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第62章

作者:池翎 标签: 穿越重生

  谢让面无表情:“我来过问陛下功课, 也不成吗?”

  “谢大人哪里话,您要过问功课, 哪里有人敢拦。”常德忠赔着笑, “只是圣上这两日事务繁忙,暂时抽不出身, 所以……”

  他顿了顿,又道:“圣上吩咐过,没有召见,任何人不得踏入御书房半步,奴才也不敢违抗圣命啊!”

  召见。

  以往谢让想见他,什么时候听过召见?

  谢让问:“陛下究竟怎么了,与我说实话。”

  “这……”常德忠神情犹疑片刻,“圣上一切安好,谢大人何出此言?”

  一切安好会连着好几天都躲着他?

  明明上午连礼部的人都见了。

  谢让抬眼望向前方紧闭的门扉。

  御书房的房门不比寝宫的大门厚重,那一扇薄薄的门扉根本挡不住院子里的话音,他知道,宇文越听得见他来了。

  听得见,却不肯见他。

  谢让眼眸垂下,最终没有多说什么:“罢了,他不肯见我,我走就是。”

  常德忠躬身行礼:“谢大人慢走。”

  常德忠毕恭毕敬将谢让送出了门,一直看着御辇远去,才转头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宇文越正负手站在门边,低着头有些出神。常德忠推门进去,险些迎面撞上,吓得踉跄一下:“陛下恕罪!”

  “是朕吓到了你,何罪之有。”宇文越淡淡应了一句,转头往屋内走去。

  常德忠小步跟上:“陛下,谢大人已经离开了。”

  “听见了。”宇文越在桌边坐下,道,“你也下去吧。”

  常德忠没动,又低声道:“谢大人……似乎很担心,陛下,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还用你说?”少年陡然扬高了声音,“真以为朕不想见他?”

  宇文越好几天没和自家老师说上话,本就心烦意乱,一点就炸:“朕如今这样,怎么见他?”

  什么狗屁抑息丹,不过是与谢让共处一夜,竟然会因为吸入了太多对方因动情散发的信香,而说失效就失效。

  失效就罢了,可压抑了半年多的身体,竟比刚分化时更难控制。

  要不是怕吓到他……

  宇文越深深吸气,勉强抑制住烦躁的情绪:“冯太医那边还是没有进展?”

  “这……”常德忠迟疑片刻,“要不,再派人去太医院问问?”

  宇文越眉宇紧蹙:“今早已经去过一次了,三番两次派人去太医院,你生怕太傅看不出问题?”

  常德忠悻悻闭了嘴。

  宇文越心中烦闷,又无处发泄,只得冷声道:“下去。”

  常德忠:“是。”

  直到暮色四合,宇文越才走出御书房。小太监抬来御辇,要送他回寝宫,可御辇刚走出没多远,又陡然停下。

  “陛、陛下……”

  宇文越原本正在御辇内闭目养神,听见这动静就预感不妙,掀开御辇前的幔帐朝外看去。

  谢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悠悠朝他投来一道视线。

  宇文越:“……”

  .

  深秋的御花园金黄满地,湖心吹来的风带着寒意,谢让偏头轻轻咳嗽。

  宇文越叫人拿来件斗篷,迟疑片刻,还是亲自上前帮他披上:“这几日天气本就下凉得厉害,穿得这么少,不怕生病了?”

  他瞥了眼跟在谢让身旁的小太监:“怎么伺候太傅的,回头自己去领罚。”

  盛安腿一软:“陛下恕罪!”

  “行了。”谢让坐在凉亭中,挥手示意盛安退出去,神情依旧淡淡的,“陛下日理万机,我身边的人,我自己会管,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宇文越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对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

  谢让身体不好,今日也不知在外头等了他多久,双手都是冰凉的。宇文越看得心疼,低声问:“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能见你了?”谢让反问。

  宇文越默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谢让面前坐下:“老师是不是想我了?”

  谢让:“……”

  少年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欣喜又得意的神情,他将那双冰凉的手握进掌心,软声哄道:“老师别生气,最近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冷落老师。待过几日,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向老师赔罪,好不好?”

  半年多的当政给宇文越带来的进步不言而喻,他早学会在外人面前如何控制情绪。少年神情态度皆是滴水不漏,谢让与他对视片刻,霍然将手抽出来。

  “阿越,与我说实话。”谢让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不会相信宇文越会忽然对他态度大变,世上哪有这样突兀的转变。若是半年前,谢让或许还有机会利用原先留下的眼线和势力,去查上一查。

  可如今,他已将所有眼线从宇文越的寝宫撤去,这人什么都不肯说,在这深宫当中,谢让就是想查也不容易。

  宇文越垂下眼:“老师是在担心我吗?”

  谢让:“你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担心你。”

  宇文越又不说话了,谢让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阿越,先帝命我为太傅,便是将你托付给我。我是你的老师,也是你如今唯一的长辈,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与我商量,不必瞒着我。”

  “长辈?”宇文越轻声重复,抬起头来,神情略微怔然。

  谢让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不然呢,我不就是你的长辈?”

  宇文越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眼眸垂下,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般的笑:“怀谦,事到如今,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谢让:“……”

  “谁家长辈,会与晚辈这般相处?”宇文越站起身来,走到谢让身边。他一手扶着石桌边沿,弯下腰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先帝将我托付给你的时候,想过你会把我教到床上去吗?”

  宇文越还从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冒犯的话,谢让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上去,却被对方轻易抓住了手腕。

  “放手!”谢让面色忽青忽白,脖子到耳根飞快爬上了薄红。他脸皮儿薄,羞恼时最为明显,宇文越早就发现了。

  少年含着笑意,又靠近了些。

  谢让沉声道:“宇文越,你发什么疯?”

  他们现在是在御花园,虽然太监宫女们都站得远,可他们的一举一动仍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说的话不会被人听去。

  宇文越丝毫不在意这些,他抓着谢让的手腕,垂眸看着他:“怀谦,我不想逼你。”

  谢让皮肤娇嫩,轻轻一捏就是一道红痕。宇文越松了手,指腹怜惜地拂过被他捏红的手腕:“所以,你也不要逼我。”

  怎么还成逼他了?

  他不就想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回事吗?

  谢让气急。他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站起身:“你若不想让我管,我不管就是了。就当微臣今日多事,先告退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了凉亭。

  宇文越目视他走远,才收回目光,缓缓舒了口气。

  空气中,淡淡梅香因为主人的恼怒变得浓烈。宇文越闭上眼,忽地用力一拳砸在面前的石桌上,溅出些许碎石。

  来自血液深处陌生的冲动一刻不断地叫嚣着。

  抓住他,占有他。

  让他永远不能再说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让他……付出代价。

  鲜血从变得麻木的手心流淌下来,宇文越颤抖着伸出手,端起桌上冷透的茶水灌了进去。

  不能那样做。

  原本,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接受自己,不再误解那一切只是信香与标记产生的错觉,他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克制信香。

  何况……他的身体受不了的。

  答应过,不会再弄伤他了。

  宇文越低下头,在石桌旁颓然坐下。

  .

  谢让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再与宇文越见过面。就连平日每隔几日会有的讲学也不去了,成天窝在昭仁殿看他的话本子。

  与西域的商谈已经结束,西域使臣不便在京城待得太久。

  使臣离京前一日,穆多尔又将谢让约了出来。

  信是托宫人偷偷送到昭仁殿的,谢让没知会任何人,直接独自溜达着,去了心中所写的宫门外。

  果真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西域王子。

  可见面后,对方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你身体好些了吗?”

  “啊?”谢让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蒙了。

  “我听说,你与大梁皇帝起了争执,他对你动手,还将你关在后宫不闻不问。”穆多尔眼中满是担忧,“现在好些了吗?”

  谢让:“……”

  哪个狗奴才又在乱传!

  谢让耐着性子解释:“殿下误会了,我与圣上并无争执,也……也没有动手,更没有被关起来。”

  “可是昨晚的践行宴他都没让你来!”穆多尔愤愤道。

  谢让:“……”

  他这段时间在昭仁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宇文越不来找他,也没派人来给他传过信,他甚至不知道昨晚给西域使臣办了践行宴。

  “怀谦,你还是与我走吧。”穆多尔劝道,“大梁皇帝定是还在忌惮你。他现在敢如此冷落你,未来就敢真的把你关起来。你如此傲人才华,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困在这深宫?”