几只崽子相处得挺好,张祺这个“老父亲”十分欣慰。泡完澡回来,天色已经半黑不黑,张祺把搓洗后的衣服挂在晾衣竿上,随后用毛巾兜着自己紧要处,进了洞穴。

  他坐在洞穴口,双腿悬空放着,招招手道:“崽子们,过来。”

  几只崽子便围了过来,草棚中的泰山也钻了出来。

  这是惯例讲故事的环节,张祺清清喉咙,讲了一个“精卫填海”的故事。

  小豆子复读机一样重复:“填海!填海!填海!”

  张祺轻轻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讲完了,明天再填海,睡觉了!”

  “唧唧!”小豆子悻悻地呼扇着翅膀,飞上“鸟架”——泰山的角上,同泰山一道钻进了棚子。

  天黑透了,张祺抬头仰望着闪烁的星空,内心无比平静和满足,他心里想,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

  但这样的平静在半夜被打破了,一阵高过一阵的狼嚎将张祺从美梦中惊醒。已经经历了一次,这回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厌烦。

  任谁被扰了清梦,都不会有好心情。

  虽然狼群应该爬不上洞穴,张祺尽可放心继续睡,但泰山住在院中,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建好的小院遭狼群破坏,所以在被狼嚎惊醒之后,就立刻麻利地下到崖底弄一堆篝火。

  崽子们也都被吵醒了,集体挤进泰山的草棚里。

  张祺昏昏欲睡,可又不敢安心地睡,强撑出一丝精神自言自语:“泰山,这棚子有点小了,等有空了给你扩建一下。”

  “这狼群不会是又去追那只猞猁呢吧?”

  听到“猞猁”,半梦半醒的无忧喊了一声:“哎哟。”

  张祺拍拍它,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早上吃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清早有了答案。

  张祺撑到篝火熄灭,等到狼嚎声消失,才歪头睡过去。

  早晨,它被小豆子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喊醒,一睁眼,发现天才刚刚亮,昨晚起的薄雾都还没散去。

  小豆子飞到棚顶,又吊起了嗓子:“嘿,留下来!”

  其他崽子也被吵醒了,小绵羊一睁眼就开始扭头摆尾,那是在找竹子呢。

  此刻张祺十分后悔,后悔那天在去盐湖的路上唱了一首《最炫民族风》,如果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紧闭嘴巴闷头赶路。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张祺认命地起床,先去给小绵羊抱了些昨天刚弄的鲜竹子,然后畚了些木禾米分别添在鸡仔和小布丁的食盆中,最后才洗干净手,准备自己和无忧的早饭。

  小布丁和泰山也饿了,它们起身,乖巧地冲张祺打了声招呼便往院外走,这是准备去林子里啃树叶了。

  小布丁走得快,小蹄子发出踢踢踏踏的动静,走出院子,它突然“啾!”一声尖叫起来,火箭筒一样从泰山的肚皮下窜进了院子中,慌不择路地躲在小绵羊的身后。

  对于它这种一惊一乍的样子,张祺已经免疫了,他站起身,一边问怎么回事,下边走向院外。

  可当他看到躺在院子门口的东西时,也惊叫起来:“我艹!”

第55章 遇险(1)

  张祺连退三步,惊恐万状地捂着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

  无忧闻声走出来,疑惑地看看张祺,又看看地上的东西,随后伸出了手。

  “猴哥,别!”

  张祺赶紧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无忧捏着地上那两只老鼠的尾巴,给提了起来。

  虽说张祺很清楚,无忧手中拿的应该是田鼠或者地鼠,并不脏,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不联想到从下水道里钻出的老鼠。更何况,他曾经遭受过老鼠的迫害,不知被老鼠偷吃了多少食物。

  因此,看到黑乎乎的老鼠,心理上就本能地感到畏惧、厌恶。

  见他躲得远远的,十分抗拒,无忧又把老鼠放回了地上。

  张祺忍着毛骨悚然,拿起一根柴火棍走近了一些,拨弄那两只老鼠。它们都死透了,身体上没有外伤,但脖子处有四个小小的窟窿眼,是被一口咬死的。

  这个画面和当初泰山叼来两只灰兔报恩的画面如出一辙,张祺的脑海中浮现出猞猁那如宝石一般冰冷锐利的瞳孔,他难以置信地囔囔:“不会吧……”这两只老鼠不会是猞猁叼来的谢礼吧!

  小绵羊迟钝,哪知道害怕,只管好玩。趁着张祺没注意,便提溜起来,故意吓唬小布丁,将它吓得满院子乱窜。

  张祺赶忙勒令小绵羊丢掉,又让无忧带着小绵羊去山涧里把手给泡一泡。他用两根竹棍当筷子,把两只老鼠夹在一旁,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就是猞猁拿来的谢礼。心中发起愁来——该拿这两只老鼠怎么办呢?

  张祺不由得想起在网络上刷到的一个短视频:一只长期被好心人喂养的流浪猫,为答谢饲主,特意叼了一只肥硕的大老鼠放在饲主家门口作为谢礼。

  评论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留下评论:多少吃两口吧,别寒了孩子的心。

  看着两只大老鼠,张祺哭笑不得,虽说也有二两肉,但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那张嘴。想了想,他先放在角落,等吃过早饭,从墙垣上抓一把干草包着,找了个地方给埋了。

  填上土,张祺半蹲着,冲着小土堆道:“鼠兄,你们受委屈了。”也不管猞猁是否知道,又补了一句,“猞猁兄,心意我已经心领了。”

  猞猁显然听不到,所以第二天早上张祺又收到了老鼠,还是三只。

  第三天早晨,正当张祺做好心理准备迎接猞猁的“谢礼”时,却惊喜地发现居然不是老鼠,而是一只灰兔。许久没吃过兔肉了,他欣然笑纳,剥皮烧烤,留了一只最肥美的后腿,晚上临睡前把它挂在了院墙外。

  第四天早上,烤兔腿不见了,地上又多了两只老鼠。

  张祺十分苦恼,要怎么才能让猞猁明白,自己不吃老鼠呢?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随后,张祺捏着老鼠尾巴提到了山涧边上,屏着呼吸给老鼠剥皮、清洗。其实除了血腥味,并没有别的难闻的味道,但总是不自觉地屏着呼吸,不敢用力透气。

  洗完老鼠,用树枝撑起来,晾在了墙垣上。

  晚上,张祺特意把两只老鼠给烤熟,照例挂在院子门口的位置。

  这方法果然好使,第二天早晨张祺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院门口看看。两只烤老鼠已经不见了,地上也不见新鲜老鼠,但留下了一点新鲜的血迹。

  张祺想象着凌晨事院门口的画面——猞猁又带了两只老鼠过来,当它看到了两只烤老鼠后,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院里的生物都不吃老鼠,于是便把四只老鼠统统带了回去。

  这几天来,张祺当然也试图和猞猁碰个面通个气,让它别再送东西来了。可尽管他醒得一天比一天早,还是没能“逮到”猞猁。它可能是半夜来的,来无影去也无踪。

  张祺无可奈何,只能被动地笑纳猞猁的好意。

  第四天,收到了长得跟麻雀很相似的鸟。

  第五天,收到了长得像竹鼠的小动物。

  雀鸟没什么肉,张祺用火烤熟了给无忧当零食吃,竹鼠似的小家伙他也没敢吃,不过也没扔,用盐给腌制了,如果哪天“弹尽粮绝”了,还能拿来应应急。

  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两天猞猁没有再来,张祺有些担心它被狼群给捉了去。但到了第三天,地上出现一只小白兔,他才恍然大悟,前两天猞猁之所以没来,是没抓住“谢礼”。

  就这样,猞猁只要抓住了猎物就会送东西到家门口,张祺感觉自己德不配位,毕竟只是尽了举手之劳而已,更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不过猞猁这样三天两头地来送礼,倒也让他放心一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猞猁十分安全且有活力。

  张祺脸皮薄,收了礼也会回礼。除了每次把猞猁送来的东西留一部分给猞猁,也会把自己做的肉干、鱼干送给猞猁。

  从而,他也掌握了猞猁的喜好——它喜欢用小河鱼晒成的鱼干。

  不过库存不多,因此这几天白天,得了空张祺就去河里抓鱼。为这,小布丁还吃起醋来,一见张祺玩裤脚要下河,就去叼他裤脚,不让他去。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有七八天,双方互相赠送礼物,虽不碰面,但相处得十分融洽。

  猞猁来无影去无踪,甚至达到了无声无息的程度,无忧、泰山、小布丁三只崽子的听力和警觉性都是一佳,但它们一直都没发现猞猁是什么时候接近的院子。

  这些天来,张祺也不曾再听到过狼嚎,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说实话,时不时的有狼群在周边打转,让他有种躺在悬崖边睡觉的感觉,根本没法踏实地睡过去。

  可是,就在当天,变故便来了。

  晚上,张祺照常给崽子们讲完故事,走进洞穴里,躺在垫子上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是深夜几点,泰山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叫声将他惊醒。这回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泰山的声音非常大,几乎震彻山谷,将张祺的心脏也狠狠地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